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還是愣住了,當他看向他的下一個對手時,他卻沒了反應,因為他從對方的臉上讀出的不是憤怒,激動,甚至不屑。
那個人可能一直站在那裡吧,或者又一直不在那裡。韓影旭心中如此對自己說。
如果剛才不是有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中將在聽見自己陳述時有過表情的變化,他真會以為眼前的事和人與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平靜無波的眼睛透著淡漠的神采,一個局外人所該擁有的一切全都賦予在李淮的身上。
「好了,中尉,你現在的情緒太激動了,這不太適合我們談正事。」臉部總算又露出了表情,一絲不算笑意的表情由嘴角的線條溝勒出。
「情報在哪?正好,我今天來正是為了它來的。」他淡淡地說。
「在……艦艇上的外置影音器損壞了,所以沒有。」韓影旭突然覺得前一刻自己所有的氣勢剎那不見了,而所感受到的是別人身上散發的恍然有質的壓迫感。
「哦,這樣,那大家產生分歧也在所難免,年輕人嘛。」
「至於你的那個部下,是指的那個你們炮艦的少尉吧。」
「是」
「擅自闖入團部大樓,出人,我想不管哪一條都是不被聯盟的軍事條例允許的,這點不用我說,你該清楚。」
輸了,徹底的輸了,他怎麼會那麼傻,那麼衝動,憑那信,理什麼的,就幼稚的以為什麼都可以解決了!
但無情的事實告訴他,這一切都只是單方面的臆想。
「你剛剛的那番說辭非常好,很有煽動性,不過不是合適的地點,也不是合適的時間,我想這點,你該明白,既然沒有什麼可供證實情報來源的可信行證據,那我這次就沒有進去的必要了。」
前半句李淮中將是對韓影旭說得,而後半句則像是在對李農說。
轉過身,李淮做別似的像後揮揮手,前後沒幾多少時間,甚至連目的地的門也未跨進,就戲劇性地走了。
望著漸漸離開視野中的車隊,韓影旭定定地站在原地,他不得不承認自己被徹底地打敗了,周圍還未散去的士兵們看他的眼神也從原來的讚賞變成了同情和漠然。
但這不是他關心的,腦海中仍然想得是李淮臨走轉身時,他從那雙眼眸深處讀到的不屑,他終於理解了,不同於那種侮辱性質的不屑,而是對方根本自始至終未把他看成一個對手。
是的,在李淮的眼裡他還只是個小小的中尉,要做他的對手,韓影旭還不配,所以他並不怕李淮會對他有什麼報復,但也恰恰就在不被別人當對手的情況下,簡單的幾句話便讓自己陷入尷尬的境地,韓影旭忽然覺得身子涼嗖嗖的,一恍惚間沒有安全感。
「韓中尉,你剛剛好威風啊!」背後一聲冷哼把他從夢境中吵醒。
看來李農是已經恢復了狀態,只是臉色不太好看,畢竟任誰當著自己部下的面被下級羞辱,都是一件非常令人不愉快的事,更何況他本就是個眥牙必報的人,見自己大哥臨走前沒什麼表示,那就由他自己動手好了。
韓影旭沒有表示,站在原地,甚至連頭回一下招呼的反應也沒有。
「怎麼,不用我請你吧,還是自己乖乖跟著走吧。」
李農也不以為意,現在所有的一切都盡在掌握,他沒什麼好擔心的。
幾名士兵在他的示意下從旁邊把韓影旭圍住,看架式是要「請」他去禁閉室再去坐坐了,雖然他們的臉上和其他仍然未曾離開守在門口的士兵們都充滿了同情,但也僅僅是如此而已。
韓影旭仍然站著沒說話,低著頭看地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傻站在那幹什麼,沒看到他沒反抗嗎,還不給我帶去『陣陷營』。」
看到一群人呆在那裡不動,李農有些火大了,命令道。
而警衛隊的幾個士兵們都不禁打了個寒顫,這此不但同情的看著韓影旭,而且更是憐憫,好像和看死人差不多。
「陣陷營」是「第五艦隊」內一個比較特殊的營,他們不負責打仗,只負責處罰內部的奸細,審問重要犯人,屬於情報組織,進去的人沒一個能完完整整出來的,而營中的一個負責人就是李家的,久而久之一些得罪了不該得罪的軍人也被送了進去,不過這一切都很秘密,普通人和艦隊外的人很難知道。
即使一些別的艦隊軍官和聯盟議員聽到風聲,也無可奈何,聯盟的各支艦隊互相平級,即使是主力艦隊也沒權利干涉別人的事,而議員又不能過於干涉軍隊內部的事,否則會引起不必要的想法,時間長了,這也就成了一種慣例。
「等等」
李農不高興了,板著臉把頭轉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門口圍觀的人少了很多,不知道何時自動讓出一條路,一排士兵站在讓出的空地上,帶頭的上尉正是剛剛說話的那人。
本要過去狠狠聲斥幾句的李農也覺得事情不對,一個上尉好歹也沒資格讓他等等,他今天就算再怎麼被刺激,基本的分析能力還不至於失去太多。
仔細看了看,他心裡「格登」一下,暗罵自己處理得太慢了。
那群人的軍服上都別有執法隊的標誌,是專門處理艦隊內部的違規事件的。
「有什麼事嗎?」李農走過去,到上尉的面前停下。
「是的,長官,我們是來帶這位中尉離開,前去接受調查。」上尉趕忙敬禮答道。
執法隊不同與憲兵隊,二者之間存在本質的區別,執法隊授命於各艦隊最高指揮系統,富有督導之責,不過在其他時候他們也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並不是什麼高人一等的角色,因為他們手裡沒有權利,只是上級指揮管執法的工具罷了。
憲兵隊授命的則不是艦隊內部了,他們是元老會和軍部共同負責的,實際上是元老會對軍隊的一種變向監控。憲兵隊的成員不屬於軍隊內的成分,拿得是政府的錢,這種事情就是如此,既然我不受你的統轄,調配便不一致,常常鬧得互相不愉快,不過這也造成了憲兵隊擁有些不受控制的權利。
它也由軍部與元老會共同負責,演變成了實際上完全由元老會掌握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