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城下,聯軍連傷帶被活捉,留下了八萬多的俘虜,這些俘虜可都是寶貝,都是楊一今後跟英法兩國計價還價的本錢。本著救死扶傷的人道主義原則,楊一派出大批人手安置這些俘虜,有傷的給治療,沒傷的都老實去干活。歐洲人倒也光棍,既然投降了,都還比較老實,只要不虐待他們,戰俘們也不怎麼鬧事。禁止屠殺和虐待俘虜,這是楊一一早就立下的軍規。
這次戰斗繳獲火炮一千余門,步槍六萬余支。大大的補充了新軍急需的裝備。收拾完英法聯軍,楊一終於可以回頭教訓老毛子俄國人了。
聯軍撤退的很快,在海軍的掩護接應下,台灣、廣州的駐軍紛紛上船逃命,中國軍隊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連續收復失地,在這場大反攻中,聯軍在台灣和廣州的駐軍,也遭到不同程序的打擊。陳玉成和李鴻章干起趁火打劫的買賣來,也都是把好手。
真正能撤退到新加坡的聯軍少的可憐,出來的時候浩浩蕩蕩的二十萬海陸聯軍,到了新加坡,只剩六萬人都不到,聯軍遭遇到前所未有的慘敗。
就在聯軍大舉撤退,瘋狂逃竄時,遠在東北白山黑水的聶士成,已經退到了哈爾濱,俄國軍隊已經進入中國領土的縱深達六百多公裡。
楊一立刻命令李秀成,留下少量部隊,打掃戰場,主力立刻北上。奔赴東北戰場,一定要把俄國人留下。為了徹底的留下老毛子,楊一當初給聶士成的指示時就有交代,部隊雖然說地節節阻擊,但部隊並不是直線後退,而是利用在東北廣闊的地理環境,阻擊部隊也只是朝兩邊撤退,把正面讓給俄國人,撤退的部隊在俄國人後面重新集結,他們在完成阻擊任務後。又多了個新任務,那就是截斷俄國人的後路。
聯軍撤退只後的半個月內,由於情報不通,俄國人一點都沒有得到聯軍已經被消滅的情報,還是一直往南打。俄國人一路南下,逼近了冰城哈爾濱。而就在這個時候。李秀成手上的六七萬人馬,加上劉銘傳部的兩個師的增援部隊,十萬大軍,已經在山海關下開始新地集結。
與俄國人的一仗,到底該怎麼打?這個問題已經困擾楊一很久了,原計劃是讓聶士成在哈爾濱城下進行最後的阻擊,等待援兵。現在英法已敗,加入在哈爾濱阻擊俄軍太厲害。俄國人一向是有便宜就占,沒便宜就跑,一旦被俄國人聽到些風聲,掉頭就跑,那這仗白打了。俄國和英法兩國情況又有不同,俄國與中國接壤,對中國領土窺視已久,歷史上俄國就利用聯軍強行逼迫清政府簽訂了《中俄愛輝條約》割讓了四十多萬平方公裡的土地,又策動外蒙古獨立。真要說起來,俄國才是中國強大起來的最大對手。所以一定要把俄國人打疼了,打怕了。
要想全殲俄軍,就得需要時間,部隊集結需要時間,糧食彈藥地准備也需要時間,思之再三,只有放棄哈爾濱,真正的達到誘敵深入的目的,這是楊一最後的決心。雖然松花江流域的松遼平原一馬平川,新軍放棄哈爾濱後就無險可守。可是為了完成全殲俄軍的計劃,楊一決定,就算把松遼平原一帶打料了,也要把俄國人都消滅了,這樣才能換取國外至少二十年的和平,才有發展地時間和空間。
哈爾濱,眼下城裡也只有兩萬不到的防御部隊了,大部分還是當地招募的新兵,楊一讓聶士成最少在哈爾濱阻擋俄軍三天,這三天還要把所有百姓都轉移走,聶士成身上的擔子很重,不過中國軍隊在天津城下全殲聯軍的消息聶士成已經知道,這給了聶士成帶來了無比的信心,也決心在這東北大地上,上演一出好戲,讓俄國老毛子知道,中國是不可侵犯的。
哈爾濱城不大,聶士成早在到達東北的初期,就已經在城外開始派人挖掘工事,戰壕和掩體都是現成的,按照聶士成的估計,守上三天沒問題。
俄國人的騎兵終於出現在聶士成地視野裡,哥薩克騎兵在吃虧之後,雖然還是很囂張,但現在行動起來比以前要老實多了,從不和主力部隊拉開五公裡以上的距離。俄國人上次吃了虧,現在也老實許多,一路穩扎穩打,倒也不急進了,聶士成也樂的和他們耗時間。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哈爾濱城下一戰,已經不可避免了。俄軍躍躍欲試,中國軍隊嚴陣以待。
相比之下,俄軍在裝備上比起英法聯軍要差上許多,無論是火炮的數量,還是步槍的性能,槍炮的射程等都有相當的差距。按說對聶士成而言,在哈爾濱地防御並沒有天津城下來的困難,不過聶士成也有自己地難處,那就是老兵少,從關內帶來的部隊,不過一個師,加上一些其他部隊,總共才五千人,其他的都是就地招募的新兵。而且為了確保能截斷俄軍的退路,聶士成把主力部隊都潛伏在了俄軍的後方。另外就是聶士成的部隊馬克沁機槍嚴重不足,新部隊馬克沁機槍不到二十挺,各防御天津的部隊比起來,實在有相當的差距。還有就是,聶士成沒有多少鐵絲網,陣地上不草拉了一道鐵線形網,這防御起來困難又大了許多。
俄國人把全部四百門大炮都架了起來,對著哈爾濱城外的陣地就是一通轟炸,然後開始密集沖鋒。新軍依托陣地,在聶士成的指揮下,用步槍和手榴彈不斷的打退俄軍的進攻。俄國人雖然沒有英法聯軍的裝備好,大炮也少很多,但是俄軍士兵都有一股子蠻勁,打起仗來也都凶猛十足。
在鐵絲網面前,俄國人也同樣吃了虧,新鮮事物要適應,都需要一個過程,在付出半天的時間和三千多人的傷亡後,俄軍終於突破鐵絲網的攔截,直接面對中國軍隊了。
三天時間不長,但也不短,這三天裡,楊一完成了反攻部隊的集結,彈藥的儲備也基本到位。部隊已經出發,越過山海關,直奔東北戰場,現在最關鍵的就是,看聶士成能否把俄軍拖住。而聶士成需要做到的就是,至少把俄軍拖在東北,拖在松遼平原至少半個月以上。
三天,俄國人用了三天時間,付出了將近一萬人的代價,這才占領了哈爾濱。聶士成為了不刺激俄國人,怕俄國人逃跑,已經命令留在後方的部隊,停止對俄國人運輸線的騷擾,還很好心的在哈爾濱城裡留下了一些糧食,做出一付苦戰不支,倉促撤退的假象,目的也是迷惑俄國人,讓他們放松警惕。
其實俄國人也辛苦的不行了,部隊連續作戰,十萬大軍已經疲憊不堪,到達哈爾濱後,皮得落夫整頓人馬,十萬人已經去了一萬多,皮得落夫決定在哈爾濱進行修整,進一步補充彈藥和糧食,然後才進行下一步的進攻。
也多萬皮得落夫的小心,聶士成他們才得以從容撤退,為了把損失降低到最小,附近的百姓都早已經轉移,俄國人派出搶掠的部隊也沒有遇到什麼阻擊,不過也大都撲空了,沒弄到什麼。
“快,快,快”李秀成站在高處,幾乎是用喊的在催促部隊行軍,戰機稍縱即逝,要是放跑了俄國人,下一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機會。
為了和時間賽跑,反攻部隊分為三批人馬出關,第一批全是騎兵,一個五千人的騎兵旅,為先導,接著就是全部輕裝前進的步兵,最後是各種火炮部隊。不管怎麼樣,一定要把俄國人堵下來。
俄國人在哈爾濱停留了六天,這六天的停留幾乎是致命的,聶士成帶著部隊已經又一次轉移,不過這一次的轉移不是後退,而是朝俄國人的後方而來,目的是會合原來掩藏的阻擊隊,徹底的截斷俄國人的退路。俄國人終於察覺到不對了,這六天時間裡,後方不斷傳來發現大批中國軍隊活動的情報。幸好皮得落夫擔心的運輸問題還沒有太大問題,部隊的彈藥已經得到一部分補充,就在皮得落夫決定下一步進攻開始的時候,一條消息還是傳到了他的耳朵裡,那就是英法聯軍已經在天津城下全軍覆沒。
皮得落夫這才感覺到了危機,立刻打算收拾部隊,這就要逃跑。緊接著又有一條壞消息傳來,一隊運送大批彈藥的車隊在青雲嶺一帶,遭到中國軍隊的伏擊,所送彈藥全部被毀。
壞消息總是接二連三的出現的,派出往南的先頭偵察部隊,很快又帶回條壞消息,南面出現了大批中國騎兵,正朝哈爾濱快速殺來。皮得落夫最擔心的事情還是出現了,哈爾濱根本就是一個陷阱,現在他總算明白了。
俄軍立刻開始撤退,可是撤退的過程居然格外艱難,出了哈爾濱不到五裡路,就遭遇中國部隊的不斷襲擾,部隊打打停停,一天才行軍三十公裡。距離邊境還有很長一段距離,作為俄軍的主帥,皮得落夫現在覺得,這段路程忽然變的格外遙遠。
虛虛實實,實實虛虛,虛者實也,實者虛也,是故兵無常型,水無常式,為了弄懂中國人的戰術思想,皮得落夫正在利用晚飯後的休息時間,聽翻譯給他翻譯他弄來的中國兵法書,對於中國人,皮得落夫實在沒辦法理解,也不可能理解,聽著翻譯半生不熟的翻譯,皮得落夫就更糊塗了,他就納悶了,中國人就是奇怪,虛的就應該是虛的,實的也應該是實的,虛和實之間不應該存在轉移關系。
皮得落夫不理解是正常的,一部《孫子兵法》在那個年代,整個歐洲也許只有拿破侖看明白了,中國人早在兩千年前就具備了極高的軍事理論體系,這在歐洲人那裡是不敢想像的。
這些天,皮得落夫算是吃夠了中國軍隊的苦頭,聶士成的阻擊運用的很藝術,俄軍撤退的道路上,幾乎每一時刻都在戰斗,剛走幾步,路邊就響起幾槍,再走幾步,天上又下一發炮彈,等到注意力都集中在兩邊和天上的時候,地上又出現了一個陷阱,等這一切剛過去,前面的高地上,又突然出現中國軍的阻擊,而且阻擊很凶猛,可打個半天,中國軍隊又主動消失了,到達下一高地的時候,又出現中國軍隊的阻擊,等俄軍擺開陣式,拉足了架勢打過去的時候,卻發現中國軍隊早跑沒影子了,部隊又得重新整隊,總之是沒一刻安生的時候,弄的整個俄軍的行軍速度有如蝸牛一般。
中國人的軍事理論看來一時半會也沒辦法弄明白了,但憑著皮得落夫多年的軍事生涯,他很快就明白了中國軍隊的意圖,那就是利用小部隊,層層干擾,遲滯俄軍的前進,想明白一切的皮得落夫被嚇出一身冷汗,如果事實真的象自己想像的那樣,那中國軍隊的作戰意圖就太可怕了,中國軍隊在天津城下全殲英法聯軍的消息雖然未必真實,或許有誇大的成分,但即便如此,英法聯軍被迫撤退總是事實吧?對於英法聯軍,皮得落夫雖然打心底裡不服氣,但是俄軍在克裡米亞吃了英法聯軍的敗仗這總是事實吧?英法聯軍的厲害,皮得落夫比誰都清楚。
皮得落夫覺也不睡了,立刻決定,部隊緊急集合,連夜出發,只要能撤出中國境內,就應該是安全的。
俄軍的行動很快就被中國軍隊發覺了,聶士成還想著打算下半夜帶票兄弟去拜訪一下這些遠道而來的客人呢,沒想到,他們這就要跑,要跑,沒這麼容易。
中國人一向都是很好客的,客人居然要連夜離開,那當然得好好歡送一下,俄軍還沒收拾好行裝,聶士成和他的兄弟們就已經在前面挖了許多陷阱,反正天黑,比較容易踩到,道路兩邊都是樹木,也得好好利用一下,派上三五十個人在裡面,俄國人一來就沿途用子彈歡送,別的不圖,就圖個熱鬧。
俄軍這夜路走的真辛苦,隔三岔五的有人光顧陷阱,開始還點著火把行軍,可是很快就再也沒人願意打著火氣了,因為那個打火把的肯定第一個挨黑槍,沒辦法,誰叫他在晚上打火把,就他看的清楚,不打他打誰,難走歸難走,皮得落夫是早就下定決心,不論路上有多少阻擊,一律只派小部隊進行周旋,主力決不停留,拼命趕路。
皮得落夫的辦法看起來不錯,雖然這一路上連死帶傷的損失了兩百來號人,可主力部隊的行軍速度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不能不說皮得落夫是一位經驗豐富的戰將。
不過既然來了,再想走可就沒那麼容易了,天亮以後,看著前面的必經之路——青雲嶺,成為了俄軍必須要克服的難關,而皮得落夫自己也沒有料到,擺在自己前面的不是一支小部隊,而是聶士成能拿出全部家底,整整兩個師,兩萬五千人。
俄軍第一次小規模進攻,被中國軍隊輕易的粉碎了,一千人的進攻部隊,被中國軍隊的一通猛打,逃回來的只有十幾個人,山坡上到處都是那屍體和還在掙扎往回爬的士兵。
青雲嶺橫亙在俄軍回撤的必經之路上,高約五百米,把部隊部署在山上,就可以完全封鎖整個道路,俄軍必須要拿下青雲嶺,才能看見回家的希望,而這一次看起來要完成這個任務,相當艱巨。
看到先頭部隊一千多人,在短短的半個小時內就被中國軍隊基本消滅,皮得落夫感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作為一個優秀的指揮官,皮得落夫要求自己一定要冷靜下來,俄軍很快就在皮得落夫的部署下展開作戰隊形,兩個小時後,大炮也全部架好,俄軍要開始進攻了。
關於這一場至關重要戰斗,雙方在事後的評價各不相同,中國人稱這一戰役為青雲嶺阻擊戰,俄國人則稱之為伏拉基米突圍戰,伏拉基米,是俄國人對青雲嶺一帶的稱呼,在俄國的圖上,中國的許多領土,都被他們安上了俄語的名字,仿佛這些地方已經是他們的領土。
“嗚呼!壯哉!青雲三日,兩萬健兒,浴血殺敵,1860年9月20日,俄夷以十萬之眾,妄圖突破我軍青雲嶺防御陣地,俄軍以大炮數百門日夜轟擊我軍陣地,又反復發起進攻,我新軍新編第四集團軍兩萬五千余人,奮勇殺敵,阻敵三日,三日後,我主力趕到,俄軍四散逃逸,均被聚殲。”(摘自《中國戰爭史》)
“1869年9月,我十萬俄軍被中國軍隊圍困在伏拉基米一帶,我軍奮勇沖殺,力爭突圍,無奈中國軍隊以三十萬大軍將我英勇軍隊包圍,最終只有五千戰士突圍成功,突圍戰中,我英勇將士表現出無畏氣概,前赴後繼,傷敵無數,雖敗猶容。”(摘自《俄軍戰史》)
