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有八九,小雷莉會謊稱她的母親早死,然後無良又好賭博的父親在冬天裡面再婚了。可繼母帶來了兩個壞心腸的姐姐。父親每天只顧著玩樂和賭錢,繼母和兩個姐姐看沒有人管她,就開始欺負她,讓她干很多的活,卻都不給她足夠的飯吃。
「喂,羅林,小丫頭哭了。托德跟羅林說。他望見雷莉在小酒館中的表情十分悲慘可憐。
「嗯,情況需要。等著看吧你。」
羅林咧嘴笑著。在酒館中,雷莉果然跟他想像的差不多,在拉住一個好心腸的大叔的手腕,對他說:「所以,兩個姐姐和繼母都欺負我。我已經好幾天都沒有吃東西了。剛才有個路過的好心哥哥給了我塊麵包渣,可還是不夠填飽肚子。大叔叔」
說罷,雷莉眼中晶瑩閃爍起來,她從裙子兜裡掏出塊手帕擦著眼眶。順便露出了自己修長白皙的腿部。匈牙利帝國的冬天也是很冷的,所以她穿短裙的時候,都會在裙子下配上一雙高筒皮靴。靴子從腳底一直延伸到大腿中部。她粉嫩的腿就在裙子和高筒靴的縫隙中晃啊晃,閃得小酒館裡的中年叔叔們心慌意亂起來。
在某些半醉半醒的大叔們的要求下,小酒館的老闆贈送給雷莉一個中號的籃子。許多大叔就把自己還沒有動過的啤酒啊、香腸啊、烤雞什麼的往雷莉的籃子裡面丟。這情形比感恩節大贈送還熱烈,看得羅林和托德都佩服不已。
這就是一山還有一山高啊。
托德和羅林感歎著。尤其是看雷莉學習托德,順便血洗了那些試圖吃她豆腐的大叔叔地錢包後,那種崇敬的心情又到達了新的高峰。
雷莉滿載而歸,很得意地拎著籃子從酒館裡出來了。羅林和托德也沒敢在這個地方久留。他們三個人雇了輛很舒適、寬敞地馬車後。就出發了。他們可不希望在這裡待的時間過長,把剛才順手牽羊地事情都暴露出來。
雪開始下了。羅林臨行前把給赫伯特船長寫的信件郵寄了出去。他們三個人坐在馬車裡看著外面的雪花一片片落在地面上,融成了夜色中最美麗的潔白地面。
「少爺。托德哥哥,你們聽。」
雷莉瞪圓了眼睛看著馬車窗外的雪.她忽然拉開了窗。羅林和托德就聽到有什麼東西在天空上傾盆倒出,刷刷刷,一瞬間雪花就密集起來,把有了淤泥地地面重新蓋成白色。透明得跟玻璃一樣的雪花飛舞著,有幾瓣從窗外落進了雷莉的掌心。旋即融化。
「好美喔。」
雷莉讚歎道。
「喜歡?」
羅林問了一句後忽然出手,他的掌心凝出一股寒氣。那寒氣好似有生命力的龍捲風,從掌心旋轉升起,包裹住從天空降落下的很多片雪花。托德就看到絲絲白氣在羅林的掌心蒸騰,然後那被寒氣旋風包裹的空間就凝固起來。好像是一塊細長的冰晶,把正在落下地多片雪花澆築在體內。保留了它們原始的優美形態和面目。「拿著,半個小時內不會化掉。」
羅林把冰晶遞給雷莉後,關上了窗戶。馬車內的暖爐溫度很高,但奇怪地是。雷莉手中的冰晶沒有融化地跡象。雷莉不住地感歎著,蹭到托德身邊給托德看冰晶中地雪花。那些在常人眼中無法保持的小精靈們就乖乖地停留在冰晶中,它們每瓣花紋都清晰可見。而且沒有一朵雪花地樣子是相同的。
「真漂亮啊。托德哥哥,你說哪朵最好看呢?」
雷莉愛不釋手地用指尖戳了戳冰晶。這冰晶摸上去光滑微涼。但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寒冷。她觀察著裡面的每一朵雪花,對著它們傻笑起來。
「都很好看。」托德看著羅林。說了句:「你太寵她了。「喜歡就好。」羅林把食指放在唇邊,示意托德不要說太多。
「哼,你喜歡就好吧。」
托德別開頭去。雷莉不懂這冰晶是什麼,他卻知道。羅林凝結出的這個東西其實並不是冰晶,而是一種時空靜止的法術。這種法術一般會讓施術者所控制的時空內的物品靜止,並保持它們的原狀,直到這個法術結束。
這個法術的級別非常高,一般只有魔導士級別以上的人才會用。甚至只有大魔導師那類型的人才會用長些時間。這種沒有晶石和魔法陣的法術,一般是靠強大的精神力控制的。換句話說,是非常耗費使用者的精神力。通常只有在危機的時候,才會被魔法師選用。譬如在戰場上,當敵人的箭射向了己方的主帥,而沒有任何人能阻擋的時候,強大的魔法師們就會釋放這個法術,讓快要到達主帥心口前的箭停止。
有那麼大作用的法術,竟然被用來凝結雪花哄小女生來玩。
托德心說羅林這傢伙的骨子裡,真是浪漫的可以啊。
「少爺,雪花真的好漂亮。以後,我們冬天到北方度假好不好,我跟塔西裡亞學過冬季的野外生存。我到時候可以做個很大的雪屋,然後我們就在雪屋裡熬湯吃煮香腸,我們還可以烤馴鹿的腿,還有,我們可以打海豹來吃,鳥蛋的味道也不錯……少爺,你說我們到底吃啥好?雪屋好像挺小的,放不下那些食物耶!少爺,你幹嘛啊?少爺!你為什麼把這些雪花拿走?少爺!我錯了還不行麼?少爺少爺!我發誓再也不說些煞風景的話了。我不提吃的了好不好!真的真的,我不再想巧克力了,也不想冰激凌了,更不想什麼奶酪蛋糕,我只想你好不好?少爺
雷莉最開始意淫的時候滿臉幸福的表情,可到了後來,她對未來那毫不浪漫的憧憬讓羅林感到了憤怒。
面對這麼美麗的雪花,這丫頭竟然還能想到那麼多油膩膩的食物。真是太過分了!
