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劇本,多爾袞是不能讓大明移交給後金的,多爾袞見後金駐大明的公使薩哈璘,沒有人知道多爾袞曾經當過的大明的俘虜,這一點對多爾袞回歸後金能否掌權極其重要。
多爾袞在大明的一些列經歷甚至會給他帶來一筆不小的政治財富,一個千里走單騎的孤膽英雄,要塑造這樣一個人物形象,就需要大明的緊密配合了。
在朱影龍秘密的安排下,多爾袞沒有立即去找薩哈璘,而是先出了京,去了河間府,見了諸葛清夫婦,然後接了諸葛清夫婦北上進京,這一往一返的,花費四五天時間。
薩哈璘自從索尼手中接過公使的職務也有大半年了,這大半年內,他是嘔心瀝血,才在京城佈置了一套屬於自己的情報網絡,雖然不到什麼風吹草動他都能一清二楚的地步,但起碼京城有個什麼動靜,他都能在最快的時間內得到消息。
薩哈璘不信任漢人,因此一到任,公使館裡的所有漢人雜役,包括廚子都被辭退了,全部換上了他帶來的女真人或者蒙古人,這些人可都是些不守規矩的主,一下子到了南朝花花世界,到處惹事生非,喝酒打架,惹的京城百姓民怨沸騰,差點對簿公堂,薩哈璘花了大力氣才將些人擺平,差點讓公使館的工作停頓。
頭疼的還不止是這些,因為他手下人的驕橫和蠻不講理,薩哈璘一度跟大明朝廷各部衙門關係極為緊張,尤其是雙方都看不過眼,通關、貿易等凡是涉及到與後金方面的事務,薩哈璘是處處碰壁,不過薩哈璘到底是個漢學通。經過大半年的努力,在金錢和各種陰暗交易的幫助下,到是讓他在北京城站穩了腳跟,也取得了一定的成績,不過令薩哈璘惱火的事情是,大明地皇帝陛下除了他到任之時,居然再沒有單獨召見過他一次。
在京城,認識薩哈璘的人都稱呼他為「薩貝勒」,而稱呼以前的那個索尼卻是「索尼先生」,雖然貝勒比先生高貴一千一萬倍。但是一個先生和一個貝勒還是相差萬倍,稱呼「先生」那是對一個人真正的尊稱,那是一個人有真才實學,而「貝勒」不過是地位的象徵,而且這個稱呼還不是漢人的,那麼「貝勒」在漢人的眼裡就跟「乞丐」沒有什麼兩樣!
這一點讓熟悉並精通漢文化的薩哈璘極為惱火,儘管他在不斷的努力的出席一些文化活動,偶爾也發表一些關於儒家學術地看法,但是沒沒他的文章發表,都會被人批的體無完膚。大有儒家公敵的態勢。
要說薩哈璘一點功勞都沒有立,那當然是不現實的,尤其是大明推行新法改革以來,薩哈璘可是長了眼界。見了市面,在新法中,薩哈璘以比常人高一籌的眼光發現了不少值得後金借鑒的東西,而且這些東西對後金這樣一個草創的王朝來說更是猶為重要。當這些東西被他一一整理之後,送回國內之後,對後金國內政策的調整產生了巨大理想。皇太極和範文程可都是眼力高明之人。當然一眼就發現了這裡面的巨大地價值。適當了調整後金的政策,這給後金政局帶來了巨大的發展機遇。尤其是皇太極大量節儉了大明的土地新法,也創立了一部土地法典,在這樣一部法典之下,後金地土地管理走上了規範化、制度化的道路,尤其是佔領區的朝鮮的穩定產生了巨大地影響,因為這部土地法典,朝鮮國內的反抗勢頭一下子弱了許多,女真國內也相對的穩定了許多,可以說大明地改革也相應地促使了後金地穩定,國力進一步增強!
雖然這一點看,大明是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但是從長遠看,後金採用了跟大明新法差不多條款地法規,那麼等大明將這些地方都收回來的時候,推行大明的法律的阻力也會小了很多,一飲一啄,得失只有天定!
當然後金是根本沒有辦法學大明的,頂多就是個四不像,但是就是他們學到的一點點東西,還就是讓後金國內反抗勢力越來越小,皇太極的威望也在緩步的上升。
雖然大明從君臣到普通百姓都不怎麼待見這位公使大人,但薩哈璘卻是得到了皇太極的極大的信任,捎帶著代善一家也得了不少好處,成了皇太極跟前的紅人。
北京城已經很冷了,都快進入十月了,眼瞅著第一場雪快近了,前些日子大明全國各地鬧了起來,本來皇太極還想給大明來把火燒一燒的,可眨眼之間就平息了,大明皇帝的雷霆的手段讓在薩哈璘這個礙不著邊的後金公使都感覺到骨子裡的寒意!
