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親率六萬大軍經福安,途徑拓洋、銅山堡,經分水府內,他便覺得心神有些不寧,這一次他真正的目的並非所謂的勤王,他要的是浙江這塊肥肉,當海盜久了,就如同大海裡的鯨魚一樣,有時候會嗅出危險的第六感覺,雖說不一定每次都靈驗,但這種感覺縈繞在他的心頭,讓他十分的不舒服。
「鄭鼎,有二爺的消息嗎?」鄭芝龍想來想去,這種不安的感覺應該出自老二鄭芝虎的身上,數天沒有消息了,不由得他不擔心,但是他又清楚,鄭芝虎此去責任重大,輕易不能走漏風聲,兼而他堅信在東海還沒有出現比他強的海上力量,北朝雖然造出了媲美荷蘭人的大艦,但要讓水師熟悉戰艦並且形成戰鬥力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因此他對鄭芝虎率領的艦隊很有信心,蟻多咬死象,他沒有理由相信鄭芝虎會敗。
「主公,還沒有,二爺身邊有何斌謀劃,大概這兩天消息就到了。」鄭鼎也有些擔心,不過他這個時候也只能先安慰鄭芝龍了。
很快大軍穿過玉蒼山,到達三港,渡過前蒼江,先鋒已經逼近平陽了,因為浙江將會是自己的底盤,官府基本上不是怕事,就是已經被鄭芝龍收買了,又打著北上勤王的旗號,所以鄭芝龍沒有放縱自己的手下,沒有造多大的孽。
當鄭芝龍率領六萬大軍進駐平陽的時候,洪承疇派出南下打探敵情的探馬發出了消息傳回錢塘,是時,洪承疇在兵力嚴重不足的情況下,首先攻下仁和,然後以微弱兵力做出攻打杭州城的假象。果斷出兵打下了餘杭、臨安還有於潛、昌化四個縣城,在後續兵員不斷的運抵之時,洪承疇等三人終於暫時鬆了一口氣,開始緊張地部署阻擊鄭芝龍北進的防線。
得知鄭芝龍的進兵路線之後,洪承疇與宋獻策商量了一下,決定放棄於潛和昌化兩個縣城,只留少量軍隊維持治安,兵力相對集中在臨安、餘杭以及錢塘仁和四個縣城,而就算鄭芝龍改變進軍方向,洪承疇也不怕。分別調集了一支兩千的軍隊北上佔領了黃花關和獨松關,修築防禦工事,除非鄭芝龍率領大軍翻越天目山,否則他沒有別的路可走。
朱影龍也不想去浪費過多的腦細胞去猜想鄭芝龍究竟有什麼目的,戰場瞬息萬變,他完全把指揮大權下放,讓下面的領軍大軍自己靈活掌握,以不變應萬變,無論鄭芝龍想玩什麼花招,只要他關住了南京的大門。鄭芝龍就翻不起什麼大浪來。
現在他到最擔心的是藍蓉這丫頭,得知自己不是藍霖親身地之後,整個人渾渾噩噩的,雖然不是整日以淚洗面那麼嚴重。但臉上的鬱鬱寡歡他是看的出來的,幾天下來,就連他這個天天見面的人都發覺她瘦了許多,更何況他人。
朱影龍本來對藍蓉還有些戒心。除了第一次稀里糊塗的要了她的處子之身外,幾乎再沒有那種親密的接觸,最多也就是摟摟抱抱親親而已。他也知道藍蓉這是心病。需得心藥才能醫好。非藥石外力所能及,就算華佗在世的李也搖頭歎息沒有辦法。而這顆心藥就是她真正地身世。藍霖一天不說,藍蓉就一天開心不起來,就算他看出來藍霖這是在絕望之中對藍蓉最殘酷的報復,而他也沒有絲毫的辦法,不管他用什麼辦法,藍霖都不會說出來,因為這不僅是他報復藍蓉的籌碼,更加是他能夠活命地保證。
這個時候朱影龍不禁想起王承恩來,無論什麼人到了他的手裡,還沒有他問不出來的秘密的,加上自己地提醒和點播,結合自己本身的悟性,逼供不僅不是一件殘忍的事情,還上升到了學問和藝術地高度,無論從肉體上還是精神上,至今還沒有人能在王承恩面前閉口不言地,可惜自己定下地規矩,太監在職司期間不能出京,更加不能隨軍出征,因此南征他身邊居然帶上了幾個妃子,但太監則一個都沒有帶過來,因此他這個時候才想起,或許王承恩在,他應該能讓藍霖把藍蓉身世的秘密說出來。
遠水解不了近渴,朱影龍不是沒有想過將藍霖押送至京城交給王承恩審問,但他又擔心在押送地途中會出什麼事,雖然無為教中的精英損失了一大半,但畢竟還沒有根除,他們這些人無時不刻不在想著營救自己的教主,除非自己抽調吳三桂的特戰大隊押送藍霖回京,否則難保路上會出現藍霖北劫或者被殺的事情,到時候藍蓉的身世恐怕在無人知曉,而以朱影龍重情的個性,對自己身邊的人能照顧自然多照顧,當然包庇除外,藍蓉如今成了他的女人,又跟藍霖沒有血緣關係,就算一時沒有愛,憐惜之情總是有的,鐵血的帝王不是無情帝王,沒有情何來欲,沒有欲又何來情,情和欲之間聖人都不一定能分清楚,何況他原本只是一個普通人呢?
「咚咚……」沉悶的敲門聲突兀的響起。
夜涼如水,溫暖的屋內,暈黃的燈光下,藍蓉臉色鬱鬱,倚坐床幃,粉紅的羅帳斜掛,似有那萬年難解的憂愁。
「誰?」聲音略帶沙啞,藍蓉忖思,這麼晚了,幾位姐妹差不多都睡下了,又有誰會三更半夜的敲門來找自己,要知道她已經不僅僅是貼身侍衛的身份了,尋常人是不可能進入自己住的這間院子的。
影龍清朗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啊!」藍蓉下意識的驚呼了一聲,站了起來,手足無措,不知道自己該是先去開門,還是先梳妝整理,然後再開門。
「來了!」藍蓉的心怦怦直跳,身份轉換已經好些日子了,但她還是首次單獨跟朱影龍待在一起,尤其是這寂靜無人的深夜,難道他今天晚上要那個?想到這裡,藍蓉臉上陡然閃現出一絲醉人的紅暈,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現起那一夜的情景,那撕心裂肺的疼痛,那最後一滴少女淚,還有那苦盡甘來的動人銷魂,從那一刻就已經注定,她只能是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