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著一股悶氣,羅林跟雷莉被白爺爺安排好了房間。讓他氣結的是,白爺爺給雷莉的房間是最明亮寬敞舒適的,還特意告訴她不用付錢,但分給他的房間卻是狹小陳舊,價錢也比較昂貴,跟配置明顯不符。
看到羅林很不滿意的樣子,那老頭還訕笑著告訴羅林:如果他不滿意,可以去住別的地方。但整個維納斯城的旅館老闆都認識,只要有一家把他列為拒絕往來戶,其他的老闆也不會接受他的。哪怕他給得錢再多也沒有用。
「那怎麼可能?」
羅林根本就不信。這個世界上,幾乎沒有用錢買不到的東西,何況是以行商為本的旅館業老闆。
「很可能。五年前白爺爺就幹過那樣的事情。他說一個客人是詐騙犯,說得證據確鑿,言之鑿鑿。結果整個城的旅館老闆都不敢接待那個人了。」
雷莉替老闆陳述家史。
「喔。那人真的是詐騙犯?」
羅林開始懷疑白爺爺的個性了,他察覺這老頭可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麼老實。
「當然不是。只是白爺爺看他不順眼而已。那傢伙試圖用棒棒糖把我哄走,結果白爺爺就狠狠地整治了他一番。」
雷莉笑著抱住了白爺爺的一條胳膊搖晃,看上去挺為這老頭的那惡毒舉動驕傲的。
這丫頭天真暴力和偶爾惡質的個性就是這樣養成的嗎?
羅林可算對雷莉地過去有了個初步的認識。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如果雷莉能成為一個徹底純潔白癡地人才叫奇怪。不過,可以看出雷莉在這裡的人緣不錯,很受長輩們地喜歡。
羅林如此想著,忍痛「出血」。住在了性價比非常不高的屋子裡面。但有一點他看錯了。雷莉在這條葡萄街上,人緣不是不錯,而是特別好。就在雷莉住到旅館的一小時後。就有很多人衝到了旅館來看她。最小的大概是十歲的孩子,最大地是六七十歲的老人。一幫人圍著雷莉噓寒問暖。待知道雷莉被生父白送給別人家當女僕後,就義憤填膺地罵著她的生父。等他們知道羅林就是那個可以隨意驅使雷莉的主人後,射向羅林的目光就非常不友善了。羅林甚至可以從那些眼神中數出起碼上百支沾了毒液的箭來。
「該死的,這傢伙是故意整自己嗎?」
羅林孤零零地坐在角落裡吃冰冷的餡餅,喝著苦苦的茶水。他眼巴巴地看著雷莉被一幫街坊鄰居圍在當中吃著熱熱地烤香腸。喝著果汁和牛奶,感覺自己有暴走的趨勢。
「其實啊,少爺他人挺好。他有請我吃很多好吃的巧克力呢。」不知道是誰給雷莉喝了兩扎啤酒。雷莉嘴巴中吐著酒氣,乾脆就坐到了圓桌上面,居高臨下地給所有人講述自己離開維納斯市後地故事。坐在這裡,所有人都方便看得到她,她也能跟盤菜一樣,在圓桌的中心轉啊轉,說啊說。
「喔喔」
這幫街坊鄰居也清楚巧克力地價格。他們聽說巴黎那些繁華地都市裡。有些巧克力的價格頂得上貧窮人家一個月地生活費呢。既然角落裡那俊俏的少爺小哥肯給雷莉買巧克力,說明他對她還不錯吧。
「他還給我買很多的糖果,衣服。還有很多毛絨玩具啊。抱枕啊。好可愛好可愛呢。」
有些喝多了的雷莉又往嘴巴裡灌了一大杯啤酒。她傻笑著盤起腿,繼續跟眾人炫耀自己被羅林寵的那些事情。好讓大家不要擔心她當了女僕生活就很會淒慘。
「喔喔」
眾人對羅林的好感度又上升了。認為他真的很疼她。羅林聽到這裡也很滿意,覺得自己的那些疼惜還被小丫頭記在心中。蠻有成就感的。
「少爺還給我買了很多可愛的小褲褲和小背心呢。」
喝多了了雷莉狗尾續貂,掀起了自己的女僕裙,露出了白色的短褲。白短褲真的很短,能從邊緣地帶看到裡面黑色內褲的蕾絲邊。相當然,這基本不會是雷莉這個年紀的小女生所喜歡的,只能是男人的愛好。
無數雙眼睛針一樣看向了羅林,似乎要把他釘死在牆上一樣。白爺爺拎著一杯冷茶走到了羅林的面前,哼了一聲,啪地將茶摔在了他面前的桌上。茶水濺了羅林一身,羅林鬱悶得都想來個魔法瞬移離開這裡了。
「嗯,少爺還帶我去了很多地方呢。」
雷莉繼續講。沒有留意剛才的發言已經讓羅林成為了眾矢之的,叫這些打小就很疼她的人為她抱不平,氣她落入了「色魔大叔」的掌心。「旅行嗎?這是富貴人家的才有的嗜好。不過你得拎行李吧?我可憐的孩子啊。」
