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太極幽幽醒轉之際,一黃門小太監飛奔進入大政道:「故十四貝勒大福晉烏雲珊丹求見陛下和娘娘!」
皇太極一聽,頓時如同被毒蛇噬咬了一般,臉色極其不自然起來,哲哲並不知內情,卻是不解自己這小侄女為何這會兒進宮求見,卻還是要見她和皇太極二人。
範文程倒也知道一些風聞,知道這哲哲娘娘希望自己這寡居的小侄女能夠進宮伺候主子,這種事情可不是他一個外臣能摻和進去的,忙告退而去。
皇太極也不挽留,命人將範文程送了出去。
「陛下,您看?」見與不見,皇太極在,哲哲一個做不了主。
皇太極思索良久,問那小黃門道:「可是朕那十四弟大福晉一人前來?」
小黃門低眉垂首道:「還有二人,是已故十四貝勒府大福晉的隨從。」
皇太極向前傾身,十分認真的問道:「你可看清那二人的相貌?」
「回稟陛下,那兩名隨從一人面生,似乎不似我女真之人,另一人拱手垂腰,皮裘緊裹,奴才沒能看清那人樣貌。」小黃門緊張的回答道。
是啦,我那十四弟終究還是回來了!皇太極心中長歎一身,他本是雄,雖然可以肯定這一次自己失去先機,輸掉一招,但並未驚慌失措,就算與多爾袞決裂又如何,這大金的天下還是他皇太極的,多爾袞如今羽翼被自己剪的差不多了,大權在手,量他多爾袞也不敢怎麼樣,況他本是待罪之身,又如何鬥得過自己!
想到此處。皇太極不禁精神一震,吩咐道:「宣她們進來吧!」
烏雲珊丹一身素服,後面跟著的正是低著頭不露臉和昂首挺胸一張臉如同九天寒冰的冷言。
「烏雲珊丹叩見陛下、娘娘!」烏雲珊丹來到多爾袞和哲哲跟前,屈膝一彎腰跪下道。
烏雲珊丹到是跪下了,到時候身後面的多爾袞和冷言一個都沒有跪,多爾袞有見君不跪地權力,自然不跪,況且多爾袞心中多有怨恨,又豈肯對一個要殺自己的兄長跪拜,冷言則天生傲骨。對著皇太極這蠻夷君主,他根本就不屑跪拜。
哲哲一時沒能認出多爾袞來,一見烏雲珊丹這個主母見了她們夫妻二人都下跪了,這兩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奴才居然生生的站在身後,如此不知禮節,頓時鳳目一瞪,憤而站起來,指著多爾袞和冷言喝罵道:「你們這兩個大膽的奴才,見到陛下和本宮為何不拜!」
多爾袞低著頭,弓著腰。也不回答,到是冷言對哲哲這樣一個蠻夷婆子十分的惱火,渾身殺機翻湧,狠狠的一眼回敬了過去。冷冷一笑道:「這瘋婆子是誰,某家為何要跪拜與你?」
跪在青石地板之上的烏雲珊丹聽了之後,大叫舒坦,她這姑姑為了逼迫自己。可是在自己面前耍了不少手段,威逼利誘什麼的都使喚過的,可自己還就只能裝聾作啞。卻也不敢當面頂撞。救了夫君地這個渾人倒也膽大包天。居然罵哲哲為「瘋婆子」,定是要氣煞這自認母儀天下的姑姑了。
一旁多爾袞聽了之後。更是舒暢,這冷言倒也是個妙人,這一聲「瘋婆子」算是替自己出了一口惡氣,八哥呀,你做事未免太絕了,小弟的命你要了不算,小弟的女人你也不放過,如此,多爾袞已經將皇太極恨的咬牙切齒了。
哲哲一聽,氣的俏臉煞白,這麼些年了,還沒有有人如此頂撞侮辱她。
皇太極一見之下,也是臉色鐵青,衝著冷言一聲喝道:「哪來的的山野匹夫,既然在朕的大政殿內撒野,來呀,給朕拿下!」
