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 第九卷:一國兩帝 第六章:時不待我(一)
    打了大玉兒之後朱影龍心情極度不好,奏折也看不下去,如今難關還沒有度過,雲南、四川那邊還沒有消息,這讓朱影龍一直憂心,放心不下來。

    田淑英要照顧因為擔憂父親,感染風寒的周瀅寧,熊瑚和葉漣漪雖然被撤去了職務,但還住在軍營裡,一半是氣惱自己撤了她們的職,一半是不想回皇宮,懿安皇后張嫣因為天啟帝駕崩傷心垂淚,在愨德殿守靈,無暇管理後宮事務,所以管理後宮的事情就落在了田淑蘭這個蘭妃的肩上,她又兼領著暗影經營處的事情,一不留神,這大玉兒就不見了,好在皇宮守衛森嚴,她想出去是不可能的,急得她四處派人找起來,這可是皇上交給她看管的人,萬一闖出什麼禍來可就麻煩了。

    「不好了,不好了,娘娘,剛才李玉(大玉兒在宮中的化名)偷偷去了偏殿,被皇上發現了。」一個宮女急匆匆的跑過來跪下稟告道。

    當田淑蘭感到之時,大玉兒已經被結結實實的抽了十鞭子,讓王承恩派人給關了起來了。

    田淑蘭要見大玉兒,守在門口的侍衛不肯,這是皇帝下的命令,他們可不敢違抗。

    田淑蘭無法只得帶著人來找朱影龍,朱影龍一看她臉上的焦急之色,就知道她所為何來,放下手中的奏章,撇過頭去,故意不看她。

    「臣妾叩見皇上!」田淑蘭盈盈下跪道。

    「起來吧。」朱影龍心中不快,道:「有什麼事情就說吧,朕很忙。」

    「臣妾知錯了,人沒有看住,請皇上責罰。」田淑蘭依然跪在地上,淒淒道。

    朱影龍長歎一口氣,今天如果是葉漣漪跪在這裡,恐怕他會硬下心腸任由她跪著,但田淑蘭不同,他對她愧疚良多,這個心實在硬不起來,於是直身從御座上走了下來,將人扶起來道:「朕也知道這些天苦了你了,朕也有錯,不過這個大玉兒實在是太過分了,仗著朕現在不會殺她,就任性在宮中胡為,不給她點教訓,她還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也不用替她求情,朕已經決定了,要關她幾天,你待會兒給去看看她,拿點傷藥給她,什麼也不要說,知道嗎?」

    「臣妾知道了。」田淑蘭溫和的應道。

    「朕這麼多妃子中,就你姐姐最善良,你呢最聽話,又懂事,朕很喜歡你和你姐姐一直這樣下去,不要變好不好?」皇宮真是一座巨大的染缸,他才住進來幾天就變了許多,一個安樂的王爺與擁有天下的九五之尊的差別實在太大了。

    「臣妾知道了,皇上,臣妾一直都會是你的好蘭兒。」聰明的田淑蘭已然從朱影龍的口中聽出些什麼來,雙眼頓時蘊出一汪清水,嬌軀慢慢的依上朱影龍的胸膛。

    朱影龍擁著田淑蘭一會兒,心情漸復平靜,想起自己還有那麼多政務、軍報要看,此刻不是兒女纏綿之時,於是將懷中佳人拉開道:「晚上,朕讓嫣紅準備幾樣小菜,叫上你姐姐,瀅寧、麗娘、漣漪她們,朕陪你們一起吃個飯,算起來自你們進宮,朕就沒有好好的陪你們吃頓飯。」

    「皇上?」田淑蘭眼神中明顯有著一絲迷戀,呢喃道。

    「去吧。」朱影龍將人推開道。

    田淑蘭盈盈行了一禮,轉身出去了。

    當晚,朱影龍抽出一點時間陪諸女吃了一頓飯,還親自喂感染風寒的周瀅寧進一些米湯,寬慰了她幾句,囑咐田淑英好好照顧,他還想著看到冊封她為皇后,母儀天下的風姿呢,由始至終,朱影龍想立周瀅寧為皇后的心思都沒有變過,因為也只有周瀅寧最適合做這個皇后,她的敦厚沉穩、包容寬仁都是一個母儀天下的國母應有的品質,況她還是劉老太妃為他親選的正妃,是最合適不過了。

    第二天一上朝,通政司轉呈陝西巡按御史李應期的奏折。

    朱影龍一聽到「陝西」這兩個字,心中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待王承恩從黃道周手中取下奏折,交到他手中,迅速打開看起來。

    陝西巡按御史李應期在奏折上寫道:

