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丫的不就一扇門嗎,老子打不開,不能從旁邊挖啊?」胖子氣呼呼的說。
我們無言的向他投注目禮。
「呃?」胖子看看兩邊,摸著頭乾笑,「既然都是石頭,砸開也行吧……」
「雖然不能從兩邊挖,應該可以從地下挖吧?」Shirley楊忽然接口。
「如果沒有機關的話——」胡八一退後兩步,再次打量那石門,「登仙門在造的時候,應該就會防止人從兩邊或地下挖開,所以這條路絕行不通!」
「那我們是不是要唸唸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小蔡兩眼無辜的問,配上他那刻意裝做冷漠的表情,我一個忍不住,大笑起來,揮手道:
「是哦,還要刺破手指,把一滴血濺上去,念『天地無極,兩儀生玄……』」
「嘎吱!」
生銹而沉重的機關聲響,在墓道裡分外刺耳。
我全身僵硬,順著眾人吃驚而恐懼的目光,一寸寸僵硬的把頭扭過去——身後的石門一陣輕微的顫抖,一滴濺在龍身上的血正迅速擴散,瞬間一條龍就染成了紅色,龍鬚忽然豎立起來,兩隻龍眼正以緩慢的速度旋轉。
「端哥,你好了不起!」小蔡崇拜的話讓我從僵硬裡清醒過來。
恐懼的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原先摔下來時劃破的傷口不知什麼時候又迸裂了,正往外滲著血。
那門上的,是我的血?
胖子和大金牙瞄著我的目光危險極了,好似要把我生吞活剝了似的。
Shirley楊倒是沒看我,她有樣學樣的劃開手指,一揮手,血滴濺到另外一條龍身上。
「嘎吱!」
同樣是機關的沉重聲響,但是那龍身上的血跡卻像是忽然被吸收了似的消失不見。
胡八一眼明手快一把將Shirley楊拖倒在地。隨即一聲脆響,那龍嘴裡噴出一道如墨汁般的液體打在Shirley楊剛才站的地方。石壁上一陣呲啦的聲響後,被腐蝕下了好大一塊。
胖子感到不可思議,當下就要拔匕首來個有樣學樣。
胡八一忽地一把拉住了他,深深看了我一眼,「麻煩你了,小端。」
九龍動,
蓬萊現,
天門開!
既然Shirley楊的血沒用,說不定其他人的也沒用,但我的血有用是肯定的。
心裡湧起一股複雜又莫名的滋味,輕輕的,將血滴到了剛才那條噴出腐蝕液體的龍的身上,同時往地下一趴,做好了失敗的準備。
這回倒是無聲無息,又一條全身血紅的龍開始旋轉眼珠。
也不需要他們再多說什麼了,我一一將血滴到其他七條龍身上。
石門立刻起了一種玄妙的變化,原先門上只刻了九條龍,現在居然浮現出了無數雲霧的雕紋,在雲霧最中間,九龍環繞之中,有一處精雕細琢,華美無比的樓閣狀浮雕。
「是蓬萊現!」小蔡激動得不行。
石門無聲無息的從中間裂開了一條縫,向兩邊退入了石壁裡,露出了黑幽幽的洞口,一陣突如其來的冷風立刻吹了過來。
從頭到尾,胖子都狠狠的瞪著我。
大金牙的目光也沒有友善的意思,就差要把我的手搶過去,研究一下其中的血液到底有什麼不同的地方了。
「你祖先,好像是西漢人吧!」大金牙忽然開口,神色古怪。
東方朔是漢武帝的臣子,當然是西漢人,他這不是明知故問麼。
我卻瞭解他的言外之意,一邊冒冷汗一邊乾笑,「放心啦,這千年蠱屍絕對不是我祖先啦!我敢保證絕對不是!!」
「行了!門開了,還站著幹嗎,進去啊!」Shirley楊說著,當先走了進去。
石洞裡一片漆黑,但通風性卻很好。一陣一陣冰涼的冷風從我們身後刮來,直吹向石洞深處,陰嗖嗖的。
狼眼的光在這樣深邃的墓道裡顯得格外渺小,光延伸到遠處就似乎被黑暗吞噬了一樣。
死寂,只有呼吸聲、腳步聲和衣服摩擦的聲音。
他們雖然都沒有說話,我卻知道他們心中都對我有了猜忌。
這樣離奇的古墓,葬著一個非同尋常的千年蠱屍,那傳說中形同死亡鬼蜮的蓬萊登仙門,其機關之複雜繁瑣,令人甚至說不全十分之一。這麼複雜的東西居然就被我用幾滴血就搞定了?換了是我,恐怕也要心裡嘀咕加緊提防。他們沒把我當粽子捆起來再塞一個黑驢蹄子到嘴裡,就已經夠給我面子了。
儘管知道,還是感到心中苦澀。
早知如此,為什麼要趟這次的混水?……
冷風越來越微弱,墓道裡一片寂靜,漫長得彷彿沒有盡頭。
偶爾有水滴聲傳來,卻又彷彿極遙遠極遙遠,讓人懷疑是錯覺。
然後,就彷彿聽見有古老的編鐘樂器因風而輕響,冰冷的聲音,一直在墓道盡頭徘徊。
空氣壓抑得無法呼吸。
可是怎麼走,也看不到盡頭。
「會不會錯過岔路了?」Shirley楊輕聲問。
狼眼手電立刻往兩側石壁上照去。
這一照,那血紅的顏色立刻填滿了我們的雙眼。
一聲尖叫,大金牙指著石壁說不出話來。
一簇一簇,一朵一朵,石壁上開滿了鮮紅色的花朵,妖艷而詭異。那觸目驚心的色澤,潤麗得像是要滴下同樣鮮紅的液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