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朱影龍憤怒的將從開封緊急傳來的急件拍在桌案之上,眼神凌厲的平視前方,透漏出無限的殺機。
熊瑚在旁也看到了急件上所寫之事,也是氣得嬌臉鐵青,義憤填膺。
「王爺,怎麼辦,淑蘭妹妹絕對不能落入魏良卿這個淫棍手裡。」田淑蘭溫婉可人,脾氣也好,除了那個大玉兒就她年紀最小,平日裡大家都喜歡,她有事,熊瑚自然有些著急了。
朱影龍也是一下子亂了方寸,雖說此行是李永貞作主,但李永貞根本就沒有能力控制魏良卿和候國興二人,他們有天啟帝的聖旨在手,跟魏忠賢現在硬碰硬無疑是最愚蠢的做法,但是事情緊急,如果不拿出一個應對辦法來,開封那邊可就要出大簍子了。
魏忠賢呀魏忠賢,你這一刀算是紮在本王的軟肋上了,朱影龍冥思苦想道。
事不關己,關己則亂,朱影龍和熊瑚都是因為這個,心靜不下來,又怎麼能想出好辦法來呢?
史可法則不同,他的轉變都讓朱影龍感到驚訝,從原來的只是聽命的去完成朱影龍的指示到現在已經能夠比較冷靜的分析問題,提出自己的見解,甚至有的時候還能想到朱影龍的前面去,漸漸的完成了一個執行者到決策者的轉變,朱影龍現在心情不平靜,想不出任何辦法,就派人把他傳了過來。
史可法看完急件之後,面色也露出一絲憤怒,但更多的是一份凝重,魏良卿到了開封,居然沒有去查信王府和別苑,而是把目標放在了一個看似無足輕重的田淑蘭身上,這能說明什麼呢?是魏忠賢的眼光毒呢,還是其他什麼呢?
「王爺,當務之急,我們不能與魏忠賢硬來。」史可法斟酌了許久,冷靜的說了一句。
「這個本王也知道!本王現在想知道我們怎麼辦?」朱影龍心情煩躁,說話的語氣不由的加重了些。
史可法也理解朱影龍此時的心情,絲毫不在意,平靜的道:「王爺,我們不妨讓淑蘭小姐跟著李永貞他們進京。」
「這怎麼行,本王怎麼可以讓淑蘭陷身虎狼之中。魏良卿是個什麼人,憲之你不會不知道吧?」朱影龍勃然變色道,語氣中隱隱帶有責問之意,田淑英的事情已經讓他悔恨不已,田淑蘭要是再出什麼事情,無論從情感和良心上他都過不去。
「這個學生自然知道,王爺不必太擔心,學生可以保證淑蘭小姐平安無事。」史可法一付胸有成竹的樣子道。
「你說說看?」朱影龍知他必有想法,不然不會對自己說出這麼一番話來的,冷靜下來問道。
「王爺不是打算在李永貞三人回京的路上劫走候國興嗎,到時候可以連淑蘭小姐一起救出來。」史可法微笑解釋道。
朱影龍想了想,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但是刀兵交加之時,又誰能保證一個柔弱女子的生命安全呢?朱影龍委實不太願意用這樣的方法,雖然他也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
「但是只要淑蘭小姐走進開封府的府衙,以魏良卿好色的個性,看到淑蘭妹妹的美色,必然不顧一切,到時候沒有人能阻止他,這幾年來他糟蹋了多少良家女子,其中大部分都是魏忠賢打著選秀的名義直接送到魏良卿府裡的,你們這是在把淑蘭妹妹推入火坑!」熊瑚提出了鮮明的反對意見道。
「憲之說的是所有辦法中最好的一個了,我們沒有比著更好的了,麗娘。」朱影龍皺了皺眉頭對熊瑚道,其實他內心也是很矛盾的。
「不行,就讓淑蘭妹妹裝病。」熊瑚聲音也高了起來。
「拖得了一時,拖不了一世,這樣更加讓魏忠賢找到了對付王爺的突破口,會撕咬著不放鬆的。」史可法分析道。
「不行,就只有憲之說的那個辦法了。」朱影龍一咬牙,狠下決心道。
「我不同意,你們不能這麼做!」熊瑚陡然發起脾氣來,他們這麼做就等於把田淑蘭送到了狼的嘴邊,簡直就是拿田淑蘭的清白來豪賭。
時間不等人,由不得朱影龍再不下決心了,開封那邊周瀅寧還在焦急等著他的回復,朱影龍站了起來,使勁攥緊拳頭下決定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們就賭上一把,看輸贏是誰!」
「朱由檢,我恨你,淑蘭妹妹知道之後也會恨你一輩子的!」熊瑚氣的粉臉煞白,指著朱影龍的鼻子,狠狠的丟下一句話氣鼓鼓的跑了出去。
「王爺,您還是再慎重考慮一下吧!」史可法看熊瑚衝出去的那種怒氣衝天的樣子,就好像要跟王爺決裂一般,立場不禁有些動搖。
「開弓沒有回頭箭,憲之,這句話不應該從你的嘴裡說出來。」朱影龍儘管內心起伏不定,飽受煎熬,但還是狠狠的瞪著史可法,非常嚴厲的訓斥了他一句。
「王爺,學生慚愧!」史可法心中一慌,忙低下了頭。
周瀅寧等諸女已經在開封望眼欲穿了,大家一宿都沒有合眼,眼巴巴的坐了一夜等京城過來的回信,與眾女的焦躁不安,相反的是,當事人田淑蘭表現的非常平靜,她相信姐夫王爺一定可以想到辦法解救她的。
