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雲密佈,戰鼓震天!
晨曦第一縷陽光還沒有升起來,江淮軍就如飢餓的螞蟻一般迫不及待的從四面八方鑽了出來。
虛行之把秦一交給他的軍符交到錢雲手中,鄭重其事的說道:「錢將軍,大人已經守城的重任交到你的手中,請你一定要給我竟陵百姓盡量拖延時間。」
錢雲雖然也想過有一天自己大權在握,威風凜凜指點江山的模樣,但卻絕不希望是如今這般境況,望著城外黑壓壓的人群,心中一陣恐懼,就連雙腿也有些打顫,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裡推嗎?
虛行之心中暗笑,卻也不再說話,留下已經傻了眼的錢雲施然下了城樓。
這邊劍拔弩張,大戰一觸即發。
遠處的怡情園中卻又別有一番景致。
園內侍婢僕從早就不見蹤影,只有一男一女坐在小亭中。
男的是方澤滔,這糊塗蟲正閉著雙目,完全沉寂在箏音的天地中,對外間發生的任何事情仿若都失去了關注的興趣。
另一女子一身素白,雙手撫箏,赫然正是陰癸派的妖女綰綰。
「啪啪」
突兀的掌聲打斷了這份難得的意境,方澤滔猛然睜開眼睛,怒目而視,狠狠的瞪著來人的身影。
「莊主真是好雅致,外面的戰士都在拋頭顱,撒熱血呢,您老人家卻在這美人在懷,安溫享樂,真不愧是楊廣手底下出來的臣子,把他的那份瀟灑學了個十成十,佩服,佩服呀!」
只見秦一穿著一襲淡藍色的文士長衫,手拿一柄玉笛,長髮垂散在腦後,意態悠閒,說不出的瀟灑不羈。
方澤滔聞言老臉一紅,不悅道:「秦公子是否太多事了,你能治好綰綰的怪病,方某一直心存感激,也始終以貴賓之禮待之,這竟陵城的一切方某都願意與你共享,難道覺得方某還虧待了你嗎?」
綰綰臉上仍是一副平靜若水的模樣,靜坐在那裡如一尊美麗的仙子雕塑,不言不語。
秦一拊掌笑答道:「不,事實上秦一還從未見過像莊主這麼大方的人,不過,道不同,不相為謀,我說綰綰大小姐,都到這時候你也不用再演戲了,難道你想讓莊主做個糊塗鬼嗎?」
方澤滔頓時大怒,厲聲說道:「秦一,方某雖然欣賞你,但並不代表可以任你隨意侮辱綰綰,若再含血噴人,休怪某翻臉無情。」
方澤滔雙目閃過一絲殺機,顯然動了真怒。
秦一歎道:「真是可憐、可歎,莊主既然執迷不悟,那就算了,反正你死了也與我無關,我來也只是來找綰綰的。」
綰綰秦首輕搖,柔聲道:「秦一可曾有人跟你說過,你這人最會得寸進尺,難道你一向喜歡這麼逼迫女孩子嗎?」
秦一搓著下巴,故作無辜的說道:「難道說實話也是一種罪過嗎,我來只是希望綰綰能夠答應暫時不要走出這庭院,外面兵荒馬亂的,你跟莊主在這裡奏曲兒豈不快哉。」
綰綰眉頭一皺,肅聲道:「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了?」
方澤滔終於意識到兩人間似乎存在某種關係,疑惑道:「你們……綰綰,他方才難道說的都是真的嗎?」
綰綰歎息一聲,柔聲說道:「他這人雖然滿口慌話,但這次卻沒有欺騙莊主,你真是條糊塗蟲呢!」
方澤滔雄軀劇震,顯然尚不能接受如此冷酷的現實,整個人頓時呆若木雞,這時,異變再起。
「錚!」
石箏上的一條絃線突然毫無來由的崩斷,然後仿若突然從冬眠中復甦的毒蛇,啪的一下彈射而出,電閃間灌入了方澤滔的胸膛,再徑直由後背鑽出。
一條血線頓如脫韁的野馬飆射而出,鮮紅的液體頃刻間灑落到不遠處的花叢中,為這絢爛的色彩中再次注入了一絲新的元素。
方澤滔決然不會想到這歹毒的攻擊竟然是從自己平生最愛慕的女子手中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淒厲狂叫,雙目溢出滿眼血絲。
「啪」絃線抽出,仿若失去了支撐的依靠,方澤滔頓時往後拋跌而去,四肢揮舞著撞到了亭欄處,最終整個人仰身跌倒在亭外的草地上,剎那間臉上血色盡退。
「啪嗒……」
點點附著在絃線上的鮮血滴落,撒在小亭中間的地上,顯得分外猙獰可怖。
秦一自始至終冷眼旁觀,完全以一副局外人的模樣欣賞著方澤滔垂死的掙扎,臉上沒有絲毫顯露絲毫異樣的眼色。
方澤滔終於幡然悔悟,口中猛噴出大口的鮮血,戳指指著仍安之若素的綰綰駭然說道:「你……你好……毒!」
綰綰眼神沒有半點變化,伸出一隻玉手撫在箏上,柔聲說道:「我從未迫你喜歡我,一切都是你自相情願的,能怪的了誰?」
秦一笑吟道:「青竹蛇兒口,黃蜂尾後針,百毒皆不毒,最毒美人心,莊主今日命喪溫柔鄉,也算是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風流了,桀桀,也算不妄!」
方澤滔本就悔恨氣怒,現又聽得秦一出言譏諷,頓時氣血攻心,雙眼一瞪,橫死當場!
綰綰終於緩緩站起神來,美眸凝視著秦一,淡然說道:「這是死在綰綰手下的第一個人。」
秦一笑嘻嘻的說道:「那我是否要恭喜綰綰終於開了殺戒,還是你想向我證明什麼東西?」
綰綰搖頭說道:「人家只是想讓你明白綰綰既然能夠殺人,就不怕秦一成為下一個目標。」
「那你認為憑你自己的能力,這個目標會實現嗎?」
「不知道,所以,才更想試試看,或許成功也說不定。」
綰綰說完,猛地踏前一步,天魔氣場立時把秦一週身捲了進去,比上次更加強猛怪異的奇異旋勁加諸到週身各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