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一頭霧水,嬴伯微笑著為我講起兩族的淵源。
原來少昊一族,實出於太昊,為示不忘出處,所以名為少昊。
嬴伯讓其他長老和我的族人都留在洞外,帶著兩名戰士,舉著火把,帶到進到洞中。與皋陶族神山相似的是,正面的石壁上,也鏤刻著一幅巨畫,但這一幅要大得太多。
上下不過在五米的範圍,但長度我估計得到50米以上。
正中間是一個人跪坐在地上,頭上有兩隻神鳥——也就是鳳凰在盤旋,周邊百鳥翔集。
沿左右兩邊,分別是皋陶族、莒族、郯族……等各分支小族的圖騰,大小都在近2米見方,間距也差不多。
石壁上還有大量雜亂分佈的無數鳥圖,都是一些淺鏤刻作品。
再往石洞深處,另一面石壁上,卻是一系列「人物連環畫」——每一幅三米來高的圖上,都有一個主體的人形和一些鳥圖,但種類各異。贏伯向我解釋,這些鏤刻圖上,畫的是少昊各代族長,與那些鳥類,都有獨特的經歷和故事,現故老相傳,多數已經散失,但最後一幅,也是鏤刻最早的一幅,卻是和太昊族之間的故事。
那幅圖上,一個人斜躺在地面上,似睡非睡,又似初醒的樣子,旁邊或站或飛,刻畫了很多只「玄鳥」——燕子。
旁邊稍遠的地方,有一個「神獸」——看上去像一條異化的蛇,或者蛇和鱷魚的合體,體長,有鱗,有四爪,長吻,無角。看來這就是原始版的「龍」了。
「神獸」一副惡相,作勢欲撲那躺在地面上的人——也就是少昊族的第一位族長,而那些玄鳥卻是在護著人,有的玄鳥正撲向那只「神獸」。
這幅圖的傳說嬴伯卻清楚得很。
在20餘代族長之前,也就是第一代族長的時代,少昊只不過是太昊族內一個比較大的分支,當時的少昊族長,祖父曾是前任太昊族長,也算得太昊族中的「名門望族」。但在太昊族中,勢力最大的卻不是嬴姓的少昊族,而是風姓的一族,那一族中出了無數族長,一直被認為是太昊宗族,其他族不過偶爾有一傑出者,才能擔任一屆族長。
而少昊族那一位族長成年後,卻德能俱佳,眼看在太昊內的地位聲望遠超過風姓的下一位可能的族長,就任新族長的可能性極大,卻引得風姓長老們恐慌。
如果少昊僅是出現一位族長也就罷了,在相隔不到兩代間就出現兩位族長的話,那風氏在太昊族內的宗族地位就將不保,在同等條件下風姓子弟優先的慣例就將打破。
為此,即使是在風氏內部,也發生了強烈的爭執,其他各部族長老更加莫衷一是,亂作一團,有風氏的,有嬴氏的,這一代的族長之爭就此爆發。
從單一部族上看,風氏在長老團中有人數比較優勢,但總量上卻是嬴氏擔任下一任族長的居多。
眼看現任族長已經處於彌留之際,風氏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卻無法在長老團爭論中取得明顯優勢。
風氏一族中有幾個小的分支長老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糾集了數百人,在天明之前,撲向嬴氏即將就任的族長大帳,意圖先斷了其他各族的根,再去爭取風氏的優勢。
由於以前族長之爭都是在長老團內部爭鬥,像這樣用長矛進行爭鬥的還是首例,嬴氏根本沒有任何察覺,更談不上防備。
但這天早上,在風氏的行軍路上,卻有一大群「玄鳥」被風氏戰士們驚起,飛向嬴氏的帳篷區,其中還有一些飛入了那位族長的帳篷。
被驚動的嬴氏戰士發現了風氏的部隊,連忙報警,全族得以在襲擊中保全。
打退了風氏後,嬴氏長老們和族長緊急商量,如何處置這件事。
有的長老主戰,有的長老主和,也是亂得不可開交。
嬴氏論戰鬥力,應該不弱於風氏,在當時各部族中,也是唯一能與風氏硬抗衡的。
但這時族長卻作出了一個決定,既然嬴氏不見容於太昊,就不與風氏族人相爭吧,兄弟之族相殘,是對太昊祖神最大的不敬,也是對嬴氏先祖的不敬。
讓我們離開這片草地,在遠方另立神山吧!
相信大地的寬容與廣大,會給嬴氏一個立足之地。
但祖神不可不祀,以後嬴氏一族,就叫少昊!
次日的天明後,新生的少昊族近2000人,扶老攜幼,趕著牲畜,在族長帶領下,迎著朝陽,向東進發,遠涉千山,餐風露宿近一個月後,才找到現在這片草原和這個座神山,從此在這裡生存繁衍。
20多代族長之後,才有了今天的少昊族。
其時太昊族內的圖騰以「神獸」為主,也有祀鳥的,但少昊族卻因為建族的起因,義無反顧地選擇了玄鳥作為祖神。
嬴伯指著一幅有鳳凰的圖,告訴我,在第12位少昊族長就任時,有五色鳥來賀,有長老視為大祥之兆,後遂改祭祀玄鳥為祭祀五彩神鳥。
但玄鳥也處於所祀各鳥中,並在後來分封各族時將其分祀給莒族,讓其擁有單獨的神山。
但在偷襲中死傷上百人的風氏一族並不甘心就此作罷,風氏中有一大分支,竟率其他的部族,糾集男女戰士上千人,尾隨遷走避讓的嬴氏,一直追殺不休。
嬴氏一族讓無可讓,先是防禦,後來乾脆反擊,將來襲的敵人反而打得七零八落,連逃回去的可能都沒有,而是分散向東逃竄了,其中最大的風氏一支竟被嬴氏追殺了一個冬天,聽說是往東逃到海邊後,又改向北逃了,並在北方發展出了一個不小的部族。
嬴伯介紹完少昊的歷史淵源之後,語氣一轉,問道:「元齊族長知道大元的神獸是哪裡來了的嗎?」
我心下恍然,原來他們將我們的墨龍誤認為是逃到東南方的太昊一族遺種了。
但此事也無可置辯,難道跟他說這是從萬年後帶回來的?
我只好裝傻。
這更堅定了他的認知,認為剛才他和長老們猜得不錯。
「其實少昊一族從來沒有間斷過對太昊祖神的祭祀,只是不到太昊神山罷了,元齊族長請看這些祭物。」他指了一下神獸圖前地面的獸骨。
「大元族今天到少昊到,盈伯大致已經知道元齊族長所為何事了。」少昊族長對自己的判斷很自信。
靠!我所為何事?連我自己都還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