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亓端著酒碗,正在打量坐在那裡恍然回神的秦箏,察覺到她的心不在焉,以為是她的對頭韓鐵衣也在這裡,所以她心情不好,不愛搭理人,於是笑道:「今天大家都很開心,你也一起來喝幾杯,悶坐在那裡有什麼意思?」
秦箏聞言一笑,只向著巫亓舉了舉手中的杯子,一口飲乾。
「開心?」神女輝煌沒好氣道:「有什麼好開心的,一場門派戰打下來,三個門派宗師全死了!最佔便宜的,恐怕就是他們隱月閣了!」神女輝煌其實只覺得丟了面子,對鍾無煙的死亡並沒有太大的感觸,因為這個NPC實在不怎麼可愛,死了正好,重新刷新一個門派宗師,也許還更討人喜歡。
不過她這一席話,卻說得巫亓又傷心起來。他想起老祖往日裡的可愛處,不禁歎一口氣。以後,見不到啦!秦箏卻不知道NPC是不能再次復活的,雖然在老祖被殺時黯然神傷過,但沒有巫亓那樣的感觸。
「我們佔便宜?任務都失敗了,回去挨罵還差不多。」醉酒青牛說著,往嘴裡一顆一顆地丟搓去了細皮的花生米,「這次虧大了,隱月閣聲望狂降哪!BOSS也只搶殺了一個,爆了一堆垃圾東西。」
二十一弦聽醉酒青牛這麼一說,想到他們中途出來攪局,不禁哼了一聲,一張溫雅的臉上寫滿了鬱悶。
「夥計,別生氣啊!」醉酒青牛用肩膀頂了頂他身旁的二十一弦,端起酒碗道:「來碰一碗。你知道我最喜歡殺BOSS,這次是大宗師啊!平時沒機會殺的。」
二十一弦以三根手指提起了酒碗的邊沿,與醉酒青牛地酒碗碰了碰。一飲而盡道:「這不是你來攪局的理由!」
「那我要是說接了任務以後才知道打的是抱琴軒,你心裡會不會好受點?」醉酒青牛打了個酒嗝,笑嘻嘻地望著這個與自己一起輾轉玩了不少遊戲地兄弟。
「信你才有鬼!」二十一弦將手掌往醉酒青牛面前一攤道:「拿來!」
「什麼?」
「別裝蒜。你說的那些垃圾東西拿來。」
「給你給你,都給你。」醉酒青牛將鍾無煙掉落地裝備一股腦兒掏了出來。放在桌上往二十一弦面前一推,笑道:「我哪次打了東西不是給你?總說我不管行會,如果我真不管,昔日的福利怎麼可能有這麼好?花的可都是我的血汗錢哪!」
「那麼我們換一換?」二十一弦將東西收起,都不給他一個好臉色瞧。
「別啊。你這不是寒磣我麼?我哪管得來這麼大一個行會?我只喜歡殺BOSS!嘿嘿!」醉酒青牛說著,又轉頭去找巫亓拼酒。
韓鐵衣卻眼神亮晶晶地望著二十一弦道:「賣不賣?」
「你開個價。」彼此都是混熟了的人,用不著客套,二十一弦相當乾脆地將裝備地屬性亮出來給韓鐵衣瞧。
這兩人交頭接耳了半天,就見韓鐵衣拍了拍二十一弦的肩膀,塞給他一疊銀票,然後收走了桌上的裝備。
聆聽見狀在旁笑道:「我說鐵衣,你天天搗鼓裝備,自己臉上戴個破面巾都捨不得換一條?」
「換什麼換?拿去修一修不就完好如初了?」韓鐵衣嘿嘿一笑。卻不去理他。
神女輝煌也沒見過韓鐵衣的真面目,覺得好奇,便在旁慫恿道:「把你那張臭臉拿出來晾晾啊!我們這裡哪個不是以真面目見人的?難道你一個大男人還害羞?」
「害羞?我會害羞?我是怕你們見我長得太帥。會自慚形穢地跑去整容!」韓鐵衣一邊說著,一邊拿過二十一弦的箜篌。作美人琵琶遮面狀。
轟一聲。眾人都笑了。秦箏此時心中對韓鐵衣的敵意減弱了好多,見他一個大男人。故意作出扭捏的女子樣,不覺也笑了。這才覺得酒酣耳熱氣氛正濃,這一輩子,她也沒有和這麼多人聚在一起歡聲笑鬧過,心裡的陰霾不禁散去了一些。「韓鐵衣!」神女輝煌真是好氣又好笑,簡直不知道說他什麼才好。
「幹嘛?」韓鐵衣將箜篌拋還給二十一弦,又恢復了原來地憊賴模樣,也不瞧神女輝煌,只催促二十一弦道:「來一段音樂助助興啊!」
「你摘了面巾我就彈。」二十一弦有意招納神女輝煌入會,只是平時沒機會套近乎,這個時候不特意示好還等什麼?
