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華麗的馬車正行駛在街道上,淅淅瀝瀝的小雨如絲霧般撒下,空氣中逐漸飄起一股淡雅自然的清新味道。
清亮的馬蹄聲不斷踩在腳下的地面上,濺起片片水花,迅速遠去。
大約行了半柱香的功夫,馬車終於在城外的一處岔道口停了下來,從車上走下一個衣著華貴的年輕公子,大約二十三、四間,模樣頗為俊俏,但面容上卻帶著一點不健康的蒼白,似是弱不禁風的樣子。
「少爺,人還沒到,你不如先到車內等候,小的也見過那人樣貌,不如先替您觀望著。」
其中一個隨從趕忙湊了過來,把紙傘撐起支在公子頭頂,深怕被雨淋濕的緊張模樣。
這年輕公子倒也沒有傲氣,微笑著說道:「不過是點小雨罷了,不礙事,公子我身體還沒有這麼驕弱,而且,這次的客人不比尋常,此人在巴蜀很有些勢力,雖不是江湖成名人物,但絕對不容小覷,而且,這些年來一直跟咱們幫中都保持著良好的合作關係,本公子若不親自出迎,豈不顯得失禮。」
那隨從似乎心有不服,低聲說道:「小的覺得公子實在有些高看他了,不就是一個妓院老闆嗎,有什麼大不了的。」
公子饒有興趣的掃了周圍一眼,有些得意的說道:「這就是為什麼我是公子,而你是僕人的原因,因為我比你有眼力,本公子別的不敢說,這份認人的功力絕對罕有敵手,就說方才路上遇到的那兩個陌生小哥,觀其形貌氣質,將來必非池中之物,咱們在江湖上混吃的就是這晚飯,結個善緣,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來的好,這就叫長期投資,跟做生意是一樣的道理。
而且,那人也絕對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如此人物乃我平生僅見,即便是二當家在氣勢神采上也比不得此人,而且,以咱們巴陵幫建立起來的龐大偵察網竟然也查不出此人先前的經歷,完全就像是從石頭中蹦出來的,這人若不是改名換姓就是隱藏著天大的秘密,但不管是那樣,都不是我們願意招惹的。」
心中突然一動,警覺的抬頭向前望去,只見遠處的道路上正緩緩行來一人,手拿紙傘舉在頭頂,遮擋住腦袋,讓人看不清底下人的面貌,但公子卻有種強烈的直覺所等待的正是此人。
「嘿嘿,竟然勞煩玉山兄大駕,小弟實在受寵若驚呀!」
那人終於走進,抬起頭頂紙傘,露出一張平凡之極的面容,唯有一雙閃閃發光的眼眸昭示著此人的不凡,左耳邊的怪異耳環更是隨著腦袋的搖擺而晃動。
此人赫然正是遠赴孤島的秦一,只是沒想到在時隔近半年後終於再次踏上了這片熟悉的土地,但讓人奇怪的是他怎麼跟臭名昭著的巴陵幫扯上關係。
與他關係利益糾葛的東溟派此時又在何方,他怎會孤身一人來到彭城,看兩人的樣子似乎這場會面早有預謀,其中,又會牽扯到哪些人的利益呢?
還有,被迫降伏的巨鯤幫以及獨孤策等人的命運此時又如何?是否已經被他殺人滅口了?
最讓人擔憂的是虯髯客的意外登場會否給這個本就戰亂紛飛的土地上帶來更多的血腥殺戮?
此時圍繞在秦一身邊的謎團越來越多,而他卻似乎一赴悠然赴會的輕鬆模樣,不知情者還以為這是哪個世家的公子來郊外采青呢!
想必此時大家也聽出來了,這個人病泱泱的年輕公子就是惡貫滿盈給雙龍添惹了無數麻煩的香玉山,只是秦一跟這個一肚子壞水的傢伙攪合在一起,也算是棋逢對手了吧。
香玉山哈哈一笑,臉上帶著誠懇的姿態,舉手示意兩人上車交談。
秦一淡淡點頭,也不矯情,毫不客氣的率先鑽進車內。
馬車前頭的車伕揚手一鞭抽擊在半空中,皮鞭響起一陣鞭哨,高大健壯的馬兒立刻調轉馬頭向城內跑去。
隨手掀開車窗上的布簾,支手撐著自己的下巴,目光不自覺的飄移到了車外,感受著身下傳來的震顫,秦一還是第一次做這種馬車,但平感覺說比起舒服快捷的汽車來說這古老而原始的運輸工具真的太差勁了,該死的路面,難道這車軸上都不知道安個彈簧嗎,真是落後呀!
不過,經過半年行船的顛簸以及在那個島上沒日沒夜的教授那些人兵器船舶以及一些精密物件的改造技巧,真是沒事給自己找麻煩,想起陳老謀那瘋子沒事總是逼著自己更新,更是鬱悶,媽的,再待下去自己恐怕真的要瘋了。
其實,他知道自己之所以這麼快要重回中原,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虯髯客那個瘋子,這傢伙簡直就是一台人形戰獸,似乎除了對美食極為喜愛外,整天沒事都會找著他打上兩場,剛開始自己還可以借口說肋骨斷裂,不宜妄動,矇混過去,不過,這樣一來,尚明獨孤策甚至雲玉真都成了他施虐欺凌的對象,本來單婉晶還頗不服氣的想要找回場子,但直到親眼見識過那家活的恐怖拳力後就再也聽不到她的叫囂了。
不過,好景不常,都怪自己這身體變態的恢復力,不到半個月身上的內傷就被妖力修復的好了大半,然後,他每天基本上就成了那傢伙的專屬沙包。
滋滋,雖然這樣說有些誇張的嫌疑,但面對一個不論是力量還是功力都比自己強捍,戰鬥經驗他更是拍馬難及的可怕對手,你若是不隨時做好被揍的準備才真的有鬼了!
所以,在心中暗自計算了時間後,並且快速的安排好了一切的事情,秦一決定重回中原。
當然,東溟派必須跟在自己一同回來,暫時繼續做她們的老本行,因為,若是沒有那卷帳冊的存在,這歷史豈不是要走上更大的岔路。
街道兩旁排列著各式各樣的店舖,例如大餅、山貨、布莊錯落有致,大街上隨處可見打扮各異的人群,往來穿梭,這彭城倒也顯出不弱的人氣。
「秦兄,窗外景致如何?」
香玉山的城府絕對是深若沉澗,養氣功夫更絕非等閒,絲毫沒有在意秦一有些失禮的動作,反而一臉性質盎然的笑問道。
「比之兩年前鮮活了許多,看來這些年你們大當家的也是出了不少力呀。」
秦一併沒有回頭,仿若自語般的說道。
「可惜,任何繁華的背後都隱藏著黑暗,不知這樣的安穩的日子還能有多久?」
香玉山聞言一愕,笑道:「秦兄竟然也是多愁善感這人,所謂今日有酒今朝醉,哪還管的了明天的事情,再說,彭梁二郡乃是八幫十會的地盤,旁人也不敢隨便打咱們的主意,所以,目前倒也無需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