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被刀剮的滋味嘗過沒？此刻，顧懷明臉上的表情在外人看來充滿著對不幸遭遇者的同情。但在心裡，石天說的每一個字，就像把把鋼刀在顧懷明的心裡來回切割。
「石天！琴姐出事了？你怎麼也不和我說？她現在在那家醫院？快帶我去。」秦娜一把握住石天的手，臉上全是擔憂。神情的自然流露，無一絲做作。
秦娜的插問，沒有讓石天的注意力從顧懷明的身上轉移開。相反，石天看著顧懷明眼都沒眨一下。
但讓石天失望的是，在顧懷明的臉上除了能找到對傷者的同情和對小偷的憎恨外。其他任何一絲多餘的表情都沒出現在顧懷明的臉上。
「那小偷抓住了沒？我最恨小偷了。有次在國外被人偷了錢包，害得我整個月都沒心情。」顧懷明點上一支煙，臉上流露出對小偷的憤恨。是恨被偷錢包，還是另有所恨。這在他心裡最清楚。
「還傷到你們的熟人了?那要不你們去醫院看看？」王守江適時表現出對傷者的關懷。一時間，在場的目光都看著石天。
在顧懷明的臉上，石天沒有找到所想要的任何有價值的表情。石天暗歎一聲，開口說道。
「口誤了。我認識的那熟人當天在場沒錯。但傷的是她的一個同事，曾琴沒事。秦娜，不好意思。讓你虛驚了。」石天臉上似乎一臉歉意的表情，看著秦娜。
「你這人吶。真是的，說話不說清楚。害得我白擔心。有空我們還是去看看琴姐吧？我從沒看到琴姐笑過，她那樣真是讓人擔心。」秦娜揮起小拳，在石天的肩上輕打幾下，一臉噌怪表情。
顧懷明深吸了口煙，看著石天，心中感歎「你這小子也太毒了吧？！真要把我逼出來，往死裡整？」
「喲，想不到啊。我們公司有名的冰花美人，還會打情罵俏？今天開眼了」王守江打了個酒嗝，仗著酒勁調侃起秦娜。
秦娜聽到王守江的話沒有惱怒，看了眼石天反而有點不好意思。
「來吃菜，再不吃就涼了。」顧懷明夾了塊雞塊放到碗裡，招呼大家用餐。
還好有王守江這善於調節氣氛的高手在場，表面上看一餐飯算是吃得比較盡興。石天在拋出曾琴詐傷這條假消息後，見顧懷明鎮定自若也不再出言試探。
這一餐飯，怕是顧懷明有史以來吃得最辛苦的一餐。臉上帶著笑，心裡卻在哭，流的都是血。
飯後，大家一起出了餐館，站在餐館門口。
「現在才二點，不用去公司，真是托秦娜的福了。我和小顧就不打擾你們兩位了。以後有時間再聚？」
酒後的王守江滿臉通紅，笑意連連的看著秦娜和石天。
「一定。今天酒喝得開心。下次有時間，我叫秦娜再約大家出來聚會。」石天拉著秦娜的手，不看王守江反而盯著顧懷明。
「那當然了，下次我做東。地方你們選。好好的再聚一次。」顧懷明從石天的眼神中讀出這事還不算完，試探不會停止。
石天站在餐館門口，目送顧懷明遠去的背影，久久站立。
「石天。為什麼你對顧懷明那樣上心？我從沒看見過你對一個人這樣感興趣。」秦娜靠在石天懷裡，微抬著頭看著石天。
「哎，我覺得顧懷明很像一個人。」石天環抱著秦娜，往與顧懷明所走相反的方向走去，兩人邊走邊聊。
「像誰？」秦娜此刻被石天摟著腰，漫步在街上。這樣的事以前還從沒出現過。
石天停住腳步，放開摟著秦娜的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用塑料袋裝著的酒杯。在秦娜眼前晃了晃。
「討厭，你又打啞謎。快告訴我」秦娜對於石天將手從自己腰間挪開，心裡極為不捨。
「這是顧懷明剛才用過的酒杯。回到局裡，做下指紋鑒定。我就可以知道，他是不是我要找的人了。」石天一臉嚴肅，語氣裡不含一絲感情。
秦娜猛地一愣，看著石天那堅毅的面孔。顫聲問道「你，你覺得他就是你找了快十年的朋友，陳冰？」
石天轉過頭，看著顧懷明去往的方向，嘴角浮起一絲苦笑，眼睛霧濛濛的一陣濕潤。牙齒緊咬著乾裂的嘴唇，努力半天才從喉嚨處崩出聲音。
「有時候，男人的直覺不亞於女人。當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我就感覺顧懷明就是陳冰，陳冰就是現在這個顧懷明！」
而此時顧懷明和王守江知道秦娜以在蕭總那幫請了假，兩個人也樂得清閒。都是空著手，隨意走在街道上。
「我說，小顧。那石天怎麼這樣湊巧就給我們碰上？吃個飯，我老感覺他在試探你。是不是在『夜妖』酒吧外打架的事，他知道了？事是我惹出來的。他要找麻煩，我來頂！」王守江停下腳步，看著顧懷明。
顧懷明從口袋裡拿出煙，抽出一支點上。看了眼王守江。這傢伙別看好色，但作為朋友還是很仗義的。
「沒那樣嚴重。在酒吧外，我們算是自衛。再說，那樣的事。打你的那幫人是不會報警的。我看，是那石天有點BT！職業毛病吧。」
「BT？」王守江想了想，哈哈一笑。
「是啊，要不你說秦娜那樣冷的妞怎麼會喜歡上他？這樣的人，咱們哥倆以後別招惹。玩不到一塊啊。對了，現在時間還早。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海天大浴場』樂樂？」王守江也喝了不少的酒，乘著酒勁又想去放鬆放鬆。
顧懷明看著王守江那滿是期待的表情。但心裡卻怎麼也提不起去風流的興致。石天在餐館的話，狠狠地觸動了顧懷明的心。出去玩帶著心裡負擔，那是玩不出興致的。
正當顧懷明考慮怎麼婉拒王守江的邀請，口袋裡的手機響起來電鈴聲。
顧懷明對王守江做了個歉意的表情，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看了下來電號碼，再看眼身旁的王守江好奇地探頭望向手機屏幕。顧懷明不敢猶豫，連忙接通電話，將手機湊到耳邊。
「喂，哪位？」
手機裡傳來一個悅耳的女聲，但語氣就不敢恭維了。
「顧懷明！你很空閒嘛。我在馬路對面，你不過來。你就不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