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還是嫩了點,朱影龍暗暗在心中責怪自己,這次如果不是有周淮安這個內應,自己恐怕早就被人家摸的一清二楚了,想起來脖子上就涼颼颼的,於是朱影龍行事就更加謹慎了。尤其那晚自己下令棒責那個左千戶,魏忠賢估計已經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是傻了或者自己的呆傻病是不是已經好了,不過這個上面他抓不到自己的把柄,因為他那個便宜的哥哥巴不得自己病好了呢,所以自己不傻這個消息對他來說就只有壞事,沒有好事,魏忠賢估計就是知道了也不會把這個消息告訴天啟帝,因為只有自己病沒好,那麼他學呂不韋的奇貨可居那招才有效!
正當朱影龍緊鑼密鼓的籌劃用偷梁換柱的辦法救出熊廷弼的時候,一道聖旨下來了,他的采邑被封到了河南的開封,讓他即可整裝前往,朝廷同時給他撥下十萬兩銀子的安置費以及在開封以及四周各地的共兩萬千頃土地,所有被外封的藩王都是這個規格。朱影龍被這個消息打了一個措手不及,雖然這也是他想要的,但是他現在還不想那麼急著去封地,他想在京城留點根基,等將來自己再回京城用的上,可剛有了頭緒,就讓魏忠賢給破壞了,看來人家已經對自己有了堤防了,周淮安的身份經過熊瑚的確認真實,他哥哥熊兆璉也聯繫上了,看來要提前動手了,天是該變的時候了。
朱影龍讓王承恩去內宮活動了一下,立馬就知道自己為何突然被遣往封地的原因了,魏忠賢表面上對左千戶被打一點都不吭聲,實際上已經把他恨上了,所以在天啟帝面前搬弄是非,想早早的把他給踢出京城,天啟帝被他那一套花言巧語迷惑了,天真的相信了魏忠賢的話,一道聖旨就讓他這個弟弟前往封地去了,不過兄弟情深,他這個便宜哥哥給的賞賜要比年前他的三位叔叔王爺要給的多了,還說要讓他定下日子出京,他親自送行,真令朱影龍感動不已,若不是中間橫著一個魏忠賢,這樣的好的哥哥他從哪兒找呀!不過這只是表面的原因,深層次的原因或許只有魏忠賢他心裡才明白。
剛接到聖旨,宮內就傳來話來,說張皇后要見他,朱影龍甚為不解,不過還是起身趕往皇宮。
在坤寧宮,朱影龍見到了那個才二十歲出頭,賢惠剛烈的張皇后,張皇后姓張名嫣,太康伯張國紀之女,歷史上有名的懿安皇后,這個聰慧堅貞的女子性情剛烈,一直不買魏忠賢的帳,朱由檢也就是在她的鼎力相助之下才順利登上帝位的,而且她也是朱影龍心儀的對象,可惜的是他沒有附身在朱由校的身上,不然到時候夫妻齊心,定然可以扭轉乾坤,不過又對自己慶幸是附身到了朱由檢的身上,因為他這位便宜的哥哥身患嚴重的尿毒症,在後世都是極難治好的絕症,現在這個時空就別想了。
「臣弟朱由檢見過皇嫂!」朱影龍許久未見張皇后,偷偷的瞄了一眼,發現她美麗的臉龐又消瘦了不少,雙眼中的憂慮更深了,不禁在心裡對她感到惋惜和無奈,雖然朱由校待她還不錯,但是嫁了這樣一個丈夫卻是一個賢惠女子最大的不幸。
「由檢你來了,快起來皇后望著朱由檢,哦,不現在應該是朱影龍逐漸成熟的臉龐似乎有些走神了,愣甚了一小會兒,也沒有注意到朱影龍的稱呼,反正她已經接受了「姐姐」到「皇嫂」的轉變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經拉開了。