皇太極一聲令下,就要拿人,冷言絲毫不懼,此次他的身份就是一個不懂禮數地山野隱士,武藝高強,目的就是到皇太極跟前先立一立威,警告一下皇太極,不要想那暗殺的手段對付多爾袞。
衝上來的是皇太極兩位近身侍衛,一位換做「門都」,本名阿爾薩蘭,博爾濟吉特氏,力大無窮,蒙古摔跤高手,深地皇太極喜愛,另外一位名叫商熙,與阿爾薩蘭合稱「大小俠」,都是皇太極身邊的頂級高手。
阿爾薩蘭壯如一尊鐵塔,走起路來咚咚作響,下盤穩重,百煉精骨,渾身銅皮,一看就是一位練外家橫練功夫的高手,那商熙好似白面書生,卻是一雙黑瞳精光內斂,是位內家高手。
冷言嚴重烈芒猛地一張,再一收,殺氣衝霄而起,右手已然握住了隨身刀刃,要斬殺二人並不太難,自信天下間能躲過自己現在的快刀地沒有幾個人,但是若是要不傷二人,漂亮的擊敗這兩個高手,的確要費些手腳,不過這難不住這位在用刀方面有極高天賦地冷言。
「高手!」阿爾薩蘭和商熙對視了一眼,交換了一個信息,平日裡對手難求,阿爾薩蘭和商熙頓時戰意高昂,渾身散發出請求一戰地信息!
皇太極也沒有想到事件會演變成自己手下兩大高手與無名之人一場驚天動地地大比武。
「這裡空間太小,我們去外面如何?」冷言反客為主,能夠遇到高手切磋,他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的。
阿爾薩蘭和商熙有所顧忌,本來他們接到地命令是拿下此人,可卻沒有想到此人居然如此厲害,居然將自己體內的熊熊戰意勾了起來,卻朝主子黃太極望去,看到皇太極微微的點了點頭,這才暴喝一聲:「好!」
雖然事情發展的已經超出控制,但黃太極尚能保持冷靜,多爾袞身邊多了這樣一個不弱似自己這兩位近侍的高手,顯然不是一件好事,看來日後要殺多爾袞,必先要除掉這個高手。
簇擁黃太極出了大政殿,來到一片廣場之上,哲哲這冷靜下來。終於讓她發現了烏雲珊丹後的多爾袞,這下把哲哲驚的差點失聲驚呼,卻被皇太極一個眼神制止了下去,顯然丈夫已經發現了這個秘密。
但是哲哲卻想不通的是,多爾袞為何要扮作如此模樣來見皇太極,他究竟想要幹什麼呢?哲哲百思不得其解,卻想不到的是丈夫已經暗地裡與多爾袞差不多決裂了,多爾袞差點就死在皇太極地手上。
名義上是以烏雲珊丹前來拜見,卻是多爾袞拿主意,烏雲珊丹見多爾沒有出言。更沒有給她任何暗示,也就沒有出口阻止這場比試。
阿爾薩蘭性子火爆,稍一站定,便暴吼一聲,衝向隨手側立的冷言,鎯頭大的拳頭帶著咧咧的拳罡砸向冷言。
冷言冷笑三聲,他的刀出手必見血,只見他身形微微一動,如同鬼魅一般,就閃過了阿爾薩蘭驚天的這一拳。順手一記手刀朝對手後頸切了過去。
轟隆一聲巨響,阿爾薩蘭帶著不可思議的眼神,倒在了眾人的面前。
「啊!」有人驚叫出聲。
而那商熙也驚的頭皮發麻,這一刀要是換成是一柄鋼刀的話。阿爾薩蘭必定會一刀斃命,太快了,快地無比絕倫,他自信沒有辦法達到這樣的速度。
商熙知道憑自己的功夫要打敗阿爾薩蘭也不是沒有可能。但起碼要激戰數十個會合以上,冷言太快了,他根本沒有看清人家的動作。一招制敵。他根本沒有贏的可能。
「壯士好功夫。來人,賞黃金百兩!」皇太極到是異常鎮定。居然當場賞了冷言一百兩黃金。
猜疑總是一點點累積起來的,皇太極驚訝於冷言驚人的身手,同時也琢磨著怎樣對付他,是人總歸有慾望,只要能滿足他這個慾望,就能為自己所用,就算他現在是多爾袞的人有如何?
