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淵眼中閃過一絲瘋狂,掃視了一眼四周,滿足地一笑:「怎麼樣,見識到我的厲害了吧?」
「你……」石軍目瞪口呆:「不會吧?打傷那麼多族人,就是為了讓我見識你有多麼厲害?你是不是瘋了?」
「她根本就是瘋子!」赤陽冷笑,「居然還能成為妖靈,簡直就是妖界的恥辱!」
群妖慌亂地紛紛退後,全都離璧淵遠遠地,膽小的早就狂奔而去,不敢在這個是非之地停留片刻。
「那又怎麼樣!凡人小子你還是老老實實的跟我走吧!」璧淵厲聲道。
其實璧淵看中石軍根本就另有原因:土為木之根,她不知道石軍體質特殊,還以為他只是一般土系體質的凡人,要知道妖界中人在修煉時,若能得到土系凡人相助,則事半功倍,璧淵由於體質在木系中近火,修煉多年又快到了自身能力的瓶頸,繼續下去的話特別容易走火自焚,這才會選擇雪谷作為修煉藏身之地,要不是礙於四界之間的約定,又害怕大妖靈聚瀾懲戒,早就到人界抓幾個凡人回來了,如今石軍自動送上門來,當然不想錯過這個「練功渡劫,修行作伴」的無上寶貝。
石軍理都懶得理她,習慣性地想拿出冰盾,卻掏了個空,這才想起辛苦修煉出來的第一個法寶冰盾早就被這瘋婆子給毀了,心裡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伸手對璧淵一指,竟把當日從魑殤那裡偷師回來的「亂靈之術」給使了出來,誰知手印打出竟如同石沉大海,對璧淵根本不管用,倉促間,只好再次布下結界,並一連設下了三道防禦禁制,同時雙手伸出,打出了水洗法術——「水龍波」。
頃刻間,兩條青色水龍便從石軍指尖湧出,誰知剛剛竄出結界,就被數百條高高揚起的樹根所阻擋,那條水龍還來不及轉動,就被樹根刺得千瘡百孔,化作傾盆大雨嘩啦啦灑了一地——妖怪們雖然害怕璧淵,但對付起「奸細」們來還是同仇敵愾,樹妖們一齊動手,立刻就破解了「水龍波」的攻擊。
一擊得手,那狀如巨蟒的樹根又立即向石軍等人捲了過來。
「不許傷他!」璧淵厲喝一聲,雙手疾拍,十根手指迅即伸長,細長的指尖閃著幽蘭色的磷光,從幾百尺之外伸了過來,輕而易舉一把抓住大半樹根,掌心合攏用力,指縫中冒出大股煙霧,竟是直接用自身妖力形成的高溫將樹妖們的枝幹統統化成了氣體。
樹妖們痛得慘叫連連,想收回樹根卻又不能,只駭得一旁觀戰的妖群對璧淵這個敵我不分的瘋子又恨又怕,可惜誰也不敢幫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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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我不管,這個凡人小子是我的,誰傷了他就是跟我作對!」璧淵眼中戾氣翻湧,聲音尖銳高亢,挑戰似地四下打量著。
「為了一己私利枉殺無辜,你簡直是喪心病狂的變態神經病!」
扶搖雖然被同類追殺,但畢竟把自己當成妖界一分子,身為樹妖一族得她此刻實在看不下去了,忿忿然從腰間解下一條細長的銀鞭,手腕一抖,便向璧淵擊去。
扶搖的這條鞭子展開來居然有一丈多長,由一節節銀色的金屬鏈接而成,鞭身上刻著許多細密的圖案花紋,在陽光下流光閃爍,十分奪目。
只見她手起鞭落,長鞭毒龍般騰身而起,猶如鬼魅一般迅捷,狠狠抽中了璧淵的尖利的指甲,「吧嗒」一聲,那變身後長約五米左右的指甲應聲而落。
璧淵勃然作色:「小樹妖,你膽子不小!」眼中戾芒大現,血紅大口一張,吐出一團銀紅色的火焰,來勢迅猛無比,直撲扶搖的面門。
扶搖一見,大驚失色——璧淵一向愛惜形象,這下一不小心被自己傷了指甲,氣惱之下竟噴出了以元神煉製的奪命真火,論修為她比起璧淵不知差了多少,要是被那奪命真火沾到一點,多半就會形神俱滅!
