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隋帝把東都洛陽交給他的孫子楊管制,卻不料王世充這奸賊趁機興風作浪,把持權柄;如今李密大敗,他的盟友獨孤閥肯定會逃離洛陽,到時候不用說王世充也會攻打皇城,把這小越王殿下囚禁,好作自己的皇帝美夢!
所以,目前最終要的事情不是刺殺王世充,而是提前救出那個小王子。」
綰皺眉說道:「既然你說王世充是最大的障礙,為什麼不去直接刺殺他,反而去管一個早已過氣的無用小子?」
秦一攤開雙手,笑起來一臉殲詐:「首先我們有一個共同目標需要明確,那就是把慈航靜齋踩在腳下,這也是咱們此時能夠在一起談話的紐帶。
那麼問題來了,諸位憑什麼跟人家爭奪這天下霸權?
武力決鬥?得了,個人英雄主義的年代早就過去了。
傻的都知道只有掌握了世俗帝王權利才是王道,到時候指鹿為馬,把慈航靜齋定義為邪教,這樣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勝利,我說的沒錯吧。」
沉默了片刻,祝玉研歎息一聲,淡淡道:「你說的沒錯,只憑一場個人戰鬥的勝負,我們聖門永遠也別想鬥過慈航靜齋,因為這數百年來她們背後一直有國家支撐著,與一國之力鬥,我們確實沒有絲毫勝算。」
「啪!」
秦一拊掌讚歎道:「沒錯,不愧是魔門,啊不,聖門第一人,真是巾不讓鬚眉,說得透澈,這正是鬥爭的本質。你們根本就不在同一個起跑線上,不輸才怪呢!」
「別打岔!」
綰不悅道:「你說的都是事實,但和刺殺王世充沒有半點關係吧,而且殺了他我們掌控洛陽最大的障礙不是沒有了嗎?」
「我喜歡『我們』這個詞,因為這說明你們已經意識到利益聯合的重要性。」
秦一就像是個陰險的演說家,不斷蠱惑著對方口若懸河地說道:「刺殺一個王世充對你我來說,確實跟捏死一隻螞蟻簡單,但殺死他之後呢,軍隊怎麼辦?政事誰來調控?這必將引起可怕的連鎖反應。且是最不妙的那種情況。
與李密之戰,全天下的勢力都在關注,中原例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而東都洛陽乃至虎牢一線更是戰略要衝,控制這一條戰線,北進可謀關西、河北;南下虎視江浙。
試問哪個人不想吞下這塊肥肉,就連王世充的臨時盟友李世民也恨不得搶奪這洛陽寶地,而王世充若現在突然暴斃,誰還能鎮住場面?
不立即四分五裂才出鬼了。周邊惡鄰也早就磨刀霍霍,等著撿現成便宜呢,到時候咱們不要說守住這裡,能否保命就算好的,而這洛陽也定會被那些惡狗撕扯成碎片,但沒有咱們半點好處。
所以,必須有一個軍事強人回來坐陣,只有寇仲這戰爭天才才能阻止各方勢力的覬覦!」
密室內一片死寂,秦一的話委實太過駭人。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們固然個個都是耍弄陰謀詭計的好手,但正是一心想著如何戰勝慈航靜齋,對各種陰謀暗殺玩地是爐火純青。
但真論到治理政事、軍隊,以及更加凶險莫測的政治喋血,那就成門外漢了。
祝玉研等人默默對視一眼,心中感歎。看來以前真是想的太簡單了。
還是綰綰仔細打量著秦一,緩緩說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要把你的好兄弟寇仲推上台了,由他稱帝?」
秦一搖著手指,嘿然笑道:「時候得到的未必是好事,失去的反而另有收益,槍打出頭鳥,寇仲雖然一戰成名,但若是一下被捧到高位,你說這天下人會否眼紅?
說不得就要再啟戰端了。嘿嘿,想必各位都應該熟知三國時期一代雄曹操的典故,莫忘了,他最成功的一件事就是挾天子以令諸侯!」
諸人聞言頓時眼神一亮,一直顯得極為沉默地榮鳳祥開口說道:「先生的意思是讓我們也仿照故人先賢的模式?妙,確實絕妙。
這樣卻也避免了因權利交替而產生的內亂,又足以保存洛陽軍的實力。」
畢竟在洛陽住了數十年,榮鳳祥對於這座城市還是有很大的維護,自是不希望因此而遭受波及。
祝玉研點了點頭。說道:「我想你已經說服我了,以往的恩怨我們暫且一筆勾銷。不過,成功後的權利分配你準備怎樣解決?」
「果然跑不掉。」
秦一心頭苦笑,這幫女人還真是現實,買房還可以住後付款內,等幾天會死人呀!
