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穿戴停當,下樓跟女老板和少年卡比道別。
女老板聽說羅林兩人要走,很是傷心。她推辭著羅林要付的房錢,跟羅林說既然拉了筆生意,這幾天的開銷都算她的。
“怎麼好意思讓您破費呢。既然你不收房錢,那就請收下這個吧。”
羅林從兜裡掏出一串鑲嵌有綠寶石的項鏈。這項鏈可比他剛才要付的那幾個金幣的房錢貴重多了,就算女老板想裝豪邁,都下不了這個狠心。
“少爺,這個不是……”
雷莉看到這條項鏈,滿頭大汗。她明明記得這個是騙子教士的東西。在數千人的大混戰當中,騙子教士在噴水池中撈財物撈得不亦樂乎。她親眼看到他把這串項鏈放到了他的口袋中。這鑲嵌有綠寶石的項鏈就跟他的眼瞳一樣,美麗迷人,十分高貴。
“你以為那個家伙親我是白親的嗎?那個不要臉的家伙,難道想玩男女通吃嗎?”
羅林冷笑著。他被那個“不要臉”的家伙親到臉頰的時候,順手從對方的口袋中摸了樣出來。回來後沒仔細看,剛才掏出來發現是昂貴的綠寶石。不過再昂貴也沒有用,他也不喜歡。他看到那跟“不要臉的家伙”眼瞳一樣的綠色東西就會產生厭惡感。最好一輩子不見到才好。
原來他不光是偉大的魔法師,還是個偉大的盜賊呢。
少年卡比在旁邊看到這所有一切,心中對羅林的敬仰如亞平寧海岸邊上的海水,處於海嘯般地浪花狀態。他澎湃的內心不能自已,他三步兩步跑回自己的房間。打了個簡單地包裹。在羅林和雷莉登上馬車離開後,他也跟女老板姐姐做了簡單的告別,追尋那兩個心目中“偉大地人”而去。
女老板看自己弟弟跟隨絕塵而去的馬車後面一頓跑。面上露出了欣慰的苦笑。欣慰,是因為弟弟終於在偷盜之外。有了其他的愛好,雖然那是得不到的戀情和無法學習地敬仰,但總比一直停留在那不勒斯貧民區,以當盜賊頭目為生活目標來得好。
“打烊吧,我今天好累。”
女老板摸著那綠寶石項鏈。心說羅林少爺這樣驕傲的人雖然可愛,但始終不是個讓普通女人有安全感的男人啊。她歎著氣,朝酒保伸出了手。酒保趁午後人少,把打烊的牌子掛了出去。他關了酒館的門,走回吧台清洗那些酒杯。一雙柔軟的,屬於女性的手臂,從他身後纏了上來,把他緊緊抱在了懷中。
“你說,我弟弟他會沒事吧?”
女老板靠在男人的背上。渾身的疲勞似乎都有了舒緩地地方。
“會沒事的。那兩個人很好,人品很好。雖然少爺個性很奇怪,但絕對不是壞人。女孩子雖然暴力。但很善良。就算她不喜歡卡比,也會對卡比很好呢。我聽卡比說。那夜偷東西。制伏他的就是那個小女孩。那女孩本來可以對他做出很多殘忍地事情,也可以順手把他的胳膊擰脫臼。但是那女孩子都沒有做。酒保回身,抱住了女老板。他溫柔地親吻起懷中女人地臉,安慰著她地不安和緊張。在那不勒斯貧民區這個地方,一個女人強出頭,要遭遇很多艱難的事情,要不停地打拼,周旋在各種勢力之間。懷中地她能夠巧妙地在各種勢力間存活,還不單純依靠一種勢力,說明了她的手腕的強大。
同時,也說明她會很累,需要一雙手臂去擁抱她,需要一個肩膀,可以讓她休息片刻。
酒保抱住懷中的她,把她的身體輕輕托起來。他踢開擋路的椅子,踢開那些礙事的桌子。帶著她走向了她的房間。
“我們打烊到明天早晨吧。”
他這樣對她說。
她對他露出了微笑……
在趕路的羅林和雷莉可不知道兩人離開小酒館後,那裡就發生了很曖奮了。他不得不代替她把馬車上那沉重的行李拎了下來,口中還抱怨著行李太沉重,完全忘記了裡面的大部分東西都是他的,還有兩本厚忽穿紅色主教法袍衣服的年輕人,頭像旁還蓋了軍方和梵蒂岡教廷的印鑒,告訴所有見過這個青年的人,只要抓住他,就會有大筆的賞金。羅林和雷莉坐在馬車中,看到一些騎馬的兵士在大路上狂奔。那些人手裡拿著通緝令,還沿途散發著傳單。那些傳單都是一個模式——通緝偽裝成紅衣主教的騙子。下面還有一行小字,說有人挑撥教士和民眾的關系,如果有知情者告密,可以得到五個金幣的賞賜。
看到這條,羅林怒了。
“為什麼他就值一千金幣,我只值五個金幣?”