赤陽聽到扶搖驚呼一聲,見她形勢危急,不假思索越身撲上,擋在扶搖身前,弓弦虛撥,「爆流」立現,在弓弦上滴溜溜轉個不停,蓄勢待發,接著赤陽咬破舌尖,一口鮮血噴在「爆流」之上,強行以金弓全力射出——
「轟」地一聲爆響,奪命真火在半空與「爆流」劇烈碰撞炸開,金弓應聲而斷,赤陽也踉蹌幾步,摔倒在地,喉頭一甜,鮮血狂噴而出。
「赤陽!」石軍見此情景,一時間連呼吸都幾乎停頓,心臟猶如被大錘「咚咚咚」敲個不停,劇痛難當,撲到赤陽身邊,眼前一黑,頓時天旋地轉,不省人事。
「石軍!」赤陽重傷之下,原本有些迷迷糊糊,看到石軍忽然昏倒,心痛難當,強撐著身子想扶起昏迷不醒的石軍,可是石軍的元神有形無質,她一伸手卻抓了個空,心中傷痛,忽然淚如泉湧。
璧淵看到石軍忽然倒下,吃了一驚,手一鬆,被抓住根莖的樹妖如蒙大赦,立刻便痛呼著撤離了中心圈子,逃跑的速度迅如奔馬,簡直比來的時候快了不止三倍。
扶搖見赤陽奮不顧身地相救,又是驚訝又是感激,連忙急急問道:「你怎麼樣?他又怎麼了?」
赤陽恍若不聞,眼神緊緊鎖著石軍的臉,神情關切而又焦急。
幾分鐘後,石軍臉上閃過一絲青氣,悠悠醒轉,一睜開眼睛,就看到正對他目不轉睛凝視著的赤陽,連忙跳了起來,大聲問道:「你怎麼樣?」
「喂,凡人小子,你沒死啊,真是太好了。」璧淵一直也在遠遠關注著,見石軍醒過來,終於長出一口氣,興高采烈地打招呼。
「老巫婆,我一會兒再跟你算賬!」石軍一看到這個紅衣瘋婆子就氣不打一處來,望著赤陽柔聲問:「你怎麼樣?你剛才吐血了!不要緊吧?」
赤陽忽然有點不好意思,微笑著點點頭:「別小瞧人,我已經好啦!」
「吐血呢,這種事情可大可小的!以你們冥界中人的體質能多少鮮血可噴?不行,我要把那些丹藥找出來給你,你自己看看哪些可以吃。千萬不要硬撐啊!」石軍見赤陽神情泰然,心中也不由一寬,但多少還是有點放不下,忍不住嘮嘮叨叨。
「你剛才怎麼回事?好好的居然昏倒了?你生病了嗎?現在還有哪裡不舒服?」赤陽不放心地問道。
「昏倒?」石軍茫然,「不可能吧?我這麼結實也會昏倒?是不是元神出竅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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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此時,妖群中突然傳來一片喧嘩之聲,眾人定睛一看,卻是勒突帶著春娘等人匆匆趕到,不大會兒功夫,就有小報告層層上傳,春娘略微一問,便立時搞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當下她走到一邊,小聲地把剛才聽來的消息在勒突耳邊匯報著。
勒突面沉似水,一言不發,沉吟半晌,臉上笑容驟現,對璧淵拱拱手:「一別數十載,璧淵大姐風采依舊,修為更勝從前,真是可喜可賀!」
「貧嘴。」璧淵白了勒突一眼,但心裡還是挺得意,臉上總算有了點微笑。
「今天小弟率眾前來捉拿血藍族的內奸扶搖,實在不敢勞動璧淵姐大駕,只希望大姐能看在以往交情分上網開一面,給小弟行個方便。」
石軍一聽,連忙揚聲叫道:「璧淵老巫婆,你的智力實在太低,很容易上當受騙,讓我教你個乖,這個勒突想捉扶搖根本就是為了尼蘇寶藏,反正我是不會讓他得逞的,打就打好了,大不了同歸於盡,至於你願不願意被這個笑瞇瞇的王八蛋耍得團團轉,自然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可管不著。」
他大放厥詞,無非希望多拖延點時間,一來讓赤陽可以好好療傷,二來也抱著一絲僥倖,希望能夠等到夜叉一行循著捉「奸細」的風聲趕過來幫忙。而且萬一要是璧淵也鍾情寶藏,和勒突一言不合打將起來,更是美事一件,不管怎麼樣,多拖上一刻也是好的。
勒突彷彿這才注意到石軍,陰冷的眼神如刀光一閃,臉上卻仍然笑容可掬:「不錯,哭樹流淚,尼蘇寶藏開啟,這是全妖界都已經知道的消息,而扶搖勾結冥界奸細,意圖出賣尼蘇寶藏,更是不爭的事實。適才我們早已召開公審大會,向所有人通知了扶搖的罪行,璧淵大姐又怎麼會聽信你的胡言亂語?」
「扶搖妹妹,」春娘美目流轉,不失時機,煽風點火:「當日在老族長家裡,你口口聲聲,說自己一定被人陷害,枉姐姐我信之不疑,四處為你尋找證據,怎麼你卻同冥界的奸細呆在一起?」一邊說著,一邊打量石軍:「這個年輕人真不簡單呢,有形無質……是元神出竅吧?年紀輕輕還真厲害呢,怪不得有資格充當冥界的奸細一同來我們妖界搗亂。」一邊說,一邊徐徐踱步,狀甚逍遙得意。
她兩句話就把石軍也繞到赤陽的一邊,意思就是讓璧淵知道,她想活捉的這個年輕凡人根本也是冥界奸細,人人得而誅之。
扶搖冷冷地看著春娘,嘴角凝出一絲冷笑,眼中殺機畢現,厲喝一聲:「還我爺爺命來!」銀鞭一抖,「啪」地一聲,春娘猝不及防,雪白的臉蛋上狠狠著了一下,扶搖的銀鞭又名「雙龍」,分則為二,合而為一,鞭上塗滿了「罹患散」的毒液,春娘這一中招,白嫩的左臉頰頓時變得烏青,痛不可當,尖叫一聲,撲進了勒突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