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目光所至,周圍圍觀者紛紛避退,不敢與他的眼眸對視,雖然街道周圍已經擠滿了數百人,這時候卻誰都不願意被他誤認做敵人。
拓拔玉分開眾人,從場外緩緩走了進來,及至御道中心處,含笑望著秦一,打輯行禮道:「昨晚秦兄端的厲害,給我們可是添了不小的麻煩,我現在已經開始後悔了。」
秦一語氣平靜的不見一絲波動:「拓拔兄卻是好朋友,只是不知此時又所為何事?」
淳於薇從身後探出頭來,嬌哼一聲道:「你這人恁地討厭,竟然幫著跋賊逃脫,師兄好不容易才捉住這樣的機會,真是氣死人哩!」
對這個性格天真率性的女孩秦一反而極為歡喜,臉色緩和,攤手苦笑道:「為了朋友本就要兩肋插刀,總不能因為小姐的一句話就反過來插老跋兩刀吧,這點拓拔兄應該能夠體諒在下的苦衷,因為,這就是真實的江湖!」
對於秦一搞笑的比喻,淳於薇立時嬌笑失聲,嫵媚的白了秦一一眼,說道:「你這人卻也風趣,可惜人家奉有師命,只能繼續追殺跋賊了。」
拓拔玉望了眼重又被秦一箍住脖頸無法動彈的花翎子一眼,說道:「以秦兄這般人物,實沒有必要跟小女子一般見識,若是殺了她反而會讓人笑話秦兄欺負弱小。」
淳於薇跟花翎子的第一次見面就互相不爽,不過畢竟是女孩子,看到對方一臉痛苦柔弱的表情,心中大起同情,狠瞪了秦一一眼說道:「欺負小女子,算什麼英雄,好不要臉!」
秦一嘴角扯出一絲不屑,興味的說道:「若是有個女子不問緣由的突然出手刺殺拓拔兄或者薇小姐,不知兩位會怎麼做?
放虎歸山?讓她繼續謀劃下次的刺殺嗎?難道武尊一向都是這樣教導他的徒弟嗎」
拓拔玉俊臉微紅,喏喏了半晌,終於不再說話。
淳於薇掙扎著說道:「不是還沒有成功嗎?你看她現在也被你打了一頓。」
「大家都不是小孩子,對於做過的事就要負起責任,而且,對於敢於想我亮刀的敵人,我的答案永遠只有一個,那就是……嘎巴!」
一聲脆響。
花翎子本以為自己僥倖保命,心中正在算計待會趁機用藏身在左袖中的短刃捅進秦一的心臟,卻不料突然毫無預兆的頸骨一痛。
神志開始飄散,眼前逐漸陷入了一片永恆的黑暗。
鬆開支撐的手掌,花翎子身軀一軟,癱倒在地,瞬間沒有聲息!
隨曲傲來中原的最後一個女徒弟,終於因為一個錯誤的決定而付出了自己年輕的生命。
淳於薇大張著嘴巴,口齒不清的說道:「你……你竟然扭斷了她的脖子?」
秦一語氣平淡的仿若白開水:「弱肉強食並不僅僅適用於草原上的動物,這個亂世更是如此,拓拔兄以為然否?」
拓拔玉不自覺的後退了半步,身上湧起一絲不可遏制的寒氣,在秦一的身上他始終感受到一種威脅。
談笑間就虐殺了一條人命,也許,對於他這種人來說,殺人,真的只是吃飯喝水般簡單。
這本就不關他們的事,若曲傲今晚能夠不死,自然會找秦一來報殺徒之仇。
不欲再與這可怕的危險人物糾纏,今晚這趟混水他顯然並不想再摻雜其中。
抱拳一躬,拖著淳於薇退了出去。
寇仲走了過來,看著躺倒地上已經沒了聲息的女子,不無可惜的說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只是,秦大哥,你這樣是否太……周圍有這麼多人看著,若是他日傳將出去,恐怕會對大哥的聲譽有影響。」
秦一淡然笑道:「聲譽?哼,又不是假道學,這東西半文錢都不值,我要這幹什麼,而且如今與慈航靜齋決裂,江湖上恐怕早就把我當成大敵了,所以老子也在乎多殺幾個人。
既然他們想與我為敵,那我秦一就不怕再添一筆凶名。」
寇仲張了張嘴巴,感覺自己似乎應該再說些什麼,眼角突然飄過一人的身影向秦一背後襲來,心中一動,急忙喝道:「大哥小心。」
而這時曲傲憤怒若狂的聲音才傳來:「惡賊,還我徒兒命來!」
竟是曲傲眼見愛徒被秦一殘忍殺害,怎不狂怒,提聚全身功力轟破跋鋒寒層層劍網,舍下那邊襄戰鬥,如電閃般伸出鐵爪抓向秦一背心要害。
一臉猙獰若鬼的凶戾表情,雙眸血紅,顯是恨極了秦一。
人未知凌厲無匹的殺氣已然籠罩住秦一全身各處,顯是沒有想到這曲傲反應竟會如此激烈,卻已然來不及回頭,索性一掌推開寇仲,借勢斜跨一步,上身絲毫未動卻已經極為巧妙的借力平移了半尺。
曲傲的鷹變十三擊乃是任何人都無法忽視的絕學,爪若利劍,連沿途的空氣都發出絲絲的割裂聲,一道道氤氳的光澤籠罩在十指間,顯然是功力到了極高境界的外相徵召。
雖然秦一身法鬼魅莫測,本身實力卻比曲傲高上一籌,但此時卻身負重傷,難能發揮出來全部功力之一半,自是處境不妙。
而曲傲畢竟是含怒出手,這一擊已然超越了自己巔峰功力,雙爪化繁為簡,勁氣狂飆若激電,瞬間穿梭過空間的障礙,一爪穿過秦一臂膀,兩人錯身而過。
數道血箭射出,秦一默然看著肩臂上已然被撕裂成碎片的衣袖,以及數道深可見骨的爪痕,竟然伸出手指從傷口中蘸上一絲鮮血,放到了嘴邊。
猩紅的舌尖舔噬著自己的血液,秦一臉上的表情卻罕見的平靜若水,沒有一絲言語,很難讓人猜測出他此時心中的真實想法。
這與他平時的為人處事截然相反的表現頓時讓人有些懵了頭腦。
難道,他真的因為受傷連膽量都隨之變小了?
暴雨前的寧靜往往讓人壓抑。
御道周圍的空氣似乎陡然間凝固了起來,溫度似乎也驟然轉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