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身手!!」
儘管情勢危急,但我們還是忍不住喝彩道。
這樣高明的身手有多久沒看見了?自從倒斗界的前輩人物紛紛死去之後,我們這一代在很大程度上都丟了他們的臉。
「沒什麼!」羅六指微微喘息,「我本來就是一偷兒,線上的人物要是腳下工夫不好,還不早被人抓住了?」
十幾隻老鼠滾到地上以後都吱吱的叫著。
瞧著我們的紅色眼睛更加凶狠了。
「東方,這些老鼠不對啊!」
「怎麼了?」我盯著那些老鼠,因為在地上滾了幾圈,身上的火焰全滅了。那灰白色的毛皮依舊那麼完整,既沒有被烤焦也沒有變黑,反而更加白亮了。
「我腳下的力量我自己有數,這些老鼠一個至少有二十來斤啊!」
「六指哥,你也不看看那體形,這可是有貓那麼大的老鼠啊~~咦,不對,一隻貓再大也不過五斤啊!這老鼠是肥大了點,可是體形怎麼也不會有二十來斤啊!這些老鼠是吃什麼長這麼重的啊,它肚子裡難道裝了石頭,這麼占份量?」小蔡不可思議的鬼叫道。
我眼睛一亮,立刻尖叫起來:
「是火鼠!!天啊,是那玩意!」
這時那十幾隻老鼠又竄上了籐子,和上次不同,這次它們的速度很慢,緊緊的抱著籐子往上爬。恐怕這次就是羅六指也不可能輕易把它們踢下去了。
「澆水!」我叫著,見這兩人完全不懂我的話,趕緊淘出水壺,把水全部倒到了一隻大老鼠身上。
那隻老鼠慘叫一聲,直接掉到了地上。
小蔡和羅六指連忙把自己的水壺都掏出來,我們是準備倒斗的,帶的水起碼是三天的份量。十幾隻老鼠都掉到了地上哀號,顯然還沒有死。但是它們皮毛上沾的水顯然對它們傷害很大,在地上不停的翻滾,直到沒了力氣還躺在地上繼續哀號。
「端哥,這是怎麼回事啊?」
我順著籐子爬下來,看見地上那些老鼠都奄奄一息,但是我仍然不敢靠近。
「炎州有火林山,山上有火鼠,毛可織為火浣布,有垢,燒即除,聽過沒?」
羅六指立刻點頭:「我師父說過,當年清宮大內有一件寶貝,叫『吉光毛裘』,是一件衣服,尋常刀箭無法穿透。而且衣服髒了也不用洗,扔到火裡,過上一陣子拿出來抖一下,就和新的一樣。」
「這麼神奇?」小蔡吃驚的看著地上的老鼠,「就用它的皮?」
「這幾隻老鼠還沒長成形。」
「啊?這還叫沒有長成形?那,炎州在哪裡?我們哥三個一人去搞一件這衣服穿穿!」小蔡連忙問。
「你——」我哭笑不得,「那不是人去地方!」
「啥?不是人去的地方?什麼意思?」
「那是神話!」我解釋道,「傳說四海之內,共有十個仙州。東海三個,為祖州、瀛州、生州;南海兩個,分別是長州和炎州:西海有三個,是流州,鳳麟州,聚窟州;最後是北海的兩個,玄州和元州。」
「這,我怎麼聽得這麼耳熟啊!」小蔡嘀咕。
「不用嘀咕了。」我白他一眼:「剛才這些話出自東方朔寫的《海內十洲記》!」
「那不是神話嗎?」
我把手一攤:「你問我,我哪裡知道?」
「那你這麼知道它怕水?」
我看著小蔡大歎一口氣:「南荒之外有火山,長四十里,廣五十里,其中皆生不燼之木,晝夜火燒,得暴風猛雨不滅。火中有鼠,重百斤,毛長二尺餘,細如絲,可以作布。鼠常居火中,時出外,以水逐而沃之方死。織以為布。名為火浣布!」
「又是《海內十洲記》?」
「不!《神異經》!」
小蔡做了一個暈倒的動作,表示實在受不了:
「這東方朔也太狠了。」
「可這老鼠不又住在火裡,也沒有一百斤重那麼誇張吧。」羅六指納悶的說。
「你知道,古人喜歡誇張!」我攤攤手表示無奈,「也許它還沒有長成形,也搞不好它實際上就這麼點大,倉促之間我們也沒有辦法去找大量的水來淹死它們啊。」
「別站在那裡討論了,火熄了,還不進山洞去看看?」小蔡摀住鼻子就想往裡面走。
「再等一下!」我拉住了他。
「等什麼啊,你沒看見這煙霧多半都從山的縫隙裡飄出來了!」
我一看也是,就沒有再拉住他了。
剛一進去,裡面立刻傳來嗆人的煙味和燒焦肉的難聞氣息,狼眼手電一開,就看見地下鋪了一地燒焦的老鼠。這老鼠沒有外面的那麼大,很明顯只是普通的野鼠。但是這麼多的數量也看得我心裡發冷。
要是當初貿然一頭闖進來,恐怕這會兒就一堆白骨了。
飢餓的鼠群比蝗蟲還厲害,看到什麼都吃,包括木頭橡膠,能與之相提並論的只有沙漠裡的行軍蟻。
也許是證實了我的猜想,山洞裡還散落著不少骨頭,有獸骨也有人骨。
怪不得那麼多蛇都躲在那小縫隙裡,原來是被老鼠逼的啊!
「東方,這麼多老鼠,它們在這裡都吃什麼啊?」
「傳說火鼠壽命是尋常老鼠的十倍,大約百年。生平從不離開炎州,如果要馴養它,又要它離開火,就得用傳說裡的『洞玄瓊漿』,只一滴,就足夠它十年不食,而且火鼠心眼很小,為了守這瓊漿,就會寸步不離,哪個都拖不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