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還是少昊族太保守,始終謹守著先祖不得向西發展的遺訓。
而太昊族就沒有這些條條框框,一直在向東發展。
我們出發的第二天,就見到了第一個太昊部族,按距離算,最多100多公里,也就是按原始人步行的速度六七天的樣子。
就算沒有我介入,再過幾年,少昊太昊也會碰到一起。
當我們的墨龍旗出現在一個小部落時,引發了巨大的轟動。
這個小族出現在我們視線中時,顯得非常不堪,不到100人的規模,20餘個破敗的帳篷,不到3000頭牲畜。站在帳篷外的族人膚色泛黑,頭髮凌亂,連身上披的像樣的羊皮都沒有幾塊。
看得出來生活豐常窘迫。
當我們120騎的軍隊靠近時,聽得到有人高呼「嬴氏族人來了!」,頓時引發一陣狂亂,逃得人仰羊翻。
但他們的村長還是比較靈光,看到了我們的墨龍旗,戰戰兢兢地走上前來,大聲問:「你們是太昊族還是嬴氏的人?」
我怔了怔——我們偏偏兩者都不是。
但盈伯如此肯定我的身份,不用白不用。
「我們是當年追殺嬴氏的太昊族後人,這次是來尋找始祖的神山!」
村長這才放下心來,又恭敬地走到木駝馬前,向墨龍旗跪下,行了叩禮,才起來邀請我進帳篷。
我問起這名村長的姓名,卻是叫任茂,不是我所想像的風姓。
一問之下,才知道太昊如今衰敗得不成樣子。
原來自少昊族分割出去以後,風氏主力又追擊沒有回來,其他各族勢力錯綜複雜,實力大小不均,都不像風氏或嬴氏有壓倒各方的力量。
群龍無首,自然大亂,為控制神山,各族相互攻伐,戰亂了數十年,先後換了三四十位族長,連各小族都不大知道現在的族長是誰,有的小族乾脆敬而遠之,明知自己實力不夠,逃得遠遠地,以免被迫隨相對較大的族站隊廝殺。
像我們遇到的這個小族就是任氏的一個分支,為了不被大族捲入,不得不率族人北遷,卻由於遠離了山地和大族,艱難地對抗猛獸,有時甚至是洪水和天火,人口一直不得增長,處在長期的困窘中。
我不禁心下憫然,對這個小族的處境深感同情,最後在臨走前,以太昊族後人的身份,留給了他們五張弓和200支箭,以及五張籐網和兩張麻繩網,具體使用方法也略作示範。
然後在村長指引下,向太昊族神山方向奔去。
這一路上,每一天基本都能在草原中發現一兩個小部族,我已經沒有時間再去一一過問,都是遠遠看見,遠遠掠過,估計能聽到的故事都差不多。
草地上不時會有一些小河,從大致走向上看,應該是淮河在河南或者安徽境內的支流,河面都不寬,最多也就100來米寬,河心淺處深度在1米多一點,我們都很輕鬆地涉水而過,這裡的水網交錯密度和蘇北那邊有得一拼。
五天後,草原右邊出現了淺丘陵區,草地上倒處有數米的平緩起伏,按盈伯和任茂說的位置,我們離目標不是太遠了。
但最終還是在不停地向路過的小部族問道,才在十一天後到達太昊神山所在地。
出乎我的意料,這座「神山」不過是一座數十米高的小土丘,其中一面有裸露的石壁,石壁上遠遠就能看見有淺鏤刻的圖案,不過距離太遠,看不真切。
石壁所在的土丘周圍,或遠或近地分佈著十一個相對比較集中的帳篷區,按我的經驗,總人口應該也在2500人左右。
但從帳篷的質量來看,比少昊族那是差了不只一個檔次,像少昊族長老所在的那種大帳,連一個都沒有。
而且在距離壁刻比較近的地方,近300米內沒有一個帳篷,周圍只是均勻地分佈著四個比較集中的帳篷群。
木駝騎在馬上,高舉墨龍旗,走在隊伍最前面,我帶著118名騎兵,以兩騎為一橫排,成兩路縱隊,緩慢地走向太昊神山。
還在兩公里外,這個隊伍就驚動了所有太昊族人。
給他們帶來第一個衝擊的是我們覆蓋籐甲的奇怪裝備,然後是如此整齊的騎兵隊伍,最後才是墨龍旗。
從我們眼中所見,太昊族還沒有馴馬,如果我們的騎兵不是按隊列緩緩前進,而是縱蹄狂奔的話,此刻族中已經亂成一團了,有如之前我們所見到的小族一樣。
但離得近的一些族人已經看清了墨龍旗,在木駝的馬經過時跪伏在地上。
壁刻周圍的四個帳篷區內走出了近50位長老,聚集在壁刻前的石台上遠遠看著這支隊伍,卻沒有看出哪一位是族長。
當木駝靠近壁刻面前的空地邊沿時,我叫他停了下來。
周圍的太昊族人漸漸聚攏,在騎兵隊伍兩邊形成一個通向那塊空地的甬道。不斷有人在靠近木駝,並向墨龍旗跪下。
那50來位長老聚在石壁前,頭碰頭地商量了一陣,才有五位長老離開石壁,向我們走來。
「你們是哪一族的人?」為首的一位長老問道。
「我們是當年追擊嬴氏的太昊族後人!」我縱馬上前,大聲回答。
這些天來,不斷有太昊族人向我們問這個問題,我已經回答得比較熟練了,騎兵們也已經聽慣不驚。
「嘩!……」一片嘈雜聲迅速傳遍了帳篷區,所有在我附近的太昊族人都面面相覷,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驚訝。
「嬴氏已經建立了少昊族,有了自己的神山和草原,我們已經和嬴氏和解,並由我大元族族長元齊,率本族後人,前來祭祀太昊始祖神山,請問哪一位是太昊今天的族長。」我故意地想把水攪得更渾一點,儘管我已經知道這一任的族長還沒有選出。
「這麼說你們不是風氏的後人?」一位長老聽出了至關重要的信息。
「不是!」我很肯定地回答。
開玩笑,這要是一回來就以太昊正宗自居,不要說以後風氏不答應,我大元族的族人也不會答應。
「噢!……」那五位長老顯得輕鬆了一點,但表情彷彿又有點失落。
「那請元齊族長去祭祀神山吧。」為首的一位長老終於開口。
「請問族長是哪一位?」我問道。
按規矩,應該是由族長接待來訪的族長,特殊情況下才由長老代表。
五位長老的面色豐富無比,轉眼間紅綠黃白黑都有了。
最後為首的長老才說:「唔……介個……太昊族暫且沒定族長,由長老在處理族中事務——元齊族長是否可以先祭祀祖神再詳談此事?」
有什麼不可以當眾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