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湖畔找了一圈,卻始終沒看到淳於呂和趙鑫的蹤影,宋河星高興的接過了護花使者的任務,開車把淳於美娟送到了樓下。
「今天我很高興,謝謝你。」黑暗的車廂裡,美娟的眼睛亮晶晶的,宋河星想起來剛才她印在自己唇邊的那個孩子氣的吻,不覺心浮氣躁起來,他湊近了一些,認真地問道:「你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這個問題有些太過突兀了,淳於美娟愣了一下,白皙的手放在嘴巴上撲哧笑了出來:「我很喜歡你啊,河星哥,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很高興可以做你的女朋友啊。」
宋河星耳邊響起了讚美瑪麗亞!神啊!他是何其的幸運!現在的女生們,誰還會說「如果你不嫌棄」這樣的話啊?!!個個都趾高氣昂的,好像是世界上少有的珍稀動物!像面前這位集合了中華婦女傳統美德的女子,就算打著燈籠也找不到了吧?!何況她是美麗的,就像是第一次見面時的驚鴻一瞥,時時能讓他有種心跳加速的感覺…
他動情地伸出手,輕輕碰觸她的臉頰,涼絲絲的,平滑細緻,足以讓他血脈膨脹。
「美娟,我也喜歡你啊…」他低聲說道。
女孩溫順得閉上眼睛,他有些緊張,下意識舔了舔嘴唇,慢慢向她洋娃娃般精緻的臉孔靠了過去…
「哥哥?!」
美娟突然像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猛地跳起身來,不等錯愕的宋河星反應過來,她就像受驚的小鹿一樣飛快拉開車門,跑了下去!
「美娟!」顧不得自己的忌諱了,他也連忙跟下去,在她身後跑進了黑暗的樓道裡。
降頭師的房間,依舊被蠟燭橙黃色光線所籠罩,門敞開了一條縫,美娟推開門跑了進去,宋河星只得硬著頭皮跟上去,只覺得這混合著奇異香味和昏暗光線的房間猶如異次元一般,一腳踏進去就永世不得超生了…他有些詫異的是,淳於呂不是和小鑫在一起嗎?難道兩個人又談崩了,這才一個人提前回來的?
「哥哥?!」美娟聲聲喚著,終於在裡屋找到了淳於呂,他站在一張簡陋的單人床旁邊,看到平靜得躺在床上的人,宋河星全身的血都湧到了頭上,青筋暴跳,撲過去一把抓住他的衣襟:「你這傢伙!!你把她怎麼了?!!」
趙鑫的襯衣領口大敞,胸口上用黑紅的血跡書寫著奇怪的圖案,她的神態安詳,呼吸平緩,就好像睡著了一樣,宋河星的咆哮根本沒有讓她有醒轉的跡象,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昏死過去了。
淳於呂抓住他的手腕,修長的手指竟有這麼大的力量,迫使他不得不放開他的衣襟:「她受到了襲擊,我只是在救她而已。」「你又在講什麼鬼話啊!?她這個樣子……」一句話因為看到了躲在淳於呂身後,一副擔驚受怕樣子的美娟生生嚥了回去,宋河星狠狠地看了他一眼,俯身推搡床上的趙鑫:「小鑫!!醒醒!喂!」
趙鑫的嘴巴突然微微張開了一點,宋河星只覺得有什麼冷冰冰的東西從臉頰旁邊掠了過去!他驚訝地看到她慢慢睜開眼睛,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我這是怎麼了......」「你有沒有地方不舒服?!哪裡受傷了?!我這就帶你到醫院去!」他緊張得抓著她的肩膀。
趙鑫搖搖頭,坐起身來,發現自己衣冠不整的樣子,連忙用手遮住領口,抬頭看著淳於呂:「是你救了我?」
「還不能這麼說。」回答是冷漠的,降頭師平靜地看著她:「你確實被下降了,今晚是發作的開始,看在王進的份上我必須要提醒你,這段時間最好避免情緒激動,找個安全的地方靜養。」
「到底是怎麼回事?!」宋河星抓狂的嚷道。
趙鑫捂著額頭,直覺意識還不是非常清楚,呆呆的說道:「我聽到了...那個人在說著你的名字...」
淳於呂眼中寒光一閃,依舊是不動聲色,倒是他身後的美娟顯得異常恐懼,顫抖地抱住了自己的雙臂。「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告訴你,」他緩緩開口道:「對你和你的父親下降的人,不巧正是我的舊識。只不過他已經沉寂很久了,沒想到居然會在你們身上...我之所以會幫助你,也正是因為這個人的關係,否則,隨意插手其他降頭師的做法,連我自己都會受到傷害的。」
他的語氣近乎冷酷,趙鑫抓著宋河星的手站起身來,皺著眉頭看著他:「到底是什麼人?!和你又有什麼關係?!加諸我身上的降頭術,和我的父親又有什麼關係?!」
誰知道這次淳於呂竟然不作聲了,美娟看著哥哥,又看看他們:「這不是哥哥的錯!是因為......!」
「美娟!」他突然提高聲音對妹妹喊道,美娟馬上膽怯的低下頭,不敢再開口了。
宋河星的憤怒傳染給了趙鑫,她簡直不敢相信面前這男人和晚上樹下見到的那個是同一個人!她鬆開宋河星的手,堅決地說道:「就算是會送掉性命,我也不會接受你莫名其妙的幫助!我會靠自己的力量查明這一切的!所以就好好保管著你的秘密吧!再見!」
說著,她便大步向門外走去。
離開之前,宋河星看了眼一邊泫然欲泣的美娟,她白皙的肌膚在燭光下幾近透明,讓他的胸口莫名刺痛了一下。
「明天晚上,我來接你。」忍不住扔下這一句,他連忙跟在趙鑫後面走出了降頭師的房子。
老式的洋房,院子裡有一棵很大的槐樹,盛開著潔白的花朵。
她發現自己站在院子中間,一架木製的鞦韆在不遠處輕輕搖擺,空氣裡瀰漫著夏日午後溫暖的氣息。
趙鑫知道,自己又在做這個古怪的夢了。就算是在夢裡,她依然能感受到陽光照射在身上的暖意,聞得到院子裡槐花的陣陣清香。她看著那收拾整潔的玄關,猶豫著要不要走進去。裡面住著那個酷似她父親的男人,還有他的妻子和孩子...為什麼她總是能夢到這樣的場景呢?明明從來沒有來過這樣的洋房,卻清楚地知道裡面擺設的位置,就好像曾經在這裡生活了很久一樣。
她聽到了腳步聲,有人從她身邊大步走了過去。
是一個穿著老式大衣的男人,頭上戴著一頂禮帽,他背對著她站在房子前面,看不清長相。趙鑫之前所感受到的陽光的溫暖一下子蕩然無存,一種寒意像成千上萬隻小蟲子一樣在她身上游竄,她感到痛苦,掙扎著想要醒來,卻始終無濟於事,她看到房子的大門慢慢打開了,一個女人出現在門口。
她白色的連衣裙上沾滿了觸目驚心的鮮血,臉上帶著令人恐懼的笑意。
你終於來了,我等你很久了......
...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