兩國的戰史對這一戰役都沒有過多和詳細的描敘這場戰役,大概是因為這場戰役太過殘酷,作為失敗的一方,不願意寫詳細可以理解,可作為勝利者,中國方面也沒有詳細的紀錄,大概是因為,知道實際情況的人也不願意說明自己軍隊的巨大損失。
有一點俄國人說錯了,中國軍隊在數量上並沒有占據多少優勢,李秀成的反攻軍團也不過十萬人,加上聶士成的部隊,中國軍隊在數量上不過比俄國軍隊多出了三萬人,而不是三十萬。
讓聶士成終生感到遺憾的是,那個年代中國工業的落後,由於兵工廠產量的低下,聶士成手上的兩萬五千人,只有大約八千人才裝備了新式快槍,還有七千人裝備的是普通後裝步槍,還有四千多人拿的是鳥銃之類的抬槍,剩下的手上就只有大刀和弓箭了,除此之外,聶士成部隊配備的迫擊炮和機槍也少的可憐,一共才二十門迫擊炮和二十幾挺馬克沁機槍,手榴彈也在以前的戰斗裡消耗的差不多了,部隊的子彈補給也不足,整個阻擊戰,聶士成部其實是在一種極其艱苦的條件下進行的,從這個側面也能看出,皮得落夫在指揮上的才能,也正是他的提前撤退,才導致聶士成他們沒有時間等待必要的補給。
雖然經過一夜的行軍,俄軍已經極度疲憊,但是皮得落夫清楚的知道,在這地方多耽擱一下,就意味著整個俄軍多一分危險,皮得落夫沒有讓俄軍多遲疑,經過短暫的休息和和准備後,十萬俄軍對青雲嶺發起了連續不斷且極度瘋狂的進攻。
客觀的來看,俄軍雖然在裝備上沒有英法聯軍先進,但其民族特有的性格,造就了其軍隊的凶猛和彪悍,俄國人瞪豐牛眼,端著步槍朝中國軍隊殺過來的時候,聶士成他們沒有退縮,而英勇的站了起來,一次又一次的把俄軍打了回去。
這場戰役的幸存者誰也沒有忘記當時的一切,阻擊戰斗的第一天,俄國人就朝陣地上發射了數千發炮彈,俄軍朝青雲嶺連續發起了五十多次的進攻,夏天漫長的白天,這東北顯得更加長久。
已經沒有退路的雙方在這一時刻,都爆發出驚人的戰斗力,雙方在陣地上反復爭奪,對俄軍來說,哪怕是中國軍隊據守的一寸陣地,一貫信念,那就是堵住俄國人,消滅他們,近代以來的中國,飽受蹂躪,民族情緒的爆發,使得這些戰士沒有一個願意在這關鍵時刻退縮。
戰斗在殘酷的進行著,俄軍每一次進攻後,陣地上都留下一大堆屍體,而中國軍隊在他們眼中,幾乎就是打不完的惡魔,如此猛烈的炮火,如此高密度的沖鋒,幾乎每一次沖鋒都造成了雙方的肉搏,可是,即便如此,當俄軍又一次沖鋒的時候,炮火和硝煙籠罩的陣地上,中國軍人都又一次無畏的阻擋在俄軍的面前,整整兩萬五千人,而阻擊戰進行到第三天的傍晚的時候,陣地上已經只剩下三千人。
天就要黑了,皮得落夫在連續的進攻受阻中,日益的感到擔憂,決定連夜進攻,時間已經不允許俄軍再拖下去,盡管這三天俄軍已經損失了四萬多人。
一彎半月清冷的照在青雲嶺上,如水的月光滑過勇士們的臉上,一一可見的硝煙還沒來得及擦拭,手裡的鋼槍早以上好刺刀,腰間的手榴彈是預備留給自己最後的時刻。沒有人要求勇士們這樣去做,可就在這三天的戰斗裡,一個又一個勇士用這樣的方式結束了自己年輕的生命。
聶士成面無表情的用望遠鏡看著遠處,期待中的援兵依然沒有出現。山下的俄軍已經開始點起火把,從山上可以清晰的看見俄軍的調動,這一次也許是最後一次戰斗了。
大人,我們來了。說話的是迫擊炮炮兵的兄弟們,兩百炮兵,這些士兵都是聶士成眼睛裡的寶貝,不到萬不得已,是決不讓他們上陣地的,雖然炮彈早就打沒了,可聶士成一直都沒允許他們上陣地,要知道這年頭,培養支炮兵部隊需要下多少功夫。可是現在沒有余地了,完不成阻擊任務,聶士成自己也沒有臉面回去見楊一。
炮兵們列隊站在聶士成面前,有的手上拿著步槍,有的干脆就拎把大刀,唯一相同的是,腰間都有個手榴彈。面對即將到來的犧牲,勇士們的臉上一片平靜,生死在這一刻已經變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死的是否值得。聶士成也很想說點什麼,但話到嘴邊,又覺得這一刻任何語言都是那麼的蒼白。
命令炮兵,打完所有炮彈,這也許是最後一戰了。皮得落夫冷冷的下達著這最後的命令。今夜在這青雲嶺下,也許真的是自己和這支部隊最後的時刻。
俄軍的炮火在進行著最後的肆虐,三天下來,青雲嶺上原本郁郁蔥蔥的樹木都已經完全被炮火摧毀,山坡上到處可見被炸斷的樹木在冒著青煙。
鬼子上來了。留在陣地上觀察的士兵叫喊到,聶士成猛得抓起身邊的步槍,叫喊到:“進入陣地。”
俄軍在火把的照亮下,高喊著“烏拉”。又一次朝陣地上撲了過來。俄軍越來越近,山上的士兵們已經能清晰的看見,那些火把下猙獰而瘋狂的眼神。
“打!”聶士成一聲令下,士兵們手中的武器發出憤怒的吼叫。一排排俄軍士兵被打倒在地,但其他的士兵仍然混不畏死的繼續撲上來,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三十米,二十米,十五米。
聶士成猛地跳出戰壕,高聲疾呼道:“吹沖鋒號。跟著我殺。”
沖鋒號聲在這個晚上淒厲的響起,中國的勇士們在沖鋒號聲的激勵下,紛紛越出戰壕,高喊“殺”聲,朝迎面之敵猛撲過去。
聶士成首當其沖朝俄軍殺了下去,一個猛的突刺,一把把一個俄軍刺了個對穿,拔出刺刀,一股勢血飛濺在聶士成的臉上來不及擦拭去血跡,另一個俄軍的刺刀已經刺了過來。聶士成一個擋劈,蕩開俄軍的刺刀,猛的一聲努吼到:“殺”,一刺刀又扎進了這個俄軍士兵的胸口,還來不及把刺刀抽回來,三個俄軍士兵已經撲了過來。聶士來來不及多想。猛地一使勁,把步槍連著俄軍士兵的屍體,一起推向三個俄軍士兵,腰間戰刀已經抽出來,手起刀落,一刀砍下一個俄軍的頭顱。
就在聶士成砍下俄軍頭顱的同時,兩個俄軍的刺刀也刺向聶士成。聶士成躲避不及,只能用刀架住其中一支刺刀。然後順勢一刀,刀沿著步槍的槍桿滑下,對面的俄軍一聲慘叫,手指先被吹下,接著胸膛上已經狠狠的挨了一刀。聶士成這時候也看見一把刺刀即將扎進自己的身體,聶士成眼睛一閉,手就伸到腰間,那個手榴彈已經打開蓋子,就等著聶士成拉響它,然後一頭扎進俄軍中。
轟的一身,聶士成預想中的刺刀沒有來臨,回頭一看,原來是十幾兄弟拎著大刀已經殺到他身邊,幫著自己擋下一擊的不是別人,正是領頭地馮子才。只見這些士兵,個個刀法純熟,大刀飛舞處,俄軍在刀光中不斷發出慘叫聲。聶士成朝馮子才微微一笑,轉身又朝兩個撲上來的俄軍士兵殺了過去。
寡不敵眾,山上地中國士兵在這場拼殺中。人越來越少,漸漸的落在了下風,幾乎每一個士兵都要面對兩個以上的俄軍。聶士成也不知道自己已經砍倒多少俄軍士兵了,馮子才也一直跟著他一起在反復沖殺,可俄軍是越殺人越多,陣地上不斷有士兵拉響了最後時刻的手榴彈。
看著身邊的兄弟一個一個的被炸的粉碎。
聶士成怒止圓睜,手上大刀飛舞的更加凌厲,而身邊的馮子才也是一聲不吭的砍倒一個又一個俄軍,兩人帶著幾十個兄弟,所到之處,俄軍當者披靡。
身邊的又一個兄弟倒下了,倒下前艱難的拉響手榴彈,然後奮力的滾進敵群,聶士成身邊也只剩下馮子才一個人了,聶士成這時候突然格外的清醒,該輪到自己了。
就在這萬分危機的時刻,俄軍陣腳突然大亂,也不知道他們嘴裡怪叫著什麼,紛給開始四散退去。聶士成抬頭遠眺,只見無數火把出現在俄軍的後面,一匹匹戰馬,一把把閃亮的軍刀,一貫個頭顱被無情的砍下。援兵終於被等來了。李秀成手上的五千騎兵,在戰場上最關鍵時刻,終於突然出現在了俄軍的身後。趁著俄軍注意力完全被山上的部隊吸引,騎兵部隊猛的一個突擊,從俄軍側後殺將進來,俄軍頓時一片大亂,以為中國軍隊的主力大部隊殺到。
趁著俄軍大亂的當口,五千騎兵徑直朝山上殺來,俄軍紛紛躲避不及,被他們輕易的殺開一條道路,順利的跟聶士成他們會合。
皮得落夫清楚的知道,騎兵的出現意味著什麼?全軍撤退的幻想完全破滅了,絕望的皮得落夫終於下達了一道原來死也不願意去下的命令:“放棄傷員,全軍出擊,能殺出去多少算多少吧。”皮得落夫的聲音中,充滿了無奈,一種在最後時刻失敗的無奈。
放棄傷員,俄軍士兵們完全明白這道命令的最終含義,他們失敗了,現在開始為逃命做最後的掙扎。
被逼入絕境的俄軍士兵重新鼓足勇氣,仿佛受傷的野獸一般,朝青雲嶺的陣地發起最後的沖鋒,得到增援的聶士成這一次沒有讓機會溜走,無論俄軍如何拼命,中國軍隊寸土不讓,陣地始終牢牢的掌握在中國軍隊的手中。
天亮了,早晨四點,天已經完全亮了。隆隆的炮聲終於出現在了俄軍的身後,李秀成率領的大軍終於趕到。震天的喊殺聲響徹雲霄,中國軍隊如下山猛虎,猛撲俄軍。經過一場血戰的俄軍再也沒有斗志和勇氣,殘存的俄軍開始四散逃亡。青雲嶺上的沖鋒號又一次響起,它標志著陣地還在中國軍隊的手上,並且總攻也已經開始。
到處是四處逃竄的俄軍,到處是俄軍散落的武器,到處是舉手投降的俄軍士兵。
皮得落夫的營帳內,一片安靜,皮得落夫這時候居然還有心情聽翻譯給他讀翻譯後的《孫子兵法》。
“孫子說:戰爭,國家的大事啊,死和生的地方,存跟亡的道理……”(孫子曰: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盡管這個翻譯翻譯的並不地道,但皮得落夫卻還是聽出了一些味道,也仿佛從中間領悟到了些什麼。
外面的喊殺聲越來越近,翻譯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不住的停頓下來朝外面張望,皮得落夫繼續不動聲色,示意翻譯繼續念他的。
“將軍,趁現在還來得及,我們掩護您殺出去吧。”皮得落夫的衛隊長急切的對他說到。
“沒用了,來不及了,再說我也不想走,我到想見見我的對手到底是怎麼樣的一些人,你們別管我,自己逃命去吧。”衛隊長看了皮得落夫一眼,也不吱聲,扭頭就走了出去。
皮得落夫正了正衣領,對那翻譯道:“繼續吧。”翻譯又開始結結巴巴的念起來。
“繳槍不殺。”一連串的怒吼出現在營帳內,一群中國士兵用槍口對皮得落夫。皮得落夫故作鎮定的咳嗽一聲,然後拼命的壓制住內心的恐懼,對中國士兵道:“我,皮得落夫、尼古拉葉維奇,俄軍上將,遠征軍司令,我要求見你們的統帥。”說完故作瀟灑地對翻譯道了:告訴他們。”
翻譯結結巴巴的把皮得落夫的意思告訴士兵們,士兵們留下幾個人看守皮得落夫,有人已經跑步去報信。一會的時間,李秀成和聶士成出現在了營帳內。雙方的將領,在這一奇特的環境下相遇了。
“很高興認識你們。”皮得落夫沖李秀成伸出了手。
“李秀成”“聶士成”
“歡迎來到中國。”李秀成聲音冷冰冰的,根本看不出歡迎,聶士成的眼睛裡則充滿了一種輕蔑。
“聶士成他們很艱苦,可以說比你們在天津城下還要艱苦,見到聶士成,代我向他問好,還有一個叫馮子才的,希望他們都沒有事情才好。”這是楊一在李秀成臨走前的交代。聶士成在楊一心目中的地位,李秀成比誰都清楚,可楊一說的這個馮子才,李秀成就有點不知道了,不過既然楊一如此看重的人物,也都應該好好親近親近。
反攻大軍幾乎可以說是用瘋狂來形容他們的行軍速度。所有的騾馬都用於裝載火炮了,步兵全都是用兩只腳在不停地奔跑,從山海關到青雲嶺,兩千多裡的路,許多士兵幾乎都耗盡了生命裡最後一點能量,然後摔倒在道路,再也起不來。
今天凌晨,當前鋒部隊追上俄軍的時候,許多士兵已經累的坐在地上不能動了,但一聽說追上俄軍,又立刻站了起來,殺向俄軍中。
李秀成趕到戰場的時候,俄軍已經被擊潰。中國軍隊到處在追殺四散逃跑的俄軍,地上槍支和彈藥扔的到處都是,俄軍打完了炮彈的大炮也無人看管,就那麼丟在戰場上。
李秀成四處在尋找聶士成他們,心中暗自祈禱,聶士成他們千萬別有事,終於在青雲嶺的山腳下,李秀成看見坐在地上的聶士成和馮子才。
臉上的硝煙和塵土還沒來得及擦拭,已經砍的卷刃的大刀隨意的插在身邊的地上,聶士成和馮子才並排坐在一根粗大的原木上,這跟原木本是聶士成他們用來砸俄軍的,現在上面還粘有俄軍的血跡。
“聶大人,李秀成奉命前來增援。”李秀成快步來到聶士成跟前,立正,敬禮。
聶士成掙扎著要站起來,李秀成趕緊上前攙扶著被聶士成輕輕推開。
“你們是好樣的,十天趕了兩千多裡的路程。及時地出現在戰場上,沒有讓俄軍老毛子跑掉。”聶士成盡量露出笑容,不過笑容似乎扯動了身上大小無數的傷口,疼的聶士成齜了齜牙。
李秀成心裡一酸,趕緊握住聶士成的手道:“大人,您不必說了。你們才是真正的好漢。你們太艱苦了。”從天津到東北,李秀成也算久歷生死了,天津一戰,親弟弟李時賢戰死。可是眼下看見聶士成身為三省之總督。竟傷成這般模樣,這一戰的艱苦就可以想像了。想到這些,李秀成心裡頭是一陣後怕,真要是自己的援兵來晚了那麼半步,聶士成他們也許就不能站在這了,自己又該怎麼向楊一交代,跑了老毛子也就算了,折了聶士成,那楊一還不得心疼死了。
看頭李秀成臉上地淚水都下來了,聶士成反而打趣道:“大老爺們的,哭個什麼勁。”說是這麼說,可是這番劫後余生,手下的兩萬五千將士還剩下幾個?幾天前還在自己手下活蹦亂跳的小伙子們,現在幾乎全都犧牲在這山崗上,半數以上的死難士兵都找不到完整的屍首了。念及這些,聶士成心裡酸楚。一股溫熱就湧入眼眶,趕緊回頭看著身後的山岡。任一泓熱淚在臉上流淌。
“命令部隊,集合。”恢復過來的聶士成下達了這樣一道命令。半晌的工夫也沒見集合號吹響,聶士成下意識的叫起來:“怎麼不吹集合號?”
