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痰像長了眼睛似的不偏不斜正好落在黑袍人的大頭皮鞋上,味道很快爬滿他的全身。只見黑袍人半張臉抽動了一下,強忍住沒有發作。周強剛才所說的中文相當於對牛彈琴,一個外國人不可能會聽懂中國話。麥克補了一句英語:「你是來殺我的獵鬼人嗎?」
黑袍人抖動著肩膀笑說:「你只說對了一半。我,是來殺你的。不過我不是獵鬼人。我的名字叫瓊斯。」周強在旁邊看著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自己也不知他們說的什麼,氣急敗壞的指著瓊斯的鼻子叫罵道:「你奶奶的,說這麼多廢話幹嘛?要打就快點。」肩膀上的陰陽蛇見周強怒了,也張開血盆大口發出『呲呲』的示威聲。
麥克滿腦子問號,假如想殺自己的除了獵鬼人,還有誰?按理說獵鬼人追殺吸血鬼是很合情合理的,這是幾百年都不曾改變的原則,就好比貓捉老鼠,茅山抓鬼。可是換成別人要殺自己,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呢?自己剛剛從中國返回美國,屁股都還沒坐熱,想罷麥克排除了仇殺的這一觀點,不解地問道:「你們的目的是什麼?為什麼要殺我?」
裝B的瓊斯沒有回答,只見他慢慢的抬起頭,摘下帽子,露出他那張佈滿老褶子令人厭惡的老臉,呲著一排大黃牙說道:「這個等你死了之後我再告訴你。」說罷瓊斯的右手裡多了個球型的保鮮膜,保鮮膜裡裝的不是空氣,而是烏黑的濁氣。周強暗自吃驚,裡面裝的不是別的,正是一支鬼魂。
按科學角度去說,保鮮膜裡暗含一種物質能夠困住鬼魂,甚至飼養鬼魂,這一點初中學歷的周強不會瞭解。但憑著豐富的抓鬼經驗來看,保鮮膜裡的確是裝著一個魂魄。吃食鬼魂的陰陽蛇豎起身子,兩眼盯著保鮮膜放光。
突然瓊斯一聲冷笑,硬把手中的保鮮膜捏破了,一聲尖銳的嘶叫聲劃過寧靜的天際。化煙,聚集,成型,周強想得沒錯,保鮮膜裡的確是一支魂魄,而且化成人形之後竟有兩米多高。只見那鬼魂渾身包覆著黑色的肌肉,臉上身上全是紋身,見到面前的弱小的周強二人,綠色的口水都流了出來。
貓有捉老鼠的天性,陰陽蛇也有。鬼魂前傾的一剎那,陰陽蛇借助周強的肩膀,箭一樣的彈了出去。誰會相信一條蛇能夠觸到鬼魂?至少知識短淺瓊斯和他的鬼僕人不相信。傻了吧唧的鬼僕人連躲也不躲,估計以為這黑白怪異的小毛毛蟲會在自己的身體穿過去,可惜當它發現陰陽蛇一口咬下他左手瓷實的肱二頭肌的時候,已經完了。
只聽『嗷豪』幾聲怪叫,一塊沾有黑血的肉塊活生生的被扯了下來。陰陽蛇將肉塊填進嘴裡,津津有味的品味著,愚笨的鬼僕人惱羞成怒,揮起砂鍋大的右拳頭砸向陰陽蛇。陰陽蛇豈是泛泛之輩,一躍沒了蹤影。可憐那愚蠢的鬼僕人,一拳沒打到陰陽蛇,卻把自己的左臂打了下來,疼的躺在地上打滾。
瓊斯看得發呆,他從沒有見過這樣黑白相間,能夠觸到鬼魂的怪蛇。麥克在笑,這不是他第一次見到陰陽蛇,卻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愚蠢的鬼魂。周強在悠閒的扣鼻屎,他對自己的寶貝『兒子』還是蠻有信心的。
「這,這是什麼東西?」瓊斯十年來第一次額頭冒冷汗,說話哆嗦。『絲絲』瓊斯的耳邊傳來蛇音,瓊斯側頭一瞧,陰陽蛇不知什麼時候爬到了他的肩膀,心肝都差點跳出來。如果懂得語易術的謝奇峰在場,一定會把陰陽蛇的絲絲聲翻譯給瓊斯聽。陰陽蛇的眼睛發出寒光,瓊斯的身體好像不聽使喚,渾身僵硬。
「咬死他!念雙。」周強把鼻屎摸在綠棉襖上,命令道。陰陽蛇接到命令,一口咬住了瓊斯的半個脖子。瓊斯感覺到疼痛,這才緩過神來,趕緊抓起蛇身,想甩出去。瓊斯還沒發力,蛇身的鱗片像是一個個鋒利的刮鬍刀片,詫然豎了起來,幾乎把瓊斯乾枯的手心穿透,場面相當血腥。
陰陽蛇也有弱點,就是對付人類就和別的蛇沒什麼區別,甚至連最基本的毒液都沒有。瓊斯強忍住脖間的痛苦,硬把陰陽蛇扯了下來,甩在地上。「回來吧,念雙!」周強輕聲一喊,隨即陰陽蛇跳上他的身體,好像鑽進了爸爸懷抱一般。再看那瓊斯一手摀住傷口,面目扭曲的不成人形,只是兩支眼睛狠盯著周強和麥克。
突然瓊斯冷笑一聲,慢慢的把摀住傷口的手拿了下來,脖子被陰陽蛇咬下一塊生肉,動脈靜脈血管和斷了的肌肉露在外面,清晰可見。鬼僕人看到主人凝重的表情,強行站了起來。麥克安安穩穩的站著倒是沒什麼,周強兩手掐腰,歪著腦袋眼神挑釁著瓊斯,肩膀上的陰陽蛇伸出分叉的舌頭清理了一下嘴角上的血跡。
馬裡奧說的果然不錯,這個雜種吸血鬼麥克並不難對付,難對付的是這位外國少年。可是馬裡奧為什麼沒有說外國少年身邊還有條怪蛇呢?等我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訓一下馬裡奧。幸好今天把看家寶貝都帶來了,不然就會死在這裡了。隨著瓊斯的一聲冷笑,他一邊將滿血的手踹進黑袍中,一邊說道:「你們知道前面的鬼魂是誰嗎?」
瓊斯所指的是那位人高馬大傻乎乎的鬼魂。周強不以為然,他只知道這只是大笨鬼,在中國人的眼裡,外國人基本都長得一個樣子,只是高矮不同而已。聽到此話,麥克仔細打量起前面的這位巨人鬼魂,突然他想起了什麼,脫口而出:「拳霸,安德裡。弗朗西斯?」瓊斯奸笑一聲,說道:「沒錯!就是他!」
安德裡。弗朗西斯是美國當地赫赫有名的地下拳擊冠軍,以強壯的身體和出手狠辣著稱,綽號美國白熊。可惜六年前無故失蹤,沒想到,今日一見,已人鬼有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