秦一有過曾與各方宗師級高手交手的經驗,本身自上次傷癒後功力不退反進,又因緣巧合修練了天晶內的玄奧功法,一身功力已經到了神鬼莫測的境界,此刻即便面對兩大宗師亦絲毫不落下風。
再無保留,長嘯一聲,一爪探出,貌似割裂之狀,絲絲異氣從指間溢出,掌心間竟形成一道道詭異至極的吸力。
道信大師微現錯愕,也沒有想到秦一竟有此怪招,揮斥而來的大掌不由的偏移了少許。
對真正的頂極高手來說,差之毫釐,謬以千里。
秦一怎會放過這等良機,不退反進,欺身近前,一肘狠狠擊出。
道信大師已經體會到秦一此時功力驚天,不敢有半分大意,大掌在空中驟然回縮,堪堪擋在自己胸前,卻也被迫硬拚了一記。
強橫邪異的勁氣化作無數錐狀,向他體內鑽入,肥胖的身軀頓時如受雷擊,顯是對他修習的怪異氣勁一時間也極不適應,吃了點暗虧。
但畢竟是身懷近百年苦修禪功,面上紅綠之色閃動交替了片刻,終於又恢復如常。
道信訝然說道:「小子這到底是什麼門道,竟然連我老禿都中招,不對,卻也不是魔門功法,真是奇哉怪哉!」
秦一笑嘻嘻的說道:「既然兩位大師都沒有拚死的念頭,我對大和尚印象也不錯,不過就此罷手,我回自己的老窩,你們繼續回山吃齋唸經,豈不快哉!」
嘉祥合什說道:「施主功力已經通天蓋世,一人絕對難以阻攔,老只好聯手了。」
秦一揉著腦袋。低聲說道:「唉,為什麼每次的結果都要拳腳相見呢,難道諸位非要逼我將來屠道滅佛嗎?」
兩位聖僧突然感到心頭一寒,眼前一花,秦一已從原地消逝。
嘉祥閉合的眼眸終於睜開,一隻鐵拳已經穿破空間的阻隔,直到他面門才發出狂暴的勁嘯。
即便生命攸關,嘉祥大師地面上仍沒有現出絲毫驚容,心境歷練已經到了點塵不經的佛道至境。
一掌拍出。平平無奇,但無窮盡的佛門純正真氣透掌而出,其威力絲毫不比秦一的鐵拳遜色。
秦一心頭暗歎,不愧是佛門聖僧,即便自己這輪發動突襲也沒有佔到半點主動,嘉祥大師這一掌實已到了反璞歸真,大巧若拙的至境。
出掌的每一個步驟都無不充滿了濃重的禪味,卻是當世大德。
這等程度的對手,除非自己拚命否則絕無勝理。
秦一雖然狂傲。卻並不是白癡。
這等對手有一個就足以讓世間任何人頭皮發麻了,更別說是挑一送一,看來要想逃脫只能執行那個方案了。
「砰!」
拳掌交擊,兩人各退半步,秦一壓下心中翻騰不休的血氣,移行換位,蹦到半空,堪堪躲過背後道信大師地巨掌。
看來這兩人為了把他留下真的是不在乎面子,聯手對敵了,在這狹窄的棧道上。兩人一前一後把他夾在中間,秦一心中鬱悶的簡直想要吐血。
一點身旁崖壁,轉做頭下腳上,雙掌推出。
登時吹出一股狂飆突竄的勁氣,向著兩人的身上轟去。
秦一卻是發下狠心,若是兩人不加閃躲。自是他佔據優勢,說不得還能借力脫出兩人的包圍圈。
如若躲閃,那就更妙,他自信這一掌下去必能把腳下棧道生生轟碎,大不了大家魚死網破,就看誰的輕功更好了。
兩位聖僧顯是早已看穿他的陰險企圖,怎會讓他如願。
嘉祥大師全身紋絲不動,狀若磐石,至秦一襲身地勁氣不顧,卻在秦一雙掌即將轟擊在他頭頂的時候才現則後發先至。
枯瘦修長的左右雙手猛然抬起。其餘四指盡數屈攏,只餘兩根拇指向上撩起,兩道尖銳的勁氣如有實質瞬間刺穿面前的空氣,向秦一攤開的掌心內射去,看上去就像是他主動迎擊一般。
道信大師也施展出與他肥大身形毫不相稱的速度,倏地彈起,一掌拍在秦一肋下,輕歎道:「情非得以,還請小友原諒。」
兩位當世頂尖高手配合無間。在這千古棧道上聯手圍攻秦一,幾乎眨眼間形勢逆反。秦一陷入了平生最危險的境地,同時面對著這兩位可怕的高手,又會否束手待縛?
答案是——絕不!
