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族長,我在太昊的社會地位已經不能再高,所以關於新知識的討論並沒有讓我感到有什麼特別的改變,雖然後來聽到討論的內容讓我有些失笑卻也自此小心,不想再往『神』的職務上邁進得太快。
還好這場風波很快就平息下來,族人開始認真地投入到對新知識的學習中,而沒有再糾纏於這些知識是從哪裡來的了。
而我真正的痛苦就從此開始。
「族長,您看這個——」一名數學教師拿著一個公式來請教,「這裡頭這個東西,叫『圓周率』的,是怎麼算出來的?您能不能——」
「族長,這個『圓錐體』是怎麼算體積的?為什麼會這麼小的結果?會不會錯了?」
一些接受了培訓的教師在我這裡窮根究底,甚至有人已經在設法想把公式裡的太昊字全換成特殊的符號,讓我用太昊字書寫的公式看上去更簡單一些!
我不得不對原始教師們的認真勁表示佩服,卻無法完全回答所有的問題。有的問題可以讓他們通過實驗去驗證,有的東西卻不得不用很武斷的方法:「不用管這東西是怎麼來的,只要記住就行了!」
太昊醫館裡的醫生這些天來卻沉浸於我所提供的基礎理論裡,嘗試用我的方法去解決醫療中的實際問題,卻發現難上加難。
畢竟我的醫療理論只是生吞活錄的基礎理論,用於指導全民保健還比較順利,但要用於指導醫療實踐卻有些脫節。這跟醫生們無關,主要是我在醫療知識上地應用技術層面的缺乏造成的。不過我也沒有為此而對醫生們感到內疚,畢竟這些理論以後會在太昊醫學上發揮它們的作用,現在暫時不能理解也情有可原。
太昊禮部對天文學的知識卻重視得多。在我的指導下,已經著手製作地球儀了,甚至還將太昊和太陽的核心地位生拉活扯地聯繫了起來,一幫子長老在討論太昊的「昊」字應該怎麼寫,才能與太陽的地位聯繫得更緊密一些。
細枝末節的問題我沒有跟進得太多,這陣子我最關心的卻是青銅活字的製作。
太昊的青銅工藝已經比較發達,眼下製作出來的許多銅製器皿連我都想像不到,比如在銅質地罐子上已經有了漂亮的耳柄,更進一步的是還裝上了環環相扣的鏈子,讓這樣的銅罐子可以輕易地吊在火塘地上方。
所以對於青銅活字的製作。土魯沒有提出任何置疑和困難,爽快地把任務接了下來。
我需要關心的,只是青銅活字的大小和質量。
鑒於成本高昂,我沒有要求生產太多,大約也就在上萬個字左右。每個字的大小約有5毫米見方,厚度在1厘米上下,這樣的量能夠滿足目前絕大多數太昊教材排版的需要了,畢竟目前太昊字也才3000個左右。
在已經駕輕就熟的泥范鑄造工藝下,幾乎沒有出現廢品。絕大多數青銅字都得以一次鑄造成型,我檢查了大半銅活字,這東西圓潤光滑,表面已經不再出現早期的那種鑄造毛邊和泥孔,看來銅匠們已經對泥范的質量掌握得很好了。銅活字的陽文深度在1到2毫米之間,這個方面不是很均勻,可以肯定地說,在使用一段時間以後,銅活字的報廢時間有早有晚,不過我還能要求什麼呢?估計等到第一批銅活字報廢的時候,我都已經不在人世了。
排字的銅模板經過多次打磨才達到我的要求,主要是在平整度上欠缺,這個時期的銅匠還不能很好地掌握較大平面的高質量要求。
但經過艱苦的勞動,太昊12年4月日,第一批活字印刷的的太昊律法教材終於誕生了,這東西比太昊宗廟的整版銅律法拓印效果好上了許多倍,不僅清晰整齊,而且邊角線條清楚,每一筆每一劃都一絲不苟。早期的整版青銅律法拓印效果本來也還不錯,不僅太昊學校一直在沿用,連太昊諸城和姜氏、公孫氏諸部族都廣泛採用,已經是太昊文明水平的一個標誌性成果,但在「一筆不正,即須重鑄」的高標準銅活字面前,還是顯得粗糙多了。
這批新教材立即讓太昊學校的教師們愛不釋手,加上精心排版的封面上「《太昊律法》」幾個大標題也讓人耳目一新,連上律法課的教師都對其他教師有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優越感,這讓其他課程的教師既羨且妒,隨後在其他教材的排版工作中,教師們的熱情空前高漲,太昊新教材的發行工作比我預期的大幅提前。
首批教材的印刷量每本只得3000冊左右,基本滿足太昊學校目前所需,畢竟太昊的教學體系還遠不如後世繁雜,雖然已經不只」四書五經」,但也沒有到要讓我提出為學生減負的程度。
但太昊印出新書的消息以信鴿的速度迅速傳遞到了各城,甚至各部族,很快,負責太昊書籍發行的禮部長老們就接到了各城發來的鴿書,要求立即為他們準備足夠多的書籍,各族、各城的長老和學校教師代表將在近期赴太昊城採購新書。
太昊城內的紙張驟然緊張,我不得不讓大元城迅速將那邊產出的存紙調到太昊來,而土魯得到消息以後,沒等我交待,就自覺地帶著徒弟們開了工,將銅活字的量再放大了五成,這才得以滿足一時的排版需求。
太昊12年7月,粟苗已經開始抽穗,而稻穀也開始揚花的時候,一批批的代表們終於抵達太昊城,散發著墨香的太昊新書通過這些代表團流向各城各族。
太昊學校內的教師們這時忙得不可開交,不是忙著教學,而是向各城的教師代表們解釋才學到的一知半解的知識,畢竟他們也才從我這裡得到關於新書的基礎培訓,遠遠地談不上掌握,更難以開展有效的培訓。
這種情況下,太昊律法的銷量最大也就是情理中的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