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廣皇接著道:「歷代先祖傳下來的只有這句話,相信其他的種族也一樣,所以從一千多年前,各族人口增加到一個程度,就相互爭戰不斷,我可以以我的皇位作宣誓,我說的字字是真。」天廣皇居然以皇位作宣誓,這下不可能有假。
「你……皇上不是沒看過記載嗎?」陳信雖然相信了,但是忍不住問。
「朕是沒看過。」天廣皇正色說:「不過這句話是父傳子、子傳孫,一代代傳了下來,難道還會弄錯?」
「可是……」薛乾尚說:「曾有人說過,記載上八族本為同盟,怎麼會……」
「八族合一隻是手段。」左督國王說:「目的是為了散於八族的八寶。」
「八寶?」眾人又糊塗了,何謂八寶?薛乾尚問:「是指皇族八寶嗎?」
左督國王回頭一望天廣皇,天廣皇沉吟了一下,似乎正在考慮該不該說出來,片刻後,這才下定決心的搖搖頭說:「皇族至寶中……只有泰古劍算是八寶之一,其他的兩劍兩刀,只算是神兵利器。」
這下子南角王連色也有些變了,看來連他也不知道這件事,他手中所保有的月華劍只算是神兵利器?那真算是寶物的泰古劍到底有多可怕?
天廣皇看看楞住的眾人說:「既然連這件事也向各位明說了,朕也希望各位提供幫助,今日朕領三萬甲兵到達南角城,正是要看看內亂之後的鱗身族,會不會有可趁之機。」
薛乾尚緩緩的問:「皇上莫非是想攻城掠地?」
薛乾尚這句話問的稍嫌無禮,天廣皇面色微變說:「當然不……」隨即面色一和的說:「牧固圖大陸上六族血脈不同,以現有的人口來說,我們不需要大片無人的空地,所以並不會無謂的興兵,除非是為了將對方趕盡殺絕。」
「也就是說。」左督國王說:「皇上的目的只是八寶而已。根據情報,不只是我們的軍隊向下移,木族、海吐族的軍隊也都向下移動了,翼雲族和熊族雖然還沒有動靜,不過恐怕也難獨善其身,看來這十多年來的和平又要消失了。」
「這裡……只有六族。」陳信說:「還有兩寶怎麼辦?」
「雖然記載上說兩族離開了陸地,不過說不定早已被滅,那兩寶,八成已亡佚……不過據說,只要獲得五寶,自然能找到其他三寶,所以這件事暫時可以不用擔心。」左督國王說。
雖不知道為何獲得五寶自然能找到三寶,薛乾尚依然先問重點:「八寶合一有什麼用?」
「這也是各位來此的目的——完成先祖遺言。」天廣皇說:「可謂不謀而合,當然,也會有合理的報酬……」
「報酬還是其次。」薛乾尚立刻說:「我們並沒有多大的興趣。」
「好!」天廣皇說:「我就先封陳信公子為天降護國使,可先提報龍將、副將各左右四名為左右手,其他人職等容後再議,暫時就先隨我軍行動。現南角城城中共有十部兵馬,各部人數雖然不同,但先由每部依編製調出一旅,合成一部,歸天降護國使統管,日後隨朕返回都城將另有封派。」一旅按編制是五百人,因為將領不足的關係,事實上幾乎都有近千人。
天廣皇這一大串念了出來,陳信等人不禁傻在那裡,南角王眉頭一皺傳音說:「還不謝恩?」
陳信微一沉吟,躬身說:「多謝皇上……不過,在下拒絕。」
「什麼?」天廣皇愕然出聲。
「陳信公子,這可是僅次於諸王以及兩位衛國使的職位。」左督國王正色說。
「感謝皇上厚愛。」陳信說:「但我等眾人年歲尚輕,不宜帶隊,不過……若皇上有需要幫忙之處,我等自然全力以赴。」
天廣皇面色一霽,點頭說:「我明白了,不過名不正則言不順,我還是封你為天降護國使,麾下……各六名正副、神將,權限、薪獎比照龍將、副將,暫時無須帶兵,遇事時……具有向所有部旅調兵的權利。」天廣皇見除了陳信外有十二個人,於是多許下了十二個官位。