生氣的羅某人就這樣從小女僕的手中搶走了他自己費力製作的時空冰晶塊,把那個東西丟到了馬車窗外的世界中。
沒有了羅林的控制,那些雪花恢復了原狀,落在了地面上。風吹著雪在夜黑中遊蕩,後悔晚矣的雷莉扒著窗口望著堆滿積雪的樹木離自己遠去。嗚嗚嗚嗚
為啥米自己偶爾會那麼沒有情趣呢?
雷莉傷心地撓著車廂壁,一雙耳朵耷拉下來,「雷莉犬」的尾巴也垂到屁股下面搖晃著,沒精打采。
「好啦,你們兩個人,就跟兩個小孩子一樣。過來,雷莉給哥哥我抱抱。讓哥哥我餵你吃點好吃的東西。剛才你去酒館弄食物的時候,我拐到了甜品店給你買了塊黑巧克力呢。裡面還有咖啡豆的那種喔。」
托德看都不看羅林殺人的目光,把雷莉抱到自己的膝蓋上餵她吃東西。羅林瞪了雷莉幾眼,發現小丫頭沒有反應,就無奈地苦笑著別開了臉,繼續看窗外的雪。
冬季的路沒有春夏秋那樣好走。路上都是積雪,被無數車輪碾過後,就變得光滑可鑒,輪子壓上去,有時候滑溜溜地抓不住地面。馬車伕也不敢快走,他就那麼小心地催促著馬,讓馬盡量往白日裡人少的路邊蹭。這種大雪天氣,如果不是羅林給的價格過高,他才不會出來賣命呢。
走了這麼長時間,羅林一直聽到車輪擠壓雪地的聲音。那聲音清脆連綿,好像是一個人在孤單的夜裡走在危險的木橋上。木橋是那麼的脆弱,腳踏上去,橋就多了一個裂縫。踩踏多了,裂縫也越來越大、越來越多。走到橋中間,裂縫幾乎就到達了最大的程度,讓人感覺只要再踏前一步,這根木橋就會斷掉,人也會跌入黑暗的深
往前走嗎?往前走,看不到光明,可能只會聽到橋斷裂的聲音。可倒退嗎?倒退的話,已經踩踏出的裂紋照樣無法彌補癒合,懊悔的腳步也只會讓橋的縫隙加深,使橋坍塌。
無論怎麼樣,結果都是無法預測和想像的。無論怎麼樣,似乎都無法得到快樂呢。
羅林看到黑漆漆的樹林和天空中白霧浮動,好像有個女人的身影在黑暗中漂浮出來。她的臉很不清晰,但她的身體是白色的,跟雪白的大地一樣。「少爺,少爺你醒醒。少爺,你怎麼了?快醒醒。」
一個焦急的聲音在耳邊呼喊。羅林茫然無措地睜開眼睛,看到憂心忡忡的小女僕在眼前喊著自己的名字。托德坐在對面的沙發椅上,看向自己的目光中也帶了幾分憂慮。
「你剛才看著窗外。漸漸就睡著了,然後好像在做惡夢。你說了些奇怪的話。不是泰西語,也不是我聽過的任何一種語言。不過,其中大概有兩個字似乎是:媽媽。你好像在喊你的母親。她嚇壞了。」托德跟羅林解釋,最後的一句話說的是雷莉。剛才看羅林無論如何都喊不醒,雷莉急得跟什麼似的。
「嗯,我沒事。我只是夢到了她。雷莉,過來。」羅林把雷莉摟在懷裡,像是確認她的存在一樣。過了很久,他才呼出了很放鬆的一口氣。
身體是溫暖的,所以她是現實。自己擁抱的是現實,而不是惡夢和虛幻。
這真好!
羅林親吻著雷莉的額頭,哄小丫頭睡覺。他看托德露出了好笑的表情,也不覺得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