「哎,你們煩不煩?我戴著面巾是想以後欠你們錢的時候好逃跑,幹嘛非要看?我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好看的?」韓鐵衣也喝多了酒,偏偏不想給人瞧。
「說地是,男人不靠長相,靠的是內涵!」醉酒青牛舉碗遙敬韓鐵衣道:「我就是比較有內涵地人,哪位美女同我去廟裡求根姻緣簽哪?」說著,他地眼睛在神女輝煌和秦箏的臉上掃了一圈,笑道:「七月,去不去?」
箏笑道:「去求根簽來解一解,看看我們上輩子是不是怨家,要不怎麼今天剛見面,你就差點置我於死地!」
轟一聲,眾人又笑了。
遊戲裡就是這點好,門派恩怨歸門派恩怨,絲毫不影響玩家們私底下地交情,方才大伙還因各為其主而殊死奮戰,下一刻又可以聚在一處自由談笑,真有那麼點一笑泯恩仇的味道。秦箏突然喜歡上了這樣的世界,在這裡做什麼都可以隨心隨意,不用像以前一樣,背負那麼多恩仇,活得好厭倦!
「七月,你今天收穫不錯吧?」巫亓依稀記得自己在殺人的時候,秦箏跟在後面撿東西來著。不如,就讓她把不需要的裝備都賣給韓鐵衣?總比她去外頭一件件賣要好得多。
「大概撿了四五百件裝備。」秦箏點點頭,還有幾千銀票,她沒有說。不喜歡當著這麼多人把什麼都說出來。
「怎麼樣,鐵衣你收不收?」他們兩個之間有芥蒂,但似乎不影響做生意,最好能因為做生意再把關係搞融洽些,不然他巫亓夾在中間很難做人。
韓鐵衣聽見秦箏說有四五百件裝備的時候左眉就揚了一下,別說是他了,別人聽了都有些心驚。這遊戲裝備掉率不高,巫亓當時閉關半個月的收穫也才三四十件裝備,秦箏居然在短短的一天時間裡撿了四五百件?!隱月閣的這幾個玩家加入門派戰比較晚,他們沒有看到秦箏在千萬人的面前安靜地拾取裝備的場面,吃驚就更甚了,只有二十一弦和神女輝煌見到了那一幕,心裡猶自羨慕。
「原來那個在三大門派對峙的時候跑去毒液裡撿裝備的是你?」神女輝煌當時離得遠,並沒有看真切,此時才恍然。
箏一笑,開始將腰帶內儲存的裝備一件一件都拿出來,她與韓鐵衣之間有芥蒂但和銀子卻沒有仇。她現在想要存錢,或是開店或是買一座大宅子,她想在這個世界上擁有一個所謂的家。
有生意可做韓鐵衣當然也不會拒絕,今天這一次相救與被救的事情發生後,他們之間的關係緩和了許多,再不像先前那樣一見面就相互拍桌子瞪眼,起碼可以坐下來,溫和地說說話,至於他們心裡想的到底是什麼,那就沒有人知道了。
當秦箏將裝備堆滿了面前桌子的時候,韓鐵衣終於開口說話了。
他道:「你的儲物腰帶賣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