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被水生魔族和譎挲等攔住去路,明白此次營救行動已經徹底失敗,暗暗歎了口氣,回頭對著身後眾人說道:「諸位,既然譎挲已經趕到,那要救師傅多半是不成的了,趁著現在敵人還沒有合圍,你們盡快撤離此地吧!這一次都是我自作聰明,連累了大家,唉……」
其他人見此情景,也知道情況不妙,但這些人多數是與烈燼感情深厚的門生子弟,在這個節骨眼上自然不肯留下臻獨自離開,只是牢牢地站在原地,默默地不發一言。
惟有胡海和幻兩人全無懼色,一來他們不是魔界中人,不瞭解譎挲的厲害,二來兩人都是膽大妄為之輩,別說是譎挲了,就算是和整個魔界為敵,相信他們也不會退縮半步,只不過胡海知道譎挲剛才是去圍捕石軍的,現在既然他們已經趕回來了,那石軍到底現在如何呢?因此他扯了扯幻的胳膊,悄悄問道:「喂,你和大頭之間是不是有那個……心靈感應啊?他現在沒事吧?」
幻琢磨了好半天才明白胡海口中的這個「大頭」就是石軍,一把將胡海的魔爪甩開,說道:「別拉拉扯扯的,大人不會有事,你放心吧!」
胡海一聽,立刻便將心放回了肚子裡,他原本就對石軍的能力相當迷信,剛才不過是聽說對方是和烈燼齊名的大天魔這才不免有些慌亂,這一下,他又來了精神,信心十足、大大咧咧地對著眾人說道:「你們別怕,萬事有我呢?……就算我不行,不是還有大頭在嗎?」
聽胡海這本是最低微的人在這裡大言不慚,眾人都感好笑,同時心情也隨之輕鬆了許多,布下的防禦結界也比剛才強大了不少,一時間竟然將敵人發出的魔法全都擋了回去,勉強抵抗住了敵人的第二次攻擊。
幻自始自終都沒有動手,在他的心裡,石軍不在的時候自己便是這些人中的高手,所以他的目光一直盯著譎挲,準備時機一到,就和他較個高下。
半空中,譎挲緊急召集的手下也已集結完畢,雖然在滅絕星陣以及和拉山分別損失了一批好手,且都是修為最厲害的心腹愛將,但總算保留下一大批中階地魔和小部分天魔。其餘的人能力不高,打起來也只能當炮灰,可譎挲情急之下也顧不上那麼多了,號令全體戒備,準備以雷霆之勢,一鼓作氣解決眼前的敵人。
見水生魔族的攻擊遲遲不能湊效,譎挲不由得分外心急——眼下石軍不知所蹤,也許要不了多久,他就會趕來此地,這一仗不能速戰速決的話,等到敵人合兵一處,那可就不好辦了。如果這一次自己失敗了,恐怕從此在魔界也就沒有立錐之地了,手下的人就算沒有戰死也可能會會大量叛逃,到時候其他三個競爭對手只需要輕輕發力,自己哪裡還有招架之功?想到這裡,譎挲簡直恨透了石軍和烈燼,同時也打心底後悔為什麼要招惹烈燼這個混賬,***,明知道他有個高深莫測的便宜侄子,我為什麼就那麼心急呢?
