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痛苦異常得扭曲著半邊身體,右邊肩膀完全被那鋸齒形的口器卡在其中,這回已經顧不上這張巨大無比的口器恐怖不恐怖了,我本能的揮出手,狠狠給了這個傢伙一拳,卻痛得我右手軟綿綿的垂了下來。
這東西什麼做的!!!
硬得我打斷了骨頭?!
就算如此,你想叫我東方端華死,沒那麼容易!!
我拚命的睜開眼,立刻就被身上狂湧而出的鮮血嚇住了,從右邊肩膀流下來的血,已經染紅了我半邊身體。這次是真的沒的活了!!老子要死,你也別想好過!!
我一發狠,伸手就拚命的往蜈蚣的一隻眼睛上戳去。
(蜈蚣和其它爬行的蟲子一樣,嘴長在頭顱中央,眼睛長在兩側)
可是就在我準備發狠捅瞎它眼睛的時候,我卻在那圓滾滾的巨大如同燈籠的眼睛裡,那還留著灰色血液的眼睛裡看見了一抹類同於人類那狂喜和友善的神色。
就是我猶疑的那一瞬間,它鬆開了口器。
略微昂起小半截身子看著我。
我給那眼神看得是徹底糊塗了,但是失血過多加上驚駭過度,我直接往後一倒,就暈了過去。所以我不知道,它仰頭看著天上那不知道懸掛了多少年的月亮,從巨大無比的眼睛裡,居然流出水一樣的液體來。
這會正是羅六指拉住小蔡,而小蔡回頭時看見的驚人景象。
蜈蚣會流眼淚?
這說出去,誰相信啊?
雪亮的鉗子猛然揮起,整個身體像是巨大無比的錐子一樣狠狠的撞擊,輕而易舉的,七八道峭壁就全部碎成了石塊,眾人面前的幾十層本來存在得恍如真實的虛象瞬間消失了,只留下前面一條黑色的,從山壁裡露出來的通道。
陣法破了。
然後它慢慢的俯下身子,重新趴回地面。將另外一個保護得好好的,沒讓一點碎石砸到的鉗子緩慢送到了那個通道裡,然後輕微一抖,收了回來。
再次昂起頭來的時候,那鉗子上原本躺著的全身都是血的東方端華已經不見了。
眾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無法置信的目光,怎麼也沒有想到這怪物自己居然會破了障礙和阻隔,還把真正入墓的路指給了他們。
蜈蚣慢慢的擺動它的無數條腿,爬遠了。
而原地,一條巨蛇都沒有留下來。
眾人顧不上再去討論計較這個大怪物到底搞什麼鬼,以及這怪物是不是也成精了的事情,全部往那個山壁上的洞穴跑去,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了那個洞穴。
進去一看,東方端華這小子好好的躺在那兒呢。
趕緊手忙腳亂的拿出繃帶和藥來,生怕這小子血流過多,兩腳一蹬上西天去了,可是仔細一沖洗傷口,卻發現傷口早已經癒合了。
真的出鬼了!!
所有人都看著卓言,等他解釋。
卓言卻冷著張臉,一副我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小蔡這回可是忍無可忍了,他撲過去一把抓住卓言的衣領:
「我不管你心裡打著什麼主意轉著什麼念頭,今天你也是不說出個端倪來,別怪我姓蔡的翻臉不認人!!」
卓言冰冷的看他一眼:「蜈蚣走了,陣法破了,東方端華也沒有危險了,我可不知道你要說什麼。」
小蔡氣急,提起拳頭剛要打下去,就聽見身邊傳來一聲低微的呻吟:
「哎,我的肩膀……痛死了……」
「端哥?」小蔡放開了抓著卓言的手,趕緊過去看狀況。
「好傢伙,小端,你總算是醒了!」胖子蹲在地上看著我,我一睜開眼就看見了那張大圓臉,「你差點被那蟲子吞到肚子裡了,但是又不知道怎麼回事,估計是它突然意識到了吃人是不對的,又或者你實在太難吃了,它咬了一口就吃不下去……」
我皺眉聽著,感覺到了牙齒癢癢的。
恨不得把他那身上的肥肉咬下來一兩塊讓他也感覺感覺。
聞到了那熟悉的泥土腥氣,我知道是在真正的墓道裡了。
從地上爬起來,呆呆的聽著他們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覺得頭都痛起來了——這到底算是什麼事?當真是咬我一口嫌棄太難吃?
「卓言,這事我們可不能不問了,究竟是——」
胡八一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聽見遠遠的傳來短暫而淒厲的慘叫,此起彼伏,風裡還傳過來濃烈的血腥氣息。大家的臉色全部變了。
「不好,是槍聲和剛才的小端叫的聲音太大,把那些在太行山附近晃蕩的青苗族與黑苗族的人引來了。」Shirley楊變色道,「怕是那怪物已經遇上那些莽撞的傢伙了。」
「趕快走!不能久留!!陣法已破,他們畢竟人多,萬一有兩三個漏網之魚過來,我們可擋不了他們那放蠱的本事,快走!」
我腦子還沒有轉過來,立刻被羅六指伸手扶了起來,架著跌跌撞撞的往墓道深處走去。
因為外面傳來的血腥氣息越來越濃烈,所以這個時候,誰也沒有注意到,墓道深處那充滿泥土腥氣的空氣裡,也充滿了血腥的味道。而且更濃烈,更夾雜著怪異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