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的,我一定會去的。」千峰時只略想了一會兒,就爽快的回答道。其實心裡想,如果我不去,你左向陽還以為我怕你不成!莫康沒想到事情這麼順利,笑著說道:「真的嗎?」看著莫康天真的表情,千峰時笑著點了點頭。
第二日一早,千峰時很準時的來到了莫康的家裡,左向陽和莫康正坐在了屋裡聊天。見千峰時走了進來,左向陽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的笑容,而千峰時也只是衝他點了點頭,宛如兩個素不相識的人一般,兩人一左一右的坐在大廳的兩邊,火藥味越來越濃。還是掌門莫康先開了尊口,他笑著看了看二人說道:「呵呵,我們大家是一家人,把以前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忘掉吧。」
左向陽看著莫康,點了點頭。從莫康把自己救回來之後,左向陽的性格大變,人嘛,總會對救命恩人客氣一些,隨之以前的壞毛病也改了不少。千峰時則低著頭扣著自己的手指,把莫康的話當成了空氣。
莫康一笑而過,走到千峰時身邊說道:「二師兄,你給大師兄道個歉吧。」一來是他傷的左向陽比較重,二來身為師弟,理應尊敬長輩。可千峰時卻把這句話完全當成了蔑視,他瞇著眼睛,詭異的問道:「為什麼是我道歉,」說著指著左向陽,「為什麼不是他?」然後又狠狠的指著自己,咬牙切齒地說道,「是他先傷的我!」莫康一時尷尬的愣住了。
只見左向陽勃然大怒,『啪』的一拍桌子,站起身吼道:「混賬住嘴!要不是你要謀害我,我怎麼會想殺你?」本來左向陽已經做出了讓步,但看到千峰時對自己昔日的救命恩人出言不遜,也忍無可忍無須再忍了。千峰時也毫不示弱,隨即站起身來,叫喊道:「怎麼著?還想在鬥鬥法啊?」
來之前的當晚,千峰時已經想好了對策,萬一兩人動起手來,自己首先要示弱。莫康的性格他是在瞭解不過了,他絕對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左向陽殺掉。到那時,莫康必定破壞左向陽的法術,趁著這個機會,一不做二不休,殺掉左向陽,這也給自己留下了一個自衛的借口。人死了,莫康也不好意思責怪自己。好一個少謀深算的千峰時啊。
「打就打,我怕你啊?」左向陽也不是傻子,他也料到了會有這一步,連施法的法器都帶來了。可是事情總會出現意外,如果兩人其中一個死了,就不會有現在的千半山和冷振了。莫康深吸一口氣,兩人的吵嘴他已經聽厭了。任憑哪個門派的掌門在場,手下弟子總會給掌門留點面子,可是這二人太不識抬舉了,把莫康這個掌門當成了空氣一般。
莫康從袖子裡拿出一樣東西,伸手展給兩人看,說道:「你們看,這是什麼?」只見莫康的手裡擺著的是一直黑色不知名蟲子,別的地方和其他蟲子沒什麼區別,只是後面的那個肚子佔了整個蟲身的五分之四。莫康是玩蠱的,手裡有個蟲子不足為其。左向陽頗給莫康面子,問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是一支蠱蟲吧,它有什麼特別的嗎?」
只見莫康神秘的一笑,和莫康生活了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看到他這種表情,不得不讓另外二人毛骨悚然。莫康詭異地說道:「它要是死了,你們兩個也要死。」這話說的不緊不慢,但頗有殺傷力。見二人費解,莫康接著說道:「你們還記得拜師的時候,吃過一個黑色的丸子嗎?」
莫康說的是真的,在剛剛拜師的時候,師父曾經分別給過左向陽和千峰時一人一顆黑色藥丸,說是吃了以後能強身健體,對身體有好處。兩人想也沒想就吃了下去。「是這樣的嗎?」莫康一邊說,一邊撫摸蠱蟲的頭,突然從蠱蟲的腹部產出一顆黑丸子。莫康捏著那個黑丸子對二人搖了搖。莫康的意思是說,兩人曾經吃的是這個蠱蟲的幼蟲。想罷千峰時額頭上滲出了汗珠,輕聲問道:「師弟的意思說?」
莫康的眼珠輕蔑地看著二人,說道:「我想,你們還不瞭解蠱術吧?」二人不敢吭聲,的確他們從沒瞧得起蠱術,蠱術對於他們而言,就是玩玩手裡的小毒蟲而已,根本就沒有學習價值。莫康接著解釋道:「我手裡的這個蠱蟲叫反目蠱。反目蠱顧名思義,專門對付想要造反的人,前提是吃掉它的幼蟲。這個蠱蟲有一個特點,就是和它的幼蟲一條心,要活著全活著,要死全會死。我的意思你們明白了嗎?」
怪不得莫康昨天對自己說,自己不是懦弱的,原來他一直掌控著自己和大師兄的命。想到這裡,千峰時下意識的嚥了口吐沫,幸好莫康是個耿直的好人,可是他現在的表情卻像個惡魔一樣。
剛才還吵吵要打架的二人,現在嗓子裡像是卡看東西,發不出聲音了。「呵呵。」莫康陰沉的臉恢復成了往日的陽光,乾笑一聲過後,突然他把手裡捏著的那個黑丸子塞進了嘴裡,生嚥了下去。
左向陽和千峰時都看傻眼了,異口同聲地喊道:「師弟,你這是幹什麼?」只見莫康微笑依然,回答道:「大家都是師兄弟,本該同生共死,我攔不住你們兩人的爭鬥,但也不想讓你們其中任何一個人死掉。如果你們非要逼我,那就大家一起死吧,這也算對得起你們了!」本來站在圈外的莫康,為了平息兩人的爭鬥,赫然跳了進來,他知道結果是什麼,那就是死。留給兩人的,更多的是感動。
剛才還擔心莫康會捏死蠱蟲的千峰時,心一下子踏實了。莫康現在吃了幼蟲,他也會一起死。除了自嘲自己的小人之見外,更多的是欽佩。千峰時笑著對莫康說道:「師弟,我明白了。我已沒有臉面再在這裡了,」說著如釋重負的喘了口氣,「我還是離開這裡吧,不過,無論我到哪裡,我們都是一家人。」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而痛改前非的左向陽一聲不吭,向外走去。莫康叫住他:「師兄!你也走嗎?」左向陽微笑的轉過頭來,笑著說道:「我也感覺二師弟說的對,我也想出去散散心。再見了師弟。」
傳聞千峰時去了緬甸,泰國,收過幾個徒弟,最後回到了中國。為了報答自己的師弟,他沒把這恐怖的降頭術傳給外人,只傳給了自己的後人,並告誡降蠱巫是一家。
左向陽這一走也沒再回來過,他低調的隱姓埋名,立下規矩:巫術派以後行事都要低調。也就是這句話,讓巫術在中國沉睡了好幾百年。直到抗日時期自知聰慧的冷振出現。
莫康則守在苗寨,看護著父親留下來的這片家業,後把蠱術廣泛傳播給族人,目的只為防身。
傳說,三位老者是一齊死的。這就是三為一家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