後悔無益。譎挲也不是那種會沉浸在悔恨中的人,既然走到這一步,也只有硬著頭皮撐下去了,不過他心裡還存著一絲僥倖,因為烈燼和破立散的解藥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要是真的打不過,憑著這兩張王牌也許能挽回一些局勢,而現在自己所能做的,就是盡快將眼前這幫傢伙解決了,然後集合水生魔族和自己手下殘餘的力量和石軍抗衡,這樣也許還有幾分勝機。
抱著這種想法,譎挲當即發出一聲大喝,催促手下全力動手,而他自己也亮出了手中賴以成名的法寶「炙陽傘」,催動坐下魔獸「煙騎」,向下方俯衝而去。
幻一見譎挲有所行動,頓時也全力出手,他最拿手的便是幻象之術,只要有水的地方,他便加以可以利用,在冥界的時候,他所製造出來的幻境曾經令石軍都吃了不小的虧,眼下雖然是在魔界,可戰場的下方就是偌大一個曉月湖,這樣一來,他的水系幻術便有了發揮的空間。
隨著幻境的發動,整個戰場的上方立刻就變成了霧濛濛的一片,最奇妙的是,幻的法術因人而異,在那些精通水性水生魔族眼中,下面的曉月湖和近在咫尺的敵人在一瞬間便消失了,眼前只剩下黃沙一片,狂風夾雜著沙礫席捲而來,搞得他們連呼吸都變得十分困難,更加讓人膽戰心驚的是,在這漫天的風沙之中,居然有一部分沙丘是有生命的,一不留神整個人便會被這些由冥獸變化而成的流沙所吞沒,只落得個神形俱滅的悲慘下場。
而在其他人眼中,情況又是另外一番樣子,只見原本十分寧靜的曉月湖面一下子就掀起了數十米高的巨浪,洶湧的激流中無數墨水般漆黑的浪花不住地跳動著,其中似乎蘊含了某種具有強烈腐蝕性的液體,只要身上稍微沾上一點,就會被燒得皮開肉綻,讓人看了就膽戰心驚。除此之外,湖水中還游動著幾隻身形龐大的水獸,白森森的牙齒閃著寒光,背上鱗片如刀鋒般銳利,隨著湖水的波動,在水中時隱時現,似乎正在蓄勢待發,隨時都會一躍而起,擇人而噬。
實際上,幻所使用的幻術本身並沒有什麼傷害力,但在環境之中再加上他精心佈置的陣法和大批強悍無比的冥獸,一下子威力就大了許多,水生魔獸修為尋常,完全看不透他的幻術,所以不免要吃些苦頭,甚至其他那些實力非凡的天魔級人物,在沒有摸清楚狀況之前,一時間也僅能自保,不敢冒貿然動手破解。
這其中只有譎挲不受幻境的影響,一來憑著他大天魔的修為,無論哪種程度的幻術都無法長時間的困住他,二來譎挲的法寶「炙陽傘」是一件魔界的神器,在它全力發動的時候甚至可以從魔界所在的這個恆星中直接借用一部分物質之力,在威力無邊的太陽真火照射之下,任何幻境都將灰飛煙滅,只不過因為這件法寶的力量實在太過強大,要想發揮它全部的實力,即便是譎挲也要借助複雜的手印和冗長的咒語才能辦到,所以在譎挲完成這些步驟之前,他也無法在短時間內破去幻的法術。
可幻並沒有給譎挲喘息的機會,他打一開始就不認為光憑幻術的力量就可以對付這個實力超群的大天魔,所以在幻境發動之後,幻立即帶著雲姬和影將他圍了起來,同時全力出手對他展開了攻擊。
集合幻等三人的力量,雖然還不足以勝過譎挲,但要纏住他一段時間還是不成問題,而其他的人則同時被幻境所困,短時間內也不可能有所作為,再加上臻這一方還有一個埋伏起來的旱魃在暗中幫忙,於是,一時間,戰局陷入了膠著狀態。
早在滅絕星陣爆炸之際,魔界其餘的三大天魔就第一時間接到了警訊。
滅絕星陣既然是保護魔界的大禁制結界,防禦功能只怕是魔界中最強大的,如今在頃刻間被徹底摧毀,怎麼不令人吃驚?陰闕、血魄、霄影他們雖然在譎挲派系的打擊之下實力大損,但他們畢竟在魔界經營多年,在耳目靈通方面並不比譎挲差了多少,所以在接到這個消息之後,他們也紛紛派出手下四出打探,希望盡快得知事情的真相。