「王妃,那個魏良卿又派人過來了,說是給淑蘭小姐找了全開封的名醫過來了,並且親自帶人過來了。」徐應元上氣不接下氣的從門口跑回來稟告道,王爺的指示沒到,周瀅寧等女商量了一下,只能以裝病拖延時間了。
「你去跟那個魏良卿說,淑蘭小妹需要靜養,名醫來的再多也是沒用,請他過些天再來吧。」周瀅寧經過一次朱影龍不在開封那段時間的磨煉,早以不是那個剛嫁人的少女了,說話、待人接物方面已經端顯出信王正妃的威嚴來。
魏良卿囂張跋扈慣了,一個信王府,他來了不下三次,次次都能進去,這豈能不讓他火冒三丈,陪同他的來的還有候國興,候國興自然知道他母親給信王正妃的父親有段露水姻緣,當年候國興也曾動過周瀅寧的念頭,只可惜魏忠賢從中作梗,好好的一個美人兒居然嫁給了癡癡呆呆的信王,這讓他心中恨的癢癢的,自那之後,他對魏忠賢叔侄開始恨起來,所以他看到魏良卿一次又一次被信王府的人拒絕入內,心中有的只有痛快,沒有絲毫的不滿,靜靜的待在一旁看著暴跳如雷的魏良卿。
李永貞巴不得魏良卿每一次灰頭土臉的回來,所以他就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待在開封府的府衙,一邊真的做起選秀的工作,一邊看魏良卿如何的表演。
日落西山,一天的時間過去了,京城還沒有消息傳來,魏良卿有聖旨在身,如果再沒有消息傳來,除非真的抗旨,否則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魏良卿把田淑蘭帶走了。
又是一個不眠之夜,朱影龍給周瀅寧的急信終於在天快要亮的時候傳到了周瀅寧的手裡,當周瀅寧打開一看,頓時驚呆了,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丈夫居然會做出了這樣一個決定,仔細的再低頭看了一遍,發現並不是自己眼花,的確就是那個決定,而且朱影龍怕周瀅寧不甘心執行這個決定,措辭還用上了嚴厲的詞句。
時間緊迫,朱影龍也是不得已才這麼寫,要解釋只有等以後了。
三天之後,田淑蘭妝扮一新走出信王府,被接入開封府的府衙,魏良卿一見,頓時被田淑蘭的美貌驚的魂飛魄與,四天以來在信王府門口所受的閒氣都被一下子拋到九霄雲外,好色之心頓起,美色當前,他忘乎所以,使出渾身解數,為了討好田淑蘭,他不但將她與其他秀女分隔開來,而且單獨給田淑蘭定購了一輛舒適的馬車,特准了兩個侍女隨行伺候,他自己更是捨棄舒適的馬車,改為騎馬護送在旁,甘當馬前卒,護花使者,一路上大送慇勤。
周王朱恭枵很是不爽快,氣得他都想把那半條街夷為平地,原以為那封奏章上去,信王就算不會人頭落地,至少也會貶為庶人,想不到一點事情都沒有,順帶著田淑蘭居然被天啟帝選為秀女,原本是自己的禁臠,現在到又可能入宮當皇妃了,寶藏、寶藏沒弄到,人、人也飛了,到頭來,他被人家玩在鼓掌之間,這口氣他怎麼能嚥下,他越來越恨信王朱由檢,他得不到的女人絕對不能讓信王得到,所以魏良卿在開封的所作所為,他選擇了冷眼旁觀,甚至有些幸災樂禍,以他的身份還不至於要巴結魏忠賢這樣的閹人,這倒是省去了朱影龍不少麻煩,要是周王跟魏忠賢勾結起來,朱影龍恐怕真的是要窮於應付了。
李永貞更本沒有辦法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在心中越發證實那個猜想,信王不僅僅與皇后張嫣聯合起來對付魏忠賢那麼簡單,見過田淑蘭的美貌之後,他就更加堅定了自己心中的那個想法,他不但沒有阻止魏良卿的這一些舉動,甚至對路上魏良卿對田淑蘭動手動腳也都視而不見,絕對不能讓田淑蘭入宮威脅皇后張嫣的地位,所以田淑蘭如果不是完璧之身就不能入宮,他甚至惡毒的在想,如果這田淑蘭被魏忠賢利用來對付信王那會是什麼情景,李永貞彷彿看到了信王那莫測高深的眼神,彷彿洞悉他的一切,他感到害怕了,恐懼了,他要不惜一切的要毀掉這個感覺,因為皇后如果跟信王聯合起來,他就沒有太大的利用價值了,只有皇后完全依靠他,自己才有真正飛黃騰達的一天。
但現在他很清楚,他只能站在信王這一邊,因為他還沒有完全取得皇后張嫣的信任,所以他以自己的權力將田淑蘭處於自己的保護之下,讓魏良卿和候國興互相牽制,都沒有機會,這已經是他能力的極限了。
就算沒有李永貞,恐怕魏良卿和候國興也沒有這個機會,跟在田淑蘭身邊伺候的其中一人不是別人,正是信王側妃的葉漣漪,這丫頭跟著孫承宗大半年,性格沉穩了許多,一身武藝更是突飛猛進,這是周瀅寧等諸女幾經商量,才做出的這個決定,葉漣漪嫁過來的時候還小,又一直在外學藝,女大十八變,一年之後的葉漣漪就是她的爺爺葉向高當面也不見得一下子能認出來,李永貞也不過匆匆照過幾次面,換了一身丫環服飾的是葉漣漪他也是沒能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