“大人,司號員他……”馮子才艱難的回答,心裡卻清楚的記得,年輕的司號員在身中數槍後拉響手榴彈的情景,一個只有十七歲的娃娃啊。
“趕緊讓人喊話,叫第四集團軍的兄弟們都到這來集合。”李秀成急忙下達命令。
“第四軍的兄弟們,集合了。”瞬間山岡上到處都響起了喊聲,這喊聲在這空蕩的山岡上來回的回響,越聚越大,召喚著第四集團軍的戰士們集合,召喚著這滿山地英魂的集合。
“列隊,報數!。”馮子才喊著口令。
數的聲音沒有再繼續下去,整個戰場在這一瞬間凝固了,安靜的讓人窒息。個虛弱的聲音打破了這番寧靜,一個被擔架抬著的士兵艱難的舉手,奮力的喊了一聲,然後又無奈的垂下自己的手。
在場的所有將士,在這一瞬間都流下了熱淚,雖然他們已經經歷了太多的生死,但在這最後勝利的一刻,如何能不讓人激動。
“兄弟們,我們勝利了!”聶士成撕心裂肺的一聲大吼後,戰場上頓時響起無數的歡呼聲,勝利了!鴉片戰爭以來,中華民族幾時有如此痛快的勝利,為了這勝利,多少英雄獻出了自己年輕的生命。大地作證,歷史作證,滿山的英魂作證,中華民族取得了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抗擊外辱的巨大勝利。
“聽說你要見我?我就是你這次的對手,中國東北三省總督——聶士成。”
看著自己眼前站立的聶士成,聽完聶士成的自我介紹,皮得落夫徹底的明白了,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會失敗。聶士成身上的大小傷口讓皮得落夫震驚了。皮得落夫整了整軍裝,來到聶士成跟前,猛的一個立正,然後敬了一個軍禮,大聲用華麗的貴族俄語說到:“您是一個真正的勇士,我向您致敬!能敗在您的手上,我毫無怨言。”皮得落夫清楚的知道,總督這個稱呼,在中國意味著什麼?翻譯這一次沒有結巴,而是很快速的把皮得落夫的意思表達清楚。
“不,你應該致敬的對象不是我,是所有在這次戰斗中,為中華民族勝利而捐軀的英雄們,是他們用熱血和生命,扞衛了中華民族的尊嚴和驕傲。”聶士成說完就轉身和李秀成離開了,只剩下皮得落夫一個人在現場發呆。
北京,八百裡加急把捷報傳到北京後,滿朝文武一片歡呼聲,就連一向穩重的吏部尚書曾國藩了不禁熱淚盈眶道:“壯哉!壯哉。”其他大臣們更是一片對皇帝和太後的歌功頌德聲。什麼“吾皇洪福齊天,太後洪福無力,佑我大清萬年。吾皇萬歲等等。”就沒有一個人提到那些犧牲的戰士們。
看著這些人的丑態,想著他們在私底下搞的把戲,還有一些人,表面上在歡呼,眼睛裡充滿怨毒和失望,楊一手拿戰報。安靜地站在人群中。這時候,楊一想起的卻是元帥彭德懷在朝鮮戰爭勝利後說的一句話:“歷史雄辯的證明,帝國主義只要在海岸上架上幾門大炮,就能征服一個國家的時代一去不復返了。”
透過垂簾,滿心歡喜的慈禧注視人群裡獨自清醒的楊一,心中蕩起一陣甜蜜,身子也不由發熱,這時候慈禧想到地更多是楊一那健壯地體魄。
“哀家累了,今天就到這吧。楊大人留一下,哀家還有事和你商量,其他人退朝吧。”
東北,青雲嶺一戰後,東北戰局發展極為順利,追擊逃敵,肅清境內殘敵的戰斗進行的很順利。先頭部隊一路追殺逃竄的俄軍殘余部隊,兩天之內就追到了中俄邊境線上。這時候追擊部隊猶豫了,看著逃回國內地俄軍殘余部隊,是追過去還是不追?這個問題太大,下邊的人根本不敢自作主張,連忙上報。
接到報告的時候。聶士成和李秀成還在一起。李秀成猛的一拍桌子道:“追,為什麼不追。老毛子能打過來,我們為什麼不能追過去,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一定要消滅逃竄俄軍,決不允許任何一個入侵我國的俄軍逃過懲罰。”
“對,說的好,為什麼不追?”聶士成也大聲道。
中國軍隊乘勝追擊,一舉越過邊境線,那些以為逃回國內就安全的俄軍,還在睡夢中就做了中國軍隊的俘虜,除此之外,沿途的俄國軍事目標,也都遭到中國軍隊毀滅性的破壞。軍營、糧倉、彈藥庫,無一幸免。中國軍隊進入俄國後,一直挺進了一百多公裡。
中國軍隊越過邊界,這是俄國政府萬萬沒有想到的,入侵中國的十萬大軍被全殲,這已經就夠狼狽了,現在人家還打上門來了,可眼下俄國在遠東已經沒有一支像樣的軍隊來阻擋中國人的前進的腳步了。得到戰報,沙皇和他的大臣們再也坐不住了,急忙從西線調集大軍,前往遠東,阻擋中國軍隊地前進。
沙皇匆忙調集的軍隊還沒有趕到戰場,中國軍隊已經押著大批的俘虜,運走大批物資後,主動撤退了,畢竟這是在別人的地盤上作戰,孤軍深入可不好玩。
李秀成之所以敢越過邊境,關鍵還是楊一在戰前就有指示:“如果可能,就一定要打過邊界,哪怕是過去一米也好,這有很大的政治意義,對將來在談判桌上會有很大幫助,對沙皇俄國也能起到震懾的作用。”
歷時大半年的抗擊三國軍隊入侵的戰爭終於結束了,在付出巨大犧牲後,中國軍隊獲得了巨大的勝利,先後兩次俘虜英法俘虜多達九萬,俄軍俘虜六萬,累計消滅敵軍二十四萬人,而中國軍隊也付出了接近十萬人的沉重代價。戰爭既然結束,那麼接下來的就是大家在談判桌上的討價還價了。
1860年的年底,歐洲政局動蕩激烈。中國軍隊勝利的消息傳遍了整個歐洲,世界突然發現了一只覺醒的東方睡獅,並為之震驚。縱橫世界兩百余年的英軍,第一次在國際戰爭中遭遇如此巨大的慘敗,國內反對派立刻大作文章,游行,示威,呼吁民眾要求執政黨下台。他們打出的口號就是:“讓孩子們回家。”
反對黨在英國各大城市都進行了聲勢浩大的游行,倫敦、曼徹斯特、利物浦,游行隊伍中的婦女和老人們,一面呼喊自己孩子的名字,一面高呼政府下台的口號。
雖然反戰的勢頭很猛烈,但是也有一些死硬分子呼吁,擴大對中國的戰爭,大英帝國是不允許失敗的,不過這些聲音立刻就被淹沒在人海裡,沒有任何回響。
面對反對黨的興風作浪,執政黨也毫無辦法,誰叫自己的軍隊吃了敗仗呢,現在還有大把俘虜被人家捏著,還有大批士兵的屍體也要弄回來。但這些事情看起來不用他們操心了。首相大人很快就在有片反對的浪潮聲中向全國民眾表示道歉,然後在女皇的要求下,主動請辭下野。
反對黨如願以償,得到了組閣的機會,新的內閣上台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立刻組成一支談判代表團,遠赴中國。
法國,拿破侖三世的帝國也處在一片動蕩中,戰敗的消息尤如一場瘟疫,迅速彌漫在整個法國,資產階級的代表勢力,又一次開始抬頭,時刻要顛覆法國皇帝的統治。而鄰國普魯士更是在邊境集結了大批軍隊,對法國領土虎視眈眈。這在一片混亂中,拿破侖三世的謀士們建議皇帝,當前第一要務就是和中國人談判,無論如何也要把被俘士兵和戰死他鄉的士兵骨灰弄回來,這是安定民心的第一要務。
法國政府也很快派出了一支談判代表隊,和英國人一道趕往遙遠的中國。
普魯士,柏林大學,一群留著長辮子的少年們在一所中學內認真的求學,他們是楊一送到普魯士留學的孩子們,他們是中國的未來和希望,就在中國軍隊勝利的消息傳到柏林的時候,每一個孩子都驕傲地對著身邊的人說:“我是中國人,中國勝利了。”原本在人群中略顯自卑的眼神,現在充滿了驕傲和自豪。他們驕傲的話語,換來了周圍民眾羨慕的眼神,昔日的輕蔑和不屑,如今已蕩然無存。中國軍隊戰勝了世界上第一強大的英國,戰勝了號稱陸軍世界第一的法國,戰勝了素有“北極熊”之稱的俄國,而且是同時戰勝的,而且是全殲,這叫世界如何不側目,叫普魯士如何不羨慕,他們至今連對法國也沒有單獨戰勝的歷史。
美國,舊金山,這是一個浸滿華工血淚的城市,無數華工以賣豬崽的方式運到這遙遠的異鄉,他們在這裡過著最低等的生活,甚至連黑人都不如。
舊金山有一家中餐館,迎接客人都是采用跪的方式,客人來了,招待們都得跪著伺候,1860年的年底,當中國軍隊大勝三國侵略軍的消息傳到這座城市,所有的中國人沸騰了,中餐館的招待們也站直了膝蓋,再也不跪著招待客人,他們的頭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抬的要高,腰比任何時候都挺的要直,(中餐館的故事是真實的,不過發生的年代是1964年,中國爆炸原子彈的時候,偶這裡借用一下。)
新加坡,史密斯和霍夫曼的船隊,被困在這個地方已經快一年了,英國人對中國進行海上封鎖,所有的船只都不得經過馬六甲海峽,要不是他們的船隊分別屬於美國和普魯士,早就被扣下了,當英法聯軍狼狽的逃回新加坡時,他們知道,海禁快結束了,果然,年底還沒到,封鎖就被解除了,久困於此的兩中國人大朋友,立刻率領他們的船隊趕往中國,船上裝滿了楊一急需的電報電纜,和一些技術的員。
霍夫曙和史密斯不愧為楊一的忠實朋友,在封鎖的歲月裡,他們完全有理由有機會脫離楊一,回國去發自己的大財,但他們沒有這樣做,也許是楊一的人格魅力讓他們相信,中國軍隊一定會勝利,所以他們堅持下來,即使在最困難的時候,他們也沒有動搖過。
北京,當李秀成和聶士成下令部隊越過邊界的消息傳回北京時,朝廷裡的大臣們又是一片恐慌,叫囂著李秀成和聶士成兩人大膽妄為,這般做法是要挑起兩國新的爭端,並揚言兩人此罪當誅。
這些當慣奴才的人,怕的要死,他們只在乎自家的榮華富貴,幾時把國家和民族放在心上,和親王載平第一個跳出來向皇帝和慈禧太後進言道:“這兩個奴才大膽妄為,沒有聖旨也敢挑起兩國爭端,請皇上下旨把他們拿回來問斬,或許能平息友邦的怒氣。”這些人,他們哪裡知道,中國軍隊的主動進攻,更害怕的是俄國政府,俄國政府一敗於克裡米亞,二敗於中國,連年的爭戰,國內消耗極大,而且兩次戰爭都是賠本生意,西方的列強也都等著看俄國的笑話,沙皇統治下的農奴政府也並不平靜,各種反抗運動此起彼伏,中國軍隊打過來的時候,遠東以沒有可戰之兵。
面對戴平的話,楊一站出來冷冷的反問到:“聶士成和李秀成有什麼錯?俄國老毛子能打過來,我們就為什麼不能打回去,你說這個話,我還真懷疑你是不是中國人,漢朝的時候,漢武帝還知道犯我大漢天威者,雖遠必誅,難道我們連古人都不如了嗎?”
對於楊一的責問,戴平又氣又鬧,他本是皇親,以前有誰敢這樣頂撞他,更何況現在滿朝大臣,大部分都站在自己這邊,羞惱中的戴平忘記了這北京城裡是誰說了算,怒罵楊一道:“你這奴才,這江山是我們滿族人的江山,什麼時候輪到你來說話。”這句話一下把所有漢臣都得罪了,就連一直在一邊不說話的曾國藩也站出來說道:“和親王,您這說的是什麼話?李秀成和聶士成他們打了勝仗,他們有什麼不對?就因為他們是漢人嗎?難道你還要把所有漢人都趕出這朝廷不成?”
戴平一聽這話,立刻醒悟過來,如今這北京城滿族人說話已不算數了,就連皇帝說話也得看別人的臉色,一直以來,戴平都在暗地裡勾結一些地方上的封疆大吏,等待機會想奪回權利,沒想到今天自己一個按耐不住,把本性給暴露出來了。
戴平偷偷的拿眼睛看了看楊一,發現楊一一直在冷冷的看著自己,目光嚴厲,直入心脾,戴平不由打了個冷戰,在看看滿朝文武,這時候也都沒有了剛才地鬧勁,一個個都在那裝啞巴。
楊一冷冷的上前,對皇帝和慈禧太後道:“皇上、太後,據臣調查,和親王勾結外番,意圖謀反,如今證據確鑿,請皇上太後定奪。”楊一突然來了這麼一手,滿朝文武都大吃一驚,戴平更是氣急敗壞的說道:“姓楊的,你含血噴人,你有證據嗎?沒有證據你這就是誣告。”
“你要證據,那好,今天就讓你死個明白。”楊一說著拿出一疊書信,呈給慈禧,慈禧一看,這都是戴平寫給陝甘總督怡林,雲貴總督阿達和,還有青海總督木裡達,蒙古數個親王的書信,信上對楊一大肆攻擊,並提出自己在北京做內應,讓他們等待時機,起兵勤王,戴平還以為自己這些事情做的機密,哪知道他的一切行動,早就被楊一的情報部門盯上了,這些證據也是通過各種渠道得到的。
簾子後慈禧看了這些書信後,冷冷的說道:“和親王,看來你是嫌帽子太小啊,要不要我給你再做頂更大的帽子戴戴?”
戴平頓時就跪倒在地,口中高呼:“冤枉啊,太後,奴才對大清朝是一片忠心啊?”說著不住的磕頭,激動處又直起身子,指著楊一對慈禧道:“奴才的忠心,天地可鑒,可這姓楊的,他把持朝政,手握重兵,他才是要造反啊,奴才聯絡四方,就是要還政於我們滿人啊。”
“狗賊,死到臨頭還要反咬別人,楊大人要造反,你這真是天大的笑話,沒有楊大人和他帶出來的隊伍,這大清朝還能不能姓愛新覺羅都是另一回事,你竟敢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誹謗朝廷重臣,來人啊,給我拿下,把這狗賊給我斬首示眾,抄他的家。”慈禧的聲音冷冷的好像從地獄裡發出來的,這時候,楊一仿佛看見一絲歷史上那個狠毒的慈禧。
一個月內,楊一快速的行動,所有和戴平暗中勾結的官員都被突然拿下,押送到北京親刑部論處,一百多名官員在這次行動中被誅連,問罪的問罪,砍頭的砍頭,把個菜市口殺的是血流成河,通過這次的行動,楊一基本控制了全國大部分省份,新的總督都是由楊一的人來擔任。
處理好國內的事情,接下來就應該耐心等待三國的使節了。
聖誕節一過,英法兩國的使節團就離開了各自的國家,坐上了駛往中國的航船,雖然兩國政府並不甘心失敗,但是殘酷的現實使他們不得不低頭,弱國無外交,今天的中國,再也不是往昔那個任人魚肉的中國了,兩國使節還在海上的時候,俄國政府也決定跟中國進行和談,畢竟他們現在沒有更多的精力對付中國,國內的事情就夠沙皇頭疼了,以前是落後於西方列強,現在看來,連中國也不如了,沙皇陛下深深的感到了改革的必要,要改革,就得有一個穩定的過內外環境,而中國是俄國最在鄰國,搞好關系實在必要,就這樣,俄國的使節團也頂著西伯利亞的寒風,從莫斯科出發了。
再次見到楊一,霍夫曼和史密斯都禁不住激動的熱淚盈眶,北京的冬天雖然很冷,但朋友之間信任的溫暖卻驅散了這無邊的寒冷。
楊一緊緊握著兩人的手道:“我知道,你們一定會回來的,我們是朋友。”霍夫曼也和道:“對,我們是朋友。”史密斯和霍夫曼的船已經在天津靠岸,船上的物資還在卸貨,兩個人就已經按耐不住,連夜就趕到北京,楊一終於見到了自己期待以久的朋友和他們帶來的電報設備和電纜。
在全國范圍內鋪設電報電纜,開通電報業務,這都是楊一最期待的事情,雖然現在還只是有線電報,但有了電報,各地的聯絡就方便許多,控制起來就更加容易,戰爭已經結束,國內的反對勢力暫時也不敢活動,發展成為擺在眼前的迫切問題,中國需要大理的西方技術人員,這是楊一交給兩位朋友的又一艱巨任務,回歐洲和美國去,中國願意出高薪,請各種人才到中國來發展,楊一幾乎已經看見,一場新的工業大發展,即將在中華大地上展開。
春節剛才,在大海上顛簸了一個多月的英法使節團終於看見中國的海岸線,並在大沽口登陸,而俄國的使節團也頂著漫天的風雪,來到北京,楊一沒有見他們,皇帝和太後也沒有見他們,而是直接把他們弄到天津,談判的地點在天津,中方的談判首席代表是楊一,一場討價還價的談判即將開始。
英法兩國的使節團,最關心的事情莫過於那些戰俘了,尤其是英國使節,那些遠在英國的老人和孩子們還都在盼著他們的孩子和父親的歸來,所以英國使節團到達後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求看一看那此俘虜。
戰俘們被集中在大沽口新碼頭的建設工地上,原來的碼頭已讓聯軍的炮火炸的沒幾分樣子了,現在興修新碼頭,讓這些戰俘來干活,也算是一種償還方式吧。對於戰俘楊一還是很寬容的,只要老實干活,棒子面窩頭還是能吃的飽的,至於那些因傷被俘的,也給以治療,治好了還得來這干活。對於楊一的做法,下面的人也頗有微詞,說什麼洋人在中國沒少作孽,殺了他們都是輕的。楊一當場就批評了他們,中國是禮儀之邦,不是野蠻人,洋人野蠻是因為他們沒開化,難道我們也去做那些沒開化的事情嗎?
其實楊一心裡另有算盤,從這洋人的戰俘身上,楊一仿佛看見了大理的鐵軌,機車,還有各種機器設備,洋俘虜中還有不少人才,也要通過工作來發現,也得想辦法留下來,多給點薪水也值得。
使節團來到戰俘集中營的時候,這些戰俘就好比見到親爹親娘一般的激動。使節團就是他們回家的希望,他們能不激動。楊一也算仁至義盡,放戰俘們一天的假,讓他們和使節團的成員們好好親熱親熱。
“納爾遜議員,您還認識我嗎?當初您當選議員的時候,我們一家人都投您的票了,您能來中國太好了,您可一定得把我們弄回去啊。”
“哦!約瑟夫,你還活著,你媽媽都快擔心死了。可憐的孩子,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那裡還象一個皇家子爵?讓你媽媽看見還不得心疼死?”
“嘿,拂朗說瓦,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哎呀,卡西莫多,你還活著,這真是太好了。在中國呆著還好嗎?別擔心我們來就是要把你們弄回去。”
“什麼好不好的。這場戰爭真是太恐怖了,能保條命就是萬幸了,中國人也沒虐待我們,就是干活累點。”
“對了,來之前我去了趟(紅磨坊),梨撒那婊子還問起你。說你怎麼這麼長時間沒去找她了。我還告訴他。你小子現在正躺在中國姑娘大腿上呢,哈哈!”
“哦,你還別說,我還真懷念那婊子白花花的大腿和肥肥的屁股,摸起來就是舒服。”
“尤裡亞科維其,真的是你嗎?真是太好了。你媽媽在我來前還一再叮囑,讓我一定要把你帶回去,活要見人,死要見骨灰。”
“普裡科夫,我太想媽媽了。對了,我家那婆娘沒趁我不在家和別的男人勾搭吧?”
