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終於意識到自己跟此人的差距,但他並未怯戰,對於刺客來說黑暗就是他們最放心的朋友,何況他也不認為自己就比對方差。
身為邪王石之軒的得意弟子,楊虛彥擁有這樣的自信,腳下展開奇異莫測的步法,迅速跟周圍的黑暗融為了一體。
果然不愧是號稱『打不死』的保命絕學幻魔身法,比之他的身法也是各有千秋。
左側目光難及的死角突然一亮,然後迅速擴散為點點繁星,不斷炫耀閃爍,恍的人目眩神,但真正的殺招卻是無聲無息的刺往他腰眼的一道劍氣。
若不是秦一靈識感觀早就非比尋常怎都不會發現楊虛彥暗中耍弄的手段,心中卻也佩服,只此一劍已深得幻術的真諦,由此可見那石之軒的蓋世魔功又到了何種恐怖的境地!
秦一卻不擔心,左手畫圓,手心默運絞勁在身前的虛空中不斷的畫出一道道雜亂無章的氣圈,那劍氣還沒有近身就被攪的支離破碎,頓成虛幻。
短短數秒間兩人已再次交鋒了數百招,卻都無功而返。
驀地劍芒劇盛,這次的速度顯然遠超方纔,四面八方都是呼嘯而至的劍影芒光,這一刻對手赫然把虛幻與真實完美地結合在一起,讓人難以辯明到底何真?何假?更不敢輕易出手。
秦一知道楊虛彥這小子已經準備跑路了,這一招若是再不奏效,肯定會立刻遁走。
畢竟,對於刺客來說每次出手的機會只有一次。
劍指相交,立刻感到一副怪異的吸力開始吸食他的妖力,手掌揮動一時間竟然甩不開那仿若粘到手指上的劍尖。
感受著體內妖力不斷的向外溢出,秦一陰陰的笑道:「既然楊兄這麼喜歡佔便宜,那某再助你你一臂之力好了。」
話音未落,猛地催運體內妖力,向著指端狂湧而去。
「哼……噗!」
秦一的妖力早就轉化成純粹的帶著腐蝕陰邪勁道的死力,縱使楊虛彥習得奇門功法,也不是什麼內力都可以轉化吸收的,本欲某人卻不料反被人順勢陰了一把。
只是吐口血已經算是便宜他了。
哪曾想到會在這裡遇到這麼難纏且在功法上處處邪門的對手,再也無心戀戰,劍尖逆轉甩出一溜毫光,腳踩奇步,『砰』的一下撞破身周的窗戶迅速向外飛逝而去。
「打完就跑?哪有這麼容易,你就給老子留下吧。」
秦一也順著那破開的窗洞,追著楊虛彥的身後不時的發出一兩聲極端邪惡的獰笑。
只是有些怪異的是,以他的功力明明比對方高上一籌,雖然口中吼著要打要殺,卻偏偏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死死的貼在楊虛彥身後,不知他心中又在轉動些什麼注意。
楊虛彥更是鬱悶,沒想到好好的刺殺大計竟然被人識破,這個來歷不明的傢伙更是仿若陰魂緊追不放,也不知他究竟想要幹什麼。
兩人肆無忌憚的穿梭游弋自然很快就引起了城中搜索人員的注意,迅速向二人包抄而來。
楊虛彥雙眼射出狠毒的光芒冷冷的望著秦一,咬牙切齒的問道:「你我素不相識,為何苦苦害我。」
秦一笑道:「你這人好沒道理,既然來我瓦崗軍中意圖刺殺密公和沈軍師,作為一個手下我怎能視若無睹呢,難不成還要我幫你一把,我想閣下的腦袋不會是進水了吧。」
楊虛彥知道辨不過秦一,恨聲說道:「好,好一個瓦崗軍,沒想到裡邊真的是臥虎蒼龍,竟然還有閣下這般高手,楊某這次認栽了,不過,以為就憑這樣就想攔住某,那也太小看人了。」
秦一陰兮兮的賊笑道:「事情還沒發生,只有試過才知道,嘿嘿,接招!」
再不答話,飛起一腳踢起腳下的一方碎石作為暗器向楊虛彥射去,反正城市環境綠化這樣的課題對於這個年代的人來說只是一句笑話,街道上隨處可見丟棄的垃圾廢物。
秦一也不跟楊虛彥近身戰就是不斷的踢出一些『暗器』,搞得楊虛彥心中怒火狂生,是人都有三分血性,這吊尾的傢伙明擺著是在耍他,哼,好你個瓦崗軍欺人太甚,老子從今以後就算是跟你們卯上了。
「什麼人,都給我住手!」
不遠處一隊搜索小隊的人跑了過來,警惕的問道。
秦一眼珠一轉,張口回道:「前邊的弟兄小心,這傢伙就是影子刺客楊虛彥,想要來刺殺密公的,我們方才好多兄弟都被他殺掉了,你們一定要小心了。」
由於秦一現在身上還穿著從被他幹掉的黑衣人身上剝下來的衣衫,所以,這隊人馬倒沒有多做懷疑,因為他們已經把影子刺客這個名頭震撼了,哪還有心思分辨秦一話中真偽,一個個挺槍拔劍,緊張萬分的警視著這個天下第一刺客。
可惡,連這些蝦兵蟹將也敢如此藐視自己?
