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可能掀起的風波讓朱影龍無聲無息的給平息了下四位大臣給背了黑鍋,事後皇上還賜宴一同進膳,給予撫慰,這背黑鍋也要讓人心甘情願才是,打一棒子,接著就要給個甜棗,這是上位者必須學會的一種用人策略。
黃宗羲這一走,京城內關於儒、法、雜家學說的爭論算是暫時平息了下來,頑固保守派以為他們取得了勝利,頓覺揚眉吐氣了不少,而黃尊素被派往湘西那個窮山惡水,更是令那些被黃尊素狠狠的罵過人心裡大大的舒暢,認為皇上還是聖明的,更加加強了他們維護禮法綱常的決心,而魏學廉等人也相繼被遣往外地為官,凡是站在黃宗羲這邊的讀書人,有功名的夠得上做官的都被吏部遣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全都是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的頑固保守派了,這些呆子中能有幾個眼光長遠的,朱影龍有心挑起他們之間的爭鬥,其實就是為了看清楚這人的面目,然後再把符合自己要求的種子散出去,一來是讓他們在地方上建功立業,而來也是為了保護這些人,雖然把這些保守頑固派留在京城老是跟自己唱反調不是一件好事,但最起碼這些人在眼皮子底下好看管,還有他們多聒噪一下,也能提醒自己,不能步子邁的太快,大躍進的後果不僅僅是葬送了自己,也又可能葬送了整個國家和整個民族。
不過朱影龍已經命令田淑蘭悄悄的運作一件事,那就是這個時代沒有出現的新鮮事物——報紙,有了報紙,就有了一個讓頑固、求變兩派打仗的場所,至少讓他們分出一半的精力在報紙上打口水仗,省的都集中在自己耳邊聒噪。通過培養一隻「喉舌」替自己吶喊,替自己即將發動地風雨助威,士人一項瞧不起商人,這件事要是由商人去運作,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正在緊鑼密鼓的準備著。
黃宗羲取道江西拜會了江西學政倪元潞之後由武勝關進入湖廣,快馬疾馳了五天才到達漢口,然後渡江進入了武昌,這才見到了愁容滿面的湖廣總督熊廷弼。
半個多月的趕路,尤其是在馬背之上顛簸,馬術不怎麼樣的黃宗羲顛的五臟六腑都快要倒出來了。他不過一介文弱書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若不是仗著身體年輕,還不等到走馬上任,恐怕就要累倒在途中了。
全殲了李琪、李朝欽率領的九萬大軍後,熊廷弼故意的放走了李琪和李朝欽,李琪是上次兵變地主角,而李朝欽除了拍馬匹之外就是一個草包,若是抓住兩人的話。估計都難逃一死,倒不是他慈悲心腸或有什麼異心,主要是他看得出李朝欽和李琪之間有矛盾,此次兵敗之後。李琪必然要推卸責任,那麼最好的人選就是李琪了,殺李琪而放李朝欽,不得於幫了李朝欽嗎。殺李朝欽,放李琪,魏忠賢定然饒不了李琪。說不定李琪一到南京就下大牢了。兩個都殺了。就看不到南京自己內鬥了,雖然熊廷弼不願意涉及政治。但不得已,他要從全盤考慮,權衡利益得失,最後做出了故意放開了一個口子讓李琪帶著一干庸將和李朝欽逃出生天,有的時候放幾個人回去比全殲的效果更好,李朝欽孤身一人,李琪再不濟身邊還有些親信將領,李朝欽如果目光長遠一點,就應該與李琪同舟共濟,把戰敗的責任一起抗下來,如果他推卸責任的話,那閹黨必然與李琪這些軍中將領離心離德,李琪投靠魏忠賢是為了富貴榮華,可連性命都快沒了,要富貴榮華又有何用,李琪能坐上京營提督這個為止,這一點若是看不出,那他就算倒霉了,魏忠賢殺他,對己方亦有好處,必將加重了原來江南幾省迫於魏忠賢淫威下的文臣武將們認清楚事實,魏忠賢的兒朝廷不是他們效忠的對象,戰爭不過是政治地延續,還是皇上說的好,對內對外應該用不同的策略,逼得他一個統兵的大將也不得不鑽研起陰謀陽謀起來。
熊廷弼當然時候就給朱影龍上道折子,細細地解釋一下自己的想法,防小人不防君子,眼下他們父子都手握大軍,女兒還是貴妃的身份,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自己這個外戚呢,熊廷弼沒有弄權之心,他與朱影龍早有約定,打下湖廣之後就回京,主持京營的訓練工作。但那些御史言官們呢,還有那些妒忌地文臣武將呢?那些內鬥內行,外斗外行的儒官們會放過他一星半點的錯誤嗎?
