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 第五卷:明爭暗鬥 第六章:沈溪入獄(一)
    朱影龍的身體並沒有像賈正等人所說的那樣,而是漸漸有了起色,這令王府平靜了許多。

    李永貞和賈正這幾天每天都來王府報到,看到朱影龍身體漸復,大肆宣揚皇上的恩德和自己醫術高超,不明真相的周瀅寧等女真的相信了賈正的鬼話,還賞賜了賈正不少財物,到令賈正一下子出名了,朱影龍看在眼裡是哭笑不得,這個時候是絕對不能將事實真相說出來的,因此也只能隨她了。

    李永貞試探性的向朱影龍提出參觀一下別苑,朱影龍自然是一口答應下來,朱影龍知道這李永貞來開封一定是另有目的,而且八成就是為了別苑來的,與其遮遮掩掩的,不如就讓他看一看,反正是自己的地盤,他能看到什麼,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李永貞見朱影龍答應的如此痛快,沒有絲毫的猶豫,他內心裡也開始懷疑廠公的判斷是不是有些杞人憂天了,這不就是一個好逸惡勞的廢物王爺嗎?如此興師動眾是不是有點過頭了?

    李永貞在別苑自然是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都沒有看到,不過倒是帶著信王爺漸漸康復的好消息回京城了,而賈正賈太醫卻被留了下來。

    北京城東安門北側,這裡是中國歷史上最有名的特務機構所在地,它也因此地而得名,它就是東廠。

    東廠的職能是「訪謀逆妖言大奸惡等,與錦衣衛均權勢」,起初,東廠只負責偵緝、抓人,並沒有審訊犯人的權利,抓住的嫌疑犯要交給錦衣衛北鎮撫司審理,但到了明末,東廠也有了自己的監獄。

    東廠的偵緝範圍非常廣,朝廷會審大案、錦衣衛北鎮撫司拷問重犯,東廠都要派人聽審;朝廷的各個衙門都有東廠人員坐班,監視官員們的一舉一動;一些重要衙門的文件,如兵部的各種邊報、塘報,東廠都要派人查看;甚至連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柴米油鹽的價格,也在東廠的偵察範圍之內。東廠獲得的情報,可以直接向皇帝報告。

    東廠探子每天在京城大街小巷裡面活動,並非完全為朝廷辦事,更多的是為自己謀私利。他們常常羅織罪名,誣賴良民,之後就屈打成招,趁機敲詐勒索。到了明中後期,東廠的偵緝範圍甚至擴大到了全國,連遠州僻壤,也出現了「鮮衣怒馬作京師語者」,搞的舉國上下人人自危,民不聊生。

    而今天東廠的探子,老百姓稱番狗,番子,在他們這些滅絕人性的畜牲口中稱之為「廚房」的裡多了一個犯人,這個人就是被朱影龍派到京城疏通的沈溪,當初沈溪和化名沈影的朱影龍被白蓮教的聖姑請了過去,一定逃不過錦衣衛和東廠的眼睛,而之後白蓮教那麼大的動靜,聞香教的王森父子被殺,山東地面上風雲變幻,錦衣衛和東廠就更加不可能不知道些蛛絲馬跡了,加上聞香教中也有不少人在兼併的過程中逃脫了,這些人懷恨在心必然會發佈一些消息,沈家本就與白蓮教有過一段關聯,雖然最後平息了,白蓮教發生巨變之時,正是沈溪被徐如瑩請過去的那段時間,如此巧合的事情,有心人懷恨興風作浪,沈家已經被牽扯其中,東廠作為監察全國的機構,焉能不注意到沈溪這個沈家的家主身上,只不過前些日子因為東林黨的事情,搞得東廠是焦頭爛額,對沈溪以及沈家只能採取監控,現在終於騰出手來了,自然要對沈溪動手了。

    沈溪到京之後,並沒有冒然行動,京中各部閣卿都差不多被魏忠賢控制了,就算沒有被控制的也大都明哲保身了,他一時也不知道找誰好,所以找到周淮安,與他暗中商議了一下,先在北京自家的一處房子住下,一邊打聽朝廷的動向,一邊遙控打點博古齋的生意,可等了近一個月,朝廷對山東白蓮教巨變的一絲動靜都沒有,他正感到奇怪,於是找到周淮安商量,周淮安也不清楚情況,他從內線消息得知錦衣衛和東廠似乎都知道了山東白蓮教的巨變的事情,而且幾次來他的鑫緣茶樓喝茶的時候都提到了沈家要倒霉的話語,可為何遲遲不見行動,他也搞不清楚,因此就讓沈溪再多待幾天,備上厚禮去跟魏忠賢比較親近的幾個乾兒子那裡走動走動,如果沒事,就離京回開封。