「謝皇嫂。」朱影龍不安的站了起來到一旁的錦凳坐下,心中不由的猜想張皇后突然召見自己究竟有什麼事情。
「由檢呀,藩王成年大婚之後是要前往封地居住,不可留在京中,這是祖制,我也無能為力,你身體不好,這一路上可要準備的足一些,走晚點沒有關係,皇上就剩下你這麼一個弟弟,不會怪罪你的。」張皇后思慮的許久才開口道。
「臣弟知道,臣弟謝皇嫂關心。」朱影龍公式化的回答道。
驀然間,朱影龍發現自己身處的空間氣氛有些不同,空氣中散發出說不清到不明的香,抬頭一看,一道熾熱的目光在看著他,這道目光就是張皇后的,眼神專注充滿了柔情,朱影龍一顆紅心頓時被提到了嗓子門口,心中大為緊張,這張皇后不會是對朱由檢有情吧,這絕對是晚明歷史上最大的八卦,不過他馬上對自己骯髒的想法感到卑鄙,如此一個賢惠的女子怎麼能會有紅杏出牆的事情,她母儀天下的身份,對像還是他的小叔子,絕對不可能,自己到現在還是處男之身呢,這可是經過多少次論證得出的結論,這到充滿情意的眼神應該就是那種姐弟之情,因為他記得嫣紅曾經告訴他朱由檢以前稱呼張皇后為『姐姐』的,這姐姐看弟弟的眼神就應該是這個樣子了。
「此去開封,姐姐我也可送你的,這是一塊玉珮,姐姐從小就帶在身上,有驅邪之能,你就帶上吧。」張皇后從脖子上取下一塊還帶著體溫的古玉交到朱影龍的手裡。
朱影龍大驚,玉珮上還有個「嫣」字,自知是張皇后貼身心愛之物,多半男女之間是拿來定情用的。她突然把這塊玉珮送給自己難道真的就是姐弟之情嗎,朱影龍下意識的摸了一下還有餘溫的玉珮,頓時陷入了一陣迷茫中,萬一張皇后真的對朱由檢有情,自己該怎麼辦?頗有些慌張道:「皇嫂如此貴重的禮物,臣弟不能收!」伸手將玉珮還了過去。
「由檢,難道姐姐的一點心意你都領嗎,自你醒過來之後,再也沒有稱呼我一聲『姐姐』,你知道姐姐心裡有多難過嗎?」張皇后突然記憶起以前的一切來,神情悲切道。
朱影龍腦中飛快的轉著,今天這事已經完全超出了他所知道的歷史,難道張皇后對丈夫失望之後,把情移到比她小四歲的朱由檢身上了,在後世,就是相差幾十歲的老少戀多的是,就是這個時空,皇帝沒幾年就選一次秀女,年齡差距也不小,朱影龍有現代人的思想,年齡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麼問題,但是他難以接受的是,張皇后居然對丈夫的弟弟產生了情,這在皇室來講,絕對是大大的醜聞,朱影龍頓覺自己現在是被放在火上烤,但感覺上卻是手足冰涼,一冷一熱之間,朱影龍腦門上頓時冒出了一層細汗。
「由檢,你怎麼了,不舒服嗎,還是……」張皇后眉頭一皺,把上身往朱影龍那邊傾了一些,發現了朱影龍似乎有些不對勁,輕聲喚道,兩人說話的時候,她已經屏退了左右,須臾不怕被人看見。
「哦,不,姐姐,玉珮乃是你心愛之物,臣弟,不,由檢斷然不能接受。」朱影龍頗有些慌亂道,在張皇后面前,他覺得自己就算活過了二十五年,還就是一個弟弟。
張皇后眼圈煞是就有些紅潤了,道:「姐姐知道了,你娶了三位王妃,心中早已將姐姐忘卻腦後了,如今姐姐的一點心意你都是推三阻四的不敢接受,你這一去,姐姐怕是這輩子都見不著你了,姐姐就是怕你把姐姐給忘了,這才將這塊玉珮送與你,盼你不要忘了姐姐,哪知道人還沒走,心中就已經將姐姐拋諸腦後了。」