李琪、李朝欽誰死誰活,或者都死都對於現在地熊廷弼沒有任何地影響,但左良玉地一份戰報卻讓坐鎮武昌的熊廷弼眉毛全都揪了起來。
左良玉奇襲岳州後,論功後被熊廷弼提拔為參將,這樣一來,他與那鄭南生合兵一處,就有資格做主將了,不然他一個游擊怎麼可以去指揮一個參將?
他接到熊廷弼地命令後,一路向南,施州衛不戰而降,後又接到熊廷弼的軍令讓他繞過永順宣慰司和保靖宣慰司,攻打辰州府,但不許對境內的苗人城鎮動用武力,一切等朝廷派出的欽差大臣前往辰州處理對湘西苗疆的收服工作,左良玉雖然對熊廷弼的軍令不以為然,倒是鄭南生熟悉苗人情況,極力勸他不要亂動刀兵,苗人向來團結,不然早就被朝廷剿滅了,雖然手中有數萬大軍,也不一定是憤怒起來苗人的對手,左良玉自然不信,若是鄭南生不去勸他,有熊廷弼的軍令在,他自然不會傻到無違抗軍令,可鄭南生把苗人說的那麼厲害,左良玉心高氣傲,當然不相信,正好一件事撞了上來,左良玉派出的一隊大約三十多人的斥候兵,是去處探查地形的,去了一天一夜都沒有回來,偏偏這隊斥候兵去的是苗疆邊牆一帶苗人居住區域。
明朝在鎮壓湖湘邊苗民大起義之後,特設三藩總督,開府州(今懷化市芷江縣)。由張岳任總督鎮.
清溪、五寨、永安、石羊、銅信、小坡、冰塘拗、水田營及鎮溪所,幾十有三哨。每哨以士兵蠻及募打手等數百人成之。」同時,設參將兩員,一駐麻陽,一駐銅仁。兩年後,麻陽參將移駐五寨司城(即今鳳凰縣治)。明初所設辰沉兵備道一員,仍駐州。
除了14哨、2、1所處,還有兩營裡」(今花垣縣地)「生苗」。把湘西苗疆南北隔離起來,規定了「苗不出境,漢不入峒」入」「凡生苗軼入府縣城或屯堡.擒送帳下.把縛虜囚.置高竿.集健卒亂箭射殺之.復剖裂肢體.烹啖諸將士。罪輕者裁去耳鼻使去。」等一系列的防苗壓苗措施。
從以上各營哨的分佈形勢看,其始初地建築構想和戰略考慮,是以三藩總督和辰道駐地州府城,及參將駐地麻陽縣城(後移五寨司城),作為對湘邊「苗疆」和「生苗」軍事行動的指揮協調中心和後方依托。並依此將營哨明顯的分成二線:一線是西起銅仁、鳳凰交界的王會營,南下經小坡、銅信、冰塘坳,往東為水田營、五寨司。再至石羊、龍首、拱辰等營哨,可稱後防線;另一線,西起鳳凰營,向東南經永寧、永安。又北向經盛華、箭塘,再往東而北,至清溪、洞口、竿子、強虎、乾州各營哨,達鎮溪所。這是前沿線。緊貼「生苗」區的沿邊。各營哨均常年駐軍屯糧,對湘邊「苗疆」和臘爾山「生苗」形成一種軍事封鎖態勢。
邊牆駐軍平均下來五千到七千人的規模,到左良玉大軍到達之時。鳳凰營兵力最多大約有一千五百人規模。其餘三營還有哨所加起來也就三五千人。明萬曆四十三年,明廷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採納湖廣參政蔡復一的獻策,撥「帑金」四萬多兩,修築了一條從銅仁滑石亭子關到湖南保靖喜鵲營的「邊牆」(今南gt;++營」,廖家橋設「後營」,對新寨苗王轄區地苗族進行軍事封鎖和力量瓦解,十多年過去了,朝廷吏治敗壞,各地官僚腐敗,去年魏忠賢逼宮立儲兵變以來,這裡就更加成了三不管的地帶,當地的官府就與苗人中領主(土司)勾結,盤剝普通苗眾,同時又把罪行都推到當地的漢人和官府身上,更加加深了這裡的民族矛盾,加上漢民族一直慣行的「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理念,對苗族百姓更是苛捐雜稅,凡有反抗,則發兵剿滅,明自立國以來,死在漢人刀下的苗人不下數百萬,可謂是血債纍纍。