    身在開封的朱影龍也猜不透朝廷真正的動向,因此就准了周淮安的建議,沈溪聽了周淮安的建議,備了厚禮去了兵部尚書崔呈秀、刑部尚書周應秋、北鎮撫司指揮使許顯純、都督田爾耕,甚至還給魏忠賢的侄子魏良卿送去了八個貌美如花的江南佳麗,似乎都石沉大海,正當沈溪感到不對勁要離京之時,卻沒想到東廠早就在監視沈溪了,在離京的頭一天夜裡突然派人闖進了他的住處,將他抓回了東廠,同時北京城的博古齋也被東廠的人查抄了,所幸的是看鋪子的人正好出來撒尿,躲在糞坑裡才逃過一劫。

    周淮安得知消息後,立刻驚出一身冷汗,連夜將消息用飛鴿傳回開封,同時積極準備營救。

    東廠的「廚房」內,沈溪已經被打的是遍體鱗傷,除了他那張臉之外,現在身上沒有一塊完好無損的皮膚。

    「沈溪,我勸你還是老實交代,你們沈家是不是跟白蓮教合謀造反?」行刑的一個太監露出猙獰的面容問道。

    「什麼…白蓮教…,我…沈溪…不知道…,你們…找錯人了。」沈溪目光渙散,有氣無力道。

    「果然嘴硬,來呀,竹笞伺候!」監刑太監咯咯冷笑吩咐道。

    「是!」兩個行刑的太監將竹笞拿了上來聽候吩咐。

    「打!」隨著一聲令下,滿身紅印的沈溪頓時血肉橫飛,不消片刻就昏厥過去。

    「來呀,用冷水潑醒他!」

    在冷水的刺激下,沈溪再一次張開了眼睛,看著那個下命令折磨自己的太監,一縷鮮血從嘴角邊淌下。

    「說,你是不是一直在暗中白蓮教的叛匪?」

    「我說過,我沈溪不知道什麼白蓮教,也不會去什麼叛匪!」沈溪咬牙道。

    「嘴還挺硬的,你開博古齋就是為了給白蓮教提供資金,從去年到現在你的博古齋是日進斗金,是不是?」監刑太監露出極度貪婪的目光獰聲問道。

    「哈哈,這真是天大的笑話,我沈溪幹嘛好日子不過,去一個叛匪造反,還被你們抓到這裡,我是不是活傻了,哈哈哈。」沈溪仰頭嘶啞的大笑起來。

    「沈溪,你不要在本公公面前耍刁,三年前那樁事情你以為我們東廠不知道嗎?雖然你以一半家財逃過了一劫,但今天這一劫你恐怕是逃不過了。」監刑的太監陰笑道。

    「哼!」

    「當年你買通了王安王公公,那個老糊塗,三言兩語被你騙過去了,但今天可是九千歲的天下,你以為你的那些說詞還能繼續騙的了九千歲嗎?」監刑的太監繼續冷笑道。

    「你們這些閹貨,不會有好下場的!」沈溪憤怒的罵道。

    「敬酒不吃,吃罰酒,來人啦,掌嘴!」監刑太監一聽,頓時臉色鐵青道。

    「身體髮膚授之於父母,你們卻閹割自己,自甘為奴,身為人子,你們不孝,身為人臣,你們濫殺無辜,禍國殃民,是為不忠,你們這群不忠不孝的東西,居然還說什麼天下,其實你們才是我大明朝的叛逆!」沈溪雖然是個商人,但還知道什麼是大是大非,一陣痛罵之後,心情大快。

    「快,給我掌嘴,掌他的嘴。」監刑太監被沈溪羞辱之下,惱羞成怒的咆哮道,樣子醜惡之極。

    在幾十竹板之下,沈溪被打的暫時失去了說話的能力,東廠對沈溪的審訊也只好暫時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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