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死亡後通常情況下都是回到離死亡點最近的城填裡韓鐵衣正從五陵城的復活點走出來,他身上的衣衫血污斑斑,臉上的面巾也染滿了血,且千穿百孔。不過,他這副模樣在五陵城裡大搖大擺也沒人會覺得奇怪,因為從復活點走出來的玩家通常都是這個德性,有的臉上還帶著懊悔、沮喪或是憤怒的情緒。
神女輝煌就是屬於很憤怒的那種,她此時正站在復活點外的一株大樹下,背靠著樹幹,雙手互抱。看到韓鐵衣從復活點走出來的時候,她的臉上才扯出了一抹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笑容。
「我就猜到你也會死回來!」神女輝煌在韓鐵衣假裝沒瞧見她,從她身邊路過時冷笑道:「怎麼樣,經驗掉落10%的滋味如何?」
「感覺很不錯!」韓鐵衣一勾嘴角淡淡笑道:「我雖然死了,可是實力值仍在排行榜第七,不像某人,直接掉到第九去了!」
神女輝煌就是韓鐵衣言下所說的,掉到排行榜第九的某人,她聞言氣呼呼地伸出手道:「我的腰帶呢?還來!」
「你的腰帶?又不是我的腰帶,怎麼問我?」
韓鐵衣心裡正煩躁著呢,他剛才站在復活點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救秦箏。其實,救就救吧,也不是什麼大事,盡可一笑置之腦後,他真正感到不解的是自己為什麼會替她擋了那一掌,搞得自己死翹翹?!按理。他可不是這種會英雄救美,喜歡耍酷出風頭的人!難道,是因為她臨死前臉上那個傻乎乎地笑容?對了,就是那個笑容!竟讓他感覺到秦箏在那一刻是很幸福很滿足的,於是不忍心那樣的笑容就此消失,這才衝動地替她擋了一掌。可是他此時想起,卻又覺得有些奇怪,將死之人,還幸福滿足什麼?
哎。搞不懂啦,爽性不去想。韓鐵衣硬生生的將自己飄忽的思緒拉了回來,故意忽略自己心裡另一種微弱的,異樣的情愫。他忽然想起自己走神的當兒。神女輝煌似乎說了些什麼,可是他沒有聽清,於是盯著她那張怒火快要熾起的臉道:「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次。」
「我說你要是不把腰帶還我,今後就別想從我這裡拿到任何裝備和武功秘籍!」神女輝煌這才知道自己威脅了此人半天。他居然都沒有聽見!心裡不覺有了深深地挫敗感,比被人輕視更令人惱怒的是什麼?是被人無視!難道自己就真的這麼沒存在感麼?這對一個女孩來說是一件十分值得傷心的事。
「太好了!」誰知韓鐵衣一聽見她這句話,立刻就從儲物腰帶裡摸出神女輝煌掉落地那根腰帶,忙不迭地還給她道:「我一直在等你這句話。還好死的時候沒有掉!你真是太幸運了!」說完,他不等神女輝煌有什麼反應,自顧自就跑了開去。邊跑。還邊道:「記住啊!十天後又是交易的日子。我在老地方等你!」
神女輝煌被他那一連串迅捷無比的動作給弄懵了,手中拿著腰帶。呆呆地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氣得一跺腳,恨恨地罵一句:「這個混蛋!搞了半天我又被他耍了!」
韓鐵衣用一根腰帶就換回了繼續交易的機會,看上去好像挺公平,但如果不是他偷襲,神女輝煌又怎麼可能會死?不但不會死還能漲綜合實力值呢!更不會掉什麼腰帶!死亡後她原本在心裡設計了一千種一萬種整治韓鐵衣的計劃,誰知道搞了半天,他竟然什麼損失也沒有,殺她地這筆帳,就這麼輕輕巧巧的揭了過去,偏偏她還無力追究!
神女輝煌想了半天,終究還是覺得不甘心,摸出紙筆來
寫千里傳書。
「你殺我這筆帳怎麼算?」
「咦,我不是剛把腰帶還你了嗎?抵帳兩清!」韓鐵衣回書的速度還挺快。
「這不對,腰帶是你用來換回交易機會地!」
「是這樣嗎?那我可不可以問一下,你為什麼要取消我們之間地交易?」
「因為你殺了我!」
「這不就對了!我把腰帶還了你,抵帳兩清,所以就等於我沒殺過你,既然我沒殺過你,你還有什麼理由取消我們之間地交易?」
「可是你殺了我,我才會掉腰帶!」
「哎呀,你怎麼這麼煩!我不是已經還你了麼?」
神女輝煌盯著手中的紙條看了半天,也不知接下去該如何理論。她都被他繞糊塗了,心裡明知道這帳地算法不對,但究竟錯在哪兒,她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氣得面色鐵青,銀牙暗咬,一把就將那字條撕了個粉粉碎,隨手一拋,碎紙被刮過的一溜小風吹得四散了一地。
這時突然從不遠處跑出個貓著腰的NPC小老頭,衝到她面前直嚷道:「破壞五陵城衛生環境,罰款100銀子!」
神女輝煌知道與這NPC沒道理可講,只好自認倒霉,剛交掉子,韓鐵衣的千里傳書又送到了。
「來醉月樓!玄字號包間。」
「做什麼?不說清楚我可不去!」不知這傢伙又要給自己下什麼套了,難道是要擺桌酒賠罪?神女輝煌冷然的臉上硬生生扯出了一抹笑意。
「來不來隨你!」
一張字條被信鴿扔到了神女輝煌的手中,她看完後氣得再次一把撕掉,正要扔,突然想起了剛才被罰的款,立刻機警地向四周探看了一圈,正與躲在花壇後頭等她扔碎紙的NPC小老頭四目相觸!那NPC老兒嘿嘿笑了兩聲,目光下移,緊盯著她手中的紙屑,咕嘟嚥了口唾沫,神女輝煌卻突然對著他一勾嘴角,將碎紙屑統統塞進自己的儲物腰帶,拍拍手就轉身走人……
「混蛋!」
「白癡!」
「流氓!」
「強盜!」
……
神女輝煌心情極度不好,走一步罵一句,等到詞窮後再次重頭開始,直將韓鐵衣罵了個狗血淋頭,才堪堪覺得心裡好過了一些,辨了辨方向,往醉月樓走去。
其實她很不想聽韓鐵衣的話去醉月樓,可是心裡又覺得好奇,想知道叫她去那裡到底有什麼事。更重要的是,儘管韓鐵衣這次害到了她,她卻不能真的和他徹底翻臉,先前說日後再不與他交易的話,也只是氣頭上隨口亂嚷,當不得真。
事實上神女輝煌才是真正害怕他們之間的交易不能繼續下去的那個人!因為她往常練級時打出來的裝備和武功秘籍,韓鐵衣照單全收,說好的價,銅板都不會少她一個。若是日後不再與他交易,神女輝煌又不知要將這些東西賣給誰去,尋常的玩家,能有資金收去幾樣都算挺有錢了,她又忙著練級,哪有時間拿出去零賣?而不賣的話,就騰不出儲物空間,也沒有錢來買藥練級,算來算去,只有將這些東西賣給韓鐵衣才是最省時省力的做法!
站在醉月樓前,神女輝煌在心裡盤算猶豫了半天,終於咬咬牙,走了進去。「蹬蹬蹬」幾步上了樓梯,走到玄字號包間門口,站立了片刻,這才伸手挑起了門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