幾乎中掌的剎那,道信大師突然面色大變,因為與欲期中地情況完全不同,秦一的體內猛然傳來一股強勁的吸力,不由分說的想要吞噬他的真氣。
同時間從皮膚接觸的地方傳遞來一股極度凶邪詭異地勁氣,瘋狂的湧入他的筋脈內,開始發動破壞。
秦一面色亦是驟然間連續轉換,
嘉祥大師吐出一口血箭,雙手陡然間變掌為指。
以指對指與嘉祥大師的一指頭禪對拼了一記,並沒有意想中的氣爆。
下方嘉祥大師只覺自己像是攻擊到了棉花上,已是心叫不妙,但這是秦一的血箭已然射向他的眼眸,不得已間即便以他只能亦要暫避其鋒。
卻說秦一仗著天妖屠神大法詭異無雙的特性瞬間模擬祝玉研的天魔氣場玩了如此漂亮的一手,即便是兩位大宗師也險些中招。
但秦一地把戲並沒有完結,正是在道信大師錯愕兼驅逐逼進他體內妖氣的一剎那,他的手中驀然多出一柄銳利的短刃,向道信大師刺去。
從來沒聽說秦一有過擅長使用的兵器,但能被他隱藏到最後時刻使出就絕對不能小視。
三人都是當世頂尖高手,招式對轟不過在眨眼之間。
此時兩人仍在空中,正是以快打快,下方嘉祥大師將將避過血箭,能夠給秦一的時間只有一息不到。
道信大師臨危不亂,只得揮起兩隻寬大的僧袍暫做應敵。
秦一方才逼進他體內的妖氣極為詭異,以他近兩甲子的純正功力修持想要把這異氣徹底驅逐出去亦需要一些時間。
所以,打定注意暫時不給予這個狡猾小子任何近身地機會,交手至今他已經全面體會到秦一的厲害,面對這種絕對不能用年齡來判斷地高手縱是他也不敢有絲毫小覷。
卻並沒有發現此時秦一眼眸深處閃過的一道詭異光芒。
嘿然冷笑一聲,再次展開狂風暴雨般的攻擊。
「嗤!嗤!」
「砰!砰!」
半空中一胖一瘦兩道身影瞬間對拼了上百招,直到嘉祥大師的掌影飛射而至,秦一借勢道翻而去,輕鬆避過,一臉邪笑的站立在棧道上,手中卻突然多了一件物品。
嘉祥大師枯黃的面上終於多了一絲古怪的表情,閉目誦經。
而對面道信大師卻是滿臉苦笑,望了眼秦一罵道:「你這小娃娃不是故意想看我老禿出醜嗎,哪有跟人對戰的竟然還要毀人衣服,真是氣死我老禿了。」
赫然只見道信大師原本寬大肥碩的僧袍竟然不翼而飛,只露出內邊的內衣。
秦一悠然收起匕首,邪魅的笑道:「大和尚又著相了,佛語有云:這肉體都不過是修行路上的臭皮囊,遲早都要丟棄的,如今竟然還寶貝一件衣衫,這不是本末倒置嗎?」
原來,方才一番交手,他的本來目的就是衝著道信大師的僧袍去的,仗著『夢靨』的鋒利,輕鬆割裂了一邊的衣袖,然後輕輕一扯,就極為輕鬆的把這僧衣佔為己有。
「好吧,既然你喜歡老禿就把這僧袍送你好了,不過,這一局你似乎已經輸了,不若跟我回去禪宗……」
秦一笑嘻嘻的說道:「大和尚又在說胡話,我這不是好好的站著,哪裡說我輸了,該不是大名鼎鼎的四大聖僧也要耍詐吧?」
道信拍著突起的大肚子哈哈笑道:「小子別忘了咱們方纔的約定,你認為自己跑得出這棧道嗎?」
「為什麼不能,此地風景雖好卻不是談話之地,兩位大師若是有意,小子可以在洛陽好好陪罪,這巴蜀嗎……乃是非之地,非你等出家人可以解決的,若聽小子一句勸,兩位就請回去。
世俗間的事情自然還須我等俗人自行解決,若不然,就讓師妃暄、梵青慧過來找我,少在那攛掇別人,老子就討厭那些背後陰人的混蛋,真惹毛了少爺,以後佛門弟子我見一個殺一個。」
「善哉善哉,施主果然已經入了魔障,看來無論如何老衲都不能讓你入川了。」
嘉祥大師低喧一聲佛號,滿面疾苦的說道。
道信大師心中卻隱隱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以他此時對秦一性格的瞭解,發現此人絕非輕易妄言之輩。
如此說來,定是有什麼倚仗,但這裡乃是盤山棧道,身下就是萬丈懸崖,就算是輕功蓋世落下去也只有死路一條。
而他秦一的功力雖然超凡脫俗,比他他來也毫不落下風,但想要突出包圍,也是絕無可能。
那麼,到底自己漏算了什麼關鍵問題呢,亦或是……虛張聲勢?
道信大師總覺得秦一方才扒掉他的僧袍絕對不是想要羞辱他這般膚淺,這種人絕對不會做出任何無用的舉動來,那麼問題的關鍵就在這僧袍上嗎?
以道信大師的圓覺智慧也被搞糊塗了,但心中卻越發肯定,這秦一絕不是簡單情理可以測度的危險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