聽完張皇后的一通哀怨的指責,朱影龍渾身如同被水洗過一般,前心後背全部濕透了,這完全是情人之間的離別的話語,而現在卻在叔嫂之間說了出來,朱影龍如果還聽不出來這張皇后對朱由檢大有情義來,他真的是要跳金水河了,只不過他現在不是以前的那個朱由檢,把這筆糊塗帳算到自己頭上來,而且還是在這個時候,朱影龍的心情是糟透了。
再一次開口說話,朱影龍發現自己的嗓音居然有些沙啞了,這可是真要命了,男人的嗓音要是沙啞了,對女人來說就是情動的徵兆,所以聽起來就是沒有情意的話也變的有情了,沒有辦法,他已經張嘴了,不能不說,道:「姐姐,你不要怎麼說,由檢並未忘記姐姐的關懷,只不過這玉珮太貴重了,弟弟實在不能要,如果的別的東西弟弟絕對不會推辭的。」
張皇后也是一個聰慧之人,一聽就明白了話中含義,朱由檢這一要離開,自己就有些亂了方寸,但送出的東西可以拿回來,送出去的情意可拿不回來,這叔嫂之間本來沒有什麼,但天啟帝寵信魏忠賢,「奉聖夫人」淫亂宮廷,雖說還不至於冷落了她這個皇后,但深宮寂寞,丈夫沉迷於木匠活,自己也只能找這個比自己小四歲的叔叔說話了,一來二去,就有了情,朱由檢墜地昏迷,她還偷偷哭過,後來醒過來之後,人卻變的癡癡呆呆的,她不只哭過一回,還不斷的唸經替他祈福,接著朱由檢大婚,夢裡淚滿香腮,這一突然要去封地了,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了,剛明白什麼是相思的張嫣便迫不及待的想要見一見朱由檢,一是表明情意,二是了斷了這段不為人知的叔嫂戀,這可能是自己一輩子就這麼一回了,離京之時就是情斷之時,朱由檢走後,她還是那個母儀天下的皇后,朱由檢就真的是她的叔叔了,沒有其他的了,堅決又遞了過去道:「這是姐姐的心意,由檢你不必推辭了。」
朱影龍沒有辦法,只得收下這令他難以說清楚的深情。
情斷之時又是一段新的戀情的開始,因為他不是那個朱由檢,而張嫣的命運也會因為他而改寫,會嗎?這個可能會把自己扶上帝位的美女,自己將來該如何面對呢?朱影龍帶著佳人的玉珮,滿懷惆悵了離開了紫禁城。
朱影龍不住的把玩手中的玉珮,這件事完全是意料之外的意外,就算有人知道這件事,恐怕也不會在史書上寫出來,畢竟張皇后與朱由檢之間止乎情,發乎理,沒做出見不得人的事情,後世的那些史學家們也絕對會想不到崇禎皇帝會和懿安皇后之間居然還有這麼一段戀情,那後來極力住朱由檢登基背後的原因就值得玩味了,唉,亂套,全部都亂套了,歷史還是那個歷史,但卻不是朱影龍認識的那個歷史了,朱影龍收起這塊令他煩心的玉珮,找王承恩商量營救熊廷弼的事情去了。
周淮安為報恩,自然是義不容辭的答應了下來,不過此事過於凶險,他要在換進去的死囚死後才能離開錦衣衛,所以一切都要安排的滴水不漏才行,熊瑚的哥哥熊兆璉也被朱影龍收歸手下,熊瑚知道後已經晚了。
至此,熊家兄妹已經完全被朱影龍掌握了。
緊接著內廷消息傳來,魏忠賢以《遼東傳》中為熊廷弼歌功頌德為理由,誣陷熊廷弼意圖謀反,已經被判了死罪,不日就要問斬,消息傳來,朱影龍決定在自己離京的前一天晚上將人換出,然後藏在車廂中跟自己去封地開封,有周淮安協助,很快就找到一個非常相似的死囚,許以重金給他的家人,自願代熊將軍去死,用假死的方法帶出監獄,等待那晚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