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決定晚上再來看。既然村長都允許了,我們也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我和陳靜倪打著傘,想到清源村去避一避,順便找個人家借宿一晚,給點錢,沒什麼大問題。就當是住旅館。
事情還真有點湊巧,我們進的那房子的主人,正是兩次在大樹下和我們聊天的太婆。
太婆看見我們來,把我們請進了屋子。我向她講明了來意。
太婆是個好老太婆,讓我們免費在她家過夜,她說今晚上就不要出去了,外面雨大得沒法說。
陳靜倪說:「可是我們來的目的就是想看看神碑到底是什麼樣子。我們剛才去的時候,村長說要晚上才能看得到,是這樣麼?」
太婆什麼話也沒說。有點不對勁。
等到晚上了,我和陳靜倪打著傘,要出門。我看見太婆站在門口,看著我們似乎要說什麼,可是始終沒有說出口。
夜晚的墓地變得有點陰森,我和陳靜倪打著手電,在墓地裡找著。
這本來是我們所幹的行當常常要做的事——在墓群裡穿梭。可是在今晚這樣的條件下,還從來沒經歷過。
陳靜倪和我走在一塊,手抓著我不放,我想打趣一下她,就說:「怎麼,怕了?」
「誰說我怕,我只是怕滑倒!」
哼,還不承認,看我真的來嚇她一下!
乘她轉過身去的時候,我做了一個鬼臉。等她轉回來的時候,我做著鬼臉嚇她。
她渾身一戰,緊緊地掐著我的手。我被她掐疼了。手放了下來。
「呵,你故意嚇我!」
「快放手吧,我的手都快被你掐斷了!」
「有那麼嚴重嗎?」
「你自己看!」
「好啦,都別鬧啦,趕快找神碑吧,這可不是什麼好玩的地方!」
「好,我來找!」
我仔細搜索著每一塊墓碑,忽然看見一個墓碑前似乎有什麼影子在跳動。用手電確認一下,認清了是哪個碑。
我叫陳靜倪走過去看看,說不定就是那一塊。
我們走到那塊碑前,上面果真有人影子,有男有女,各個形象逼真,各具神態!
看來看去,原來就是這麼個樣子!有什麼好希奇的。可能就是碑的石質不同,吸收了不同的水分,恰好形成了人樣。不知給哪個好事的人看見了,就拿出去當回事說,結果就一傳十,十傳百,傳到我們耳裡的時候,就變成在石碑上看見神仙跳舞了!
「唉,我們這麼辛苦,為的就是這個啊!」
我大為失望,陳靜倪似乎也很失望,她是聽誰說有神碑的,連她自己都不記得了。
既然是石質不同在碑上形成的痕跡,那麼怎麼會白天看不見,晚上才能看得見呢?我看了看那碑的方位,正好被兩塊碑擋住了,白天可能是沒看到。是誰告訴我們要晚上來的,這不折騰人嗎?
「是村長,對,是他告訴我們的。」
「……」
「誰在那裡?」我隱約感覺到墓地裡有動靜,陳靜倪拿著手電照了一下,什麼也沒有,她以為這又是我在嚇她,「這個笑話可不好啊!」
「誰給你講笑話呢!我真的聽見腳步聲了。」
「是你的吧。」
「也許是村長。他不是騙我們晚上來嗎,他正好過來看看我們被雨淋,然後看見的神碑不過如此,是多麼的失望和後悔!」
「要是我啊,騙了你,現在一定躺在炕上偷著樂……」
我正想順便看看碑上是誰,他的碑這麼幸運成了重要文物,忽然腦袋被重重地拍了一下,我感覺到腦門上一股熱的東西流了下來,手電也掉在了地上。
我倒在那墓上,臉上沾滿了泥。與此同時,陳靜倪被人掐著脖子,按在地上。我掙扎了一下,卻動彈不了。
「我叫你們查,查,你個該死的公安!人是我殺的,你們來抓我啊∼呵呵,來抓我啊!」按住陳靜倪的那人說話了,「我就把她埋在這裡,哈哈,她死了!」
陳靜倪躺在地上不動了,我的腦門被打破,血流了出來∼染紅了那片墳墓。
我的雙手還能動,我做了很大努力才結完了一個法印。我使用的是嶗山秘術中妖鬼篇裡記載的奇門遁甲之一,名曰驅鬼上身。不知道那墓躺著的是誰,現在要借他的魂一用了!
我感覺到渾身一陣顫動,成功地把鬼叫上了身。
我站了起來,指著突然跳出來襲擊我們的人說:「好你個賈栗子,把我強姦了,還把我殺死,你好狠心啊,今天我要你償命!」
地下的那人鬆了手,嚇得渾身打戰,一屁股攤倒在地,看著滿臉鮮血的我,竟然被嚇死了!
藉著別人的手,我搖了搖陳靜倪,她咳嗽了幾聲,喘過氣來了。原來剛才只是昏了過去。
我扶起陳靜倪,揀起手電筒,她看見我頭上流血,用手輕輕摸了一下說:「你沒事吧?」
「我沒事,不,他沒事!」
「你怎麼了?」
「沒事。」
陳靜倪用手電照了照被嚇死的那人,正是村長!
我們冒著雨回了太婆家……
後來警察局真來人了。太婆做證,他親眼看見村長殺死了村裡叫莫小蔚的姑娘,並把她埋在了她家祖墳裡,在上面加了一些土。警察局的人果真在那裡挖出了屍體,已經腐爛不堪了。
至於我和陳靜倪,由於我受了傷,生命遭到威脅,又為了救人,所以完全是正當防衛,村長的死我不負責任。
我和陳靜倪回到住處。我的頭上已經纏了紗布,沒傷到骨頭,不會有大礙的。
陳靜倪問我那晚為什麼語無倫次。我說是腦袋受傷,胡言亂語。隨即打趣她,看她以後怕不怕,還敢不敢到荒墳堆裡去。
她牽著自己的耳朵說是,以後不敢了,沒有你的保護我好怕啊!
我沒有忘記那晚請出來的人,不,是鬼,她幫了我們,也幫了她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