「盛京那邊早已經下雪了吧,不知道阿瑪身體怎麼樣了!」薩哈璘如今是衣衫光鮮,身上全是綾羅綢緞,鞭子梳的珵亮珵亮的,他不想索尼,在大明三年,回去的時候才改了滿人的裝束,他一直未改習俗,一直是滿人長鞭子的形象出現在眾人面前,朱影龍最討厭的就是這個馬鞭子的形象,甚至有些恨之入骨,而薩哈璘也是個皇太極的死硬派,因此很不喜歡這個薩哈璘,自然不願意見他了。
「薩貝勒,劉老爺來了,在客廳,他說讓您給他進一批貂皮,今年北方可冷了,貂皮大衣供不應求,他
脫貨了。」
「他要多少?」這京城的開銷大,還要維持一些見不得的開銷,而且他沒有索尼那樣一個圈子,因此花費更大,自然需要一些來錢的路子,比如走私一類的。
「三千張!」
「三千,他當我養貂的呀,沒有,一千張都沒有,最多五百張!」薩哈璘十分心煩,這個劉老闆,不是看著他跟明廷上還有些關係,他才不願意與這樣的人做生意呢。
「薩貝勒,您就讓我這麼回他嗎?」
「就這麼回!」薩哈璘不耐煩的道。
「還有一件事,薩貝勒。今天有個乞丐拿了一份信,說是給您的,奴才一看,不知道寫的是啥,所以剛才給忘了。」那戈什哈掏出一封書信來,遞給薩哈璘道。
「哦?」薩哈璘疑惑的接過書信,嘴裡猶自道,「平時讓你們多念點書,你們就是不聽!」
當薩哈璘一取出裡面信件,展開一看。整個人都呆住了,額頭上也沁出一層汗珠,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道:「那個送信的乞丐你還能找到嗎?」
「小的不認識,不過那乞丐留下一句話,說是要找這封信的主人,可以去城西的觀音廟,那人說了,三天之內他都在哪兒,三天之後就會離開。」戈什哈小心翼翼的看著主子,看薩哈璘激動的樣子。可見寫這封書信的人的來歷不簡單。
「快,來人,備轎,不。備馬車!」薩哈璘興奮的一聲喊道。
「好勒!」
「不,不,不,慢著。先不忙備車,讓我好好想想!」薩哈璘突然臉色極其慎重地不斷的搖頭,改變主意道。
雖然一份信的重量輕入鴻毛。可薩哈璘看來這份普通的用滿文寫成的書信如同一座山壓在了他的心口。來不及請示國內了。他只有三天時間,不。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天,他只有兩天時間。
書信上的筆跡他再熟悉不過了,這是他那個十四叔多爾袞的親筆,而且墨跡新干,顯然才書寫下的,後金國內因為多爾袞的生死差點引起劇烈動盪,國內多數人都認為多爾袞已經沒有生還地機會,而且時間越長,生還的機會幾乎為零,包括他自己在內都認為多爾袞已經是必死無疑的了,但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居然接到了多爾袞地親筆書函,而且無論從筆跡和語氣上都確信與他所知的十四叔多爾袞是如出一轍,難道他真的還活著?
要知道多爾袞還活著,這對後金政局會產生多麼大的影響,這是無法預料地,尤其是那些聽信謠言,認為是皇太極為了自己的帝位,而骨肉相殘的人會一下子閉上嘴巴,而皇太極也會從謠言事件中脫身出來,這是有利地一方面,但是對於皇太極地統治集團來說,這又是極其不利地,反對集團沒有了多爾袞,就是一盤散沙,他們就沒有理由,或者找不出一個核心,遲早都會被皇太極一一收拾,在多爾袞事件上,叫的最凶,最狠地莽古爾泰就是一個例子,他如今已經被皇太極以貽誤戰機,不停號令下了大獄,剝奪了爵位和封號。
國內傳來一個信息,那就是要對傾向於多爾袞一脈的人要來一次清洗,在這個時候多爾袞突然回來了,這些人為了不必清洗,定會團結在多爾周圍,那大金國很有可能會埋下分裂的種子。
這裡又是大明,無論自己幹什麼事情,都不可能瞞過大明情報部門的耳目,如果讓大明知道了多爾袞還活著的消息,那定然不會放過!
擺在薩哈璘面前的有三條路,一是確認多爾袞還活著,並幫助其暗中返回盛京,這麼有得有失,同樣也有巨大的風險,而且皇太極未必願意看到多爾袞活著回到盛京,尤其是他準備對和跟多爾袞一脈走的比較近的一脈,他還聽說,皇太極打算娶多爾袞的福晉烏雲珊丹為側妃,小道消息還聽說烏雲珊丹已經幾次進宮,但都是次日才回府,關係錯亂複雜,第二條路,不管這寫信之人是否是真的多爾袞,殺了他,讓秘密永遠閉口,這一條看似不難,實則相當棘手,多爾袞是什麼人,那麼好殺的嗎,既然敢寫信給自己,那麼定然有萬全的準備,他能無聲無息的到了大明,甚至潛入京城,若是真的想回去,並不難,犯不著找上自己,第三,把這個消息出賣給大明,只要把多爾袞留在了大明,那麼國內的清洗照樣可以進行,只要多爾袞不能出現在盛京,大局就沒有多麼大的影響,這樣一來,自己恐怕就要落個叛徒的名聲,那現在的一切可都化為泡影,還要背上一世的罵名!
思來想去,發現三條路似乎只有第二條路對自己最有利,能夠冒險一試,但是那可是自己的長輩,真要殺了多爾袞,消息走漏,那可真沒有活路了,第一個選擇是承了多爾袞天大的人情,可必然會讓皇太極惱火,前程完蛋,第三個選擇,把柄被人抓到手裡,一旦多爾袞脫困回去,得不了勢還好,萬一得勢,那將會是自己的滅頂之災。薩哈璘才發現自己是撿了一個燙手的山芋,左右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