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潘家園的人很多,生意都很紅火。
不知道怎麼了,我反而提不起精神,老是走神。大金牙看著我坐在那裡一言不發,走過來對我說:「你這是怎麼了?像是掉了魂似的,是不是有什麼事過不去?有的話給老金說說。」
我看看他,不知道想說什麼,試著開了幾次口,卻什麼也說不出來,最後只是長歎一口氣。
「這是咋整的?!怎麼老歎氣啊,年青人,這不該是這樣啊……」
「我說金爺,你忙你的去吧,不用管我了。大概是太累了,我想休息幾天,你看行不?」
「行,行,你就休息幾天!」大金牙乾脆地說。
我收拾完東西,就回了東四胡同。
看著東四那間住了一年多的房子,腦袋裡回想著過去的點點滴滴,說不出是啥滋味。一連好幾天,我都一個人悶在屋裡,老是想些過去的事情,最後自己都覺得無聊而且乏味,就想到外面走走。
不知不覺來到了公園裡。到這公園來的人不多,我沿著小道來到了一個不大的湖,湖的兩邊種著楊柳,有些微風。我在湖邊的一個石凳上坐了下來,看著湖面發呆。
說不清是什麼原因,我毫無目的轉了一下頭,就看見身後大約十米遠的地方,一個穿皮夾克的男人正朝這邊看。我轉過頭來,裝著什麼也沒發覺。
心裡在想他是誰。為什麼會注意我。身後又有兩個老年人走過。我忽然站了起來,準備繞個大***從來時的門出去。
我故意穿過花叢,到玩各種遊戲的人群中走了一遭。然後才朝門口走去。我斜眼看了看身後,沒有發現有人跟上來。
出了公園,我的心跳忽然加快。似乎開始意識到發生什麼事了,只是沒想到這麼快。他們是怎麼發現的,又是怎麼找到我的,一個又一個問題在我老海裡盤旋。
很快走到了院子門口,一抬腳進去,就看見一個穿青色警服的站在家門前。那人見我走進來,把我叫過去問:「你叫張天星?」
我說是。
「你三天前去過故宮?」
對。怎麼?
故宮裡有件東西丟了,我們想找你瞭解一下情況,希望你能配合我們辦案。
原來是這事……好好,有什麼你儘管問我,我一定什麼都告訴你。
送走了那個警察,我好不容易才平靜了下來。現在要趕快找到陳靜倪,經過這三天艱難的思索,我終於下了決心,一定要勸她把那件東西換回去。
我找遍了朝陽門外大大小小的旅館酒店,可是都沒有陳靜倪的下來。她告訴我說她住在這裡,可是卻找不到她。
我站在一個公交車站,心裡真後悔。後悔不該幫陳靜倪,不該去幹違法的事。現在找不到人,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公交車來了,我正要上車,突然從車窗玻璃看到了街對面走過的陳靜倪。
我急忙走過去叫住她。她看見是我,還滿調皮地眨眨眼睛,問我怎麼了,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
我把她拉到天橋上,下面是來來往往穿梭不停的車輛。我直截了當地說:「你去自首吧,把東西還回去,還可以回頭!」
她看著我,笑著說:「還回去?你沒事吧,叫我怎麼還回去,東西又不在我這裡!」
「什麼,東西不在你手上!你把她交給誰了?」
「這我不能告訴你!」
「靜倪!」我跑上去抓著她的雙臂說,「你醒醒吧,偷盜國寶是大罪,我們早晚會被抓的!聽我的,把東西還回去,然後我和你一起去派出所自首……」
她看著我,突然說:「天星哥,你還愛我嗎?」
「什麼?!你怎麼突然這麼問,我……」
「回答我,你愛不愛我!」
我看著熱烈的眼神,突然想到迴避,沒想到她反而抓住我的手,非要看著我的眼睛。
「我……愛你!」
陳靜倪鬆開我的手,臉上毫無變化,只是更加充滿信心地說:「好,既然你愛我,那你就不要把那件事說出去,你保證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
「這……你……」我被她折騰得說不出話來,「可是……」
「好啦,天星哥,我們走吧。你不要再住在東四胡同了,搬來和我一起住吧!」陳靜倪上來挽住我的手,我不知可否地和她一起離開了天橋。
我和她都搬到了三里橋附近。臨走時大金牙問我要去哪裡,我說要回一躺山東老家,可能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大金牙非要給我一些錢,說什麼也不肯收回去。最後我只得接了下來。
我們在三里橋找了一間不大的房子,為了不引起人注意,我們都換上了極普通的衣服,出門也盡量揀人少的時候。
幾天過去之後,一切都還好,也沒有什麼人來找過我們,我們也沒有和任何人接觸。就這樣我們在三里橋住了下來。
事情大概真的幹得很利落,駝羅尼經被掉包的事情,絲毫沒有跟我們扯上關係。
我以為躲過了這段就風平浪靜,然後再勸陳靜倪回頭是岸。如果可能的話,我和她一起離開北京,找個平靜的地方,過完下半輩子。
我把一切都設想好了,只要她點頭,我什麼都可以答應她。
可是沒想到她突然說要去東陵看看,而且要我跟她一起去。
我彷彿從夢裡被她拽回了現實,然後又糊里糊塗答應了和她去東陵。我這真是一錯再錯,可是當時我卻以為那並不是錯,而是為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