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登』的上樓聲打斷了兩人間的酣飲,原本喧鬧的酒樓竟像是突然間被擱置在了冷藏庫中嘈雜的聲音全都齊刷刷的戛然而止。
宋師道大感意外,莫不是有人來此鬧事,心中不忿有人打斷自己的暢飲,抬起略有些晃蕩的腦袋扭頭向著背後的樓梯望去,待看到眼中的景物整個身體竟然也仿若中了定身咒跟身邊的其他人一般無二。
秦一心生好笑,還口口聲聲號稱四大門閥呢,竟然連點小事都驚慌失措,看來還真跟別人說得那樣嶺南的人都是土包子,待爺們看看究竟是哪路毛神。
一個衣著雪白武士服風姿卓越手持長劍的女子如一道剪影硬生生的闖入了秦一的眼簾。
好一個美女,此女身形頗高,即便比起男子也毫不顯得低矮,直有鶴立雞群的驕傲姿態,纖濃合度,體態美致難以形容,尤使人印象深刻的是其嘴角處點漆般的一顆小痣,令她本就無雙的美姿更添神秘!
也難怪此女一出場就引起了這般轟動的效果,秦一是最先回復神志的人,雙眸默默的閃動著灼灼的精光,心中念頭電閃,難道是她?迅速的再次把目光對準了女子身後的樓梯,果然,兩個鬼頭鬼腦的小子一臉不爽的跟了上來,這兩人身形瘦削面有菜色,似乎長期營養不良的樣子,但尤使人難忘的是各有一雙精靈剔透的眼眸。
就是他們,秦一幾乎可以肯定這兩人就是整個隋末最耀眼的兩顆明星——寇仲、徐子陵。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自己這次遠足的本來目的其實是要解決一件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事情,而關於這兩個小子本沒有想到會這麼早碰面,大唐雙龍他自然看過但對於其中的某些事情比如雙龍何時偷盜長生決絲毫沒有印象,拜託,黃大師又沒有寫,他哪知道什麼事情要什麼時候發生,這時候的兩人還是一文不名的小混混,即使自己有心打聽也不會有人知道他們二人的消息。
那麼說來,這個白衣女子就是即將香消玉殞的高麗美女傅君婥?傳說她最後可是死在了宇文化及那個毫不知憐香惜玉的莽漢手中,如此秀外慧中的美女若不收作老婆簡直就是天理難容,既然他秦一即使出現了那就絕對不能容忍這種可惡的事情發生。
女人天生就是要男人寵愛的,正好自己的秦樓少了一個『美廚娘』,當年在地球的時候他對於韓國泡菜還是比較愛好的,哈哈,現在眼看英雄救美的機會就在眼前,騙也要把這個命運可憐的紅顏美女騙到自己手上,起碼,要讓她的心靈以及肉體上烙上屬於他秦一的烙印。用歷史上某個魚肉鄉里的惡霸的話說:你的肉體不但是俺的,你的靈魂也別想逃走,哇哈哈哈!
早就習慣了男人『噁心』的注目,三人找了一個清靜的位置點了一桌菜餚吃了起來。
「魂歸來兮,歸來兮!哈哈,沒想到宋公子當得是多情種子,莫不是眼睛都要瞪出來了。」看見『專情公子』宋師道兀自盯著美人容顏不放,秦一戲聲說道。
被人叫破心中想法,臉色有些尷尬,再次偷看了女子一眼發現對方並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心中大定之餘竟有些失落。
宋師道乾咳一聲苦笑道:「秦兄莫要取笑,人家仙子般的人物豈是我等可以褻瀆的,而且觀其舉止以及身上佩劍此女多半不屬於我中原,而家父他老人家最討厭的就是外族人,我宋家早就嚴令族中子弟禁止與異族通婚,只此一條小弟也此生無望了。」
對於『天刀』宋缺的極端沙文主義秦一倒是也有耳聞,如今聽到宋師道親口證實,也只能在心中替其扼腕,門閥觀念真是害死人呀,兄弟,你就徹底死了這條心吧,為了彌補你心中的創傷我就勉為其難替你接收了這個美人,反正俺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讓美女來得更猛烈些吧。
心中傷感的青年又怎知旁邊的傢伙心中此時正在轉著各種猥瑣的念頭,想到家族禁令的殘酷,宋師道頓時心情大壞,早已沒了喝酒的念頭。
罷了,趁著彼此還不認識就讓這段還沒有萌芽的感情就此熄滅罷,叫過夥計一陣耳語終於垂頭喪氣的走了出去,哪還有半分嶺南宋家二公子平日的意氣風發、神采飛揚。
秦一先前已經答應了要到宋家商船上做客,此時自然要跟著離去,在臨下樓前目光再次掃向了尚為發現異常的三人,心頭暗自低語:命運就是一根看不見的絲線,它總是喜歡把原本互不相干的兩人聯繫在一起,我命定的女人,咱們後會有期了。
正在吃饅頭的女子突然停了下來,若有所思的朝著窗外望去,卻默然不語。
寇徐兩人多年來一直過著飢寒交迫的日子,哪有機會吃到這麼好吃的菜餚,根本就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埋頭大吃虎嚥狼吞,食相難看之極。
倒是傅君婥似乎沒有心情,只是啃了兩個饅頭便停了下來,到兩人實在吃不下的時候桌子上已然是猶如狂風過境滿目狼籍,滿意的搓搓鼓掌的肚皮,兩人自然望向傅君婥,恐怕現在在兩人的心中已經把傅君婥當成人形的飯票了。
不知方才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傅君婥歎了一口氣,然後淡淡的看了寇徐兩人一眼,拿出十多兩紋銀柔聲道:「雖然咱們只是萍水相逢,但總是共過患難,這些錢就送給你們了,如今天下大亂,只有巴蜀一帶比較太平,而你們又招惹了勢力強橫的宇文閥,若是不想無辜喪命還是趕緊逃命吧,嗯,目前水路應該比較安全,一會兒我們就從那裡分手吧。」
然後叫來夥計準備結帳,卻沒想到那夥計一臉恭敬的說道:「姑娘的帳方才臨桌的那兩位公子已經代付了,他們剛剛才出去。」
「哼!本姑娘難道沒錢嗎?拿去。」傅君婥正是心情不好,沉著臉從身上掏出了一貫五銖錢扔給了那夥計。
接著長身而起,逕自下樓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