“兄弟,你別難過,你那婆娘你還不知道?你沒走兩天,就和普希銀那小子勾搭上了。”
“媽地,回去我要和那小子決斗,敢上我老婆。”
洋人親熱摟抱的見面方式,負責看押戰俘的中國士兵看了都覺得惡心,兩個大男人見面就抱在一起,還一通亂啃,難道他們都是兔子?想到這點。士兵們也算弄明白了,晚上睡覺的時候。戰俘們住的窩棚裡怎麼老是發出怪叫了,原來……。
活著的戰俘沒被處死,受傷地也得到了治療,至於那些治療無效死亡地,就是他自己命苦了。看到戰俘們沒事,使節團的成員們也算放心了。英國使節團首席代表威爾遜當場代表三國使節團表示,一定會讓這些可憐的孩子們回家,讓他們耐心的等待。戰俘們聽了頓時歡聲雷動,一個個似乎都已經看見了回家地船只在向自己招手。
說起談判,表面上看起來是用和平的方式來解決沖突,實際上呢?談判談的就是實力,古往今來的談判桌上,實力不濟的一方是肯定要多少吃些虧的,當然也有實力不弱,但領導者昏庸,只想保個太平的,比如說中國北宋時期,宋朝跟遼國、西夏的談判。
談判桌上是平靜的,雙方再怎麼談不好也不至於掀翻桌子PK,工作都得在談判桌下來做。朝鮮戰爭時期,中美雙方,一邊在板門店談著,另一邊在上甘嶺對掐,那戰斗打的一點也不比平時差,激烈程序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小小地上甘嶺,雙方也不知道丟下多少炸彈,死了多少人,目的就是為了能在談判桌上說話大聲點,腰桿子硬氣點。
縱觀整個中國近代歷史,清朝政府沒少跟人談判,可是實力相差太多,在談判桌上是談一次,就得吃一次的虧。《南京條約》《北京條約》《中日馬關條約》《新丑條約》條約是一個比一個慘,陪的銀子一次比一次多,就是因為國家落後,政府腐敗。
如今作為戰勝國,中國方面卻因為談判,在朝廷的朝會上又引起爭端。原因很簡單,大部分朝臣害怕了,他們害怕什麼?他們害怕英法兩國的艦隊,他們害怕俄國在邊界上集結地二十萬大軍。
為了這次談判,三國可都是做足了工作的,英法兩國地特混艦隊就停在大沽口的外海上,雖然他們地陸軍全軍覆沒了,可海軍實力還在不是嗎?這姿態就是在要挾,擺出付談不擾咱們繼續打的架勢來嚇唬人。英法兩國派出了艦隊,俄國人也沒閒著,原來調來對付中國軍隊越過邊界的二十萬大軍,沒遇上中國軍隊,就干脆留了下來,也擺出一付隨時要打仗的樣子,目的也是為了在談判桌上多撈些好處,為他們的使節團撐腰。說白了,這三國就是在做做樣子,真要讓他們打,英國百姓不答應,法國百姓要造反,至於俄國,他們太窮,再也經不起一場大戰地折騰了。
三國一個個看起來來勢洶洶,倒還真把這些一貫養尊處優的老爺們嚇倒了,都打著各自的小算盤,都打算勸朝廷以和為貴,實在不行就賠個銀子,咱們花錢買個太平多好,哪還顧的上國家的尊嚴,民族的臉面。
朝會之上,第一個跳出來說這番話的是禮部侍郎翁有元。在說了一大通洋人如何厲害的屁話後,婉轉的建議太後:“如今咱們打了勝仗,這時候應該見好就收,免得真把洋人苦惱了,那海上地艦隊,邊境上的大軍可不是吃素的。”
楊一還沒表態呢,曾國藩就站了出來道:“翁侍郎所說的都是……屁話。誰也沒有想到,一向以儒雅自居的曾國藩居然罵出這些市井粗俗之言,顯然是氣及了。當初被石達開打的要跳鄱陽湖,也沒見他說過半句粗話,對敵人都罵不出粗話,對自己同朝為臣地禮部侍郎卻說了粗話,怎麼不叫人吃驚。
翁有元也沒料到,曾國藩會有如此表現,吃驚地目瞪口呆,半天才說道:“曾國藩,你……你真是有辱斯文。”翁有元這個人楊一知道,進士出身,是科舉從仕的產物,此人才士還是有的,當初在地方做官的進修。倒也算個能吏,膽子小,如今能做到二品大員,靠地是巴結前上司肅順。官做的越大,膽子也就越小,不過撈起銀子來膽子可沒小過。如今這朝廷裡的官員,連殺帶關。能用的已經不多,所以這些人也就暫留了下來。國家這麼大,總得有人來管理。
楊一也知道,如今這朝廷之上,和翁有元想法一樣的人占了絕大多數,同盟者是叫洋人給打怕了。原本楊一還打算力排眾議,主張在談判中采取強硬態度,沒想到曾國藩倒先站了出來。
“太後,請原諒奴才的粗俗之言,可是絕對不能按翁有元他們說的那樣去談判,真的如此,實在是有辱國體。我中華堂堂上邦,打了勝仗,我們不要賠償還可以說是寬宏大理,不計前嫌,以德報怨。可反過來倒賠銀子,這是萬萬不能地。”曾國藩這話還沒說完,楊一差點沒當場摔倒,還以為曾國藩會力主強硬,沒想到,他打的算盤也不怎麼高明,不要賠償,寬宏大量,以德報怨,開什麼玩笑。打的這麼辛苦,死了這麼多人,難道就白打了嗎?沒想到,曾國藩到底還是個迂腐的夫子。
不要賠償,門都沒有。洋鬼子這些年在中國撈的好處還少嗎?如今總算拿著他們地小辯子了,不大做文章,怎麼對的起死難的新軍將士。
楊一這邊正盤算著呢,垂簾後的慈禧開口說話了:“楊大人,您的意思呢?”
楊一上前一笑,回答慈禧道:“太後,臣也以為可以不要他們賠銀子,但咱們不能倒賠銀子。”楊一這話一說,滿朝的大臣們都面露喜色,就連曾國藩也得意的捻著胡須,連楊一也贊同他的看法,實在是有面子。
“不過……”楊一話鋒一轉,接著說到:“臣少年時曾游歷西洋,西洋人科技昌明,他們有火輪船,有火車,有電報,有先進的機器,這些東西咱們沒有,所以咱們可以管他們要這些東西。”楊一這話一說完,曾國藩立刻就想說些什麼,但楊一很快又接著說到:“如今這年月,落後就得挨打,咱們國家無論人口,國力,都不必西洋各國差,咱們的瓷器,茶葉,到了外國都是好東西,他們得花大價錢來買。可咱們怎麼還是老打不贏人家。就是因為我們落後了,落後了,怎麼辦?只有迎頭趕上。”
說到這,楊一環視一周,發現朝臣們也都沒有繼續說話的意思,就連曾國藩也都在沉思狀態,楊一接著說道:“臣以為,此次大勝洋人,可以做為一個契機,咱們和洋人通商,但是要本著公平的原則,至於鴉片這禍國殃民的東西,要堅決杜絕。咱們可以派人到西洋去,去學習人家先進的技術,學習人家的海軍,工業技術,還可以引進洋人先進的機器設備,總之一句話,洋人好的東西,咱們都要學。至於這次談判嘛,臣請求太後,交由臣全權處理。”
“行,都依著你吧!”慈禧這話的口氣,讓朝上的大臣們聽的覺得怪怪的,怎麼象個小媳婦在和丈夫說話的口氣?不過誰也都只是想想,沒敢往心裡去。他們哪知道,如今的慈禧,實際上那就是楊一的小媳婦,兩個人隔三岔五的找地方幽會,那場面的慈禧,比起現在那可膩味多了。
對於洋人擺出的架勢,楊一回應的辦法就是拖。
洋人不是把艦隊都開來了嗎?想嚇唬我?行,看誰耗的起,反正天津的碼頭上的活還得有人干不是,俘虜用起來多好啊,還不用給工錢。拖上十天半個月的,看你們著急不著急。
楊一這一手可把三國的使節團給急壞了,現在各國國內都跟開鍋的水似的,皇帝首相們都盼著早日談判結束,戰俘們回家,好安撫民心。可中方代表老不出面,平日裡招待倒是蠻客氣的,好吃好住,可這些代表們哪有多少心思來享受,都跟熱鍋上人的螞蟻似的。接連派了幾撥人到北京去催,十天之後,楊一才回了一句話:“你們的艦隊炮太多,我害怕。”可那口氣裡哪有怕的意思。
代表們接到這回話,恨不得把楊一給撕了,可如今在人家的地盤上,鬧起來吃虧的還是自己,更何況自己的小辯子還捏在別人手上,這十幾萬俘虜,背後可是全國百姓的眼睛啊,真要把楊一惹急了,這野蠻人把俘虜都給殺了,他們也別回去了,直接就跳海得了。
代表們都不是傻子,這艦隊不撤退,估計地談判也是開始不了的,於是英法兩國的艦隊立刻就起錨,回它的新加坡基地去了。至於俄國人,二十萬大軍也只是說出來嚇唬人的,實際上遠東那地方鬼不拉屎,鳥不生蛋的地方,部隊的補給就是筆大開銷。二十萬大軍的主力早已經撤退的差不多了,留下的不過幾萬人馬,就算給他們幾個膽子,也不敢去挑釁對面的中國軍隊,那可真地是十萬大軍啊,而且只多不少。
艦隊撤走了,代表們又派人來催,這回總該開始談了吧?結果楊一回話了:“我跟你們說,這就對了,做人要厚道,談判要有誠心,你們說說看,我有拿部隊嚇唬你們嘛?”代表們嘴上不說,心裡頭罵:“你是沒拿軍隊嚇唬我們,可這是你的地盤,再說了,新修的大沽口炮台大家都看見了,那炮台上的七八百門大炮不都是英國貨嗎?雖說是英國制造,可打起英國艦隊來一樣好使。
既然是談判,大家都得老實的坐下來,一方漫天要價,一方落地還錢,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談判的第一天就陷入了僵局,楊一干脆就甩手做人,不和三國的使節JY了,談不擾的原因很簡單,雙方在這場戰爭的性質上起了分歧。
雙方談判代表屁股還沒坐穩,英國使節團首席代表威爾遜就站起來說:“現在,我們就中國方面挑起的這場戰爭進行和平談判。”
靠!楊一在心裡頭暗暗罵道:“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麼無恥的,談判還沒開始,這就要倒打一耙,”楊一還沒開口呢,曾國藩老先生倒氣的先站了起來,一臉鐵青道:“這麼說是我們侵略你們了?請問閣下,中國軍隊的哪一只腳踏入貴國領土了?”
“不錯,貴國軍隊是沒有踏入我國領土,可是,這場戰爭是你們挑起的,應該由你們來承擔一切後果。”威爾遜居然還振振有詞,聲音也高了幾個分貝。
楊一再也按捺不住,在一旁冷冷的插了一句:“威爾遜先生,我倒要聽聽你的說法,怎麼就成了我們挑起的戰爭?”楊一這話先是用中文,後又用英語說了一遍。
威爾遜也沒想到,楊一居然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而且還是牛津味的,當時也愣了一下,不過還是很快恢復,接過楊一的話道:“楊中堂,如果我沒記錯,當初應該是您在天津城外,伏擊了英法兩國要求修約的使節吧?要不是您用暴力阻止了我們修約的行動,我國怎麼會再次出兵中國,這戰爭難道不是你們挑起來的嗎?”威爾遜居然還一付理直氣壯的樣子,聲音也更大了。
楊一算是明白了,他們是准備耍賴了,曾國藩老先生又一次站起來,把話接了過去,這位老先生,對這次談判極為上心,主動向太後請求出席談判,慈禧征求楊一的意見,楊一考慮到曾國藩在朝廷中的威望,覺得讓曾國藩來見識一下洋人的霸道也是件好事,或許曾國藩受了教育,或許今後會對自己的事業能大力,得到曾國藩的,就等於得到了一大批中國漢文人代表勢力的,所以也就同意了曾國藩的要求,沒想到老先生歲數不小火氣也不小,讓洋人這麼一賴皮,先坐不住了,話又說回來,洋人也太霸道,威爾遜這種說法,根本就是強盜邏輯,換誰來誰也坐不住。
曾國藩雖然惱火,不過說起話來還是很有條理,還沒被威爾遜的話氣暈了。
“威爾遜先生,我倒要請問你,修約是否要建立在雙方自願的基礎上?你們在本國沒有答應的情況下,強行要求修約,在被我方拒絕後,聯軍炮轟廣州,抓走了我兩廣總督葉大人,請問你們是來修約還是來打仗的?再有,你們地修約軍隊都打到天津了,我們抵抗一下,倒成了挑起戰爭,難道真的要等你打進北京城,我們也不能抵抗?”
威爾遜被問的啞口無言,一直以為中國人軟弱,是屬柿子的,想怎麼捏都行,以前的幾次談判,都是洋人說了算,他都忘記了,這次誰是戰勝者,還想照過去的老皇歷來。
“曾大人這番話說的好,我看啊,就他們這態度,我們也沒什麼好談的了,我們先回去吧,等威爾遜先生和他的同伴們想清楚了,我們再談。”楊一說著就站了起來,一付要離開的架勢,這一次,楊一沒有用英語復述。
威爾遜聽了翻譯的話,一看要走,當時就急了,說起話來就失去了分寸,居然威脅道:“楊大人,如果你這就離開,你可別忘記了,我們的艦隊雖然離開,那只是我們想表達我們談判的誠意,離開了,隨時可以回來。”說罷冷冷的看著楊一,語氣中居然還帶有點譏諷,“威爾遜先生,你……”法國首席代表納唐一聽威爾遜說這話,心裡就急了,這不是把談判往死胡同裡推嗎?趕緊就想提醒威爾遜,可是一想自己要是在這說錯什麼話,影響了談判結果,那就真是該死了,所以說到嘴邊的話又縮了回去。
戚爾遜也不是笨人,只是這段時間被楊一掉的不耐煩,心裡有氣,想刁難楊一一下,也算撈回點面子,所以才說了這些話,現在被納唐這麼一提醒,馬上就明白自己說錯話了,可是想糾正也來不及了,只好看著楊一的反應,就當作對楊一地一次試探吧。
可是威爾遜一看楊一的眼神,頓時被嚇出一身冷汗,楊一的眼睛裡露出一股殺氣,這種殺氣是身經百戰者才有的殺氣,殺氣中還帶著一股捨我其誰的霸氣。
“威爾遜先生,請你別忘記了,這是在中國,如今的中國,不再是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了,你也說我沒提醒你,不要說你們的十幾萬俘虜,就算是你本人的小命也捏在我的手上呢?你不是要打嗎?我現在就放你走,你回去帶著你的艦隊來打,打完我們再談。”楊一的話裡透著一股子凜冽的殺氣,強大的氣勢壓迫著威爾遜撲通一下就坐了回去,這一時刻,威爾遜覺得這房間裡的溫度都降低了許多,就連身邊的火盆也感覺不到了應有的溫暖。
其他的使節團成員也被楊一這赤裸裸的威脅嚇了一跳,他們的政府要是想打仗,又何必派他們來,直接派軍隊來好了。
楊一拍拍屁股帶著中方代表們走了,剩下三國的使節團成員們在那面面相覷,大家都用埋怨的眼神看著威爾遜,好不容易才把楊一等來,現在就這麼被氣走了,他們能不埋怨嗎?
