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
殺人越貨
在這樣一個電閃雷鳴的夜晚,徐菲也不知道為什麼,竟然相信一個神棍的話,深更半夜隻身一人跟他來這樣的荒蕪之地。她腦海中自然蹦出上面的兩個不祥的詞。
原本悶熱的天氣,忽然一陣妖風平地而起,一道刺目的閃電直直的劈了下來。緊接著,一聲炸雷響起,整個世界被攪得一片混沌。瓢潑般的大雨頃刻間如同潑墨似的宣洩下來。若不是慕天行施法設了一個小結界避雨,估計徐菲早變成落湯雞了。
當刺目的白光再次一閃而過時,徐菲看見早上那個木樁前竟然站著一個男人!!
對!從側影看過去,確實是一個侏儒男人沒錯!可他更像是一個從地獄爬起的亡魂,滿身泥濘,相貌猙獰。大雨打在他微駝的脊背上,他弓著腰,肚子上的肥膘一顫一顫的,正拚命地用一柄鐵鏟挖著什麼東西……
堅硬的木樁似乎阻擋了鐵鏟的揮動,他索性丟開了鏟子,用腳猛踹著木樁,還不時的用手扒開木樁附近的泥土。
徐菲皺了皺眉,那……究竟是不是人?以他這麼大的動作,指甲早應該被地上的石塊和木樁旁的草根折斷了,看他一點沒有疼痛的感覺,依舊瘋了一般的挖著土。她蹙起眉,正準備去阻止,卻發現慕天行並沒有插手干預的意思。
那個男人突然回過頭,徐菲渾身一顫。只見他臉上露出一絲猙獰的笑,竟然是康大成!!!
徐菲頓時驚呆了!而更讓她覺得恐怖的是,康大成的臉呈現乾屍的模樣,醬紅色的皮脂,皮膚依舊完全腐爛了,皮下組織完全透明,只剩下肌肉和骨頭,他四肢萎縮,難怪剛才看過去像是一個侏儒一般,臉部的皮膚已經完全透明,眼皮下清晰可見黑色的血管,兩粒毫無生氣的眼珠在空蕩蕩的眼窩中轉動……
漸漸,木樁被掀開了。黑洞洞的地坑像一張恐怖的大嘴,無聲的對著夜空怒號。
縱然是早已對屍體和鬼怪司空見慣的徐菲也忍不住乾嘔起來。
慕天行扶住搖搖欲墜的她道:「你還好吧?」說完,溫柔的拍了拍的背脊,然後遞來一瓶類似香水的東西。徐菲湊近一聞,只覺得一種奇怪的香味從那個古色古香的小瓶中飄出,似乎是淡淡的檀香,但又似乎混和著其它什麼……總而言之,她立刻感到一陣神清氣爽,反胃噁心的感覺早已消失不見。
「謝謝!」徐菲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她眼神複雜的望著慕天行,好半天才說了一句:「怎麼辦?」
慕天行眉毛微微一挑,眼角上揚,顯得有些高興。潛意識中,他更喜歡看見徐菲柔弱的樣子,似乎在她手足無措時想起的第一個人是自己時,他心中會很有成就感。
「喂——你說句話好不好?康大成是不是已經死了?你可別忘了,你是答應過我的——」徐菲猛地一腳踩在慕天行的腳背上,惡狠狠的說道。
慕天行無奈的苦笑:「你放心,康大成應該還沒有死!這只魈靈不會這麼便宜的放過他!」只見他凝神掐指,一道黃符自他箱子中自動飛起,在空中發出紅黃兩道光,罩定那詭異的黑影。那黑影發出一聲尖嘯,彷彿很痛苦般囚在地上,如同困獸般顫抖著。「大膽孽障!竟敢如此猖狂,前世已了,你又何必執著!」
一道黑煙平地而起,人影慢慢變得清晰,是那個在醫院見過的魈靈!他雙手環抱在胸前,痛苦的扭曲著身體,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的盯慕天行。它雖幻化出實體,但顯然不能掙脫不出慕天行打出的那張符。符紙漫天布出法網,將那只魈靈鎖在其中。
「我和你們前世無冤,今生無仇!你們為何總要破壞我的好事!」那只魈靈一邊爭執一邊怒吼道。
慕天行平靜的說道:「你已經是魂靈了,就算有冤仇也應由地獄司法令來審判。你這樣自作主張,只會徒增自身孽債!」他掐了一個靈訣,符紙暴漲丈許,如同幕幔般將那只魈靈包裹在其中。
「不要說了——我絕對不會放過他的!」魈靈拚命掙扎著。眼看它就快被慕天行收入符紙之中,突然,魈靈不知念了一句什麼,包裹它的符幔突然騰起一縷詭異的藍霧,散開後,猩紅和絳紫混合的色彩凝固在空氣中。
四周傳來一聲尖嘯,如同電鋸撕拉的聲音夾雜著貓慘烈的哭號聲,從他們耳邊席捲而過。徐菲猛地顫抖了一下,她感到一陣窒息,渾身皮膚莫名的粘稠,彷彿被一條蘸水的毛巾布裹著。地底下傳來奇怪的「隆隆」聲,像一陣可怕的喘息。徐菲感覺到,就在她的腳下,地底深處,似乎有什麼活物正在躁動著……
慕天行臉色微變。好傢伙!說來就來!他雙手變換了兩個手勢,嫻熟的抽出幾張符紙揮了出去,只見七張符紙呈北斗七星狀陣勢,分別圍在剛才魈靈所在之處。只見慕天行雙手一震,緩緩念道:「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開!」七張符紙一陣劇烈顫動,將木樁圍得滴水不漏。
看著七張符紙慢慢自燃,慕天行臉色一變。竟然讓它跑了!他皺眉搖了搖頭,看來魔靈堂還真是明著插手來搶生意了?他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既然要鬥,就鬥個轟轟烈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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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抱怨半夜被人吵醒,張誠拖著疲憊的身體來到案發現場,卻因為看見白布下的屍體而臉色驟變。張誠的臉完全因那具恐怖的屍體而嚴重扭曲,他張大著嘴,下巴幾乎要接到前胸,脖子歪著,臉則扭向一邊,眼睛卻凝視著一點,看樣子恐懼到了極點,有幾個探員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然後在毫無防備之下和他一起驚叫起來……
白色的裹屍布下,是一具男人的屍體。剛從一個木頭樁子下被扒了出來。那具屍體呈現出一種在沙漠中曝曬好久的乾屍狀,四肢萎縮,骨頭上的頭破翻起,幾乎能聞到一股血腥的味道。嘴巴還張得大大的,彷彿在還繼續發出求救信號一般。那乾屍一樣的東西四肢早已完全萎縮,骨頭上的皮肉如同一層魚乾般,他的嘴仰天張著,彷彿還在發出不甘的哀號。那雙骷髏洞般的眼眶中,陷著兩顆還算新鮮的眼珠,別的地方全都腐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