陳信還沒回答,天廣皇半開玩笑說:「陳公子要是再不接受,就太不給面子了……」
陳信無可奈何,只好回頭打個眼色,眾人一起躬身說:「多謝皇上。」自己這群人,看來是作定天降神兵了。
餐後,回到陳信房中,眾人聊起軍隊的編制,還是薛乾尚最為清楚,他早在數天前就已經做過瞭解,只聽他正在說:「……按編制龍將統帥的叫部,每部十旅,分為風、颱、颶、飆、颸、雨、電、雪、霧、霜,由管帶統帥,從風字旁的旅騎乘龍馬,又分為十騎隊,從雨字旁的旅是以步行為主,各分為十校隊,騎隊、校隊的主管都叫校騎,一隊五十人,下面還有軍、兵的編制,每個將領都可以在所屬中選出副手,還能另行擴充,天廣皇本來是打算先給我們一部的兵馬。」
「哇……」那雷可夫屈指一算說:「陳信,這下我們忽然少掉至少五千兵馬,劃不划算啊?」
陳信對那雷可夫翻了個白眼,懶得回答,心想帶你們十幾個人就一大堆毛病了,帶五千人還了得?自找麻煩?
「對了。」黃吉故作正經的說:「有六位神將、六位副神將,大家抽籤來分一分吧……」眾人又笑成一團。
陳信不管那雷可夫等人如何紛鬧,轉頭對薛乾尚說:「乾尚,你覺得呢?」
「受封的事嗎?」薛乾尚點點頭說:「這樣的結果算不錯了,兩方都有台階下。日後天廣皇要下命令也才會理直氣壯,而要是我們忽然不想幹了,照樣也沒有牽掛……至於八寶的事情……」
舒紅湊過來說:「會不會真要打仗啊?」
薛乾尚點點頭說:「天廣皇會親自來到南角城,八成就是想入侵鱗身族。」
「不過……」趙可馨接話說:「若先祖遺命真是要集合八寶,我們還真的義不容辭,不過……人族會是那些種族的對手嗎?」
「單就蛇族、人族兩族來說……」陳信說:「我想蛇族大部分人的武技,其實比人族低下,不過也許是因為天生優勢,加上與蝠虎相同的具有先天真氣,所以修練的人不多,而人族要是不修練,馬上就會被蛇族滅了,所以不斷的砥礪,才發展出許多各式各樣的絕學。」
「就像要是不練功夫,人類也打不過蝠虎,這是一樣的道理。」趙可馨說:「反過來說,蝠虎當中也有高低之分。」
「沒錯。」陳信點點頭說:「現在大家的功力,對付虎王、虎後就尚可一搏,不過對付小剛與小柔,恐怕就差上一籌了。」陳信自己當然不算在內。
那雷可夫聽到陳信這麼說,冷不防冒出一句話:「它們兩個也可以封個神獸之類的。」
眾人笑了笑,薛乾尚回到正題說:「所以我們去攻打那些種族……變成是必然的。」
「我想到的是……」陳信遲疑的說:「現在各族該是維持均勢,我們的幫助雖有,但也不大,除非……除非我們傳授他們武器的製造方法,這樣,人族說不定可以橫掃大陸。」
薛乾尚與趙可馨微微一驚,同時思索起這個問題,舒紅有點驚訝的說:「那不是危險了嗎?」
「怎麼說?」陳信問。
「他們要是也有這種武器,要是翻臉起來……」舒紅搖搖頭,沒說下去。
陳信沉吟說:「我知道,人族功夫高強的人數不少,我們現在可以倚仗的就是武器,不過話說回來,對方要是集合了五把皇族至寶來找我們麻煩,日子也未必好過。」
舒紅想想也是,點點頭沒說話。
而練長風眼見薛乾尚與趙可馨都在沉思,微笑的間:「怎麼了,兩大軍師都在傷神?」
這話一說,眾人的目光又齊集過來,這下非同小可,必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決定,那雷可夫與黃吉兩大活寶不再胡鬧,安靜的坐過來。
薛乾尚望了一眼趙可馨,首先點點頭說:「武器製造方法這件事情……也不是不能說,不過就怕天廣皇野心太大,反而造成其他五族的浩劫,六族不同種,又不可能融合,仇恨只有越來越深。」
「天廣皇野心很大嗎?」方青芬問。