楊一他們回到下榻的行轅,曾國藩立刻就找到楊一,剛才楊一憤然離開,曾國藩怕就此影響到今後的談判,畢竟中國現在也經不起戰爭的折騰,所以曾國藩心裡多少有點擔心。
“楊大人,您剛才說的話雖然解氣,不過我們就這麼,恐怕不妥吧?”曾國藩終於把內心的擔憂說了出來,剛才在談判桌上就想說,可是又怕自己這樣會給談判造成被動,在洋人面前露出自己人的意見不統一,所以也就憋著沒說。
楊一對曾國藩還是很尊重的,老先生的為人和風骨楊一還是很器重的,對曾國藩的問題楊一恭敬的回答到:“不礙的,跟洋人這會打不起來,他們也就是裝裝樣子。”
曾國藩搖頭道:“談判嘛,有話好好說,他們無理取鬧,我們據理力爭嘛,沒必要走開。”
楊一心裡暗笑曾國藩迂腐,跟洋人講道理,還不如跟鬼講,不過楊一還是很耐心的解釋到:“洋人其實是想急著把這談判盡早談出個結果來的,我們不著急,再說天津新碼頭得工程,我還指望著洋戰俘們幫著多干點活呢,所以啊拖一拖對我們有好處。”
曾國藩沒看到,要一還有這算盤,還惦記著讓他們戰俘們多干活,心裡不由苦笑,不過楊一這番話也有他的道理,所以曾國藩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
楊一這一拖就是三天過去,也沒有繼續跟洋人談判的意思,這可把使節團的人給急壞了,國內的人都還盼著他們早日回去,現在這個樣子下去怎麼得了,使節們趕緊推舉法國首席代表納唐來楊一交涉,除了對威爾遜的失禮表示道歉外,還希望要一盡早繼續談判。
楊一先再讓納唐吃了兩天的閉門羹,然後才裝著勉強的樣子見了納唐,也就此勉強表示,同意繼續談判,不過不希望再看見有蠻不講理的事情發生,納唐一再表示,今後的談判大家都擺事實,講道理,楊一這才作罷。
新一輪的談判開始了,這一回威爾遜老實多了,基本上就是在哪裝啞巴,談判工作也有納唐來主持,上回的事情,楊一也算給洋人留了面子,自己沒主動說,洋人也沒好意思提,總之就這麼過去了,不過就洋人的態度來看,基本上就默認了中方的說法,是他們主動挑起的侵略戰爭。
“楊大人,關於戰俘的事情,您看大家是不是盡快拿出一個解決方案來?”心急如焚的納唐一上來就直奔主題,也顧不上兜圈子了。
這談判就好比做買賣,有人來問價錢了,賣家當然得開出自己的價錢。
“這個問題不難解決嘛,前幾天戰爭你們也沒少從中國撈銀子,這次隨便吐點出來就是了,這麼辦了,一個戰俘你們出一千兩銀子,軍官翻倍,至於我們手裡的兩位公使大人嘛,他們比較貴,一個一百萬兩。”楊一很輕松的開出自己的條件,當時差點就把雙方的一些代表給嚇暈過去。
洋人的代表們受驚嚇是肯定的,可楊一把曾國藩也嚇的不輕,這麼多戰俘,得多少銀子啊,不得一兩億啊,這大清國一年的稅收還不到一個億,這洋人能答應嗎?楊一這價錢也開的太狠了。
納唐也被嚇的不輕,威爾遜的嘴巴都已經合不上了,好嘛,這楊一要起錢來,比我們還狠。
一石激起千層浪,楊一開出價碼把所有人都嚇住了,曾國藩老先生還在那不停的低聲自語,也不知道在念叨什麼,楊一不用問也知道,他那是在算錢呢,也難為這老先生了,一輩子都沒干過這帳房的活計,臨了在他想要算清這筆帳,的確有點難度。
曾國藩那還算是好的,畢竟掏錢的人不是他,他只是被錢太多刺激到了,三國使節們那就是真的被嚇壞了,英國有三萬俘虜,外帶一個公使大人,怎麼算也得有個三千萬兩,這前提還是楊一願意打折,法國就更郁悶了,整整十萬法軍,讓人報銷了四萬多,還有五萬多被人抓了俘虜,算上第一次聯軍修約時的兩千俘虜,不賠上個五千萬,估計楊一是不會罷休的,更別提還有個公使先生了,俄國呢,也好不到哪去,四萬多人讓中國軍隊抓了活的不算,被李秀成他們追到遠東境內,順手又抓了一萬多人,據說其中還有不少不是軍人,不過看起來楊一是打算把他們當軍人來算了。
三國使節一個個面色如土,法國首席代表納唐聽了這價碼,如晴天霹靂砸了下來,臉色蒼白,一屁股坐回了位置上,嘴巴裡一五一十的在那念叨,估計是在算帳呢。
英國代表威爾遜的臉色就難看多了,先是紅,後是白,然後又轉青,弄的楊一也納悶,這小子難道是屬變色龍的?威爾遜用自己那濃重的倫敦音英語在不斷低聲咒罵,其中還夾雜著不少方言和俚語,楊一聽的暗自好笑,不過臉上還是一付嚴肅的表情,萬一笑出來,可就露餡了,不過這威爾遜也的確有意思,在這種場合居然了說一俚語,估計正在罵娘呢,又怕楊一聽出來,所以就用上方言了,通過對威爾遜說話的觀察,楊一很快就判斷出,這小子肯定出身不高,是屬於那種從社會底層爬出來的,對於這種人來說,對他們刺激最大的東西莫過去金錢。
俄國代表,俄國代表怎麼不見了,楊一在桌面上怎麼也看不見俄國代表米海裡琴科,不由的說了聲:“俄國的米海裡琴科先生呢,剛才還坐在那的,現在人呢?”
“我在這呢。”聲音從地下傳出,接著就是“空咚”一聲,整個談判桌還象經歷了場地震,“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剛才沒坐穩。”一邊說著,一邊揉著腦門子,米海裡琴科從桌子底下爬了上來,感情剛才那地震是他制造的,米海裡琴科回答的也准確,是坐不穩了,怎麼算都是不下五千萬兩的賠款,他能的坐的穩才怪呢,俄國可不比英法,這兩國資本主義經濟發達,多少有點家底,俄國嘛,現在還基本停留在半資本半封建的農奴社會狀態,軍事上雖然還過得去,這經濟嘛,就沒好過,現在一下要他答應賠上一大批銀子,他哪做的了主,估計這位首席代表先生,現在連死的心都有了,談不下來,回去沙皇老人家不會放過自己,按著楊一的條件把各約簽下來,估計沙皇更饒不了自己,還真不如死了算了。
來之前,各國給各位代表都開出了底線的,過了線就不是自己能做主的,現在楊一開出的價碼,不知道比各國預先的判斷差距大子多少,想到這些,米海裡琴科也不著急了,自己做不了主,不是還有沙皇他老人家嗎?偶可以請示嘛,不過請示之前還得先侃侃價,就這麼把價錢報回去,估計將來回去不死也得脫層皮,米海裡琴科抖擻精神,開始討價還價,都是老外交了,干起這講價錢的業務都熟練的很。
其實英法兩國的使節也不是傻子,只不過被楊一的價碼嚇呆了,忘記了還價,說起來米海裡琴科還得感謝這張談判桌,要不是剛才磕了下腦門子,把他驚醒了,估計現在他還在那算計該賠多少錢呢。
“楊大人,您開出的價錢是不是太高了點,既然是談判嘛,總得有個商量吧,你看看,能不能把價錢降低點,或者我們靈活點,比如說沒銀子我們拿東西來抵?”沒想到米海裡琴科還說的一口中文,雖然說的磕磕巴巴,不過總算是辭能達意。
米海裡琴科這話立刻就提醒了其他使節們,剛才都被嚇糊塗了,論起討價還價,這些使節們哪有個也不比那些每天買菜做飯的婆娘,只不過大家發揮的地方不一樣而已,不過本質一樣,都是講價錢,這不,法國代表中的拂朗說瓦公子立刻就站了起來道:“楊大人,你看能不能那個賠款肉償,我們法國姑娘是美麗浪漫風騷的結合體,您要是喜歡,我這就回去幫你物色一大批,保證個個皮膚象雪一樣白,象絲綢一樣光滑,身材象魔鬼一樣誘人,怎麼樣?這也勉強算一點賠償嘛。”
此言一出,全場一片愕然,老道學曾國藩先生心中暗罵,這些洋鬼子,一點廉恥都沒有,居然在這種場合說這些,真是一群未開化的野蠻人,這樣有傷風化的話,居然張嘴就說,不過拂朗說瓦的對美女的描述,倒讓老先生想起了書房使喚的丫頭如煙來了,那丫頭,別看平時穿著寬大的衣裙,不過那身段也好誘人,著不知道那衣裙底下的突出部分,都長成什麼樣子了?回去得研究研究,大不了再討房小妾嘛,想到如煙,老先生長期荒廢的凶器又開始略有抬頭,咱們中國是禮儀之邦,這等事情可不能拿到台面上來說,私下裡研究嘛,無妨無妨。
俄國使節代表聽了這話,頓時悔恨萬分,這法國人就是精明,這麼多好辦法怎麼就被他們搶先說了,米海裡琴科大罵自己豬頭,自己家的小表妹,今年已經十八歲,長的是貌若天仙,整天晚上到表妹家樓下接小提琴,唱小夜曲的帥哥那海了去了,現在正是表妹找婆家的季節,要是能攤上楊一這麼個實權派人物,沒事在耳朵邊吹吹枕頭風,那賠銀子事情不是好商量了嗎?法國人不是說了再做,咱們可不能象他們那麼愚蠢,我們得先把事情做下,不過估計單靠表妹一個人辦不下來,晚上就得立刻寫信回國,建議沙皇在國內廣挑美女,送來中國,只要能把銀子省下來,沙皇老人家一定高興,沙皇高興,自己的前途問題就有保證了,只要能升官發財,犧牲個把表妹算什麼,就怕自己的小表妹太風騷,估計已經讓人先用過了,聽說中國男人都喜歡處女,想到這點,米海裡琴科心裡不由暗淡,不過不要緊,表妹不是處,還有是處的,就算表妹不是處,那怎麼也得算個副處吧。
米海裡琴科在一邊打著小算盤,老頑固威爾遜已經要瘋狂了,法國女人,是這位使節大人心裡永遠的痛,上次到巴黎,趁著大伙沒注意,偷偷跑到紅磨坊去找小姐,還真別說,讓他找著一個漂亮的,原本以為能好好爽一番的,誰知道那個女的是個玩仙人跳的,用中國的二鍋頭放自己,拿了錢就走人了,還有就是那個唱歌劇的婊子黛麗絲,自己花了大把的英鎊,好不容易讓她答應陪自己一個晚上,誰知道,這娘們收了銀子居然還放自己的鴿子,害自己吃了兩粒“偉哥”卻沒有用武之地,等了一個晚上都沒見那黛麗絲出現,要不是巴黎夜生活豐富,自己在路邊臨時找了個婊子墊背,還不知道能那個夜晚怎麼度過,不過自從那晚上以後,老覺得小弟弟沒事會癢癢,不知道是不是這巴黎留下的後遺症。
相比於其他人,我們的法國使節代表納唐先生,現在卻恨不得地上能有個洞讓自己立刻鑽進去,心裡頭已經把拂朗說瓦家裡的女性親屬都已經問候一遍了,也許撒旦才知道,這小子是怎麼混進使節團的,這那裡象一個法國貴族,根本就是個街頭的流氓,在這種場合說這些話,這不明白著讓人看笑話嗎?
還真讓納唐猜對了,拂朗說瓦還真是個流氓,不過是一個頗受上流社會貴族女性歡迎的職業流氓,出身普通家庭的拂朗說瓦,在中學畢業後,靠著長的英俊瀟灑,學校裡的貴族女生勾搭了個遍,這小子也算本錢夠,沾了他的女人,沒幾個願意離開的,女人們又是法郎又是幫他拉關系,就這樣,這小子就躋身上流社會了,這小子雖然沒什麼能耐,但勾搭女人的確是把好手,巴黎城裡的貴族夫人,沒幾個能逃脫他的魔爪的,這小子也從此靠著女人的裙帶關系,平步青雲,聽說中國美女另有一番味道,這小子就想來見識見識,也不知道他靠著在哪張床上把哪個夫人伺候舒坦了,竟然也給他混進了使節團。
楊一讓拂朗說瓦說的目瞪口呆,沒想到談判桌上還有這種活寶,看來這小子是屬於小白臉那一類的,以後得多交往交往,法國的情報就指望他了,想到這些,楊一的嘴角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沒想到拂朗說瓦這小子心細眼尖,一眼就發現了,還以為楊一動心了,心裡的得意又多了幾分。
楊一看見拂朗說瓦那得意的樣子,心頭好笑,覺得這可以利用這小子殺殺使節團的威風。揚一把臉猛的一沉,渾身散發出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冷冷的對正在得意的拂朗說瓦道:“這位先生的提議很有新意,我也覺得不錯,這樣吧,你家有什麼直系的女性親屬?年輕漂亮的,送到中國來,我不介意多幾個女人。她們一個人就按一兩銀子算吧。”
拂朗說瓦被楊一說的瞠目結舌,結結巴巴的指著楊一道:“你、你、你……”卻怎麼也說不下去。
楊一微微一笑,對著拂朗說瓦道:“別生氣嘛,嫌價錢低嗎?當初你們在非洲販賣黑奴的時候,出的價錢未必有我出的高吧?”楊一這話仿佛給了在座的各位使節一個響亮的耳光,一個一個都氣的說不出話來,但又沒辦法反駁楊一。拂朗說瓦雖然說不能代表大家,但他怎麼說也是使節團的一員,他說的話代表著使節團的意思。恨只恨這個法國佬是白癡,說話不分場合,弄的大家沒辦法下台。
從使節用殺人般的目光怒視拂朗說瓦,這時候的拂朗說瓦已經縮回椅子上,頭也低到了桌子底下,再也不敢抬頭,更別說發言。
楊一見使節們都不說話。便呵呵一笑道:“各位既然沒話說,那就按我說的起草條約吧。”
從使節一聽楊一這麼說,頓時就開了鍋了,著要按楊一的條件來簽這和約,他們也別回國了,直接在中國找地方跳海算了。威爾遜也坐不住了。站起來大聲說到:“楊大人。你開出的價錢也太苛刻了,這樣的和約我們沒辦法簽,簽了我國也不會承認的。中國有句話:萬事好商量,價錢問題大家可以商量嘛,總不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楊一嘿嘿冷笑,面色冷峻地看著威爾遜,道:“商量,說的好,當初你們把鴉片運到中國來,你們和我們商量了嗎?為了鴉片,你們不惜挑起戰爭,當初你們的艦隊從英國出發地時候,你們和我們商量了嗎?《中英南京條約》的談判時,我們倒想和你們商量來著,可當初你們給我們商量的余地了嗎?炮轟廣州,抓走總督葉名琛你們和我們商量了嗎?三十萬大軍聯手進犯。請問,當初你們想到和我們商量了嗎?”
楊一一連串的責問,問得威爾遜啞口無言,張了張嘴想反駁楊一,但是卻又沒辦法開口,因為楊一說道都是事情。一件也沒冤枉他們。
眾使節也都被楊一這話說的低小了高傲的頭顱,楊一繼續說到:“今天我能來到這。跟你們坐在這談判桌上,就算給足你們面子了,你居然還有臉和我討價還價?”楊一說這些,本意原也只是想震懾洋人,但一想到洋人在中國犯下的滔天罪惡,心中的怒火就起來了,臉上也布滿怒色。
威爾遜被楊一說的又急又怒,但眼下的情景,也只想打落牙齒往肚子裡吞。鴉片貿易,在英國國內是犯罪,當初英國政府也是以微弱的優勢才在兩院中通過對華作戰的提議的。這些年,英國經濟已經沒有昔日的高速增長的勢頭,經濟的下滑帶來大量的失業人口,國內局勢也並不穩定。上屆內閣就是想通過對華戰爭,進一步開拓中國市場,順便勒索點銀子來緩和國內矛盾。誰知道連續慘敗,如今弄的還要倒賠銀子,連內閣也垮台了。
米海裡琴科見楊一要發怒,生怕就此破壞了整個談判的進度,趕緊站起來打圓場道:“楊大人,別生氣,
要是打敗了,你們是戰勝者,你還會跟我們和氣地談判嗎?楊一冷冷的把話丟給米海裡琴科。
米海裡琴科當場就被楊一給問啞巴了,心裡那個窩火,他想到,我們要是打贏了,我們還不把你往死裡整?要怪就怪軍隊不爭氣,讓人打了個稀爛。米海裡琴科也被楊一問坐下了,法國方面就更別說了,臉都讓拂朗說瓦丟盡了。
楊一見把所有洋鬼子都震住了,知道火候到了,下來該下誘餌了。
楊一收起怒容,換上一臉淺笑,不過使節們都覺得楊一的笑容是譏笑,是在譏笑他們不知進退,打了敗仗還敢跑到別人的地盤來充大爺。可楊一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們眼前一亮,仿佛又看見了和談繼續的轉機。
楊一用盡量平和的語氣說道:“價錢問題雖然沒有商量的余地,不過這支付方式嘛我看倒可以靈活一點。別說我沒給你們提醒,接下來的幾年,我國將大規模的興修鐵路,五年內計劃修建五萬英裡的鐵路,各位可看看有沒有發揮的機會嘛。”
米海裡琴科剛才還在心裡罵楊一是魔鬼,開出的條件太苛刻,讓自己沒辦法回去向老沙皇交差,現在聽楊一這麼一說,心裡頓時把楊一當成了黑夜裡指路的明燈,大海上導航的燈塔。您不是要修鐵路嗎?俄國有的是木材,做枕木最好了。米海裡琴科剛想站說話,誰知道被老奸巨猾的威爾遜搶先了一步站了起來,頓時心裡大罵威爾遜這個老狐狸,有好處站起來比誰都快,萬幸的是英國不產木材,估計和自己沒有沖突。
果然威爾遜站起來後激動地說道:“楊大人,您要修鐵路,那太好了,我們英國有世界上最先進的煉鋼設備和技術,煉出來的鐵軌是最好的,我們可以用鐵軌來償還一部分賠款,您每個修鐵路用的鐵軌,我們英國都包了。”威爾遜的算盤打的飛快,心裡頭早盤算好了。這鐵路中國是一米都沒有。這鐵軌的價錢你們也搞不清楚吧,到時候在報價的時候做點手腳,這大把銀子不就省下來了嗎?五萬英裡,那得是多少鐵軌啊,真要都包了下來,這賠款就會大幅度降低。
楊一聽了威爾遜的話,眉頭皺了起來,輕輕地回答到:“威爾遜先生,這不好吧,英國多遠啊,等你的鐵軌運到,我得等到什麼時候,萬一海上來了風暴,船翻了,這不耽誤我的事嗎?”
