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賊,看棍!」
怒喝聲剛剛傳來,腦後立時響起一聲尖銳的呼嘯,來人的兵器已經劈頭蓋臉的向他砸了過來。
秦一正燒得起勁,背後突然有人偷襲,也不慌張,看也不看,手中火把反身回敲,卻準確無誤的點在來人的棍尖上。
背後爆起一團火星,那人驚咦一聲,顯是沒有料到對方竟然有此怪招。
秦一終於停下腳步,扭轉身來,看著面前這個持棍偷襲,比他低了不止一頭的矮子,故意用金屬切割般的沙啞嗓音怪笑道:「搗騰了半天,終於來了個有點意思的,不過,怎麼又是用棍的?
矮東瓜,不是大爺我說你,就你剛才那兩手,還不夠丟人呢,回去最好再練個三五十年的再出來混飯吃吧,不然簡直就是丟人,你方纔那是在雜耍嗎?
看你那副鄉下人模樣,你以前是個種地的吧,這棍子莫不是自家挑糞的家什?」
手持長棍之人乃是蕭銑最近招攬的高手,『牛郎』祝仲的是也,善使一根齊眉棍,以及自創的一百單八棍,也是江湖上的一號人物。
平時也是頗為自大,卻不料秦一這話忒歹毒了,簡直就是語言攻擊的極致,且又說到他最自卑的容貌身材,豈不讓祝仲火冒三丈,氣沖牛斗!
祝仲長棍猛地一頓地面,驚起一聲劇震,戳指點著秦一吼道:「哪來的賊,竟然敢闖將軍府,大爺我是『牛郎』祝仲,若不想死的就趕緊跪地求饒,說不得大爺高興還能留你個全屍。」
秦一隨手擺弄著手中的火把,戲謔道:「我管你叫『豬鬃』還是『馬鬃』。少在那給大爺裝成狗尾巴花,想死的就過來,怎恁多廢話。」
突然身形一閃,再次避過背後悄悄刺來的利劍,訝然笑道:「好你個矮東瓜,竟然讓人跟我玩陰地,若非大爺我機警,這下就被捅個三刀六洞了。」
魅影閃過,一個手拿長劍。儒生打扮的的男子站定一旁,一臉冰冷的打量著秦一,似乎沒有想到這來犯的敵人竟然如此醜陋,皺眉說道:「不管你是誰,在我『素衣儒生』解奉哥面前最好不要做傻事,乖乖投降吧。」
兩人身後也圍滿了數十個巴陵軍,刀劍橫立,身上透著一股血氣,目光森冷。顯是巴陵軍中真正的精銳高手。
秦一眼神何等銳利,一眼就看出對方實力如何,難怪一副有恃無恐的囂張模樣,那些士兵必是精通某種合擊陣法,散佈的位置頗為巧妙。
而接連偷襲自己的兩人也不可小覷,都是身法快捷之輩,且心思歹毒陰險,看來蕭銑招攬地這些高手也並不都是無用的擺設。
仗著自己的身高優勢,秦一舉目眺望了一下,仍沒有發現香玉山的蹤影。笑罵道:「義氣山還真是膽小若鼠,這都不肯露面,好吧,那大爺就先好好跟你們玩玩,打了小的,不信大的還能忍住!」
秦一臉上閃過的戲謔淡漠讓兩個久經江湖的高手心中都感到有些不妙。沒有人真會把這醜漢當成縱火胡鬧的白癡,定是有所倚仗,才敢如此囂張。
解奉哥總是以儒生自居,肚子裡倒真有幾分詭詐,心感不對,立時高聲叫道:「祝大哥,我們聯手斃了他。」
手中掩月劍亮起一團月芒向秦一身上各處要穴罩去,幾乎同時祝仲下手也不慢,長棍展開兜頭蓋臉地向秦一面門砸去。
兩人皆是迅若魅影,眨眼不到兩樣致命的兵器就臨近秦一身體數寸處。
以他們的自信只要兩人聯手。這個醜漢絕對是必死無疑。
不過,這個願望看來是怎都無法實現了,秦一今次告訴了兩人什麼才叫作真正的極速。
完全是後發先至,腳尖向後一點,身若飄鴻輕易脫離包圍,同時間身軀急旋,瞬間窺破進攻方的破綻。
恍若水中游魚,高大挺拔的身軀完全違背了物理定律,扭動著詭異的曲線。硬生生鑽入了那道縫隙內。
祝解兩人大驚失色,完全沒想到秦一竟會有如此怪招。更是驚駭於他那銳利精準的眼力,竟於分秒間發現這本不可能的破綻。
兩人一向對自己的身法速度充滿自信,更是仗著這項天賦優勢,橫行南方,縱是曾經遇到比他們功夫高地對手也能夠關鍵時刻反敗為勝,但今天卻無不心中叫苦,知道遇到大麻煩了。
他們的眼睛明明能夠看清秦一的動作,行動上卻怎都跟不上意念的流轉,若是兩人知道這還是秦一沒
全部的實力,定會驚駭若死。
對付這種貨色自然不需使出全力,秦一眼眸清楚無誤的捕捉到解奉哥地劍勢走向,也不多話,直接曲起一指,毫釐間輕彈在疾刺而來的劍身上。
「叮!」
一聲銳利的金屬刺響,一股強勁無籌的妖力頓時破入劍身,頃刻間鑽入到解奉哥的體內。
搓不及防下,解奉哥如中雷擊,渾身巨顫,五臟六腑好像被瞬間移位,連手中的掩月劍都險些無法拿穩。
口吐一口鮮血,倒退兩步,一臉駭然的望著秦一,顯是怎都無法相信自己竟然無法接下這醜漢一招,這簡直就是一場噩夢。
「咦?倒是小看你了。」
雖是只用了五成力道,甚至連那些驚天動地的殺招技巧都沒有用出來,不過秦一一半的功力也絕計不能小覷,這個解奉哥倒也有兩把刷子。
嘿嘿,獵物若沒有絲毫反抗力玩起來豈不是很沒有意思?