「天廣皇野心不大,說不定皇儲野心大,皇儲野心不大,說不定下一代野心大,總會有這一天。」薛乾尚說。
「那就是說……」陳信說:「不該教?」
「不教……」薛乾尚又遲疑說:「不教又沒法達成目標,單憑我們十三人,是無法成功的,不過……我還是不太贊成。」
「六族雖不能融為一族,不過卻可能可以和平共存。」趙可馨忽然說:「證諸歷史,一千多年來,人族未能統一,八成是因為一直沒有一族能取得壓倒性的勝利,若是勝利之後,疆域一統,只要能平等相待,就算日後另有其他種族興起,依然會是統一的局面。」
「不……」薛乾尚說:「這些雖然沒錯,不過通常都是等到資源或是土地有不足的狀況,才會產生衝突,才沒辦法不融合。」
「但是這裡卻因為八寶的關係,雖沒那種程度也已經戰亂不斷了,不然天廣皇為何要帶數萬兵馬來南角城?人族人口雖然最多,但我們還是可以看的出來,這裡還是處於一極地廣人稀的狀態,這還不是因為千多年來一直爭戰不已?」趙可馨面色凝重的說。
「但是我們應不應該為了自己的需要,而加速這種大規模的毀滅?」薛乾尚面色也沉重起來說:「地球上的人類經過了五、六千年,加上合成人的摧殘、無祖的復興,這才真正的完全融合,沒有種族之分,這裡才區區的兩千年歷史,會不會太心急了?」
「提到這裡,要是沒有合成人,難道人類會完全融合嗎?」趙可馨說:「到西元末期,種族的紛爭還是不斷,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實上沒有大規模的毀滅,是不會有大建設的。」
「可是合成人的下場又是如何?」薛乾尚說:「何況我們並沒有權力隨意決定另外一種生物的生死,要是人族的武力忽然增強,均衡之勢一被打破,不提六族鮮血灑遍牧固圖大陸,要是弄巧反拙,其他五族聯合起來,有先進武器的人族末必能夠抵擋。」
「先不談那只是萬一,以現在沒有這種武器的人族來說,既然已經能在五族環伺中留存下來,若是武器再提升,必定能夠勢如破竹的一掃牧固圖大陸。」趙可馨仍然堅持。
「別忘了人族多半還是靠皇族五寶才撐下來了。」薛乾尚說:「人族、蛇族我們見識過,其他四族可沒有,何況我們並不清楚其他種族的狀況,舉例來說:說不定木族是友善的種族,人族是靠他們幫助才留存的。」
「等……等一下!」陳信嚷了起來:「你們兩個吃錯藥了?」全部的人看著爭論起來的薛乾尚與趙可馨發呆,沒人說得上話,因為兩個人一連串的話說下來,連喘口氣的時間也沒有,加上又頭頭是道,眾人的想法隨著兩人的言語不斷的改變,頭都脹了起來。
陳信一嚷之下,薛乾尚與趙可馨兩人倒是停了下來,兩人對望一眼,忽然笑了起來,趙可馨點點頭說:「差不多了。」
「是差不多了。」薛乾尚也跟著說。
「什麼差不多了?」練長風忍不住疑惑的問。
「你們兩個……」陳信忽然想通大叫:「你們耍我?」原來他們吵架是裝的。
薛乾尚一攤手說:「該說的差不多都說了,再來就要看你的決定了。」
「這件事確實正反兩面都要考慮。」趙可馨坐下說:「我們不能給你最適當的建議,但是這件事又迫在眉睫,只好這樣了。」原來他們倆人頗有默契,一人提正面,另一人就事提反面,盡量將各種想法說出來。
「怎麼迫在眉睫?」李麗菁問:「不能看看情況再決定嗎?」
「大軍已至,有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謝日言忽然說:「此決定,將影響數萬軍隊於戰事發生後……之存活量。」看來他還算清醒,補充了迫在眉睫的意思。
「教他們……那我會不會被留下來啊?」那雷可夫還記得薛乾尚說的話,自己萬一被迫留下來製造兵器,那不是完了?