米海裡琴科聽的喜上眉梢。這還得看我們俄國的,俄國和中國交界啊,鐵路都修到中國邊境了,只要把鐵路修到中國去,估計這鐵路修建的技術活都能攬下來,色勒好心中的美好藍圖。米海裡琴科立刻就要站起來說話,沒想到又被別人搶了先。這一次搶他前面的是法國使節代表納唐。
納唐也是個老外交了,剛才正被拂朗說瓦鬧出的笑話弄得極度郁悶,沒搶到先說話的機會,現在看威爾遜被楊一反問地猶豫不決,這不趕緊搶買賣,還等到什麼時候。
“楊大人,你的擔心很有道理,海上運輸風險大,這變化莫測的大海,也不知道吞噬了多少歐洲的航船。您的擔憂正體現了您的遠見卓識,不過我們法國可以讓您省去這個擔心,我們法國的工業也是很發達的,煉鋼技術也是世界一流的,我代表法國政府正式想您申請,我們希望在您的國家修建煉鋼場,我們直接在中國生產鐵軌,我們還可以提供大批的技術人員,幫助您修鐵路,我們法國在鐵路技術上也是世界一流的。”
威爾遜沒想到,英國最好的盟友法國,居然在這時候跳出來搶英國的買賣,對英國下黑手。看來在利益面前是誰也不會客氣的,國家與國家之間,只存在厲害關系,可沒有什麼交情可將的。看來得亮出點狠格了,不然這買賣看起來要被法國人攪黃了。
威爾遜趁著納唐說到換氣的時候,稍微的一停頓的工夫,威爾遜就站起來發言了。這一回米海裡琴科又沒搶到說話的機會,氣的直跺腳,心中大罵兩個老家伙,別看年紀不小,動作一點也不慢。
威爾遜道:“楊大人,在貴國修建工廠,對我國來說也不是什麼問題,說到煉鋼技術,英國稱第二,別的國家絕對不敢稱第一。”說話間,威爾遜還不忘用鄙視的眼神看納唐一眼,接著用別人沒辦法插話的速度繼續說道:“您的國家要修鐵路,光靠國外的技術人員是不行的,英國有最好的大學,我們歡迎貴國派留學生到我國來留學,學習我國的先進科學技術。另外,我國有世界上最強大的海軍,有最先進的造船技術,楊大人,您的國家有漫長的海岸線,海上貿易大有可為,英國政府可以幫貴國培訓技術人員。至於眼下你要修的鐵路,所有技術人員,我們都可以免費提供。
米海裡琴科在一邊聽到是心驚膽戰,這兩個老家伙可太壞了,這哪是來幫中國修鐵路嘛,今天你可以修建煉鋼場,明天你就可以蓋紡織場,然後就是造船廠、機械廠。這樣下去中國市場不等成你們的了,還有我們俄國什麼事,不行,再不表態就沒機會了。
米海裡琴科大喊一聲:“諸位,諸位,能不能讓我說幾句?”威爾遜恨不得把中國所有的市場都搶下來,哪裡肯讓米海裡琴科說話。正要繼續說呢。
一直微笑著沒有表態的楊一,現在居然說道:“大家就聽聽米海裡琴科閣下的意見嘛。”
米海裡琴科感激地看了楊一一眼,這才整理下情緒慢慢地說,反正楊一已經發話,也沒人跟自己搶。
:“楊大人,您要修鐵路,我們俄國也很願意為您服務,修鐵路固然要大量的鐵軌,可您還得有枕木不是?俄國政府願意為您分擔憂愁,俄國有世界上最大的木八,最優質的木材,我們可以為您提供最優良的枕木,並負責幫你運到地方,我們的鐵路已經修到了中俄邊境,我認為,我們完全可以把鐵路修通,這對雙方今後的進一步貿易,和對您興修鐵路的計劃都會大有幫助,我國政府願意承擔中國東北所有鐵路的修建工程,並一定保質保量的為您修好每一寸鐵路。”
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威爾遜和納唐都覺得米海裡琴科這小子是後生可畏啊,他們還只不過是在搶鐵軌買賣,想搞好和楊一的關系,為今後能少幾個賠款拼命,人家米海裡琴科看著年輕,可做起事買賣來一點也不差,人家直接就攬建築的活了。
三國公使正為楊一丟出來的這根骨頭在那裡狗咬狗,曾國藩老先生在一邊就開始感慨了,這楊一真是大清朝的棟梁啊,洋人幾時在國人面前如此狼狽來了,就這麼個鐵路,看洋人搶的那叫一個費勁啊。連煉鋼場都願意到中國來修建,還有造船廠,你還別說,洋人造的那個船,還真叫一個好。他老人家那裡知道,這修鐵路其中包含著多大的利益,五萬英裡鐵路又能帶來多少利潤,這五萬之後還有十萬,二十萬,接下這活,就等於大筆銀子滾滾而來啊。
曾國藩在感慨,楊一在旁邊已經開始偷著樂了,恩,鐵路還沒有修,這煉鋼場,造船場,枕木和技術上的事情就已經弄妥當了。更沒想到的是,連留學生的出國留學的地方也有,英國願意,估計法國也會願意,普魯士人知道了也不會答應好處都讓他們得去,這個軍工企業又可以大大的發展一下。還有一個很關鍵的問題,就是海軍,這萬裡海疆,沒有一支像樣的艦隊可不行,這事得讓英國人主動來攬活。
想算計好一切,楊一終於要表態了。
“各位使節大人的態度很踴躍,楊某聽了很高興。這才是談判的樣子嘛,我看啊,大家也別搶,你們可以相互協商怎麼分配嘛,鐵路是修不完的,大家都有活干,五萬只是個小數字嘛,中國有的是銀子,只要大家憑本事,正大光明的來掙,我們歡迎,不過這鴉片的買賣,今後得全面禁止,我丑話說在前頭,在中國販賣鴉片,我是見一個殺一個。”
說的好好的,楊一突然又冷起臉來,為是的鴉片的事情,弄的威爾遜尷尬的不行。心中估計這買賣英國人想爭下來,有難度。英國和中國為了這鴉片的事,這仇可大了。打了中國不說,還要中國賠了不少銀子,估計這回得吐出來,還得搭上幾個。
對於這次談判想從俄國法國英國這三只鐵公雞身上弄回太多銀子,楊一並沒有抱多在的希望。中國要發展,就得有技術,就得有人才,可這些中國都沒有,自己培養需要時間,等人才培養出來了,那得耽誤多少時間。現在好了,鐵路,工廠,造船廠,三個國家都爭著來,這樣就大大加快了中國的發展速度,不至於因為人才問題而耽誤了基礎建設的速度。
談判談到這個份上,楊一也覺得火候到了,今天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了,接下去就讓三個國家自己到下面去對掐吧。
“各位使節大人們,我看今天就談到這吧,你們回去都拿出個方案來,看看這仗該怎麼算,各國該拿出多少東西,該哪出多少銀子,你們自己下去商量吧。你們不是友好國家嗎,這事你們得自己先拿出個分配方案來。這下一輪的談判我看就在十天後吧,這樣大家的准備也充分些。”楊一這話說完,就表示今天的談判結束了。
三國使節們現在是被楊一吊足了胃口,都盤算著怎麼才能在楊一這多撈些工程,畢竟修鐵路對中國來說是個新事物,其中的利潤是很可觀的。
這鐵路在歐洲如今已經修的基本飽和了,一百多年修下來,英國法國能修的地方估計都修上鐵路了,畢竟國家就這麼大地方。想修到國外去別的國家也不答應。鐵路修完了,就意味著大批工程技術人員的失業,現在中國修鐵路,他們可以把大批人員派到中國來,這就大大緩解了國內失業人口的問題,人來到中國當然是自己解決路費,可到了中國,中國人總得給發工錢吧。至於鐵軌,中國想盡快的把鐵路修起來,你就得先用外國鐵軌,等煉鋼廠建起來,那得等到什麼時候,所以這鐵軌說什麼也得讓中國要一大批,只要從中賺些差價,這就能省下大批銀子。至於其他的事情,只要能當銀子使。兩國也都認為了。
俄國人想的又不一樣,自己國家鐵路都沒修夠呢。為什麼啊?沒錢唄,現在還要賠錢,那更要命了。現在只要中國有要的東西,米海裡琴科都打算請沙皇拿來抵債。幸好俄國地木材煤礦多,估計應該能抵上一大筆銀子。這倒是英法兩國沒有地優勢。
三國之間在有共同利益的時候是朋友,可有了利益沖突,那就另當別論了,這下背後黑手,暗地裡使壞的業務。一個比一個熟練。
三國的使節們也都不是傻子,也知道楊一有讓他們之間互相爭斗的意思,考慮到這點,大家還是決定有限度的合作,相互爭斗的結果,只能是好處都讓中國人拿去了,最後大家都得喝西北風去。
經過一番地討價還價,三國之間也拿出了個方案,這五萬英裡的鐵路,英國人憑借世界第一的強橫實力。分到了兩萬公裡,至於在中國辦廠的事情。那得和楊一協商後才能定,法國和英國關系不錯,兩國聯合起來擠兌俄國,也分到了兩萬公裡,至於俄國,論科技和國力,都不是英法的對手,也只好認了,不過考慮到枕木估計都得從自己這弄,心裡也算基本平衡。不過就這麼算下來,按照楊一開出的價碼,俄國還得賠上一大筆銀子,米海裡琴科覺得還得找地方填補。邊決定連夜拜訪楊一,看看還有沒有殺價的余地。臨來之前,沙皇老人家也惦記著俄國地方太大,有些不毛之地閒著也是閒著,也指望著拿這些地方換點銀子。
楊一對於米海裡琴科地拜訪早有預料,老毛子一向擅長在底下搞小動作,只是沒想到,米海裡琴科來的這麼快,下午還在一起談判,晚上就找上門來了,還夾了張地圖來。
“楊大人,晚上來拜訪您,沒有打擾您休息吧?”米海裡琴科小心翼翼的說話,生怕苦惱了楊一,這買賣就談不成了。
“沒事,沒事,咱們中國人好客,你只要別半夜來就行,怎麼找我有什麼事嗎?”楊一也看看這米海裡琴科想玩什麼花樣。
“嘿嘿,我來是想跟您談筆買賣。”米海裡琴科語氣出奇的恭敬。
“什麼買賣?”楊一也有點好奇了。看著米海裡琴科夾著的地圖,心裡有些激動了,難不成俄國想拿土地抵債,這可是好買賣。
果然,米海裡琴科把手裡地地圖攤開,指著北面的一個地方說到:“楊大人,您看看這,我們國家在這有塊地方,你也知道,國家大了不好管理啊,所以就想讓他小一點。您看看這地方多大,我們便宜賣了,算您三千萬兩。”
楊一仔細一看,心裡可樂了,這不是阿拉斯加嗎?這可是好地方,地下的物產豐富。想起來了,當年俄國人就是嫌這地方太荒涼,氣候又差,順手就賣給美國了,結果讓美國人撿了個大便宜,現在倒好,打起中國的主意來了。這種送上門的好事當然得要,不過也不能顯得太熱情。
楊一皺了皺眉頭,看的米海裡琴科心裡一陣發虛。
“地方是不小,可這地方我知道,冷的很,也不好住人,應該不值你說的這個價錢吧?你們俄國有困難我知道,可也不能拿這破地方來糊弄我吧?”
楊一這麼一說,米海裡琴科可慌了,以為這事要黃,也怪自己怎麼就獅子大開口,管人家要三千萬兩銀子。米海裡琴科現在是一臉的悔恨啊。
米海裡琴科的表情楊一看在眼裡,不敢再刺激他,生怕這小子不做這筆買賣了,便笑著說到:“我看你這人也實在,估計你們是實在拿不出錢來了,這樣吧,三千萬,我看行,不過你們得打上個庫葉島,買一送一嘛,做買賣也得講點策略嘛。”米海裡琴科在失望地邊緣徘徊了一圈,又被楊一拉了回來。不過楊一開口就要庫葉島,這他可做不了主,不過也不能就此讓這筆買賣黃了。
“楊大人,您看這樣好不好,庫葉島的事情我也不好答應您,我立刻就派人回國請示,實在不行,這阿拉斯加你也就買下吧,多少給點銀子就行。”
在米海裡琴科看來,楊一斟酌了半天,總算是勉強答應了。答應就好,等銀子到手,阿拉斯加那個鬼地方,中國人想退貨也來不及了。
自覺大有收獲地米海裡琴科前腳才走,威爾遜老大後腳就進了楊一的家門,楊一暗笑,這晚上還真熱鬧,這鬼子看來都有打擾別人休息的毛病,不過這毛病楊一覺得是個好毛病。剛才弄了個阿拉斯加,在威爾遜這看看能弄點什麼好處。
戚爾遜看來是真急了,按照楊一的算法,英國估計還得賠上兩千多萬兩銀子,這能不讓他著急嗎,所以趁著天黑,大家沒注意,就一個人摸上門來了。
見了楊一,威爾遜也不客氣,直接就說到:“楊大人,您開的價錢太高,我怕我國政府不會接受啊。”
對英國人楊一一向沒好感,就沖他們把鴉片賣到中國來,也得多多“關照”他們,楊一也沒給威爾遜好臉色看,冷淡的笑了笑道:“威爾遜先生,天都黑了,你來我這,就為說這個?有事快說,沒事我得休息了。”
威爾遜沒想到楊一這就要趕人,趕緊站起來說道:“楊大人,您別急啊,事情是這樣的,我白天說過,英國的海軍是世界第一的,這話我可沒誇大吧?”
