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羅從昏沉中甦醒,卻看見人們圍成了圈,不管男人還是女人都在朝著***吶喊。
「阿波羅!你小子真厲害,居然讓小玄為你打架!」小吧郎甩著調酒壺,站在一邊的凳子上。
「什麼?」阿波羅更為納悶了,而醉意卻比原來更重,他努力甩了甩頭,保持清醒。
小吧郎興奮地蹲下身子:「剛才世豪集團的老闆,就是老是想要你的那個變態,想非禮你,被小玄一腳踢飛,哈哈哈,看,現在還在打呢!」
「啊?」阿波羅猛然清醒,到底怎麼了?只記得自己醉了,然後就……天哪,自己居然睡著了,自己還從未在客人身邊先睡著,因為他總要提防他們。可在張玄身旁,自己居然安心地睡著了。
就在這時,一個男人突然衝進***,一把抓住張玄的拳頭,怒道:「你鬧夠了沒!」
張玄一愣,看清了身旁的人,居然是馬天行,頓時皺了皺眉,不爽道:「你怎麼來了?掃興!」
馬天行憤怒地拽起張玄的手臂,大聲道:「跟我回去!」
張玄臉甩向一邊,可馬天行根本不管她是不是願意,便用力一拖,張玄深知在劫難逃,朝吧檯阿波羅揮了揮手:「阿波羅,你是個很好的男人,別把自己看低了——」最後,她幾乎是喊出來的,因為,馬天行已經把她拖到了門口。
阿波羅看著被拖走的張玄,心中似乎被什麼東西撞擊了一下,豁然地笑了。
馬天行連拉帶拖地將張玄拉出了【午夜物語】,一把將她扔在車上,猛踩一腳油門,頓時張玄的腦袋重重撞在椅背上,直喊疼。
張玄一臉鬱悶地趴在車門上,看著飛速而過的人流和街燈,嘴巴撅地老高,今晚看來不是喝茶那麼簡單了。
一路上,馬天行的憤懣和張玄的鬱悶編織成一張無形的大網,將整個車子覆蓋起來,一種奇怪的氛圍環繞著車子,久久不散。
馬天行這回真的生氣了,他很生氣,因此後果也將會異常嚴重。
他惱羞成怒地撇了一眼身旁的張玄,只見張玄今晚穿的是一件淡黃色的吊帶連衣裙。她靜靜地趴在車門上,車風鼓動著她的長髮,一邊的吊帶已被刮下肩膀,掛在一邊。而裙子更是上下翻飛,迷人的大腿若隱若現。要說保眼福,這種敞篷跑車最合適不過。
可馬天行此刻毫無心情去保什麼眼福,他心中的火山幾近爆發!這女人到底有沒有腦子啊,去那種地方居然穿那麼性感,她難道真的是打算找牛郎,平時的矜持都到哪兒去了?整個人喝地這麼醉!一身酒氣還打架,而且還跟什麼阿波羅攪在一起。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訓她!
心焦如火燒,馬天行腳下的油門踩地更大了,一路飛飆到家。拉開車門,將張玄出了車,張玄的臉皺成一團,鬱悶道:「BOSS!我會走!」
「走?」馬天行大聲道,「你晃成這樣,還走什麼?你現在需要好好清醒清醒!」當即攔腰抱起張玄,直衝後院。
張玄當即心慌起來,有預感般想到這傢伙不會是要把她扔到池子裡吧,她開始害怕,她真的很怕,怕馬天行將她扔入水池。她的身體開始顫抖,雙手緊緊勾住馬天行的脖頸,淚水傾斜而下。不要!千萬不要!
可是,馬天行根本沒有聽見張玄心底的吶喊,他硬生生拉開張玄緊緊勾住他脖子的雙手,將她一甩,扔入泳池中……
張玄只覺得整個身體騰空而起,心開始下沉。「啪!」一聲巨響,張玄直挺挺地落入泳池中,冰涼的池水滲入張玄每個細胞,她,徹底清醒了!