    「全陝地多磽確,民鮮多營。慨自邊疆多事,徵兵征餉,閭閻十室九空。更遇連年凶荒,災以繼災,至今歲而酷烈異常也。臣自鳳漢興安巡歷延慶、平涼以抵西安,但見五月不雨,以至於秋,三伏亢旱,禾苗盡枯,赤野青草斷煙,百姓流離,絡繹載道。每一經過處所,災民數百成群,擁道告賑。近且延安之宜、雒等處,西安之韓城等屬,報有結連回羅,張旗鳴金,動以百計。白晝摽掠,弱血強食。蓋饑迫無聊,鋌而走險。與其忍餓待斃,不若搶掠苟活之為愈也。」

    他在奏折中向朝廷請求,「俯念秦災重大,關係匪輕,敕下戶部覆議,將天啟七年負欠並今歲加派地畝遼餉亟賜免征,復將見年者酌減一半,其餘軍餉宗祿一併寬緩。不然,即日取此餓莩斃之杖下無益也。更祈皇上敕部俯查萬曆十一年並十三年全陝大荒事例,慨發帑金遣官賑濟,於以救災民而安地方。異日公家之賦,猶可望之將來。如曰內帑已匱,諸餉不繼,蠲賑兩端,概靳不施,萬一禍亂大作,天下動搖,勿謂臣今日緘口不言。」

    陝西流賊之禍朱影龍不是不知道,只是當時他朝廷被魏忠賢等閹黨一系人把持,朱影龍就算想到什麼辦法解決,那個時候也沒有說話的權力,現如今他才登基還不到一個月,政權還沒有穩固,遼東還在打仗,根本無暇顧及西北,但西北之事也不能再拖了,他業已答應三邊總督武之望補齊三邊守軍的軍餉,這樣部分程度上會減少饑軍摻合到農民起義當中來,但這只是其中一個手段,並不能解決根本問題,根本問題是讓流民回家耕地,朝廷還要拿出錢糧在補助他們,而不是向他們繼續敲骨吸髓,要糧要錢,朱影龍的想法是把農民起義撲殺在萌芽狀態,以免造成以後不可收拾之局面。

    朱影龍看完李應期的奏章,合起來,然後傳了下去,讓百官一一傳看道:「諸位愛卿,攘外必先安內,朕決定痛下決心解決這個流賊之禍,你們有什麼好的建議和想法都說說。」

    「皇上,內地流賊起於萬曆、天啟年間。援遼兵丁陸續逃回,不敢歸伍,因而結聚搶掠,以漸蔓延。不幸邊地亢旱四載,顆粒無收,京、民二運轉輸不繼,饑軍饑民強半從賊,遂難收拾。」刑部尚書楊鶴奏秉道,「朝廷要解決流賊之禍,首先在安民,讓百姓都先回到家鄉,然後朝廷發放種子,讓他們耕種,並且最起碼要免除賦稅三年,西北才可回復元氣,百姓有田可種,有糧可吃,自然不會去做那朝不保夕的賊寇了,對於那些頑固不化的,臣認為要堅決剿滅,不留後患!」

    朱影龍記得這個楊鶴可是「剿撫並舉,寓剿於撫,以撫為主」的,何以變的如此強硬起來了,難道史書記載錯了,是了,他的提議其實也就是這個意思,只不過表面上看起來他是剿的,實際上還是撫為主。

    「諸位愛卿看楊大人這個辦法可行?」朱影龍抬眼問群臣道。

    「老臣對楊鶴楊大人的看法不敢苟同,如果照楊大人這樣的做法國庫需要化多少銀兩,楊大人你算過嗎?」孫慎行是戶部尚書,關心的自然是國庫裡面的錢夠不夠用。

    「這個,臣估計有一千萬兩白銀應該差不多了。」楊鶴估摸著說出了一個數字。

    「一千萬兩,楊大人,你好大的口氣,這件事要做成了,朝廷最起碼要花掉兩千萬兩。」孫慎行主管戶部,自然知道對各地情形瞭如指掌,西北缺糧,如果讓流賊回家耕地,首先就要供應他們吃喝和種糧,就算不收任何的賦稅,最起碼也要供應半年以上,這筆開銷就是天文數字,尤其現在閹黨把持了江浙這個產糧重地,漕運不通,糧價已經漲到相當高的高度,這些天他為了壓平糧價就夠他受的了。

    「孫大人,流賊之患不除,國家就一日難以安寧,閹黨禍雖大,但已經是湮滅在即了,流賊之禍現在愈演愈烈,必將危害我大明的江山社稷,民以食為天,想想當年太祖是為什麼才奮起抗爭推翻元朝暴政,才得的這個天下!」楊鶴針鋒相對道。

    「不錯,國庫現在是能拿出這麼多銀子,但楊大人你可知道,現在最大的隱患不是流賊,而是魏忠賢的南京偽明朝廷,朝廷一半以上的賦稅都出自那裡,還有糧食,沒有糧食,你的拿什麼去安撫流賊,你拿什麼去剿滅流賊,臣的意思,流賊的事情先放一放,控制事態不要進一步擴大,等朝廷消滅了南京叛賊,再回過來解決流賊問題也不遲!」孫慎行反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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