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給我帶來任何麻煩？」那技術人員嗤笑一聲道：「除了我們站的這條走道，這裡到處都安裝著攝像頭，時刻有人監視，我根本什麼都做不了，你還是快點走吧。」
韓朔十分失望，但轉移數據這種想法也是在無計可施的時候才勉強決定試試的，他無法確定這法子能不能保證秦箏的安全，所以難過了一會就立刻振作起來，又將那鈔票塞回了技術人員的手裡，問道：「服務器這次為什麼要停機維護這麼長時間？《江湖》不是號稱簡單的BUG修復或是小更新都可以在遊戲正常進行的時候完成麼？就算這次有較大的內容變更或是版本升級，幾個小時也夠了吧？」
「這個問題你問客服不就好了？」那技術人員收起錢摸出一包煙來，遞一根給韓朔。
韓朔擺手拒絕，竭力忍住想掐著他脖子，叫不要再浪費時間快點說的衝動，微微皺眉道：「我不想聽千篇一律的答覆。」
「這個嘛——」那技術人員點燃煙後再次看了韓朔一眼，雖然不喜歡他出色的外表，覺得此人一定是個虛有其表的草包，但收人錢財自然要替人解答，於是吐著煙圈道：「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這次服務器停機維護不是早就定好的，而是半夜的時候臨時接到的通知，正好是我接的電話。」「說下去。」韓朔一邊聽一邊開著支票。
這種問題值得花錢仔細打聽麼？不就是一次臨時性的決定嘛！就算有什麼內幕，也不是他這個小人物能知道的。不過有錢可以賺再推脫地就是傻瓜，那技術人員狠狠地抽了一口煙。微瞇起眼道：「今天是我和幾個同事值班，晚上沒什麼事挺清閒的，大家就輪流睡上一會養養神，陳博士打來電話的時候正好我醒著……」
「陳博士？是陳嘉博士麼？」韓朔突然打斷他道。
「啊，對，你認識陳博士？」那技術人員突然想到自己進公司時簽過保密協議，韓朔這傢伙如果是公司故意派來考驗人的，那麼自己就有可能會因為貪小便宜而丟掉這份工作。於是臉色突然就變得很難看。
「我只是聽說過他而已。」韓朔夾著支票遞了過去，又低頭去看表。
支票上的數額讓這技術人員滿意地嚥了口唾沫。心裡尋思著一個普通電話的內容。算不上什麼機密吧，何況話都說了。要收回來也晚了，就算要被開除，也得撈點本回來。他便將那支票裝進了褲兜，再想起自己出來了好幾分鐘，沒準哪個同事就快醒了，被他們看見自己天沒大亮就同陌生人說這麼久的話，才不知會生出什麼謠言來，便急著想回辦公室去，乾脆將知道的一口氣全說了。
「是陳博士先打電話來要求對外宣佈服務器停機維護。然後讓我們利用權限把所有玩家踢下線。可就算他是研究部地頭頭，這麼大的事我也不可能只聽他隨便一說就去做，所以推說沒接到過這樣地通知，不敢擅自作主。他生氣把我罵了一頓就掛了電話，我以為這事就算完了。沒想到過了一個小時我們技術部地負責人親自打電話來。說是接到了上面剛剛下達的通知，讓我們按照陳博士地要求去做。完全聽從他的調派……哎，你怎麼走了……」
那技術人員還沒說完就看見韓朔拔腿跑了，連電梯也不等，直接往安全通道奔去。他詫異地喊了一聲，然後驚覺地收聲，一縮脖子回辦公室去了。幸好同事們都還沒有醒，可是剛才那個人真的很奇怪……他靠著座椅有些睏倦了，迷迷糊糊瞥了眼系統桌面上已經定了時的鬧鈴——唔，5點48分，還能再瞇一個小時，然後起來把玩家統統踢下線，關閉服務器的對外連接，再下班，回家睡覺。不過技術部沒有接到任何更新遊戲的通知，那關閉對外連接做什麼呢？難道放著錢不賺，要讓那個陳博士用內網玩三天「單機遊戲」麼？
三更半夜想起要停機維護就能在短時間內獲得批准並被立刻執行，如果不是自己低估了陳嘉的影響力，就是他這次要求停機的理由十分重要且具有說服力。不管是哪一種，韓朔都沒有知道的興趣，他只需要陳嘉站出來喊停，既然是這個決定是陳嘉下地，他總有取消的能力吧！韓朔記得上回讓林言調查過陳嘉，知道他嗜好成日待在實驗室裡，很少回家，那麼希望他這次也在！
根本沒想到大清早會在安全通道的樓梯上遇到人的，當韓朔又飛快地繞上幾層樓，險險撞上一個剛從樓上下來的人時，真是吃了一驚，不過他連對方地外貌都沒看清，只連著說了兩聲抱歉後就繼續往樓上衝，時間緊迫，沒空去注意這些小事啦。
彭彭彭，韓朔用力地敲門。陳嘉有個人實驗室，佔了幾乎半層樓，另半層是他地辦公室外加資料藏書室，從這點大概也能看出他在中瑞的地位不低，因為別地專家和研究人員，合起來也僅佔了一層樓的地盤。由於實驗室大，門也大，可想而知裡面的空間更大，韓朔敲門的時候就非常用力，生怕聲音輕了，裡面就聽不見。
沒人？不信邪，再敲！好半天一直沒有動靜，直到後來韓朔心裡開始慌亂，猜測是不是陳嘉沒在實驗室，開始拚命踹門時，才聽見裡面有人不耐煩地哼了一聲，隱約聽著像是在問外頭是誰。
「開門！」有人就好，韓朔稍稍鬆口氣。
又過了好幾分鐘，實驗室的門才被打開，從內探出陳嘉那張寫滿疲憊的臉。他狐疑地上下打量韓朔，納悶道：「怎麼是你，你要幹嘛？」見過韓朔再想要把他忘掉的人幾乎不存在，陳嘉只是想不通此人大清早發瘋似的敲門會有什麼事。
「我問你，是不是你要求《江湖》的服務器停機維護的？」韓朔語氣不善，他此時實在無法保持冷靜了，沒有一把將眼前這傢伙從門裡拽出來就已經算很斯文啦。
「莫名其妙，這和你有什麼關係？」陳嘉雖然詫異韓朔怎麼知道這事，卻也沒放在心上，只嘟囔了一句，就想用力關上門，誰知韓朔動作很快，手肘一撞，就抵住門不讓他關。陳嘉一個文弱學者當然強不過韓朔，只好鬆手，怒氣沖沖地向他吼道：「你這小子發什麼神經？我跟你說，我現在非常忙，沒有時間浪費在你身上，趕緊給我走開，不然我不客氣了！」他唾沫四濺，手指頭差點就戳到韓朔臉上去了。
「我要你立刻撤銷服務器停機的決定，就現在！」韓朔一把揪起陳嘉的衣領，雙目炯炯地盯住了他。明知自己此舉不甚妥當，韓朔也只能先顧著眼前，哪怕最後造成了遊戲運營公司的經濟損失，他都可以賠償，前題是秦箏安全！韓朔的陡然逼近和凌人的氣勢讓陳嘉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迫，讓他有一瞬間幾乎就要點頭答好，但隨即就清醒了過來，雙手使勁往前一撐，狂怒著想推開韓朔，並大聲喊道：「你幹嘛？想打我？鬆手，否則我喊保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