一力降十會,秦一根本就懶得使用那些費心的招式,只憑自己地身法把兩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祝仲兩人先前心中的輕視此時早就消失到西伯利亞了,越打越膽戰心驚,哪能看不出這人只是在戲耍他們。
心中嚇得亡魂大冒,這醜漢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何江湖上從未聽到過這號人物?
天啊,再不來支援,我們就真的要被他玩死了。
被秦一戲稱作『豬鬃』的矮東瓜此時已經雙掌血流一片,手中齊眉棍每跟秦一的肉掌碰觸一下就恍若被大山狠狠的轟擊過。
一百零八棍使到第八路就再也使不下去了,因為手掌已然疼痛的麻木,望向秦一的眼中儘是畏懼,這種程度的對手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地。
解奉哥的長劍終於脫手,也不知被磕飛到了哪裡,以往英俊儒雅地模樣早就形象大變,面色蒼白,衣衫破裂。
最慘的是唇上的小鬍子興許是讓秦一看著不爽,很是乾脆的生生撕扯了下來,鮮血的血液已經染紅了胸前的儒衫,看起來就像是剛剛被數十名壯漢狠狠的蹂躪過,哪還有曾經的瀟灑模樣!
貓在捉住老鼠的時候先是戲弄一番,當這個遊戲玩膩的時候就是這兩隻小老鼠的——死期!
秦一突然停定下來,兩人還以為他想罷手,心中立時狂喜,正要退卻,耳中卻飄來秦一幽冷的聲音:「香玉山,我還是高看你了,既然你小子打定主意要做縮頭烏龜,那我就先替你收割掉你這兩個手下的性命吧。
你們也看到了,不是我嗜殺,而是你們選擇的這個主子太不珍惜自己的手下,到了閻王爺那向他告狀吧。」
「你們給我攔住他!」
兩人聞言頓時狂吼一聲,哪還不知道自己小命危矣,使出全身功力分別向不同的方向逃去。
兩人想法倒是相同,分開走,總有一個能活命,至於是誰,就看各自今天的運氣了!
秦一冷哼一聲,不見他有什麼動作,整個身體已經飄出了數丈遠,這才向眾人展示了什麼才是真正的迅若鬼魅。
一掌震開祝仲的長棍,長腿若鞭,狠狠照著祝仲的腦袋抽去,以秦一腿上的千斤力道,這下若是擊中……你可以想一下西瓜被踢爆後模樣。
不過,或許是祝仲命大,他本就是五短身材,因為秦一身高腿長,這一腳下去竟然不知被他用了什麼身法看看躲開一步,單鞭抽到了他的肩膀上。
「卡吧!」一聲脆響,祝仲的整個胳臂已然完全變形,如扭曲的麻花般掛在肩上,慘叫一聲,再度吐出一口鮮血,而他本身就像是擊飛的炮彈徑直向著牆外飛射而出。
「棄車保帥?好,算你有種,不過想從大爺手中逃走以為真的有這麼容易,給我死來!」
秦一頓時面上無光,竟然被這種小角色算計,若是再被他逃走,那自己一世英名豈不是盡喪。
先前戲耍的心情終於退去,眼眸中厲芒若電,身形電射,竟然後發先至,搶到祝仲身前,在他絕望驚駭的眼神中,一臉獰笑,整張醜臉更見恐怖駭人,恍若來自地獄惡鬼的嘲笑。
大掌拍出,狂暴洶湧的勁氣立時衝入到祝仲的體內。
「啊!」的慘叫一聲,終於得償所願跌出院門外,唯一遺憾的是心脈卻已被秦一生生震斷,了無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