害怕只是那些沒有腦子的想法!
冷言到是光棍,也不客氣,就收下了皇太極賞賜的百兩黃金。
商熙苦笑認輸,剛才之事片刻間便煙消雲散,阿爾薩蘭只是昏了過去,又沒有死人,丈夫都不計較剛才冷言地無禮,還給了賞,她自然不會去無理取鬧,免得丈夫心中不悅。
眾人再一次進入了溫暖的大政殿,皇太極讓人看了座,冷言也有,不過多爾袞卻垂首站到烏雲珊丹的身後,沉默不語,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十四弟已去,弟妹一個人操持這麼大的一個家辛苦了,若是有什麼困難,儘管進宮來找朕,或者找你哲哲姑姑。」皇太極微笑地對著五雲珊丹道,目光卻是多有落在她身後還沒有主動亮出身份的多爾袞身上。
「陛下恩典,烏雲珊丹生是多爾袞的人,死是多爾袞的鬼。」烏雲珊丹也是一笑,十分決然道。
這要是在前些日子說起,哲哲定然要十分惱火,現在則不同了,人家那丈夫還活生生地站在身後,她在生氣惱火也是沒有用,到是臉上有些尷尬。
「弟妹尚還年輕,按我女真人的習俗,你大可再嫁婚配,想朕那十四弟在九泉之下也會同意的。」皇太極認真道。
烏雲珊丹吶吶不知如何應答,卻聽那身後傳來朗朗一聲長笑,多爾取掉頭上地偽裝,昂首走上前來,沖皇太極一拱手道:「八哥,半年未見,你身體可好,十四弟可是日日夜夜想念這你呀!」
「十四弟,真地是你,你還活著!」皇太極配合地簡直就是心有靈犀,天衣無縫,一個踉蹌從御座上跑了下來,兩兄弟一個熊抱,繼而哈哈大笑起來。
兩個大男人扭扭抱抱,一會兒笑,一會兒苦,是淚水橫流。
「十四弟呀,你既然生還,為何如此這般來見朕,難道真的信了那些外面地謠言不成,你我可都是親兄弟,真要做了那事,百年之後如何去見那九泉之下的阿瑪?」皇太極拿出一派兄長的姿態道。
「多爾袞無能,斷送我大金五千鐵騎,實在是無顏來見八哥您呀!」多爾袞一副感動的模樣道。
「這都是狡猾的明人暗中使壞,便是朕也沒有料到明人會出兵蒙古,這一仗八哥也打的十分窩囊,眼瞅著滅了察哈爾蒙古,卻不想明人橫插一槓,哎,不提了,不提了,十四弟你死裡逃生,應該高興才是,朕怎麼說這些不快的事情呢!」皇太極唏噓不已道。
「多爾袞用一身鎧甲和一把刀換來一線生機,總算騙過了那那哥,逃進了賀蘭山脈,身重奇毒,被賀蘭山中一戶採藥的人家所救,將息養了兩個月的傷,這才輾轉從大明返回盛京。」多爾袞心酸不已道。
「那這位壯士是?」皇太極指著冷言問道。
「哦,忘了介紹了,這位是諸葛言,是兩位恩人之子,恩人夫婦是山野隱士,一身奇學本領令多爾袞獲益良多,恩人夫婦年邁不忍後代跟著自己終老山林,於是就央求我帶在身邊,好在外面成就一番事業。」多爾忙介紹道。
「原來是這樣。」皇太極若有所思道。
「十四弟大難不死,朕今日要為你擺酒慶賀一番,可好?」
「八哥美意,多爾袞心領了,只是今日不行,多爾袞歸心似箭,還望八哥體諒。」
「如此,你我兄弟日後再敘,你就先在家歇息幾日,等朕將你生還的消息對外宣佈之後,再宣你入朝,如何?」
「如此,正合弟弟心意。」多爾袞也不矯情,領著烏雲珊丹和冷言告退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