楊一還真摸不透威爾遜想說什麼,不過看起來應該有好處,所以也平靜的回答到:“這話不假,貴國的海軍的確有這實力。”
威爾遜一看楊一臉色好轉,趕緊接著說道:“最近我國一直在研究一種鐵甲艦,現在技術上還不是很完善,不過估計很快就能造出來,這種戰艦防護高,航速也快,火力也猛,不知道貴國有沒有興趣和我們聯合開發。”楊一總算明白了,這家伙是來賣技術的。
楊一低頭沉吟,正打算怎麼才最大限度的多刮點好處呢,威爾遜倒先急了,楊一猶豫的表情讓他害怕這筆買賣要壞事,趕緊又開了好處道:“我國還可以考慮幫貴國興建一個最先進的造船廠,並幫著培訓工人,提供必要的設備。”有一點威爾遜是沒看錯的,楊一做夢都想有一支揚威海上的艦隊,可中國這點技術底子,別說造鐵甲艦,連好一點的木制戰列艦都造不出來。現在威爾遜把鐵甲艦都送上門來了,楊一如何能不激動。楊一拼命的克制自己,讓自己盡量的保持平靜。
“您看,這技術加上這造船廠,就折合成一千五百萬兩銀子好了。”這可是威爾遜費勁心機才算出來的賬目,鐵路上鐵軌加修建,加技術人員,多少也能抵擋去三千萬兩,這裡再去個一千五百萬,估計英國就不用拿出幾個銀子老了,自己的談判任務也算圓滿完成了。
也許是由於太激動的緣故,楊一竟然忘記了討價還價,馬上就答應道:“這樣啊,價錢上雖然有點高,不過看你們也很有誠意,今後大家還得合作的,勉強就這樣吧。”
第一論談判很快就告一段落了,三國代表和中國方面就賠款的金額和賠款的方式達成了初步的意向,並簽署了備忘錄。其實各方都心裡有數,楊一開出的價碼太高,各國政府是不可能完全接受的,楊一也很清楚這一點,不過既然是勝利者嘛,總得拿出點勝利者的派頭。至於這和約能簽成什麼樣,各方面到底能承受什麼樣的條件。這還得等到下一輪談判再決定。
代表們也相繼離開回國,向各自的主子匯報去了,歐洲實在太遠,代表們一個來回就得去掉四個月,下一輪談判還有的等。談判暫停,楊一也沒閒著,有線電報的線路的埋設,相關人員的培訓,早在談判之初就已經開始了前期的准備工作,現在正式的大規模啟動了。楊一心目中的第一電報線路就是貫穿整個東北,然後連接北京的線路,這條線路是如今最急迫的,畢竟俄國人兒狼子野心,而且還與中國交界,雙方隨時都有可能因為談判不成打起來。果然,楊一這邊電報線路還只鋪到沈陽,俄國人邊境上就開始有動作了。
俄國,莫斯科,克裡姆林宮。沙皇尼古拉一世已經處於半暴走狀態了,看著米海裡琴科帶回的備忘錄,沙皇尼古拉一世立刻就想帶著人馬殺進中國去,原本以為,丟出個又冷又荒涼的阿拉斯加,就可以把一向膽小怕事的中國人的嘴巴堵上,阿拉斯加那地方,估計中國人也沒辦法呆的下去,過段時間再找個借口要回來,俄國是基本一點損失都沒有。
萬萬沒想到,中國人開出條件簡直就是在要他的老命,克裡米亞戰爭帶來的傷痕還沒有愈合,中國人又在傷口上撒了把鹽,整個克裡米亞戰爭,俄國損失了522萬人,軍費消耗8億盧布,這對俄國來說是一筆巨大的負擔,落後的農奴制度已經不適應新的歷史時期,克裡米亞戰爭使沙皇地威望降低到前所未有的低谷,1859年開始。一些革命團體先後在俄國彼得堡及倫敦誕生。車爾尼雪夫斯基、赫爾岑等一批資產階級革命的代表湧現,現在的俄國可以說是內困外焦。尼古拉一世也意識到改革的迫切性,本打算利用對中國地戰爭獲取巨大地利益,來緩解國內的緊張局勢。然後才開始俄國的政治軍事改革,結果適得其反,中國人出乎意料的強大,甚至都沒辦法和以前地大清朝聯系起來。
談判是必須的,可這樣的條件也是沒辦法接受的,沙皇和他的幕僚們經過一番討論後,覺得有必要再賭一下,在兩國邊境制造點事情出來,好逼迫中國方面讓步,他們就不相信。中國人敢不惜一切和俄國全面開戰。
英國、法國,代表們帶回來的消息是歡欣鼓舞的,初步的和平意向已經達成,戰俘們很快就可以回家,在代表團付出一定的銀子後,一些身份特殊地戰俘得以先期回家。他們的出現讓兩國的國民放心不少,但國民們要求其他戰俘回國家呼聲卻一點沒有減弱。不過兩國的民心還是得到了巨大的安撫。動蕩地局面隨著好消息的帶來也得到了進一步地緩解。
同樣,中國開除的條件,兩國也一樣沒辦法接受,唯一的辦法就是繼續討價還價,他們相信中國這也應該不是中國人的最底線。這一點他們沒猜錯,楊一漫天要價就是為了刁難一下各國,說到底楊一還真不敢把這幾個國家逼急了,中國的發展還需要一個良好的國際和國內環境,和英法兩國的外交正常還是很必要的,畢竟兩國代表著現在世界最先進的生產力。還有一點就是,兩國政府從中國人對科技和技術方面的需求,看到了中國全面開放的希望,中國巨大的市場也不是他們捨得放棄的,既然用戰爭的方式沒辦法解決,那就用談判的方式來解決,畢竟雙方都有各自需要的東西。
就在英法代表回國匯報完畢,得到新一輪的指示後,代表團又要踏上回中國的旅途,這時候,一個接一個消息從中俄邊境傳來,上方在邊境上都集結了重兵,大有大打出手的架勢。兩國代表立刻暫停了去中國的旅途,有好戲上演了,怎麼能錯過?中國跟俄國打一下的也正好能看到底誰厲害。
其實英法對俄國這個昔日克裡米亞的手下敗將一點都沒信心,不過這種坐山觀虎斗的好事怎麼能放過,萬一俄國能打贏呢,看戲歸看戲,兩國政府也沒閒著,聯合艦隊開始頻繁的在中國南海海域活動,俄國人要是打輸了這還罷了,要是俄國人贏了,不好意思,還談什麼?趁火打劫都來不及呢。
英法兩國沒料到,沙皇尼古拉一世也沒料到,中國軍隊居然先發制人,在俄國軍隊還沒集結完畢的時候,居然又一次越過邊境,這一次,中國軍隊根本不象上一次,他們不是來旅游的,這一次看來是不打算走了。
早在和談前期,楊一就已經預見到俄國的反應,對於身邊存在的這樣一個大國,幾百年來俄國人貪得無厭的擴張,使楊一清楚的看透了俄國的本質,這樣的對手,不把它打的找不著北,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俄國人為了這一次戰爭,原本撤走的二十萬大軍又開始集結在邊境上,沙皇計劃集中國內幾乎所有的主力,三十萬大軍,作為第二梯隊。現在中俄邊境還是一片冰天雪地的情景,在沙皇看來,中國人不會主動進攻,這樣的天氣也不允許中國人主動進攻,這樣的天氣也不允許中國人主動進攻。可中國軍隊硬是頂著零下40度的嚴寒,大舉越過邊境,俄國軍隊猝不及防,一場災難又降臨了。
為了這場預計中的戰爭,中國方面從上一次戰爭結束後就已經開始秘密准備,這是俄英法三國都打破腦袋都想不到的。和俄國打一仗,在俄國的領土上打一仗,這是楊一做夢都想干的事情。李秀成的第一集團軍,聶士成的整編補充的第四集團軍,劉銘傳第三集團軍的大部分主力早就悄悄的集結在撫遠一線,各種作戰物資,雪地作戰的雪橇等,經過四個多月的休戰期已經准備妥當。就等俄國人給個借口。
果然,沙皇尼古拉一世很配合的給了個借口,邊境上開始集結大軍,整整二十萬人。其實沙皇也只是做做樣子,不做點樣子出來嚇唬嚇唬中國人,在談判桌上怎麼好開口講價錢,怎麼好向全國人民交代?誰知道中國人屬愣頭青的,一看俄國軍隊集結,立刻就殺了過來,有心算無心,俄國軍隊才開始集結,各種作戰准備還沒有完全展開,就面臨中國軍隊急風暴雨般的進攻,邊境上又一次硝煙密布。
1861年的春天,陽歷5月10日,三十萬中國軍隊,鑒於俄國人頻頻在邊境制造摩擦,打死打傷我邊民無數,以正當防衛為借口,從撫遠出發,一舉越過邊境,第二次遠東戰爭爆發。
額爾古納河河水緩緩東去,冰封的河面上一點也看不見冰面下湧動的河流,中國軍隊用雪撬拖著大炮,朝貝爾加湖挺進,也許在楊一的心目中,這一片當初康熙皇帝放棄的領土,也應該是中國的,現在也應該是要回來的時候了,還有1727年簽訂的《布連斯奇界約》也該是廢除的時候了,中國人的地方,都得拿回來,貝爾加湖最好也能拿過來,看著部隊越過邊境的戰報,楊一突然想起過去玩過的一個電腦游戲《大富翁》的裡面有個叫糖糖的人物有那麼一句台詞“你的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想到這裡,楊一突然笑了起來,這讓在身邊處理公務的張鍵出了身冷汗,每次楊一笑的如此詭秘,總是要有人倒霉的,談判期間張鍵就多次看見楊一這樣笑。
中國軍隊的突然進攻,一下就打亂了俄軍的部署,昔日的屏障額爾古納河現在已經是一馬平川,中國用雪橇拉著上千門大炮,沖過邊界,在俄軍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一下就沖兩翼對俄軍形成了威脅,俄軍倉促上陣,早有准備的中國軍隊,從俄軍的兩側進行了強力突擊,在上千門大炮的掩護下,俄軍二十萬大軍陷入混亂。
原本是以進攻為目的的俄軍,突然遭到沉重的打擊,幾乎還都在溫暖的房間裡睡覺的俄軍,一夜醒來,就被隆隆的炮聲淹沒。遭到突然打擊的俄軍,一面組織抵抗,一面派人向莫斯科報信,等待下一步的指示。如果俄軍在戰爭開始的初期就立刻放棄額爾古納河沿線的陣地,大步後退,然後再伺機反擊,這也許對中國軍隊來說是最不願意看見的情形,俄國有廣闊的疆域,有足夠的戰略縱深,深入敵後可不是楊一的打算。可俄軍遲遲不退,而且一直滯留在額爾古納河一線,這就給中國軍隊的合圍創造了條件。也注定了沙皇俄國的又一次失敗。
讓人打了還不敢還手,這對沙皇來說是一種莫大的恥辱,也許這還是頭一遭。被沙皇寄以厚望的遠東軍團並沒有給尼古拉一世增加多少臉面,二十萬人在一個月內就讓人包了餃子,現在正被圍困在額爾古納河沿線,估計被消滅也都是遲早的事情了。
看到前線來的戰報,尼古拉一世覺得天都要崩了,遠東整整二十萬大軍,居然還對付不了中國軍隊,對付不了也就算了,還蠢的讓人給圍上了。一向精銳的哈薩克勇士如今怎麼都變的如此不堪一擊?這是尼古拉一世怎麼也想不明白的事情。眼下其他部隊還沒來得及集結,看樣子這次是要吃大虧。
發生在遠東的這場戰爭,兵力對比是3:2,可火炮對比就差別大了,中國軍隊在第二次鴉片戰爭中繳獲了大量的英法軍隊的先進火炮,這次戰斗出動的火炮就多達一千兩百多門,而俄軍在上一場戰爭中已經損失大批火炮,這季節又是冰天雪地的,運輸不方便,這邊境上的部隊基本沒有配備什麼大口徑火炮,就是一般的小口徑火炮,數量也有限。至於部隊的士氣和戰斗准備,那就更不用說了。俄國是臨時集結,行動倉促,到了遠東後由於季節地原因,也沒有積極准備作戰。而中國軍隊則是籌劃已久,糧食彈藥充足,部隊士氣高昂,全軍上下都憋著勁要好好教訓下俄國人。
中國軍隊造反的作戰時機在俄國人看來是不合適的,現在冰冷的氣候,對野外作戰的士兵說是可怕的,可他們低估了中國人的勇氣和決心。
俄國二十萬人主要部署在涅耳琴斯科(尼布楚)。博爾賈,協塔三地,其中以赤塔為主要基地。屯兵十五萬,博爾賈駐軍三萬,涅耳琴斯科駐軍兩萬。雖然俄軍人數不少,但武器裝備落後。基本還是使用滑膛槍只有少數部隊裝備了線膛槍,且部隊士氣經克裡米亞和第一次遠東戰爭的連續失敗後,已經不復從前。
中國軍隊越過邊界後,西線的聶士成部十萬余人直撲博爾賈,將三萬俄軍團團圍住,三百多門大炮不間斷地轟擊整整三天。俄軍狼狽不堪,加之糧彈不足,士氣低落,對中國軍隊的抵抗並不是很頑強。5月15日,劉銘傳率本部十萬人馬。在黑龍江上游阻擊從赤塔前往博爾賈的俄軍援兵,經過三日激戰,俄軍增援部隊四萬余人,遭到毀滅性打擊,一萬五千多人成為俘虜。5月20日戰爭爆發後的第十天,博爾賈被攻破,彈盡糧絕的三萬俄軍軍戰死一萬,降兩萬。5月21日,李秀成部秘密行軍,突然出現在涅耳琴斯科城下,而劉銘傳也率部逼近赤塔,赤塔援兵被劉銘傳部牽制,不敢出動。李秀成集中炮火,猛轟涅耳琴斯科,俄軍雖拼死抵抗,無奈寡不敵眾,三日後城破,兩萬俄軍僅有五千人做了俘虜,因為天氣緣故,傷員不好處理,李秀成命令,不留傷員。
猶豫是整個赤塔俄軍指揮官犯的最大錯誤,在沒有接到上方命令時,他選擇了困守待援的戰術,他低估了中國軍隊的進攻力,5月25日,聶士成也率部出現在赤塔城西,俄軍後路被截斷,完全陷入了被全面包圍的狀態。屯兵於堅城之下,又是這樣惡劣的天氣,俄軍有理由相信他們能堅持到援軍的出現,而實際上,沙皇也很快就給他們派出了援軍,援軍從出發趕到赤塔,也只用了半個月的時間,半個月,十一萬俄軍就覆滅了,這一戰役後被視為世界戰爭歷史上最失敗的防御戰,而可笑的是,就在大半年前,中國軍隊的主帥李秀成在天津城下就上演了一次成功的防守反擊戰術,這一仗恰恰被譽為世界近代只上最成功的城市防御戰。歷史驚人的巧合,曾經的最佳防御者,現在變成了進攻者,可惜的是,俄國軍隊沒能親眼看見中國軍隊在天津城下的防御戰,這也許應該是他們最大的遺憾。
赤塔,俄軍在遠東的重鎮,修有通往烏蘭烏德的鐵路,外圍有堅固的城牆,平均高十米,厚十米,配備有80毫米口徑的城防炮一百門,俄軍同時還攜帶有其他口徑火炮一百八門。如此堅城,彈藥也還算充足,十一萬重兵把守,居然在五天內被攻克,這是誰也沒想到的結局。
赤塔城下,李秀成,劉銘傳,聶士成會聚一堂,新軍幾大巨頭,除了遠在兩廣的陳玉成,安徽的石達開,都到了這赤塔城下,這在新軍戰爭史上也是不多見的事情。
“沒有外圍陣地,這倒省了不少麻煩。”李秀成是防御戰的,當然知道外圍陣地的重要性。
“希洛克就交給外好了,我只要五萬人,保證不放一個援兵過”劉銘傳主動要求打援。
“這樣也好,赤塔就交給我和秀成,一定盡快拿下。”聶士成最後一個發言。
“我來的時候,先生有交代,拿來烏蘭烏德就地防御。”劉銘傳道
“我倒想打到莫斯科呢,我倒想看看,老毛子的沙皇長的什麼德行。”聶士成
“聽說老毛子的女人奶子夠大,晚上你不去找一個?”劉銘傳打趣現在還是光棍的聶士成,
“別!,你還是別害他,要是被阿秀知道了,肯定不肯過門。”李秀成也壞壞地笑起來。
“嘿嘿,老毛子的女人有搔味,我不習慣,還是中國女人爽。”聶士成笑道
“那就等打下赤塔,讓兄弟們都爽一下?”李秀成流寇的本質又暴露出來了。
“這個主意不錯,讓兄弟們也嘗嘗外國妞,也算開了洋葷了。”土匪出身的劉銘傳也露出自己的本來面目。
“哈哈哈”三人齊笑。
一千門大炮,五百多門迫擊炮,一起把炮口都對准了赤塔城,1861年5月29日。赤塔城經歷了一次地獄般的洗禮。密集的炮火把赤塔城完全覆蓋,城牆上的城防大炮還沒開口,大半就已經被打成一堆廢鐵。剩余的火炮冒死反擊,但對新軍也沒構成什麼威脅,反倒是自己很快就全部被中國軍隊的炮火消滅。赤塔城東,經過一天的炮火轟擊。在中國軍隊重炮地集中照顧下,原本堅固厚實的城牆,被炸出一段兩百多米寬的缺口。俄軍士兵在如此密集的炮火中驚慌失措,四處躲藏,可又幾乎找不到一塊安全地地方。
俄軍算的上英勇,士兵們冒著炮火,拼命用沙袋和石塊把缺口堵上,不過代價是數千士兵的生命。中國軍隊在第一天並沒有直接進攻,而是不間斷的用火炮猛轟赤塔。
1861年5月30日,天色早早就亮了。赤塔城從早晨5點開始,就遭到了密集炮火的覆蓋,俄軍還沒看見一個中國士兵,就已經損失慘重,火炮,作為戰爭之神,在赤塔城下又一次顯示出強大的威力。
舊的缺口還是遭到了特別的關注,在重炮的集中轟擊下,赤塔城的東面城牆又再次被炸出個缺口,這一次地缺口,長達五百多米,城牆大面積的坍塌,這也許是俄軍怎麼也沒想到的事情。就在東面城牆被炸出巨大缺口時,南面城牆也被炸出個兩百多米的缺口,中國軍隊蜂擁而上,俄軍雖然居高臨下的拼命射擊,但是失去炮火支援的俄軍,被中國軍隊五百多挺馬克沁重機槍組成的火力網死死的壓制在城牆上,根本沒辦法射擊,城牆很快就被突破。
(如果說沒有外圍陣地是俄軍犯的第一個錯誤,那麼,沒有巷戰的准備,就是俄軍犯的第二個錯誤,城破後,主帥葉羅廖夫率軍從城北突圍,就是第三個錯誤。城北雖然看起來沒什麼動靜,但是越是安靜的地方越危險,城北雖然靠近斯塔諾夫山脈,出城後便於隱藏逃跑,但是也便於中國軍隊利用地形伏擊。再說葉羅廖夫放棄還在城中苦苦鏖戰的六萬將士,自己帶著三萬多人逃跑,這對俄軍的軍心和士氣都是一個沉重的打擊,葉羅廖夫自己非但沒有逃跑成,反而成了中國軍隊俘虜。用人不當,這也許才是赤塔城被快速占領的主要根源吧,如果俄軍指揮官事先做好了充足的巷戰准備,並有足夠的勇氣,中國軍隊即使能占領赤塔,也要付出巨大的傷亡。而不是僅僅用一萬不到的代價,就成功的消滅了俄國在遠東的最大一個據點,並從此失去了這些土地。)……摘自《世界戰爭奇跡》
赤塔戰役,被譽為奇跡,也許有點過份,畢竟作者是站在西方的角度來看問題,不過有一點他沒說錯,那就是俄軍主帥如果有足夠的准備,那麼在赤塔城戰役中,中國軍隊不可能如此順利。
5月30日,中國軍隊沖進赤塔,一向彪悍善戰的俄軍士兵,高喊著烏拉聲,向中國軍隊進行了一次又一次的反撲,盡管俄軍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但這一天也給進攻的中國軍隊帶了五千多人的傷亡。5月31日上午10點,戰爭的最關鍵時刻,俄軍主帥葉羅廖夫棄城逃跑,落入了楊秀成事先設下的伏擊圈,葉羅廖夫被活捉,三萬俄軍大部分投降,戰後雖然回國,但也被以叛國罪絞死。城中的俄軍在得知主帥的逃跑後,軍心大亂,再也沒有組織起有效的防御,雖然零星的抵抗還在繼續,但赤塔城已經基本上屬於中國軍隊的戰利品。6月2日,隨著赤塔大教堂裡一百多士兵放下抵抗的武器,赤塔城被中國軍隊徹底占領。
6月3日,辛苦趕到烏蘭烏德的十萬俄軍增援部隊,在得知赤塔失守後,立刻就放棄烏蘭烏德,中國軍隊則乘勝追擊,烏蘭烏德唾手而得,貝爾加湖就在眼前。
英法兩國作壁上觀,看著中國和俄國開打,都是一付打算撿順手便宜的姿態。戰爭成了英法兩國代表停止前往中國的最好理由,兩國政府打的如意算盤,對民間要求盡快開始下一輪談判的請求都以戰爭為理由搪塞過去,堅持要等中俄之間的戰爭結束,看到了結果才好決定下一步計劃。政府為了國家的最大利益能等,而民間卻沒辦法等,眼看談判就要進入最關鍵的階段,親人就要能回到故鄉,怎麼能不叫這些戰俘的親屬著急,可政府的聲音依舊是那麼個腔調,一再強調中國還在戰爭狀態,政府要為談判代表的安全著想,畢竟中國人對西方一直有仇恨心態的,戰爭時期去中國還是有相當的危險的。
西方的媒體一向把中國宣傳成為一個落後野蠻而且富有的國度,在普通人的眼睛裡,中國人和非洲的黑人、美洲的土著沒什麼區別,所以政府的解釋也算能勉強接受。但他們還是希望有一個人能到中國去看看,幫他們看看自己的親人是否如政府所說的那樣,還有很多戰俘受傷的消息也令他們的親人牽掛,他們需要一個代言人幫他們去中國。
倫敦大街十號,這是一所在倫敦並不起眼的住宅,兩層的小樓,門口有院子,院子裡的樹上已經開始掛滿青色的樹葉,昭示著春天已經過去,夏天的炎熱即將開始。
倫敦的晨霧彌漫了又一個早晨,南丁格爾照例早早就起來,靠在床上,頭過窗口看著這個常年被迷霧籠罩的城市。梳洗完畢,坐在餐桌前,喝著自己煮的咖啡,拿起當天的報紙,關注一下各地發生的大事,這已經是南丁格爾多年獨處養成的習慣了。
歲月在南丁格爾的臉上留下深刻地印記。多年的操勞使這位偉大的女性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蒼老許多,可這並不妨礙南丁格爾的女性魅力,她的目光依舊那麼溫和,笑容依舊那麼具有感染力,舉止依舊是少女般的從容與高雅,而且還多了幾分慈愛的光輝。
報紙上地頭條還是中國與俄國的戰爭。頭版上關於政府和中國談判的報道與評論也不在少數。各報紙各執一詞,對政府的談判態度有批評地也有贊成的。英法兩國在中國發動的戰爭,其正義與否,南丁格爾並不會過多的去考慮。她關注的是報紙上關於在中國傷兵的報道,中國有足夠的醫療技術來為這些傷兵治療嗎?他們的護理水平如何?中國的女性不是都不能出門做事的嗎?讓男人來做護理,能做地好嗎?這些才是南丁格爾考慮和關注的問題。
報紙上關於對中國戰爭的內容占了大量的篇幅,一些專欄甚至請一些從中國回來的士兵們寫他們對這場戰爭的看法和經歷。中國士兵無疑成了這些報紙內容地主角,在英國士兵眼睛裡,中國士兵更象一個個殉道者,他們微笑地沖進聯軍中,然後爆炸自己。一個海軍軍官在回憶中寫道:‘我永遠沒辦法忘記兩條戰船上的中國水兵,在戰船上他們戰斗到最後一刻。中國戰船開的最後一炮是朝天上開的,那時候戰船已經開始傾斜。最後的一發炮彈仿佛象一個巨人在倒下前伸出的手,炮聲就是吶喊。中國水兵無聲的拒絕救援,他們那黝黑的臉上刻滿堅毅,黑色的眼睛裡看不見任何恐懼,在那一刻,我……。’
“鈴鈴鈴”門鈴被拉響。發出有節奏的響聲,鈴聲響了幾次。才驚醒了正在看的投入的南丁格爾。看了看立式的大鍾,現在是早晨七點,這麼早會是誰來拜訪,帶著疑惑,南丁格爾給門外的客人開門。
門外客人陌生的面孔還是讓南丁格爾愣了一下,但她很快就露出微笑,客氣的問道:“你們是?”
