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繭過程的後一階段,梅梅和梓樺都來了興趣,看到一隻隻蠶寶寶把自己包在了潔白的繭裡,風越咯咯笑著,小手直搖,大約想去摸,梓樺趕緊抱開了。
其實小傢伙還遠不到能夠自由抓東西的時候,但梓樺對這些已經包在繭裡的蟲子還是有些不放心,雖然最後的結繭過程看上去很好玩,但肥肥的蟲子對女孩始終有殺傷力,這讓我對初期推廣養蠶業有了一些顧慮。
不過眼下我更關心這些繭裡的蟲子怎麼樣變成一隻隻蠶蛾,又怎麼樣在我提供的紙上產卵,為我明年的擴大生產奠定基礎,但讓我悲觀的是,估計這項工程幾年內看不到太大的成效,畢竟桑樹的擴大種植也需要不少時間,數十棵幼小的桑樹今年很勉強地滿足了我的第一次生產實踐,卻絕對無法滿足明年的擴大生產,就算這些樹苗能夠長得很好,明年的產葉量增大三倍,難道我明年就只要一百多個蠶繭?
若是將眼下直徑約一米左右的兩個簸箕擴大到十個以上的規模,那我需要的桑葉就會超過今年的五倍,這還談不上規模生產,若是要形成規模,城外得有數以千畝計的桑林,還得有大量的後續工序生產人員,這都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我不能把所有的工作都全部承擔下來,後兩年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最多到今年的第一塊絲綢生產出來,我就已經完成階段性的使命了。
幾天以後,陸續有蠶蛾從繭中破出,並在我鋪的紙上產下卵,粟桿架上只餘潔白的繭。
實際上按我的預期。只要有三四張蠶種就夠了,因為再多地卵也沒有足夠的桑葉支撐,但考慮到不可控的因素,包括明年的孵出率和成活率,我還是收集到了10來張蠶種。
7月18日,所有的前期工作都告一段落,我手裡拿到了三十一個合格的蠶繭。另外三個繭沒能夠完成,或者裡面的蠶死掉了。
我卻面對手裡地繭發了愁,這東西怎麼抽絲?
後世的繭加工我完全沒有經驗,但模糊地記得好像需要煮過,這道工序叫煮繭,不煮過的話好像蠶絲不能分離。
不管了,反正沒有做過,權當實驗,我拿了十個繭,燒開一鍋水。把這些繭放進去,就這麼煮起來。指頭大小的蠶繭在水中慢慢膨脹變得鬆散不復此前的緊密。
為了讓鍋內的水溫不再繼續升高,我把銅鍋從火邊挪開一段距離,只要水裡還不斷有氣泡冒出就行。煮了約半個小時以後,繭已經不再增大,估計也煮得差不多了,先看看效果吧。
冷卻後撈出一個繭,我試著從上面抽出一根絲來,卻失敗了多次。每一次把蠶絲抽出一點點。馬上就斷掉了,十多次以後,終於把我的耐心耗盡,一怒之下,把這個倒霉的蠶繭捏在手心裡一揉。圓圓的吞繭立即變了形。可是就是這麼一捏,居然讓我發現了蹊蹺。蠶繭外面的散亂地絲掉了下來,內層才是連續的細膩的蠶絲!
這次我不再亂來了,找來一個繞麻線的木錐,我把一根蠶絲繞在上面。輕輕地往外抽,一點點地把這個蠶裡的絲抽出來。這一次成功了,直到把最裡面的絲抽完,發現幾乎就是由一根絲組成了整個繭,而且再也沒有斷過。這項水磨功夫花了我幾乎整個上午,也不知道這個蠶繭抽出來的絲究竟有多少米,估計總得有好幾百米吧,繞在線錐上只得薄薄的一層,細得讓我擔心弄斷,卻並不像我想像那般脆弱。
這時候我開始有點明白後世所說的「抽絲剝繭」是什麼意思了,大概蠶地外層是抽不出絲來的,需要把外層去掉,才能夠抽出裡面的絲來。
接下來的工作很是煩瑣,我實在沒有耐心一個個地把所有的蠶繭煮好剝開抽絲,若是我一個人做這項工作,非得把我煩死!看來這項工作天生是由婦女同志們承擔地。考慮清楚這一點,我讓土魯從匠作區麻布坊裡找來幾名「優秀仿織工」,在我的指導下,用五個線錐一齊開始抽絲。
所以說勞動人民地智慧是不可小覷:剛抽到數米,一名紡織女工突然感歎:「好細的線!要是用來織布的話——」。我在旁邊一愣,差點跌倒:「沒錯,就是用來織布的!」
「啊!——」這下子輪到幾位紡織工張大嘴吃驚了。
後面地事情就不需要我指導了,我只需要指導她們把三十一個蠶繭全部抽出絲來,然後交給她們,要求在三天之內給我織出「布」來就可以了。
7月28日,一塊閃亮潔白的「素絲」綢出現在我面前。
從後世地眼光看,我能夠從上面找出上百個不足之外,緯線大約並不是一根蠶絲做的,比經線粗了許多,蠶絲的接頭處也沒有處理好,我都能夠盾出線頭來。緯線的緊實程度不夠,間隙寬窄不均,綢面也不平整,摸上去能夠感受到細微的起伏。
可是就在我挑三撿四的時候,卻沒有注意到周圍婦女同志們的反應。
「哇!——」梓樺和梅梅都已經休息在家,看到這塊「布」,全都兩眼放大,口水長流,梓樺甚至直接就抓起來往身上*。
「等等!哪有這麼著急的!」我連忙喝道。
這時我才看到,送綢子過來的是麻布坊的老闆,此刻已經在那裡急紅了眼了
「族長——」他看我對著這塊綢已經發了半天呆,這時忍不住要發言了。
「錯了!」我連忙糾正「族長還在宗廟沒有回來!」
「是!是!「老闆顯然有點發急「族長能不能告訴我,這種線是從哪裡來的?」
長期從事服裝業的專業人員就是不同,在還沒有一絲一縷披上身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了這東西的商業前景,眼下梓樺和梅梅都還在為這塊綢子驚艷時,他卻在想怎麼樣把這項「很有前途」的工作推向商業化了。
「哈哈哈哈!」梓樺在一邊大笑起來「蟲子拉的,你要不要?」
這個具有高度概括性的答案換來了麻布坊老闆的一頭霧水。
「沒錯,這是一種蟲子吐的絲,這是絲,而不是線!記住了!今年,你們的人和我一起種桑樹,蟲子就喜歡吃這種桑樹上的葉子,然後會吐出絲來,供你織最好的衣服!明年,你就可以賣這種衣服了。」
屋裡的人都是兩眼放光?
這樣的「布」織出來的衣服,那還是一般的衣服麼?
不出意外的話,太昊麻紡織業要受到重大衝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