譎挲之前曾派出大批人馬前往人界招兵買馬,這些人雖然大部分是他的心腹手下,但以三大天魔的人脈,在其中安插收買一些給自己辦事的人也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因此關於石軍和烈燼的情報,他們或多或少也知道了那麼一點,玄暹和魔尊殘瑟的元神現身的重大消息自然也無法瞞過他們的耳目。
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情況,三大天魔一方面感到十分緊張,因為眼看著很可能將有另外一股強大的勢力加入到魔界的爭霸之中,他們奪取魔界之尊的希望也變得越來越渺茫;而另一方面,他們也從中看到了事情的轉機——自從譎挲的明悟宮一鳴驚人地崛起之後,他們的實力大不如前,按照魔界的慣例,只要參與競爭者認輸投靠,身為贏家是必須接納的,可譎挲陰狠詭譎的性格以及趕盡殺絕的一貫作風讓血魄他們實在不敢相信自己認輸後會面對怎樣的事後清算,所以寧可苦熬也不敢輕易言敗。但一而再再而三地對抗下來,這三位大天魔俱是身心疲憊,前陣子譎挲放出風來,說只要他三人認輸,自己絕不會搞事後清算,而且會讓他們保留一定的封地和弟子門人,這承諾傳遍魔界,也頗令三人動搖,只是由於他們顧及到多年和譎挲爭位時結下的仇怨,害怕譎挲不會遵守承諾,所以還沒最後下定決心。此刻魔尊的元神突然出現,而傳聞中那個被魔尊附身的少年不但是玄暹的轉世,還是大天魔始歷的親生兒子,烈燼的侄兒,這其中到底包含著什麼樣的意義,陰闕、血魄、霄影這幾個長年玩弄權術和陰謀的高手是不可能不明白的。
公道自在人心,三大天魔此刻既然已經基本上喪失了問鼎魔界至尊寶座的實力,那他們所要選擇的就只不過是一個更加公平寬容的主子而已,而相對於稟性陰沉刻毒的譎挲而言,他們對於烈燼的期望卻要高得多,最起碼從烈燼解散門人弟子這件事情看來,他不像是一個有太大野心和支配慾望的人,要是他成為了魔界的主宰,無論是對三大天魔本人還是對他們手下的門生弟子來說,情況都會比現在要好得多,因此對於這一次烈燼和譎挲的衝突,陰闕、血魄、霄影從內心深處還是希望烈燼這一邊能夠佔到上風,這樣的話,最起碼他們今後的日子會好過一點。
不過希望歸希望,他們此刻還是不敢明目張膽的烈燼,因為對於譎挲在魔界的強大實力,他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而在烈燼這一方,除了他那個神秘莫測的侄兒,他們還沒有發現他本身擁有什麼其它的實力存在。
魔尊的元神自然是一個重量級的籌碼,但在這事事以實力說話的魔界,單憑一個失去了肉身的元神還是遠遠不夠的,再加上,石軍的能力畢竟還只限於傳聞,他們從來沒有親眼見識過他的厲害,所以直到現在,他們還是不敢輕易表明自己的立場。
但是,自從石軍進入魔界之後,一個又一個驚心動魄的消息終於讓他們有些按捺不住了,先是滅絕星陣被摧毀,而後在和拉山上,石軍又單槍匹馬地和以譎挲為首的數十位天魔大打一場而不落下風,緊接著,明悟宮連連告急的消息也傳到了三大天魔的耳朵裡,於是乎,這三人再也坐不住了,趕緊緊急碰頭商議對策,又聯袂趕到和拉山「考察參觀」了一下石軍留下的壯觀場面,一看之下不禁同時歎了口氣,心裡也作出了最後的決定。
首先是霄影長身而起,謂然道:「既然如此,那就盡快出發吧,晚了的話也就沒意思了。」
血魄、陰闕同時苦笑。
這是什麼道理?連搖尾巴投誠也要趕時間?自己這些大天魔的臉也算是丟盡了。
……可是這麼做也是為了保存實力啊!三人不約而同地安慰著自己,只要留下青山在,總好過輸得一派塗地吧?
既然如此,那就快去罷,順便看看譎挲的好戲!