楊虛彥徹底憤怒了,來自血脈中的皇室尊嚴讓他簡直無法忍受這樣的情況,手中長劍一抖,已經身若幽魂般殺入對方人群中。
立刻虎入羊群,長劍拋灑出萬點星光,這些無知的小兵的眉心就齊齊的多了一點殷紅鮮艷的斑痕。
秦一似乎沒想到楊虛彥竟然還敢行兇,猛地勃然色變,狂吼一聲:「賊子爾敢,還不住手。」
腳下一蹬,捲起一陣狂風衝向正在肆意殺戮的楊虛彥,但讓人奇怪的是他的身法每次都慢了楊虛彥半拍,總能讓他從容殺人後再次轉戰他方。
僅僅數秒鐘的時間,這隊搜索兵不是立死就是重傷。
而楊虛彥這天下第一刺客正手中捏著一個瑟瑟發抖的小兵的喉嚨,得意的望著『氣』的發抖的秦一,獰聲說道:「你不是很很厲害嗎?怎麼不敢過來了。」
經過方纔的追逐楊虛彥已敢確定這人功力確實比他高上一線,但在速度上卻絕不是他的對手,對於自己的身法他可是無比自信的,石師的幻魔身法乃是當世絕學,就連當年的四大聖僧也奈何不得,何況這個傢伙。
秦一眼中猛地閃過一絲決然,冷冷的盯著楊虛彥說道:「我們瓦崗軍乃是替天行道,你這樣的人殺掉密公根本就是妄想,只有密公才能結束這個昏聵無能的大隋,哼,既然姓楊的只會敗家,那這天下英雄自當逐鹿中原,就算你一把火把這滎陽城燒了,我們瓦崗軍也必定要成為天下義軍的領袖。」
秦一這一番話端是說的大義凜然,不知情的還真會以為這是革命的優秀戰士呢。
許多老實的孩子就是被這樣的人三言兩語一鼓動就做出傻事的,被楊虛彥脅迫的小兵聽罷臉上果真露出一副『向我開炮』的凜然模樣。
卻殊不知秦一字字誅心,把這楊虛彥刺激的火冒三丈,幾乎不可自制,身為一個刺客最緊要的就是要冷靜狠辣,楊虛彥無疑就是此中翹楚,要想激怒他自然就要出奇招。
秦一知道他的軟肋,那就是心中無時無刻不在奮起的對於皇權的渴望,身為楊勇的遺孤平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要重掌河山,這就是楊虛彥的死穴,秦一卻正好擊中了這裡,你說又怎能不讓他瘋狂。
都說欲使敵滅亡,就先令其瘋狂。
楊虛彥眼中果然冒出洶湧的血光,一雙雪白的牙齒在火光下閃爍著慘白的光芒,讓人看得不寒而慄,如夜梟般的冷笑聲從他口中傳來:「好,好個取而代之,那我今晚就火燒滎陽,看你那死鬼主公有沒有這個命來奪著江山。」
在秦一激奮的怒視下,楊虛彥五指發力,生生捏斷了這小兵的喉骨,如棄物般拋向秦一,然後飛快的消逝在夜色中。
空氣中只留下秦一『憤怒』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