水泡伴隨著淚水在張玄的眼前跳躍。記得小時候失足落水也是這種感覺吧,好黑,好冷。腳踝上的手久久不肯鬆開,無論如何呼喊,都不會有人救她,有的,只是多吞些冰冷的水。只有自己,自己才能救自己!也就是那時自己的靈力突然爆發,才開了竅。可落水的恐懼卻永遠成了張玄心底最深的陰影。
好想念有父親和母親的日子啊,若當時他們還活著,自己就不會落水,當然,也不會開竅了吧。
馬天行憤懣地看著泳池,忽然肩膀處一陣清涼,他下意識抹去,居然是溫熱的淚水,馬天行的身子,怔住了,心開始高高懸起。她哭了,她從未哭過,她為什麼會哭,難道?馬天行想起張玄緊緊勾住自己脖子的雙手和發顫的身體。天哪!一聲炸雷在他腦中想起,她怕水!她居然怕水!而自己……
馬天行心中頓時慌亂起來,暗罵一聲:「該死!為什麼不叫!」回想起來,的確在馬家,從未見張玄下過水。
他立刻脫下西裝準備下水,可忽然,張玄上來了。
只見張玄的腦袋慢慢浮出水面,一張充滿絕望的臉瞬即沾滿馬天行整個視線,那是一張何等失落的臉,散發出來的孤寂瞬間將空氣凝固,落寞和哀傷隨著張玄緩慢的動作而加深。
水,順著她的頭髮,滑入脖頸,從指尖慢慢滴落,在泳池中激起小小的水蘊。衣裙緊緊貼在她的軀體上,映襯出她瘦弱的身體。張玄慢慢走上泳池,水,渾身的水,順著小腿在她的腳下蔓延,她此刻根本不像人,反而更像一個孤寂的水鬼!
她微抬眼皮,望了馬天行一眼,頓時馬天行的心如針扎,就在張玄與他擦身而過的那一剎那,馬天行一把拉住了張玄的手,本想安慰,卻又變成了冷言:「你清醒了?」
「嗯!」張玄無力地答著,柔弱的背影在風中搖晃。
一陣莫名的揪痛撕裂著馬天行的心,她又這樣,這女人又這樣,她為什麼總選擇獨自承受,她為什麼不說出來!馬天行的手越握越緊,幾乎要將張玄的手捏碎。他拿出那張list,甩到張玄的面前:「這是什麼意思?」
張玄抬了抬眼皮,眼神黯淡如死灰,她慢慢退到馬天行的身前,傾身一靠。馬天行的身體,僵住了。握住張玄的手鬆開了。
「對不起……」張玄輕聲說道,全是水的雙手慢慢環抱在馬天行的腰間,「我讓你們操心了,對不起……」張玄顫抖著,兩行眼淚奪眶而出,她最終還是無法堅持她的堅強。
她緊緊揪住馬天行的衣衫,將臉深深埋在他的胸膛,至少,可以不讓馬天行看見她哭:「天行,我捨不得,我真的捨不得……」
馬天行震震地站在那裡,胸前已經濕透,也不知是張玄身上的池水,還是她的淚水,溫熱和冰涼交雜在一起。手慢慢搭上張玄顫抖的雙肩,她在哭,她終於肯說了嗎,終於肯對自己說了嗎?
「你就像我的父親……」
父親?她居然把自己當作父親?馬天行心中頓時一涼。
「而司徒就像我的大哥,忠伯就是我的爺爺,謝謝……謝謝你們,讓我有了家的感覺……可是……我不能這麼自私,畢竟這不是我真正的家……司徒不可能成為我真正的大哥,而你……也會娶姍姍……我……我……」
張玄無法再說下去,明白自己將會是多餘的,自己說出來實在殘忍,現在,這樣就夠了。她用馬天行的襯衫擦了擦眼淚,換上一個大大的笑臉,不能再讓馬天行他們為自己操心,該是時候正視自己的身份,完成自己的使命!
這世上,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依靠別人,是懦夫的行為,只會連累別人受到傷害!
她接過馬天行手中的list,對馬天行笑道:「BOSS,我要回去了,因此,我必須完成一些自己的心願啊,你看,我這香港不能白來吧……」張玄手指點著單子,興奮而快樂的介紹著她每一個小小的心願和計劃。
可她卻完全沒有注意到馬天行炙熱的眼神,正在將她緩緩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