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暈沉沉,連續做了也不知道多長時間的噩夢。
這天,終於徹底清醒過來了。
「端哥,你可著真能睡!十天哎,你終於不會在夢裡大喊大叫出意外了……」小蔡憔悴異常的倒下去,「你知不知道我十天都給你吵得沒有睡好?」
「你胡說什麼……」我一張嘴,就覺得自己的聲音乾啞異常。
「胡說?天地良心,我可沒有胡說!!」
小蔡滿肚子委屈的叫冤枉。
「六指哥,你給說說,端哥竟然不相信我的話!!」
羅六指從帳篷外面走進來,一邊走一邊說:
「胡八一剛剛還在說,你要是再不醒,是不是就要把你丟在這裡了,讓我來照顧你,等他們倒斗回來,再一起回去。」
我掙扎著想坐起來,吃力的說:
「這主意不錯啊!反正以我的身體狀況也沒有辦法去『幹活』。」感覺到全身都沒了力氣,忍不住問,「我到底怎麼了?失血過多?還是——」
「傷口感染了!」胡八一和胖子,Shirley楊掀簾子走了進來,「高燒不退,這裡又沒有什麼好藥,幸虧Shirley楊帶了一些抗生素。要不你小子這會兒還不知道有沒有命在抱怨呢!」
「我說小端同志,你也太英勇了!」胖子語調怪怪的,「連發燒都連叫著有粽子,什麼椅子上有手什麼的!太盡忠職守了吧!!」
看著他們身上包紮的傷口都好了,就留下一個個傷疤,惟有我躺在床上,心裡怪不是滋味的,尤其這裡還有位Shirley楊在,恐怕她從此以後就認為我就是摸金校尉裡最沒用的一個了。
人可以給天看不起給地看不起,可是千萬不能讓女人看不起。
我拚命想爬起來以證明我沒有事,可是很明顯白費了力氣,氣得我只好倒在床上喘氣。
「保守估計,沒個三天,你也不能活動如常。」小蔡很是同情的說。
「算了!」我很是洩氣的說,「那你們去吧!」
「那沒辦法了,小端,你安心在這裡待著,我們三天以後回來。」
我眼睛一瞇,疑惑道:
「三天以後?」
然後忍不住問:「你們找到了,就在附近?」
「那倒是沒有。」胡八一本來打算點煙的,Shirley楊一把拉住了,示意他不要在這裡抽,他只好把煙收了回去。我心裡更不是滋味了,啥時候我成了連煙味也不能沾的重病號了?
「我們這幾天在這附近打聽胡巫們的埋葬地,都說不知道,不過給我們打聽到離這裡不遠的地方就有一座元代的墳,據說是蒙古一位主管天文星象的官員。就決定去看看。要知道元朝不少人畢生都在尋找祖先匈奴留下來的寶藏,說不定就有那鏡子的線索,就算沒有,要是能知道那些胡巫究竟在哪裡也好。」
也對,大海撈針的確不是辦法。
我只好勉強笑道:「那就這樣了。」
說實話,我這個人還挺唯心的。
要我相信自己無緣無故的做起這樣奇怪的噩夢來,實在不容易。但是現在細細回想起來,除了那一個短暫的夢境牆上那手在猙獰的影子我還記得清楚以外,其它似乎都模模糊糊。
一隻出現在椅背上的手。
我越想越覺得奇怪。
於是躺在床上就盯著那椅子不停的看,連帳篷原來的主人——那個老人走進來都不知道。
草原上的人家原先就好客,這個久居草原的老人原先是漢人,對我們尤其照顧客氣,他的幾個兒子這幾天也陸續見過了,都是典型的草原人,不說基本上不知道是漢人。
老人端了一碗也不知道用什麼東西熬出來的黑糊糊的藥汁進來。『
我聞到那藥味這才回過神來,連忙從床上坐起來。
看著那碗藥我不住皺眉。
說老實話,長這麼大喝藥的次數還真沒幾次。這樣整天在床上躺著,毛病也要熬出來了。本來想的倒好,到了草原上,還不騎匹馬好好跑上一番,現在——
苦著臉看著藥,心裡忽然想起一件事,忍不住咯登了一下。
一個月快到了!
從太行山到西安花了五六天的時間,等胡八一他們回西安又是七八天,從西安出來以後五天出了長城,出了甘肅。現在又在床上躺了十來天。
如果沒計算錯,怕是今天或者明天,就是失情蠱第一次發作的日子了。
或者,已經發作過了?
我試著想笑,但是很明顯,這樣做作勉強的事誰幹的出來?想想那蠱教老頭說的,在中蠱的時候我就已經失去「喜」了。一個月之後是「怒」。
仔細想想,這一個月來,幾乎都是亂糟糟的事。
我有笑過嗎?
肯定有,但是是開心時候的笑嗎?
這個好像記得不大清楚了。
但是絕對沒有碰到什麼本來喜歡的東西。然後又發現不喜歡了。我還不是在西安吃粉湯羊血和肉夾饃吃得很高興?
或者我沒有中蠱?
這個就更不可能了!
要是沒有中蠱,我是怎麼把蘄蛇和狼毒死的?
「東方?」
「啊?」我抬頭,看見羅六指在看著我,「藥都冷了,你在想什麼呢?」
「沒……就是在想胡八一他們是不是順利……」
「還是想你自己是不是能完好無損的娶老婆吧!!」
「六指,你小子咒我?!」我危險的瞇眼睛。
「實話!」羅六指很是無奈的聳聳肩,「就你傢伙這運氣這性格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四十歲以前討上一個老婆!或者能不能活到四十歲都是大問題!」
我咬牙很是忍耐的說:「這句話我也很想對你說!」
「當然,如果你真的很想——」羅六指只當沒聽見我後面的話,「我可以代你介紹一個不錯的!」
這小子?
要是真有不錯的他自己為什麼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