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哥,就是這裡嗎?」
一個矮小而深悠的山洞,裡面還傳來一股腐敗的氣息。它隱藏在樹籐之下,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發現不了,但是就這樣的一個山洞也稱不上有什麼神秘的地方,千百年來恐怕光是獵人就不知道發現了多少次了。
我一把拉住了小蔡:
「別往裡面走!路不是在裡面。」
「那在哪裡?」
「就在外面!」我伸手揭開了旁邊的樹籐,石壁上有一條很深的縫隙,那狹窄程度也只能讓蛇之類的東西鑽進去。
「妙!!」羅六指連連點頭,「旁邊就是可以讓一個人冒腰進去的山洞,這樣誰還會注意這個石頭上的縫隙。」
「別高興得太早,我當年研究過了,這機關只能在裡面開,外面根本就沒有。」
「那怎麼辦?用炸藥啊?」
「我也在想這個問題,別忘了,古墓入口是最忌諱用炸藥的。」
「那怎麼辦?」
「我就是在想,城裡面不能用炸藥,就算用了,也不見得能把那洞口找出來,要是地下水全部湧出來我們就闖了大禍了!可這裡好歹還有用的可能吧!」
「東方,你小心,這裡好像有——」
「怎麼了?」我回頭看羅六指,這時候我忽然那看見他臉色一變,以極快的速度把我往後面一拉,我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往後面倒了過去,同時我感覺右手虎口的地方忽然一痛,然後是一麻,好像被什麼東西咬到了。
耳邊只聽見小蔡大喊了一聲,然後就是他抽出傘刀來四下亂劈,一邊劈一邊跑。
我感覺羅六指拉住我頸子後面的衣領就往後猛退。
眼前好像有什麼灰白色的條狀物飛舞,我又感覺到右手虎口那裡熱了一下,既而痛起來,立刻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連忙掙開羅六指的手,大喊道:
「不要慌,我沒事?」
這時候我們三人已經退後了幾十米。
我仔細一看,面前地上游動著十幾條大約半米來長,全身灰白色帶菱形花紋,頭部黑褐色,扁平三角腦袋,而尾端側平的蛇。它們就是從那石頭縫隙裡游出來的。
「天啊!蘄蛇!!」小蔡驚叫一聲,看著我的眼睛已經充滿了悲痛。
羅六指也是神色嚴肅,因為他就站在我後面,很明顯的感覺到我呼吸和心跳都很正常,既沒有紊亂也沒有衰竭,再想到我剛剛喊的那一聲,難道我沒有給蛇咬到?難道剛才看錯了?
想到這裡兩人一起看向我的右手。
完了!的確有條灰白色的蘄蛇!
慢著,不對啊——
兩人疑惑的看著那條僵直的蛇,那灰白色的身體上怎麼連菱形的花紋也沒有了?還有傷口處怎麼流出殷紅的血來。蘄蛇不是出了名的劇毒嗎?難道這不是蘄蛇?只是一條長得很像蘄蛇的無毒蛇?
確實有這樣的例子,有的蛇明明沒有毒,但是為了防禦天敵卻長得很類似另外一種有劇毒的蛇。就是大小和花紋有點不一樣。有人說區別有毒無毒就是看蛇的頭,但是並不是所有長三角頭的蛇都有毒,也不是所有不長三角頭的蛇都沒毒。
可是眼前這些蛇——怎麼看也還是蘄蛇啊!
就算長得相像,但是蛇只是用外表來迷惑天敵的,沒有道理腹部的花紋也長得一樣吧。
白色腹部,上面有黑色斑點,這的的確確就是蘄蛇!!
看了這兩個目瞪口呆的傢伙,我忽然靈機一動,把那條死蛇從手上扯下來,用那流出來的鮮血,往一條朝我們撲過來的蛇身上滴去。
血腥氣好像刺激到了它們。
不等我把血滴下來,幾條毒蛇一起瘋了也似的從地上竄起來,牢牢的咬到了我的手上。瞬間就一一身體僵直的死去。從傷口流出來的鮮血更多了,我還來不及把傷口包裹起來,那群蛇一個不漏的,就像是完全沒有了理智一樣,撲到我腿上,身上,就咬下去。
我徹底傻住了。
蛇雖然不聰明吧,但是也不會這樣攻擊獵物啊!
尤其是蛇對於自己同伴的死亡感覺和和敏銳的,它們明明知道是死,為什麼還要撲上來?為同伴報仇?別開玩笑了,動物是最敏感的生物,甚至會自動避開危險。
有什麼道理能解釋它們這麼做呢?
我都傻了,小蔡和羅六指更是神都飛了,看著我的目光就好像在看什麼洪荒怪獸。
蘄蛇一一從我身上脫落下來,它們的屍體上,原來深沉的顏色都像是被什麼蛻掉了一樣,全部變成了灰白色。嘴張得老大,那令人望而生畏的毒牙上還在滴著黑色的毒液。
更多的血從身上十幾個傷口上流出來,我疼得臉色發白,惱火道:
「你們站在那裡幹什麼,快幫我止血啊!!」
小蔡和羅六指這才回過神來,趕緊從背包裡拿了什麼繃帶和藥出來了。
「端哥,你神了,五毒不侵啊!!」
羅六指認識我年頭也不短了,眼下更是用一種「你小子,原來這麼變態」的眼神看著我。
也難怪他們如此詫異,要知道蘄蛇是相當麻煩的一種蛇,除非你事先服解毒劑或者把解毒劑帶在身邊,否則一旦被咬,鐵定沒救!因為蘄蛇的毒發作很快,被咬中後只要走出五步就要發作,氣絕身亡,所以民間一般都稱蘄蛇為五步蛇。
雖然痛得厲害,可心裡著實有些安慰。
羅六指和小蔡一開始看到我被蛇咬到的反應,畢竟證明了這是可以在危機中信賴的同伴。
我現在越來越怕的始終不是粽子,而是人。
心下既暢快又苦澀,我說祖宗。你就別耍我了好不好,再不找到那面鏡子回去把蠱屍翻出來,東方家就要絕後了。這失情蠱雖然沒發作,你看看吧,十幾條蘄蛇都被我毒死了。這蠱有多厲害啊!光是用想的我頭皮都發麻。
「什麼五毒不侵!」我狠狠敲了一下小蔡的頭,「這是我在王莽嶺那蠱屍墓裡中的蠱!!」
「啊?」
蠱?該不會是——羅六指的臉色已經發白了。
「看到了吧,這蠱厲害吧,就是蛇都給毒死了。」
「端哥,我也中了那啥石蠱啊!」小蔡驚慌失措的喊。
「放你的心,石蠱是半年以後發作,我這中的是失情蠱。」
小蔡先喘了口氣,然後又嬉皮笑臉起來:
「端哥,你這太狠了!太有英雄風範了!蛇咬你一口就得死,簡直比楊姐從懸崖上扔一塊石頭就砸死了一隻老虎更狠!」
「什麼?砸死了一隻老虎?」羅六指不可思議的尖叫起來,「有這種事?」
是,當然有這種事,只不過那石頭大了一點,那懸崖又高了點罷了。
我們紛紛苦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