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三聲清脆而緩慢的敲門聲,在寂靜的樓道裡響起,「篤!篤!篤!」又是三聲,外面的人,似乎並不急,他敲地很慢,但卻很有節奏。
此刻,正是半夜,十二點不到。亦或已經過了十二點,反正是半夜三更。而這裡,是一幢新的公寓樓,有路燈,但卻不知為何沒有亮,只有那淡淡的陰森的月光,撒入樓道。
「篤!篤!篤!」那人,不知疲倦地敲著,終於引起了屋內主人的注意,門,「支呀」一聲,打開了,一個黑影帶著濃濃的酒氣出現在門邊,是個男人,他無力地靠在門邊:「嗝∼」那人未說話,先打了一個酒嗝,然後就是含糊不清的話語:「找……誰?」
「找你∼∼∼」原來是個女人,女人在月光下,披頭散髮,臉埋入發間,她抬起手,那是一隻蒼白露骨的手,撫上男人的胸膛,隨即,她的身體也靠了上來,還嗲聲嗲氣道:「我最喜歡喝酒的男人∼∼∼∼」說著,雙手環過男人的脖子,用自己胸前那對巨乳磨蹭著男人的身體。
「嗝!」男人又打了一個酒嗝,他並沒阻止女人親暱的舉動,依舊一動不動地靠在門邊,任由女人撒野,女人嬌笑著,環在男人脖子上的雙手越來越緊,忽然,她的手,變成利爪,她猛然在男人面前抬起臉,那是一張沒有臉的臉,沒有鼻子,沒有嘴,只有一雙眼睛,一雙充滿怨恨的眼睛!
「你們男人!」沒有嘴的臉忽然裂開一道口子,在月光下,甚至能看見裡面的森森白骨,「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說著,她雙爪狠狠刺入男人的脖頸,不費吹灰之力地,便將男人的頭顱割下。
「哈哈哈……哈哈哈……」女鬼笑了,用那在臉上裂開的口子大聲笑著,她提著男人的頭,癡狂地笑著。
「嗝!」忽然,從她提著的腦袋裡,又發出了一聲酒嗝,女鬼當即愣住了,她緩緩提起男人的頭顱,放在月光下仔細端詳。
男人看不清樣貌,因為他有著一臉的絡腮鬍子,頭髮似乎也很久沒打理,一縷粘著一縷,若讓他來演乞丐,連妝都省了,而他的眼睛,卻是慵懶地看著女鬼,平淡的目光,落在女鬼的臉上。
女鬼驚呆了,她渾身顫抖起來,提著人頭的手開始不穩:「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她步步後退,驚駭地扔掉手中的腦袋,扭頭就跑,可立刻撞上一堵牆,震地她差點魂飛魄散。
她趔趄地爬起來,看著前方,這哪是什麼牆,分明是那男人的身體,不知何時堵在她的身後。
「你到底是誰?」女鬼厲聲驚叫著。
滾落在地上的人頭發出了一聲悶哼:「守門人!展飛!」
就在「守門人」三個字說完後,女人化成了石雕,驚愕地瞪著雙眼,怔愣地站在原地,就連原本沒有相貌的臉,也慢慢恢復了容貌。那是一張漂亮的臉。
男人的身體緩緩動了起來,還邁著酒步,他抬起了右手,就推了一把女鬼,女鬼認命地跌入門內,與此同時,她看見先前被她扔掉的腦袋,又晃晃悠悠回到男人的脖子上,或許是男人真的醉了,因為腦袋按歪了。
門,在女人進入屋子後,緩緩關上,無聲又無息地關上,一切,再次恢復了寧靜,是這個時刻,正常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