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炎熱的夏季也終於悠悠的過去了,轉眼就到了一年佳節,這是一個團圓的日子,每到這個日子朱影龍都會想起自己原來那個時空的父母,不知道他們過的怎麼樣了,身體好不好,自己又是獨身子女,沒有他這個不孝的兒子養老送終,真不知道他們該如何度過晚年,想到這裡,他就忍不住在中秋閤家團圓的酒宴上偷偷離席而去,然後躲到一個沒人的宮殿中淚流滿面。
他不是這個時空的人,也不是原來的那個朱由檢,這是朱影龍唯一的秘密,也是天大的秘密,這個秘密就是連他的枕邊人都不可以告訴,因為這太驚世駭俗了,她們知道了反而不好,也許只有隨著他一起走進棺材,把這個秘密永遠埋在地下,亦或者是讓這個時空後世的史學家們去猜測吧!
不多日,九九重陽便到了,北郊祭地,南郊祭天,各種繁雜的封建傳統禮儀規矩幾乎將朱影龍所有的時間都安排的滿滿的,知道重陽夜,宴請百官,喝菊花酒的時候,那菊花酒的味道讓朱影龍想起了被自己安排在宮外的張嫣,往年的重陽宮宴上的菊花酒都是她親手釀造的,今年的菊花酒突然換了另外一種味道,多了幾分市儈,少了幾分醇厚,這使得他想起了在宮外那座冷清的園子中孤孤單單的佳人,心中頓時覺得無比愧疚,宴吧,趁著幾分朦朧的酒意,就帶著徐應元,兩人一同便服出了宮,出了東直門往張嫣居住的保大坊而來。
出了紫禁城,迎面而來的就是最純樸的民間氣息,京城在史可法的大力治理下。不但恢復以前地生機,而且更加繁華熱鬧,由於是一年一度的重陽節,雖然夜幕早已西沉,但街上的熱鬧氣氛依然不減,人來人往,美酒飄香,不是的傳來陣陣歡聲笑語,若不是朱影龍擔心張嫣無人相陪,說不定會多駐留些時間。好好的感受一下這歡快祥和的氣氛。
「公子爺,到了!」朱影龍並不認得路,張嫣居住的這間園子,他總共來了還不到三次,每次還都是坐在轎中秘密而來,而每次過來都待的時間不長就匆匆離去。
朱影龍稍稍的點了一下頭,徐應元便上前輕輕的敲響了那一扇黑漆漆地大門。
「誰呀,都這麼晚了?」過了半晌,才聽的裡面回了一聲,聲音中還帶著一股子強烈的不滿。
朱影龍聽得那聲音。是大玉兒的,本來朱影龍是堅決不同意大玉兒跟過來伺候張嫣的,不過由於張嫣的堅持,朱影龍也不忍拂其意。加上張嫣也早已知道大玉兒的真實身份,也知道這裡面的輕重,同時朱影龍也很相信張嫣,由她看著大玉兒也許比軟禁她效果更好。因此才同意大玉兒一同出宮服侍張嫣。
「玉姑娘,是我!」徐應元雖然也知道大玉兒不過是自家皇帝主子抓回來的一個女人,不過這個女人身份特殊。加上皇帝心意難測。在大玉兒最終命運還沒有確定的時候。心思玲瓏地他表面上還是對大玉兒比較尊重的,每次都是稱呼「玉姑娘」以示尊重。
徐應元心思玲瓏。大玉兒心思比他還要玲瓏,要知道逆境中最能出人才,大玉兒就是不甘心自己的命運被別人掌握在自己手裡,所以不但對張嫣無微不至的照顧,甚至對身邊地位低下地宮人也都非常客氣,在宮中,化名「李玉」的大玉兒幾乎獲得了所有認識他的人交口稱讚。
「徐公公,怎麼是您,您怎麼來了?」大玉兒拉開大門,看到了徐應元驚詫的問道,由於黑暗地緣故,大玉兒雖然看到徐應元身後的朱影龍,但沒有看清楚臉,只當是徐應元一起帶過來的跟班太監,因此便沒有過多地留意,目光粗略一掃而過。
「夫人可曾睡下?」徐應元得了朱影龍地吩咐,若是張嫣已經睡下,他們也就不進去把人吵醒,日後再來,若是還沒睡,那自然是最好不過。
「夫人心情不佳,晚上又喝了不少酒,剛才我服侍她熟悉,這會兒應該睡下了吧。」大玉兒善於察言觀色,天都這麼晚了,皇上身邊地貼身太監突然前來,一定有什麼事情,而說不定是皇上授意的,若是什麼重要地事情,讓自己給耽誤了,那可不好了,因此回答的十分模稜兩可,好留有餘地。
「這樣吧,煩請玉姑娘前去打探一下,若是夫人睡下了,咱家就不打擾夫人了,若是夫人沒睡,就請玉姑娘再回來通報一聲,我家公子親自前來探望夫人。」徐應元趕緊道。
「公子?」大玉兒嬌軀輕輕一顫,待看清楚徐應元背後的人影,頓時嚇得趕緊跪下道:「奴婢該死,奴婢不知道皇、黃公子駕到,冒犯之處還請黃公子饒恕!」
「起來吧,本公子早就下令不許你們跪呀,拜的,你們就是不聽!」朱影龍有些無奈,雖然他明旨昭告天下,以後無論官紳百姓,只許特定的場合跪天、跪地、跪君、跪恩師和跪父母,往常的時候與別的人見了面鞠個躬、抱個拳或者握個手就可以了,不許再行跪拜之禮了,可這千百年來形成的禮制又輕易能改變的,在沒有外部文化強烈的衝擊對撞下要完成對傳統禮制的改革恐怕還需要相當一段時間,尤其更不需要的是堅持不懈的努力下去。
而禮制的改革只能從朱影龍本人做起,只有他這個皇帝帶好頭了,下面的官員也才能心安理得,否則是絕對不行,想想官員和百姓平日裡見了皇上都不要磕頭了,那下面的官員又有什麼理由要求比他低級的官員或者百姓給他叩頭,如果讓御史言官知道了,參他一個僭越之禮,那可是丟官掉腦袋的事情,試問誰敢?自然而然這跪拜之禮就逐漸廢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