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老祖坐在大殿裡喝酒,破爛蒲扇被他扔到了一邊,模作樣了。現在門是關了,狗也打了,偏偏狗的數量太多,怎麼都打不怕,倒害他損失了一大群辛辛苦苦養大的巨蚊。
「現在怎麼辦啊?」老祖悶悶地望著殿裡的人。
幾個NPC在心裡腹誹:你老祖不是挺胸有成竹的麼?怎麼現在又沒招了?原來也是個程咬金,只有三斧頭。
「怎麼辦啊?!」老祖又去看巫。這一看,可露了底,別的NPC都比他精明,這才想到原來他一直就是裝樣,那些高明的主意,多半都是巫幫他想的。
「現在怎麼辦啊?」別的NPC跟著歎息一聲,也都去看巫。
說到底,這個遊戲仍是玩家在玩,所以裡頭的NPC除了發佈任務外,腦子裡基本沒啥新鮮點子,就像墨輕寒雖然厲害,但攻打極樂谷時也沒有什麼出奇的謀略。
「你們問我我問誰啊?」巫也鬱悶了,本來就是場艱難的仗,他把能出的主意都出了,這個時候可沒有力挽狂瀾的能力,除非外頭正在攻打極樂谷的玩家全都是他家親戚,他跑人家裡去拉人的電閘。
「那你們誰還有主意?」老祖向大殿內掃視了一圈,觸及他目光的眾玩家都低下了頭。其實要說他們一點主意都沒有也不盡然,但細想想,那些花招只適合在少數人PK的時候耍耍,在這麼大規模的PK裡可算基本無用,所以站滿了人的大殿內一時靜寂無聲。
「只能硬拚了。」巫站前一步道:「他們身上的毒性應該已經完全發作了,在毒效消失前,我們盡力殺吧。」
嗯,毒?什麼毒?秦箏聽得有些迷茫,她對極樂谷的瞭解並不多,不知道巫為什麼要說兩大門派的玩家中毒了,她記得他們並沒有給這麼多人下過什麼毒。
「好好好,小兔崽子們。都給**起傢伙,把這群忘八羔子們殺個落花流水,屁滾尿流!讓他們也瞧瞧我們極樂谷的厲害!」老祖砰一聲砸了酒碗,挽起了衣袖。硬拚啊!硬拚這種事比較對他的胃口,要不是和對方人數懸殊太大,他早就下令正面抵擋了,哪裡還需要費那麼多事。
酒碗一摔,那一聲清脆的聲響和老祖豪邁地話語使得極樂谷的玩家一時間都熱血沸騰起來。他們身上的毒藥差不多用完了。但是武器上還抹著毒,既然只能硬拚,那就讓鋒利的兵刃去痛飲敵方的血液,將下毒進行到底。
當極樂谷玩家從大殿中湧出來的時候。兩大門派也已經殺到了大殿前。三個BOSS的三雙眼睛瞪在了一塊,半晌,墨輕寒單手在鐵箏上輕輕撥弄了幾下,低頭笑道:「原來這谷裡還有人!有朋自遠方來。老祖,你難道就是這般待客的麼?」
「呔!墨人妖!要打就打,廢話什麼?」
老祖毒掌揚名天下,雙掌一封。就要縱身上前,卻被身旁地幽冥小白擋了下來。幽冥小白在他耳旁輕聲道:「老祖,你可是大人物!用來壓場的!教訓這種跑腿小嘍囉的事就交給我們吧。」
「啊!你不說我都忘了。那你去吧!」老祖向後一退。笑吟吟捋著鬍子就打算坐壁上觀了。
幽冥小白心裡這個鬱悶。原本是打算長長極樂谷威風,再順便拍拍老祖馬屁。誰知道老祖輕飄飄一句「你去吧」就將他推到了刀鋒浪尖上!這面前站的可是正宗地大BOSS!讓他上?那豈不是找死?但不上的話,又要被人瞧扁,今後還怎麼泡小師妹?於是幽冥小白將胸一挺,準備拚死當一回英雄。
墨輕寒臉色白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常態,指尖在箏弦上抹過,「錚」一聲響,他身後的抱琴軒玩家就向前湧了出去。鍾無煙不甘落於人後,手中雙鉤相交,寒芒頓現,斬情樓的玩家也加入了戰團。
群P地場
分混亂的,如果化身為在空中自由飛翔的鴿子,向下能見到下面是一片炫目的顏色在晃動跳躍!綠白黑是三個門派地衣裳顏色,還有泛著各色光芒的兵刃,鮮血飛濺的紅,死亡時倏然而起地白光。
秦箏見過了太多真實地死亡,遊戲裡這種只流血,沒有太過血腥暴力地場面當然不能震懾到她,但是成千上萬的人擠在小山谷裡胡亂砍殺,放眼望去黑壓壓一片全是人,不停地有白光在閃現又消失,有吼聲、嘯聲、慘叫聲,夾雜在兵刃相交聲和抱琴軒的樂音聲中,轟隆隆亂成一片,氣勢也實在令人心驚。
不過在眾多的聲音中,有一句話出現的次數最多,而且被說出來的時候,語氣總是十分驚惶駭然,那句話是這樣的:我的內功怎麼使不出來了?