羅林抱怨著。他很喜歡自己在廣場上的處理方式,不過顯然軍方和梵蒂岡更喜歡騙子教士的角色扮演“游戲”,竟然推出了高額的獵頭賞金。
“少爺,那不如跟他交易完,把他賣給軍方或梵蒂岡的聖十字教廷吧。那樣,我們就有一千金幣可以拿了。”
雷莉考慮到對方的實力很強大,決定偷偷給薩德寫信求援,請薩德提供一些古老的蒙汗藥之類的東西,可以兵不血刃地解決對方。
羅林倒也想過把那騙子給轉手賣了,不過當務之急,是解決掉他自己的身世之謎,解決掉小丫頭雷莉的思鄉情結,然後把那疑似是獸人族神器碎片之一的交易物弄到手。
車輪滾滾,兩個人的旅途就消磨在怎麼對付騙子教士上了。他們沒留意,在遠遠的,大概相隔兩英裡的後面,也有輛馬車在跟著。那個馬車中沒有人。但馬車夫的座位上地面孔是很熟悉的人——盜賊少年卡比。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是不能偷的,包括馬車。
卡比跟蹤了兩個人一會兒後。在路邊地驛站看到了這輛馬車。馬車上的旅客在驛站地咖啡廳休息,馬車夫在座位上打盹。卡比第一次采用了非技術性手段。利用木棍把馬車夫敲暈,拖進了樹蔭下偽裝其在睡眠狀態,然後趕著馬車跟上了自己心中的“兩個偉大人物,一對偉大的主僕”。
他和羅林、雷莉的組合,就這樣一後一前地奔向了雷莉生長多年的家鄉。維納斯市跟那不勒斯不同,維納斯市是個小城。
那不勒斯就跟亞平寧乃至泰西大陸上其他地大城市一樣,有高樓大廈,有有錢人居住的黃金地段,有連鎖商店,有奢侈品專賣店,也有窮到要飯的乞丐和生活在社會最底層,只能任人壓搾和蹂躪的貧苦民眾。在那不勒斯市,人均的財產比小城市要高。但貧富差距也非常大,大到了生活在底層的民眾只能有片瓦遮身的地步——這片瓦還是租來的,甚至不屬於那人自己。
維納斯市則相對平和了許多。它跟許多中小型城市一樣。房屋建築都有很多年的歷史,沒有什麼資本家在這裡興建豪華地樓宇。也沒有特別斂財的奢侈用品。這裡的人過著很平靜地生活。每個樓,每個小店都很普通。無論是外表和內在。但這種平穩,往往讓生活在那不勒斯那樣快節奏城市的人感到無比地舒服和放松。
平淡如水,這樣地生活或許不夠激情,但平靜的美麗,往往才更持久吧。
羅林坐在馬車裡,看著雷莉跳下了馬車,在剛進城地城門口的一家小店中買了兩只冰激凌。
“少爺少爺給你一只喔。這家店的郎姆酒葡萄干口味的冰激凌最好吃呢。從前我在這裡讀書的時候,最喜歡跟別人打賭,然後輸的人請贏的人來這裡吃冰激凌。嗯,他家的冰激凌也比別家的貴些呢。不過跟巴黎、那不勒斯那種地方的昂貴不是一個概念。只是針對這裡的消費水平來說的啦。”
雷莉粉紅的舌頭舔著冰激凌秋,舌尖很靈巧地把葡萄干卷進口中咀嚼。羅林忍不住扶住了她的脖頸,用嘴唇堵住了她的嘴唇,品嘗她口中冰激凌的美味,還有她舌尖和唾液的味道。
甜蜜的,青澀的,誘人的。
這是屬於未經世的少女的味道。別說是嘴唇和舌尖,就連脖子和耳朵都有那樣迷人的香氣。柔軟厚實的耳垂也特別可愛,用嘴巴去吸吮,能感覺到懷中人的顫抖。能感覺到她在躲避、在迷惘、在期待。
“少爺……好奇怪好奇怪喔。”
像是壓抑著什麼,雷莉憋紅了臉。她推開羅林,不讓他再親自己。她忸怩地繼續舔冰激凌,雙腿糾纏在一起。胸口裡的小鹿蹦跳奔跑,時速絕對超過了往常,甚至比海盜船追財寶還要快。
“哪裡奇怪了?”
羅林心說也就是事情太多,自己沒有閒心把她給吃掉,不然這丫頭就會發現,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什麼奇怪的事情,有的,只不過是些淫蕩無恥外加那啥和那啥的事情罷了。說到底,無非就是一個成年男人和一個未成年的小女孩之間不得不說的故事。
“沒有啦喔,到了到了,就是這裡。請在這裡停下吧。”
雷莉拍打馬車的窗戶,讓車夫把車停在一條叫葡萄街的地方。她推開馬車門跳了下去,也顧不上拿行李,先是深深吸了口空氣。
雖然不是早晨,但她依然把這傍晚當成了早晨。
呼吸著久違的家鄉的氣息,她很想對這條街大喊一聲: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