就在三大天魔正為自己今後的命運擔憂之際,曉月湖上的戰鬥已經達到了白熱化的階段,隨著時間的推移,譎挲門下的天魔級高手終於脫困而出,將幻等人團團圍住,雖然臻這一邊也有許多高手加入了戰鬥,但譎挲總算是騰出手來,全力發動了法寶「炙陽傘」的威力。
炙熱的炎流從天而降,無數攜帶著巨大熱能的隕石不斷轟擊著幻境的結界外壁,一下子就將它撕的粉碎,在狂暴的火雨肆虐之下,曉月湖面終於恢復了久違的真正面目。
一道猛烈的罡風刮過,將交戰的眾人全都吹得東歪西倒,堅實的石質地面被整個兒掀了起來,巨大的土塊剛剛飛起,就被巨大的衝擊波覺得粉碎,化作了滿天的塵土,將整個戰場全都染上了一層灰朦朦的顏色。
幻、影和雲姬首當其衝,被「炙陽傘」聚集的強大力量打得不住倒退,要不是臻和烈燼門下的弟子見到情況不對,合力發出了防禦的結界,他們三人恐怕就要在這一次的打擊之下身受重傷。
在「炙陽傘」的強大威力之下,甚至連一直潛伏在暗處的旱魃也被迫顯露了身形,長達數十米的龍身剛一從雲端顯現出來,就被譎挲手下那幫天魔發現了,聯手攻擊之下,直打得它皮開肉綻,大量的鱗片也從身體上被強行剝落了下來。
幻喘息未定,遙望著上方變得一片赤紅的天空和那把正在瘋狂旋轉發散著無邊熱力的「炙陽傘」,心中第一次萌生了退縮的念頭。
可現在即使連逃跑也辦不到了,「炙陽傘」一出,整個空間就像是被什麼力量完全封閉了起來,冥獸們抵擋不住如此強大的熱力,紛紛四散躲避,甚至連可口的元神大餐也顧不上享用了,要不是幻至今尚未發出召回的命令,它們此刻早就逃回了異空間裡,但就算這樣,冥獸軍團自此也完全喪失了戰鬥能力。
譎挲口中狂笑連連,單手遙控著法寶「炙陽傘」,不斷地從恆星中吸收著無窮無盡的物質之力,他此刻信心十足,甚至就算石軍現在趕來,他也覺得自己不是沒有一戰之力。
天空中的紅色越來越濃,無數厚重的雲團從遠方聚集而來,在雲團的核心處跳動著一點點血色的光芒,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裡面猛烈的燃燒一般,將一道道奪目的光線播撒向整個大地,也將整個天際映襯得格外妖異。
在炙熱的光線照射之下,幻等人汗出如漿,可這些汗水剛一流出,就被揮發成了一陣白茫茫的霧氣,他們只覺得全身脫力,視網膜被過於強烈的亮光刺激得隱隱作痛,視線也變得越發模糊,在這種異常惡劣的環境之下,眾人用來苦苦支撐的力量飛快地流逝著,身軀變得分外沉重,眼看著就要不支倒下。
就在這時,一隻巨大的金色怪鳥突然從曉月湖中破浪而出,一口就把「炙陽傘」吞了下去,在怪鳥長達百米的巨翅之上,一個面目清秀的少年傲然站立,修長的手臂輕輕一揮,也不知是用了什麼法子,原本充斥在天地之間的火雨和隕石一下子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隨後,大鳥的翅膀猛烈地揮舞起來,一陣颶風吹過,將聚集起來的雲彩全都刮得煙消雲散,不到一眨眼的工夫,眾人頭頂的天空竟然就恢復了平常的樣子。
隨著這個少年的出現,旱魃的身軀猛地向上一竄,繞著那只比它身軀還要大上幾倍的怪鳥轉了幾圈,而後身軀忽然變小,一頭鑽進了那少年的懷中,口中「吱吱」亂叫,不住地搖頭擺尾,模樣異常親熱。
看到這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甚至連從未見過這個少年的人心中都十分清楚——石軍終於來了!
第一個發現情況不對的人正是譎挲,原本他正全力催動「炙陽傘」,準備將下方的敵人一網打盡,可突然之間,他竟然發現自己和這件法寶之間的聯繫一下子就中斷了,直到看見「炙陽傘」被怪鳥吞下,他這才明白過來,原來自己被自己視如性命的法寶居然一下子就被敵人破掉了。
他實在想不通石軍是如何辦到這一切的,事實上,由於「炙陽傘」的威力太過強大,甚至連他自己現在都還不能完全掌控這件魔界故老相傳的寶物,為什麼對方卻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將它收服呢?
猛然間,譎挲突然記起傳聞中「洞察之眼」和「契約之心」的能力,這兩種能力合起來的威力正是一切法寶和靈性生物的天敵,「洞察之眼」可以輕易的看穿一切法寶上咒語禁制的本源,而「契約之心」卻能夠在一瞬間將這些精神烙印統統抹去,莫非……莫非玄暹的能力已經完全恢復了?想到這裡,譎挲只覺地心裡一陣發涼——要果真如此的話,自己此刻已經絕對不是此人的對手了!
譎挲偷看了一眼半空中的石軍,他此刻已經全然沒有了和對方動手的念頭,心裡只想這一件事情:我必須馬上逃走,遲了可就來不及了!