白爺爺想到雷莉進門時,獨個兒扛著巨大的行李箱,丟給羅林的眼神不由得又冰冷了幾分。其餘的人也繼續斜眼看羅林,讓羅林坐立不安。
「拎箱子算什麼?我拎過不止一個箱子。我曾經拎著四個半人多高的大箱子跟在少爺後面跑。箱子很沉,普通的壯漢恐怕都不會拎得動,不過在我的手中,就都是小意思啦。」
雷莉本來是想炫耀自己那恐怖的力量,可聽在眾人的耳朵中,卻是責備羅林的虐待僕人的本性。
羅林氣得索性什麼也不吃不喝,就那麼看著喝醉的小雷莉,聽他還能說出什麼來。
「我和少爺旅行了很多地方喔。我們在南特港口跟海盜大叔們一起吃飯花錢,還住五星級的大酒店。」
雷莉說。這話同樣讓眾人以為,羅林這個敗家子一樣的人沒有用,所以只能忍受海盜的蹂躪,被海盜欺負。連帶雷莉也被欺負。
「然後回我們去巴黎了。巴黎好漂亮,我們吃了好多好東西。不過有怪叔叔想佔我便宜呢。」然後我和羅林少爺就把他給打倒在地,順便洗劫了。
雷莉醉醺醺地省略了後半句話。這少了一半的誇耀又讓眾人在羅林地帳上確定地添了一筆——這傢伙無力保護自己和小女僕。是個超級軟腳蝦。
「後來,我們去哈布斯堡。到了獸人族和德魯依那邊的裡峽谷。巴卡村裡,有很多好玩的,不過少爺沒怎麼在那裡停留,就又轉道巴爾幹了。」
雷莉繼續說。給眾人留下了羅林非常摳門,捨不得讓她多玩玩地印象。
「我們在克里特島住了一夜。結果有警察半夜敲門,說少爺惹禍了。」然後我們把他們都幹掉,翹腳閃人。
雷莉傻笑著打了個嗝。結果大家也知道了,羅林貌似有夜半出去拈花惹草的嫌疑。
「我們渡過了紅海,到了波斯半島。然後喔,有很多奇裝異服地人。我和少爺,還有幾個哥哥去跟人打架玩,結果少爺被人攻擊了」
雷莉繼續「羅林軟腳蝦」的傳說。
「然後呢?」
羅林在角落中冷冰冰地插了一句。他現在捏死雷莉的心都有。這小丫頭很少喝這麼多的酒,喝了竟然能醉成這樣。說話都不清不楚。搞得他被屋裡所有的人都嫌棄了。
雷莉沒聽出來是羅林問話,她拎起一扎啤酒又灌進了肚子裡:「然後我就跟少爺一起打那些壞人啊。你們看,這些傷疤都是那個時候留下來地呢我老爸說過。傷疤就是男人的勳章啊」喝多了的雷莉捲起袖子,把傷痕纍纍的手臂露了出來。雖然經過薩德和羅林的治療。她的傷疤淡了很多。可依然有些印記能讓人看出來。眾人看罷,簡直義憤填膺。他們對羅林的印象「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磚頭落九天」。有人甚至開口譴責羅林沒有人性,身為一個男人軟弱到那樣的程度。雷莉身上都有「男人的勳章」,可他大少爺面冠如玉,皮膚好得沒話說,實在讓人氣結啊。
「不管那裡有,這裡也有呢。」
雷莉徹底喝高了。她把外套脫了下來,伸手解著裡面地衣服扣子,想要把胸前的那傷疤給眾人看。數次要發飆的羅林終於無法忍受了。他大吼了聲:「夠了!」就從角落裡衝過去,用自己地外套把小雷莉給包裹住了,沒叫這小丫頭春光外洩。
「你那麼凶幹什麼?」一個小孩斥責道。
「他對雷莉的態度果然不好呢。」一位叔叔說。
「我就說嘛,上了年紀地男人不懂得照顧小女孩。」說這話地是個大媽。
「你們這些人唯恐天下不亂麼?」白爺爺看羅林瞪著在場所有人,心說大家玩玩就可以了,別把這英俊的小哥激怒了才好。
雷莉是什麼人啊,她個性雖然善良,但絕對不會臣服於比她弱地男人啊。這傢伙雖然看上去讓人很不爽,說話走路也很欠扁。但很明顯,他受過良好的教育,舉止優雅,週身殺氣,明顯是知道鮮血味道的男人。這麼多人誤解他,他還能沉住氣,不跟普通人一般見識,說明他雖然脾氣不好,但有自己的準則,甚至還對雷莉小丫頭有些縱容。而在雷莉真正要出醜的時候,他會不顧周圍人的目光來阻攔,來保護她。
這樣的人在小丫頭的身邊,小丫頭就算是他的女僕也無所謂了。很明顯嘛,這兩個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白爺爺給眾人使了個眼色。一幫人就不再尖銳地叫囂了。除了一個十歲的孩子不依不饒地拉住羅林的大腿不讓他抱走雷莉外,其他人都很識趣地轉移起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