「術業有專攻,軍隊打仗你非你等擅長,這個領域必須由寇仲全權控制,當然,你們派中弟子若想建功立業自然沒有問題,憑各自能力自己去爭取自己的前途。
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我這人一向信奉,
女人走開,殊死拚搏的戰場上展現地是男人的勇武,女弟子居多,最好還是不要攙合進來,不過,待穩定洛陽局勢後我會建議成立一個情報處,白清兒小姐可以來當這第一任處長。」
這次身在襄陽的白清兒自然有來,不過,這密室內要麼是師尊師姐,要麼就是長老客卿,無論如何一時都輪不到她說話,卻沒有想到秦一竟然提出此等建議,立時美眸閃亮,灼熱的眼神死死的盯著秦一,隨時都要激射出火花來。
獨掌情報部門暫時來看權勢不大,但未來發展潛力卻不可估量,而且對像還是一個女子僅此一條,這個條件已經足以讓陰癸派諸人心動。
輕咳了一聲,秦一繼續說道:「榮老闆乃是洛陽首富,在這裡人面又廣,政事上自然免不了要多擔待了。」
如果說把情報部分出去作為利益交換已經讓密室內幾人心動,那秦一後邊這句話卻無異於石破天驚。
軍政分家,一分為二。這樣的條件實在是優厚地讓人不敢相信。
榮鳳祥先是一愕,旋即一臉狂喜,以他多年礪煉的心性一時也控制不住,幸福來的如此突然,實在是讓他有些措手不及,能夠掌握洛陽政權,這在以前簡直就是不敢想像的。
祝玉研終於悚然動容,一雙美眸不可致信地望著秦一,一字一句沉聲說道:「你可知自己方才在說些什麼?」
秦一一派莫測高深的表情。嘿然笑道:「沒錯,祝法後乃至諸位不是聽的一清二楚嗎,有多大的能耐就辦多大的事,你們陰癸派不是一直詛咒自己沒有施展的舞台嗎?你們魔門不是人才輩出卻無識千里馬之伯樂嗎?
我現在就給你們這個機會,舞台我已經為諸位搭建好了,至於如何表演就要看各自地本事了,既然慈航靜齋這些尼姑都可以隨便插手於天下爭霸。
在下覺得為了公平,自然要讓你們雙方比個高下,這豈不是比單純的陰謀詭計更加美妙。」
祝玉研深深的看了秦一一眼。輕歎道:「我發現平生第一次看不清一個人地內心,若為敵,你秦一該是當世最可怕的敵人,或許,與你合作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
秦一露出一臉邪笑,心中自語道:「也許,更是個瘋狂的選擇,這天下將因此而變得更加撲朔迷離,風雲驟起!」
有了共同的利益,剩下的談話氣氛就輕鬆了許多。只是諸人偶爾望向秦一地眼神都透著一絲詭異,大概,像他這種極品『瘋子』似乎已是當世無雙了吧。
除了一開始的小插曲,尚明如木頭般自始至終一言未發,但卻親眼見識了秦一縱橫捭闔,輕而易舉就把這天下間除卻慈航靜齋江湖上最大地勢力收歸手下。如此手段謀略,乃至氣魄都足以讓人心折。
心中也第一次終於清楚認識到兩人之間地差距。
這個男人,是他永遠也無法超越的存在!
「你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既然已成盟友,在秦一的強烈要求下,綰綰這個如精靈般的女子不得不跟在他身邊,暫時充當幾人間聯繫的紐帶,也好由她傳遞消息。
雖然這明顯是某人以權謀私,但不知何種考慮祝玉研很是乾脆的把她的寶貝徒兒出賣了,是故,綰綰對秦一自不會有好眼色。
感受著身邊吹拂而過的夜風。秦一淡然笑道:「難道這我瘋子不正是你們陰癸派所希望的?難道非要我不斷地殺戮魔門弟子,才算是正常表現嗎?」
綰聞言突然沉默了下來,良久低聲說道:「難道斬殺魔門妖人不是你們最喜歡做的事嗎?任何一個理智的勢力諸侯都不選擇跟我們聖門合作的,你難道就不怕成為眾矢之的?」
秦一突然哈哈笑道:「眾矢之的?老子做事一向隨心所欲,而且慈航靜齋早就視我為眼中釘,我也看那些偽善地婆娘不爽,索性再給她們添點亂子。
哈,正邪兩道的巔峰對戰,我就要看看到底是邪不勝正。還是魔臨天下!」
「你果然是個瘋子!」
對這種思想比魔門弟子還不正常的怪人,綰綰終於無語了。只得懶懶的說道:「那你現在準備幹什麼,都這麼晚了,綰兒困哩。」
若換作任何一個普通男子,面對綰綰這般絕世尤物的魅惑,肯定早就把持不住了,可惜面前這兩人一個是死而後生性格大變的嗜血變態,一個是從不按牌理出牌的瘋子,自是效果大減。
秦一望著天色,淡淡吟道:「丹青不知浮雲至,九重真龍摧玉花。我們現在正是要去找回那枚最重要的棋子。」
綰心中一動,微微思索,已然曉得秦一所去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