左良玉也秉承漢人的一貫想法,發現自己的斥候小隊不見了,當即派人詢問附近各洞苗人土司,苗人一貫仇視漢人,就是有跟漢人勾結地,左良玉不過是個路過的將軍,又有誰把他放在眼裡呢,派出去的信使者,無一不是灰頭土臉的回來了,左良玉大怒,自己可是禮數都到了,如果不是軍令在身,他早就發兵自己去找人了,當即令曹虎率了五千大軍掃平了幾個洞寨,並且找到了自己斥候小隊地大部分屍體,屍體上的致命傷痕更加證明是苗人幹的,左良玉更是火起,這三十個人他可是親自囑咐過的,自己地兵他還是相信的,不得做出對苗人傷害的事情呢,而且左良玉軍紀也非常地嚴格,他相信自己手下地兵不會把自己地話當耳邊風,所以他認為是苗人故意挑釁殺害朝廷士兵,命找到屍體地點的土司交出兇手,否則血洗苗寨。
左良玉地做法也並無多大的過錯,就是手段稍微激烈了些,不過他不知道,他已經被人利用了,在他抓了那些土司苗人的第二天,新寨的吳黑苗又在新寨稱「王」,發出「驅逐客民(主要是指漢人的稱謂),還我土地」的轟轟烈烈的苗民大起義,起義軍很快就佔據了苗疆邊牆,駐紮在鳳凰營的麻陽參將還沒有來得及想清楚自己的出路就被人在夢中砍了腦袋,另外一頭銅仁參將也成了起義軍的俘虜,在吳黑苗的號召下,一下子湘西生苗紛紛響應,就連歸順朝廷生活多年的苗民也民心浮動,吳黑苗更是提出了「苗人不打苗人」的口號,起義軍在三天之內迅速壯大,號稱「十萬大軍」,而起義的導火索就是左良玉貿然掃蕩了幾個苗寨,並且抓了他們的土司和苗人百姓,以此為由頭,打出救出被漢人無辜抓走的同胞,吳黑苗才召集了湘西苗族數十洞的土司,決定起義。
左良玉這才想起軍令讓他不能激怒苗人,現在人都抓了,放回去也於事無補,連忙寫了軍報快馬送到武昌,請熊廷弼定奪。
熊廷弼看了左良玉的軍報之後,也是大驚失色,左良玉的做法雖然有點過激了,但這也都是軍中以前一貫的做法,不能說他做錯了,左良玉並沒有為難那些土司苗民,只是管他們要兇手,這本無可厚非,但就此激起了苗疆兵變似乎有些誇張了,不等事情有個結果就起兵,若是左良玉還是以前那種作風,恐怕那些土司苗民早已成了刀下之魂了,幸好皇上提醒的對,左良玉也沒有直接殺了那些人,這分明是有預謀的叛亂,這無疑給自己收復湖廣一地加了許多變數。
沒多久,自己帳下親兵前來稟告,朝廷派出全權處理湘西苗疆事務的欽差大臣黃宗羲到了,這也是大明朝官職最小的欽差了,從五品的辰州道監察御史加湘西苗務大臣,前面是朝廷加設的,後面的是朱影龍自己給想出來的,朝廷自從有了個江防大臣,現在又多了個苗務大臣,雖然言官頗有微詞,但這是皇帝的意思,他們縱有天大的不滿,也無話可說,尤其現在的朱影龍更是父憑子貴,罩著一層真命天子的光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