門外的客人有五個之多,三男兩女,就穿著來看,都是些普通人家出來的,為首的一個五十歲上下的男人崇敬的摘下那破舊的帽子,謙卑的給南丁格爾彎腰鞠躬道:“南丁格爾小姐,冒昧來訪,實在是有事相求,請多多原諒。”南丁格爾打量了一下門外的人,他們的笑容卑微帶有一些討好,衣著雖然都很舊,一個女人的裙子上甚至還打著補丁,但都洗的很干淨。“他們(她們)一定是遇上什麼難事了。”南丁格爾這樣告訴自己。
“請進吧,到裡面來說話。”南丁格爾客氣的把這些謙卑的客人讓進客廳,給他們倒上一杯自己煮的咖啡,然後微笑的聽這些不速之客表達他們的意願。
這些人原來者是戰俘的親人,處於對親人的關切,他們對政府的宣傳並不是很相信,他們希望有一個公正,並具有較高威望的人能代表人們去一次中國,這個人他們一致認為非南丁格爾莫屬。來人表達了他們的請求,並表示南丁格爾去中國的費用由她們支付,全體戰俘的親人們都願意為她去中國捐款。
客人們在得到南丁格爾同意考慮一下後,便留下聯系方式離開了,並沒有過多的打擾南丁格爾。客人們走後不久,南丁格爾也下定決心。稍微收拾一下後,南丁格爾便離開了家門。
五天後,一條名為“女神”號的航船從利物浦出發,船上有四十位女性護理人員,為首的就是南丁格爾。而“女神”號的目的地是中國。中國,對南丁格爾來說,是個遙遠而神秘的地方,到這個國家會遇上什麼事情,南丁格爾不得而知,但救死扶傷的天性與勇氣,使得她義無返顧的踏上了這段旅程,一如她三十歲那年寫下的生日感言“今天我三十歲了,正是耶穌基督開始獻身布道的年齡。從此不應再有幼稚的舉動。不應再有愛情與婚姻的念頭。只有讓我遵循上帝的旨意思索,依照他的安排去做。她感到,投身護理事業,正是上帝賦予自己的責任!”
中國與俄國之間的戰爭,並沒有象英法兩國所希望的那樣,成為一場曠日持久的拉鋸戰,說起來這還得好好感謝英法兩國,要不是克裡米亞戰爭中兩國狠狠收拾了一下俄國,而且一直聯手對俄國進行打壓和封鎖,俄國經濟近乎崩潰,無力再對戰爭進行大的投入,中國和俄國之間的兩次戰爭,中國未必能勝的如此干脆。戰局發展之快,遠遠的超出了他們的預料,一個多月的工夫,二十萬俄軍煙消雲散,貝爾加湖到額爾古納河這一片土地被占,照這個勢頭,如果中國軍隊還要繼續前進,貝爾加湖要成為中國的內陸湖了。
這個結果是英法不願意看見的,怎麼說俄國也是西方國家,大家還是同穿過一條褲子的,不能讓中國就這麼快速的前進,真要打到莫斯科,那就不是英法兩國所希望看見的了。英法兩國的干涉很快就開始了,首先是能過外交途徑,告知中國方面,英法兩國是熱愛和平的,是不希望看見中俄兩國開戰的,希望雙方都能本著克制的態度,不要使戰爭升級擴大。當然了,一些拐彎抹角的威脅也是有的,什麼英法兩國不希望看見戰爭蔓延到歐洲啊,歐洲人民也不希望看見戰爭啊。英法兩國還拉攏一些其他歐洲國家對中國施加壓力,什麼荷蘭葡萄牙比利時,就連中盧森堡這樣的小國家也發封電報來,希望雙方盡快停火,不過普魯士表面上也說希望中國停火,暗地裡卻加大了對中國的鋼鐵出口和軍火出口。
俄國現在也是焦頭料額,連年的戰爭使俄國的經濟已經走向了崩潰的邊緣,盡管俄國上層都在公開場合叫囂著要與中國決一死戰,但沙皇比誰都清楚,眼下的俄國已經沒有能力再發動戰爭了,如果要強行開戰,就意味著自己要對沙皇寶座說拜拜了。其實中國方面情況也很糟糕,遠東惡劣的氣候造成了士兵大批的非戰斗減員,凍傷現象嚴重,一個月時間內,就已經有一萬多士兵被迫離開戰場。加之部隊深入俄國作戰,部隊的給養和彈藥運輸都是問題,所以中國軍隊打到烏蘭烏德就沒繼續前進,只是派了些小分隊,到貝爾國湖附近招搖了一趟。然後在歐洲一片和平的口號聲中,中國軍隊借機停了下來。畢竟把俄國逼急了也不是好玩的,當年拿破侖打來的時候,他們連莫斯科都敢燒。中國軍隊的表現讓英法兩國很有面子,在沙皇面前說話聲音都能大一點,好像中國軍隊停止前進,完全是因為他們的干涉。
中國軍隊雖然說沒有繼續進攻。可英法兩國應俄國人的要求希望中國撤軍的時候,中國人又開始裝啞巴打太極拳了,總之是怎麼也不肯撤軍,一付賴著不走的架勢。話說回來,到嘴邊的肥肉,誰願意往外吐啊?
再說這些地方本來就應該屬於中國,占著不走,一點也沒必要內疚。
“女神”號沿著白河而上,停靠在天津碼頭上。南丁格爾一下船,就直奔天津衙門,要求去看看戰俘們的情況。來的是個女人,還是個洋女人,現在正值談判前夕,天津的官員們不敢擅自做主,便把這事上報了北京。
南丁格爾這個名字出現在楊一眼睛中時,楊一當時就愣住了,她怎麼來了?緊接著楊一就預感到這是一個機會。南丁格爾是誰,楊一是知道的,正是由於這位女性優秀的護理工作,英軍在克裡米亞戰爭中傷員死亡率由原來的40%下降到2%,不能不說南丁格爾創造了一個奇跡,並開創了一門全新的學科。
南丁格爾也沒想到,自己居然得到如此高規格的接待,剛到天津的第一天,衙門裡的人還愛理不理的,一夜之間就變了樣子。一大早起來,南丁格爾就發現客棧的院子裡安靜的出奇,原來是一群中國官員到來,再後來才知道,這些官員是來接自己的。
天津知府昨夜就接到楊一的指令,一定要接待好這位南丁格爾女士,楊一將親自從北京過來會見她。這可把天津的官員們嚇壞了,楊一居然要親自下來。都聽說楊一是從西洋回國的,這女的難道是楊一的故人?官員們也沒心思猜了,不過想到昨天對待南丁格爾還算客氣,心裡也就安心許多。
天津知府劉豢章是來接南丁格爾去衙門裡住下的,南丁格爾一口回絕,可知府劉豢章說,住衙門是為了方便探望戰俘,南丁格爾這才同意。
天津,知府衙門外,從北京起早趕來的楊一才下馬,知府劉豢章就已經帶著大小官員到門口迎接。按說照清朝的規矩,想楊一這樣級別的官,天津知府應該到城外十裡迎接。不過楊一覺得這些都是陋習,主政只厚就宣布以後上官下來,下面的官員最多只需在衙門口迎接。
知府朝楊一一拱手道:“參見大人。”這也是楊一立的規矩,官員間不論職務大小,見面都不需要行大禮。拱手就可以了。
楊一一臉風塵,今天天還沒亮就起來了。帶了幾個警衛。騎著快馬就趕來了,終於在晌午前趕到天津了。
“免禮了,那位女士在哪?”楊一第一件事就是問這事。
“回大人,已經安排在衙門內宅裡。您先別著急,到屋子裡歇著,擦把汗,我這就給您去請。”劉豢章陪著笑臉,小心的回答。中國官員在接待上司這方面,的確是長處。
楊一略微一想道:“不用了,我先進去洗一洗,然後親自去拜訪,這樣比較禮貌一點,也顯得我們有誠意。”
楊一這話就把知府弄糊塗。這女的什麼來頭?當初英國大使來中國談判,楊一開始連面都不見,現在來了個英國老女人,楊一居然從北京跑來看她,難道說她是英國女皇,不可能啊。可再一看楊一這樣子。和這女的也不熟啊?劉豢章一邊亂想,一邊張羅著楊一進屋子。
“這是我們的中堂。楊大人。”劉豢章想不到自己還要給楊一做介紹人。
“中堂?是什麼官職”南丁格爾問翻譯。
“小姐,中國的中堂,相當於英國的首相。”
“歡迎您,尊貴的客人,南丁格爾小姐,歡迎您來到中國。”楊一一開口,南丁格爾就驚呆了,滿大街都找不到一個會說中國話的人,就連翻譯都是自己帶來的,沒想到中國的首相居然會說的一口流利的英語。更沒想到,這首相居然如此年輕。
盡管有些吃驚,但出身良好的南丁格爾還是按照倫敦上流社會的禮節,輕輕的提了提裙子,給楊一行禮,客氣的說:“見到您很高興,首相先生。”
“呵呵,南丁格爾小姐,您能來中國我太高興了,你開創的護理學說拯救了無數垂死的人們,您的獻身精神我是敬仰已久啊。”楊一這話就更讓南丁格爾吃驚了,楊一居然會知道自己的護理學說,不是說中國人和非洲黑人、美洲土著是一樣落後的嗎?怎麼連這個都知道?
“這是上帝賜予我的榮耀,不值得您如何推崇。對了,我來中國主要是受戰俘親屬地委托,來看看這些可憐的孩子們,希望能得到您的,尊貴的首相先生。”兩人用英語直接對話,南丁格爾帶來的翻譯倒成了知府劉豢章的翻譯了。
“呵呵,這個沒問題,您看現在時候也不早了,中午我請您和您的人吃飯,下午我親自陪您去看看那些戰俘,他們在中國並沒有受到虐待。”楊一笑著說。
楊一果真陪著南丁格爾她們到戰俘營去了一趟,有楊一的安排,南丁格爾的行程很順利。看到戰俘們都還可以,而且聽到受傷的戰俘也得到及時的治療,南丁格爾心裡對楊一的印象又好了幾分。回到天津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雖然楊一很想好好和南丁格爾談談,希望她能幫著培訓一批護理人員,不過看著南丁格爾那疲憊的臉,楊一也不忍心打擾她休息,安排她們住下就離開了。現在不是著急的時候,既然來也,想走就不容易了,怎麼也是留下點絕活吧?
南丁格爾是個善良而熱心的人,第二天楊一提出請她帶著中國一批學員,去遠東戰場幫著護理傷員,並給中國護理人員進行指導,南丁格爾一口就答應了。就這樣,楊一挑選出兩百多人的護理人員,跟著南丁格爾去了遠東戰場,唯一遺憾的是,現在的中國,女人是不能出門謀生的,所有的學員也都只能是男性。
英法兩國的談判代表團又一次來到了中國,俄國人的代表團也來了,這次談判的地點還是天津,唯一不同的是,一條電報線路已經貫穿中國的東北,並且和俄國的電報線路也連接上了,再有什麼要請示的,代表團直接發電報就行。這也為談判的順利進行提供了有利條件。
再一次坐在談判桌上,幾個國家都老實多了,說話聲音也沒以前大了。實力是靠打出來的,當然你得打贏,象歷史上的清朝那樣,誰都可以欺負。
再一次坐在談判桌上,各國代表的眼睛也都不再往天上看了,說起話來也客氣許多。
“楊大人,各位中國代表,我國政府希望你們本著務實的態度,重新考慮一下你們開出的談判條件”英國代表威爾遜盡量和氣的說到。
“楊大人,我國政府也認為貴國開的條件太苛刻,希望你們能有點回轉的余地。”納唐也站出來,代表法國說話。
“楊大人,我國也希望……”米海裡琴科看到楊一笑瞇瞇的表情,自覺的坐了回去。別說楊一,就是英法兩國的代表們看過來的時候,也是一付吊樣子。那表情意思就是,俄國?俄國還有說話的份嗎?要不是我們干涉,莫斯科現在在誰手上還不好說呢。
“好嘛,這才是談判的態度嘛,我們中國也不是不講理的國家,大家既然有難處,我們可以慢慢商量嘛。”楊一這句話說起來簡單,可是這坐下來商量,是靠無數士兵的鮮血打出來的,弱國無外交,中國任人宰割的歷史一去不復返了。
接下來的談判就順利多了,英法兩國代表拼命殺價,楊一安然的坐地還錢。討價還價的結果是,英國賠償中國一千兩百萬兩白銀,其中五百萬兩用援建鋼鐵廠造船廠,提供鐵軌的方式來代支付。同時還廢除了雙方以前簽訂的《中英南京條約》,雙方簽署新的《中英天津條約》。新條約中有規定,英國停止一切在中國進行的鴉片走私貿易,(其實現在的廣州,陳玉成把整個海防經營的跟鐵桶似的,取締了所有鴉片館,發現走私販賣鴉片的一律殺頭。)中英雙方互派大使,雙方經貿領域,簽訂互相的最惠國待遇。
《中法天津條約》在內定上與《中英天津條約》大同小異,不過是在賠款的數目是,法國人的賠款為兩千萬兩白銀,其中八百萬兩也是以援建工人,提供設備,技術人員,還有提供鐵軌等方式來支付。另外的一千兩百萬兩分三年支付,利息五厘。
至於俄國人,楊一就沒那麼客氣了,五千萬兩的賠償,已經是給夠他們面子了。可俄國人實在是沒錢,沒辦法,就拿貝爾加湖附近的領土,加上阿拉斯加,另外西伯利亞為兩國共管地帶,所有資源都由雙方共同開發。就這樣,俄國還得拿出三千萬兩的賠償,俄國還是拿不出,幸好俄國物產豐富,鐵礦、煤礦、木材,這些東西楊一都要,算來算去,俄國人最後還是得拿出一千萬的現銀來買單。一個《中俄天津條約》簽訂下來,包括貝爾加湖在內一直到額爾古納河一帶的土地,都名正言順的成為中國領土。
仗暫時時打完了,和談也結束了,舉國歡慶時,楊一卻清醒的認識到中國和世界的差距,帝國主義是不會就這麼甘心失敗的,他們也不會願意就這麼看著一個強大的中國出現在東方,世界風雲變幻莫測中國要想不敗於世界,就得不斷的追趕和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