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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砂居很有排場,兩層的酒樓燈飾輝煌,門外因地制宜的停車場密密麻麻的擠著無數輛轎車,裡面更是人滿為患。落花流水應該是這裡的老客戶,楊文慈一進去就受到了領位小姐的熱情招待,帥山山跟著來到了一個小型的包間。
包間中是一張可坐六人的圓桌,領位小姐給他倆拉開椅子,是正對的兩張椅子。見到距離那麼遠,帥山山臉上微微現出了一點不爽。
楊文慈的眼鏡很神奇,似乎能把世間所有的細節都放大,就連帥山山這嘴角的微微一落都能捕捉到。她把拉開的椅子給推了回去,坐到了只和帥山山隔著一個位子的地方。
帥山山驚異這個女人的敏銳。
小姐把菜單遞給他倆,帥山山一邊接菜單一邊說:「慈姐,先說好了,今天這頓我請啊!」
楊文慈可以報公帳,但這時絕對不會薄帥山山的面子,笑說:「恭敬不如從命。」
「你想吃點什麼?」帥山山一邊翻菜單一邊問。
「先來個補骨的藥膳鍋吧?」
「你這是點給我的吧?」
楊文慈點點頭,關心的說:「我聽溫總說了……」
「沒事,我傷都好了。你看!」說著伸出了胳膊,上面有兩道青痕,帥山山指著說:「這玩意兒不是淤青,只是色素沉積而已。」
楊文慈見帥山山心情有些恢復,放懷的笑了笑,詢著帥山山的意思點了兩個敗火去燥的煲湯,然後自己又要了個粥,帥山山心情不好時會狂吃,所以點了兩份煲仔飯。
還沒上完菜,包間裡進來了一個滿面油光的中年人,這人個子不高,略微屑頂,穿得挺雅致,臉上不笑帶笑的,一看就知道是個老商骨。
楊文慈正和帥山山隨便聊著,一見這人進來了,趕緊站了起來,帥山山也跟著站了起來。
這中年人熱情洋溢的走過來,笑著埋怨楊文慈說:「楊經理,您大駕光臨,怎麼也不提前通知我老黃一聲啊?」
「黃總,您太抬舉我了,我只是來和一個朋友吃飯的。」楊文慈微笑著和這個黃總致意。
黃總樂呵呵的把目光詢向了帥山山,他之所以那麼抬舉楊文慈,就是因為楊文慈帶的人都是落花流水最頂級的客戶,飯店的老闆最喜歡結識這種客戶。
楊文慈會意的給他們介紹:「這位是黃總,廣砂居的老闆……這位是帥先生,溫總的朋友。」
「哈,帥總,久仰久仰!」黃總熱情的過去和帥山山握手。
「別這麼說黃總,我就是一暴發戶,談不上什麼帥總,和您這大老闆可沒法比呀。」
「您謙虛了。」黃總知道,能被楊文慈帶位的人不是沒法和他比,是他沒法和人家比,隧做足了面子說:「帥總,您是溫總的朋友也就是咱老黃的朋友,以後來您來這廣砂居就當來自己的店。」說著招呼服務員說:「小李,今天帥總的單子全免啊!」
「嘿,黃總,您太客氣了。」
「應該的,應該的。帥總,看您受了點小傷啊?小李!趕緊和後面說,煲倆補骨的藥膳鍋給帥總端來。」
帥山山忙攔著說:「別別別,黃總,我這傷都好利落了,這大夏天的,喝那玩意兒太上火,我剛點了倆敗火的湯呢。」
「這樣啊,那成,您看還要點什麼,我現在讓後面給您先做去。」
對著黃總那熱情勁兒,帥山山想了想,裝蒜的說:「要不,您給我來倆『氣宇軒昂』吧?」
「氣宇軒昂」就是俗稱的鹿鞭藥膳老鱉湯,黃總聽了微微一怔,心想我操,這不更他媽上火嗎?但還是笑著給帥山山叫了兩煲,畢竟要能給眼前這位爺伺候好了,以後銀子那是嘩嘩的來啊。
帥山山把之前去火的冬瓜排骨湯給退了,準備好好的上上火,剛才那個噁心的夢讓他心寒的可以,現在得好好恢復恢復男子氣概了!
服務員都出去後,楊文慈笑著和帥山山說:「小帥,你可真有意思。」
「嘿,對於不宰白不宰的,我從來都是狠狠的宰。」帥山山臉上滿是壞笑。
「可要兩煲鱉湯,你能頂住嗎?」
「能∼頂∼住∼嗎∼?我現在心寒的厲害,兩煲鱉湯能給我點熱情我就謝天謝地了。」
楊文慈聽了一陣悅笑。
飯桌上不談公事,帥山山和楊文慈閒聊了一陣,知道了楊文慈原來是個海歸,是在新加坡修的碩士學位,94年回國後就一直在溫叔手下做事,他分析楊文慈或多或少透露的信息,覺得她應該是金小雅的親戚。
「慈姐,你當年在新加坡讀完書幹嘛回國啊?在那邊生活不挺好的嗎?」聊了一會倆人關係親近了很多,帥山山也就隨便問了起來。
楊文慈聽到這個問題,臉上飛速掠過了一絲傷心,眼裡出現一絲糾纏不短的東西。
那是一個絕對心碎的神情,捕捉到這個神情,帥山山想到了很多東西。
楊文慈托托眼鏡,微笑著說:「如果我說我是想為祖國做貢獻,你信麼?」
「信……」
「啊?」
「才怪呢!嘿嘿,慈姐,你是不是因為一段特純美的愛情才回來的?」
楊文慈遲疑了一下,問說:「如果我說是,你信麼?」
「這個信,女人為了愛情什麼傻事都會做,咕嘟嘟∼」帥山山喝了口鱉湯,續說:「當然,男人也是一樣。」
「你也為愛做過傻事?」
「怎麼可能沒做過?不過做的不多倒是真的,因為我只談過一次正經的戀愛。慈姐,說說你做過的傻事吧?你說一件我說一件,你絕對不虧,我做的都是驚天動地的大傻事。」
「呵呵,我不說,你猜吧∼」楊文慈甜甜的笑了起來,她被帥山山的年輕感染了,也被帥山山的「真誠」感染了。
帥山山心頭一樂,想自己見女孩做傻事見的太多了,隨便列也能列出一長串來啊,隧隨口說了起來:「你把他情書中甜蜜的語言一字一句又抄錄了一遍,對麼?」
楊文慈甜蜜的點了點頭。
「你為了和他約會,推掉過很多次重要的聚會,有吧?」
「這個算有吧。」
「你為他留起了長髮,但他卻沒說過你漂亮。」
楊文慈小驚著點了點頭。
「你給他堅持寫信,即使後來再也收不到來信,也不放棄。」
楊文慈心頭一酸,但還是微笑著點了點頭。
「你把他的話當聖旨,可他把你的話當耳邊風。」
楊文慈感觸的已經無法再做回應了。
「你為了見他一面可以做好幾個小時的車,但他從來沒有這樣來見過你。你為了他放棄了國外的生活,但回來後發現他已經有了別的女人……」
楊文慈深吸一口氣想開口叫帥山山不要再說了,但開不了口,因為喉嚨已經酸了。
帥山山明白楊文慈的意思,但仍強執著說:「還有一條我不得不說,因為這是你做的最傻的事,而且現在還在做!你現在還會去想他,而且想到他還會心碎,還會掉眼淚!」
「……」
「慈姐,愛情不應該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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