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明出了學校辦公大樓,往學校門口走去。橫豎沒事,顧懷明不走近道,故意繞個大圈。在自己的母校多逗留點時間,總比去外面瞎混來的好。
路過學校籃球場,雙休日的原因,由十來個籃球場並排在一起的籃球場地顯得格外熱鬧。每一個球場上都是人滿為患。
顧懷明對籃球興趣不大,掃了一眼。點上一支煙,逕直朝前走。突然,顧懷明心裡咯登一下,看了眼路前方二十米開外迎面走來的一個男人,不由自主地放緩了行走的步伐。
「石天!怎麼是他?!他跑來學校做什麼?」顧懷明心裡納悶,更多的是激動。
十五米、十米…顧懷明在這短短的行走距離中,把情緒調整到最自然的狀態,和迎面走來的石天擦身而過。
「朋友,請等一下。」顧懷明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嗯?是叫我麼?」顧懷明停住腳步,轉過身來。
叫住顧懷明的正是剛才擦身而過的石天。
「呵呵,我煙癮犯了。煙剛好吸完,能不能給我支煙?」石天掏了下口袋,又指了指顧懷明手上夾著的香煙。
「哦,沒問題。」顧懷明笑了笑,從口袋裡掏出煙盒抽出一支遞給石天。
「謝謝,再給個火」石天接過香煙,又問顧懷明討要打火機。
顧懷明將打火機遞給石天,臉上還是一副笑容,心裡卻暗自警惕起來。
石天將煙點上,深吸一口,吐出一團煙霧。手上拿著顧懷明的打火機湊到面前仔細觀看,沒有歸還的意思。
「ZIPPO,82年珍藏版。想不到啊,在雜誌上才見識過的,現在有幸見到真是意外。很貴吧?」石天將打火機甩打火幾下,臉上露出羨慕的表情。
「應該價值不菲,我一國外朋友送的。具體多少錢,我不是很清楚。」顧懷明應合道。
石天將打火機還給顧懷明,並沒有離去的意思,相反還盯著顧懷明上下打量起來。
「我叫石天,先生貴姓?」
「免貴,姓顧,顧懷明」
「我一看顧先生就是有品位的人。雙休日還來學校,辦公事麼?」
「那裡,瞎忙而已。為公司做事顧不上休息不休息。」
「也是,這年頭混口飯吃都不容易。我也難得有空,今天剛好空閒,來學校找我上學的小妹。」
「哦?抽空來看望自己的小妹,人之常情。自己的妹妹,做哥的當然得多多關心。」
「嗯,也是沒辦法。工作太忙。我一看顧先生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知道可不可以交個朋友?」
「可以,沒問題。我這個人比較喜歡交朋友。不知道,石先生是做那一行的?」
顧懷明,石天兩人一問一答,具是面帶微笑。
輪到石天正要回話。不遠處,傳來一個興奮的女孩叫喊聲,將石天的回話打斷。
「哥!真的是你?」
隨著聲音,從籃球場跑過來一個女孩。
石天和顧懷明循聲望去。看著那一臉笑容,櫻桃小嘴兩邊浮現深深的酒窩。來的正是石倩。
「呀,大叔你也在啊?你們認識麼?」石倩好奇地看著顧懷明和石天。
「沒大沒小的!怎麼說話的?!」石天對石倩呵斥道。看著顧懷明,臉上露出歉意地表情。
「沒事,我和石倩是同事。看來今天真是湊巧。你們兄妹倆現在遇上了。我也就不打擾了。改天我們再聊?」顧懷明臉上笑容一直未變。從表情上看不出一絲破綻。
「那也好,看來我們真是有緣。相信,我們還能見面的。」石天也是一臉微笑。
顧懷明向石天兄妹倆揮揮手,轉身往校門方向走去。
「哥,你今天怎麼來了?娜娜姐都找你快找瘋了。你去見她了麼?」石倩拉著石天的手,撒起嬌來。
對於石倩的話,石天充耳不聞。只是看著顧懷明的背影發呆。
「陳冰!」石天衝著以走到二十米開外的顧懷明呼喊一聲。
讓石天失望的是,顧懷明並沒有回頭。而是繼續往前走著。
「哥?你今天怎麼了?」石倩拉著石天的手,對於石天今天的表現感到十分怪異。
石天沒有回石倩的話,一直盯著顧懷明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路的拐角。許久,直到手中的煙燃盡燙著手,石天才回過神來。
「他是你公司的同事?」石天揉了揉被燙的手指,看著石倩問道。
「嗯。上個星期才從澳洲回來的。怎麼了?什麼時候,我親愛的哥哥也八卦起來了?」石倩含著笑,看著石天。
「噢」石天心不在焉地悶應了一聲,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下星期,我去找秦娜」石天胡亂回了一句,把今天來學校的目的忘得一乾二淨。
不理石倩隨後的問話。石天心中波瀾起伏「真是叫顧懷明?太反常了,太像了。」
而顧懷明在告別了石天兄妹倆,出了學校,攔了一輛出租車回隱龍小區。
回到住處,一進屋。顧懷明感到一陣身心疲倦,將公文包沙發上一扔。人也倒進沙發中。
「哎,瞞得了別人,瞞不過自己的兄弟。他媽的雜碎!遲早得露餡!」顧懷明揉著額頭,心裡苦悶異常。
半個小時後,顧懷明才從苦悶中稍稍緩解過來。萬一真的被石天識破現在的身份,知道顧懷明就是陳冰。現在,石天是警察,而他自己則是個職業殺手,一個雙手粘滿無辜者鮮血的殺手。那怎麼面對?怎麼有臉面對?!
顧懷明拿出香煙,掏出一支煙,想點燃。拿著打火機的手顫抖了幾次也沒把煙點燃。現在的心已經亂了。若不是經過殘酷的『神經反射』訓練。石天在顧懷明身後的那聲呼喊就要叫顧懷明當場露出破綻。
連著又點了幾次,顧懷明將煙點著。看著那燃燒的香煙,顧懷明並沒有吸。香煙燃盡,扔到地上。一支煙的時間內。顧懷明腦海裡一片空白。
「該來的都會來,躲也沒用。就算有那麼一天,我希望給我帶上手銬的。只有你石天,而不是別人!」顧懷明喃喃自語。不覺間,一行淚水從眼角無聲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