斬情樓的玩家使不出內力還能負隅頑抗一會,抱琴軒的玩家卻又不能了。他們的武功施展依靠的就是內力,除了一些學過中上品別種武功的玩家之外,沒有了內力的大部份抱琴軒玩家除了逃跑就只能束手待斃。
「中毒了!我們中毒了!」
當兩大門派的玩家都醒悟過來的時候,他們是很憤怒的。更令他們憤怒的是極樂谷玩家乘機對他們大肆屠殺!兩種兵刃相交在一起時,斷了的那種,鐵定是兩大門派玩家使用的,而在人群裡拚命使用群體攻擊技能,拚命吃回春丹的,又是極樂谷的玩家。在不能使用內力之後,這場門派戰就變成了單方面的屠殺!
巫知道,這些玩家持續中毒的時間不會太久,於是加倍奮勇,被他挑飛刺死的玩家已近百人,死亡的玩家掉落的東西在他身邊鋪了滿滿一地,他沒有空也沒有心思去撿。他現在整個人都彷彿化身成了一柄利刃,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衝進人群裡,劈砍刺攪,攻擊,再攻擊!
秦箏現在倒成了巫的護草使者,置身混戰也悠閒得很,除了挑飛刺死偷襲巫的玩家外,便是順便撿撿瞄瞄地上的東西。她保護巫是因為此人正殺得性起,根本不在意不閃避別人的攻擊,只是在內力用盡之時大把大把的往嘴裡塞藥。不過,混戰中,人與人擠成一團,四面八方都有敵人在攻擊,真的想要閃躲,也是蠻難的,所以秦箏往嘴裡塞回血丹的次數也比塞回春丹多上許多。
三大門派的玩家廝殺得正爽快,三大BOSS卻在一旁相互瞪眼。墨輕寒見自己這方的玩家被屠殺,心裡很憤怒,但他卻不懂玩家們說中毒了,使不出內力到底是怎麼回事,因為他試著探過自己的內力,根本沒有無法使用的跡象。
「你使得出內力麼?」墨輕寒轉頭去問鍾無煙,雖然他們兩人之些有些嫌隙,但現在是關鍵時刻,小小的個人恩怨可以暫時拋開。
「可以。」鍾無煙冷冷道。
「這就奇怪了。」墨輕寒百思不得其解,不懂這些玩家是什麼時候中的毒,若說是被巨蚊叮的,卻也不對,因為人多,有些玩家當時根本沒被叮著。
他哪裡知道當他們從第一座大殿通過時,所嗅到的那種沉香木的氣味,與入谷後青石板路兩旁的花草香氣混合在一起後,就能產生使人暫時失去內力的毒素。雖然時間不長,只持續小半個時辰,卻會造成兩大門派玩家的大量傷亡!
墨輕寒猜不出眾人中毒的原因,但人手的大量損失終於使他惶急了。他不知道這種毒的毒性會持續多久,若是無法可解,那麼所有人都將葬身極樂谷內。這種時刻他再無法保持冷靜,忙不迭一掀長袍就盤腿坐下,將鐵箏擱在膝上開始彈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