譎挲不愧是大天魔級別的高手,心裡剛剛才轉過逃跑的念頭,身體已經悄悄飛出了上百米的距離,而他的那幫手下,見到石軍一出現就用雷霆手段控制了局面,而自己的領袖竟然連個招呼也不打就逃跑了,不由得心裡暗罵了一句,各自四散逃開。
幻等人剛剛從「炙陽傘」的威力之下解脫出來,一時間氣力還沒有恢復,而石軍則急於知道自己的一眾夥伴情況如何,根本就沒有做好追擊的準備,所以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敵人逃走,可誰也沒有想到,譎挲等人才逃出沒有多遠,就被人攔住了去路。
只見一大幫人悄無聲息地突然從雲端冒了出來,為首三個容貌孤絕,裝束威嚴的人二話不說就將譎挲圍了起來,其中一個還趁著譎挲忙於逃命,疏於防範的機會在他背後偷襲了一式「浮光掠影」,將譎挲打得口吐鮮血,踉踉蹌蹌。
來者正是亨享宮、飛翼宮和齊忝宮的門人弟子,他們在一心投誠的三大天魔帶領下早就在這裡潛伏多時,只等著譎挲戰敗,就來個痛打落水狗,一來給自己出一口惡氣,二來也想在新主子面前邀一邀功。
看到石軍出手破去「炙陽傘」之後,他們就知道機會來了,三大天魔紛紛命令手下弟子將這裡全部封鎖起來,等到譎挲逃跑,他們這才現身出來,攔住了他的去路。
譎挲一晃眼也看到了血魄等人,他眨眨眼,還沒等想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就被陰闕擊中了後背,一陣火燒火燎的刺痛中聽到那傢伙發出的陰笑,頓時怒從心頭起。
饒是急火攻心,譎挲卻陡然冷靜下來,百忙中掃視血魄、陰闕和霄影一眼,多少猜到了他們的打算,心中冷笑,口中卻爽朗地大笑:「好好好,三位大人也前來助戰麼,我卻不知,你們什麼時候投靠了冥界的人!不過,你們要想殺我的話,恐怕你們也得賠上一兩條性命才行!」說著突然發力,將已逼到近前的陰闕迫出了一段距離。
他故作輕鬆,其實不想三人看出自己目前的窘境,對自己過分緊逼,但心底卻委實著急,恨不得把這三個死敵都一腳踹死,只是有心無力罷了。
霄影等人俱是眉精眼啟,老謀深算之輩,見譎挲雖然表面上一臉輕鬆自如,可呼吸急促,眼神散亂,一下子就猜透了他的心意,不過他們也沒打算過分逼迫對方,畢竟譎挲的實力擺在那裡,要是他垂死掙扎,和自己來個兩敗俱傷可就不好了,反正他已經是甕中之鱉,也不怕他飛上天去,於是好整以暇地一笑,道:「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如今魔尊大人元神已現,我等均是他老人家的部下,又怎敢不俯首聽命呢?絕散子,你也不要太過執著才是!」
此言一出,譎挲肚子裡早就把三人的祖宗都問候了個遍,血魄三人心知肚明,肚子裡暗笑不已,可臉上卻是一本正經,只管牢牢地將譎挲位在當間,連一絲空隙也不留。
就在這個時候,石軍將藍魄幻化的大鳥收了回去,左手虛托著一個透明的金色結界緩緩飛了過來,結界裡坐著一人,身材頎長,青衣黑髮,形容冷峻,似乎在閉目養神,仔細一看,竟是被譎挲囚禁了的大天魔烈燼!
玄暹!這就是玄暹!
霄影等人暗歎一聲,身為大天魔的他們早已看出光是這結界就已結合了水、火兩系頂尖的法術,即便殘瑟大人復生也不可能做到呢,不禁相對苦笑。
片刻後,石軍穩穩地落在幾人身邊,緩慢而堅定地伸出右手,對譎挲冷冷說道:「把破立散的解藥拿出來,我饒你不死!」
譎挲沉默不語,到了此刻,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破立散的解藥的確就在他的身上,可要是就這麼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迫交出去的話,那就算石軍饒他一命,以後在魔界也永遠無法抬起頭來做人了,魔尊的寶座他已經沒有指望了,可憑著手中這最後一張王牌,他還想最後為了自己的命運再賭上一把。
遲疑半天之後,譎挲終於慘然一笑,開口說道:「你既然知道烈燼中的是破立散之毒,想必也對此物有一定的瞭解,要想我交出解藥,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