「我當時怕你說溜嘴才這樣說的。」薛乾尚說:「因為當時還沒決定該不該說,除非我們要自己做,不然只要把方法教會他們不就得了?」
那雷可夫想想又說:「不過也不是誰都學的會的……教和製造都要時間,這次戰爭一定趕不上了。」
陳信搖搖頭說:「要是我們願意透露,勝算增加太多,天廣皇一定會延遲發兵的日期。」
「原來如此……」那雷可夫說:「就算我花上十天教會一百個功夫不錯的人,他們一天頂多做好個四、五把,而且大概品質還不怎麼樣,不過一天也有五百把,城中現在有將近六萬兵馬,這樣……那樣……」
「四個月。」薛乾尚轉眼就算了出來:「加上會耗掉的一些時間,五個月應該可以完成。」
陳信思考了片刻,忽然對舒紅說:「舒紅,麻煩你去借一把武器進來,說我們需要,刀劍都可以。」
見舒紅點頭往外走,陳信又轉頭說:「那雷可夫,你要是教他們的時候……能不能將品質控制在……大約管帶級軍官的功力,就能夠將普通的蛇人一刀兩斷……以我們認識的人來說,管帶大約就像風書雄大將的功力。」黃吉尚未功力大進之前,差不多也是那種功夫。
「當然沒問題。」那雷可夫說:「只要他們能仔細的學,做出來的武器,就算是以方彭將軍的功夫也能將蛇人一刀兩斷,普通的蛇人不過是有一些氣勁護身,加上鱗身堅韌,只要內息順利傳到鋒利處,自然勢如破竹。」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陳信搖頭說:「要有管帶的功夫才能一刀兩斷,校騎、領軍、士兵只能傷到對方就好。」
「唷……」那雷可夫一笑說:「留一手就是了?我懂了,品質控制在……比綠柳刀還差一些。」
這時舒紅已經拿著把刀進來,微笑說:「陳信,借到了。」
陳信接過來打量片刻,交給那雷可夫說:「試試看剛剛我們說的。」
「我?」那雷可夫一臉受委屈的模樣說:「千萬不要傳出去這是我做的,太丟臉了。」一面將手放在刀面上,開始施為了起來。
「大家仔細看看。」陳信又交代了一句,又低下頭思索了起來,眾人對於那雷可夫如何製造倒也頗有興趣,陳信既然這樣說應該也有用意,所以同時注意了起來。
不到半個小時,那雷可夫將這把刀一舉說:「好了。」既然不要求品質,那雷可夫做的更快了,只見那雷可夫隨即運勁一催,光芒微微泛出,內息往刀身傳去,果然大約只剩八成。
那雷可夫按著說:「雖然還有八成,不過因為這裡沒辦法以元素變化製造出硬金屬,這種質地的武器與你的要求差不多。」
陳信取過刀來點點頭說:「這樣應該可以。要是我不在……長風、乾尚……這裡就交給你們了。」
什麼?眾人一聽全部嚇了一跳,陳信腦袋出毛病了?馬上一連串的問題從十來張嘴衝了出來。
只見陳信揮揮手按著說:「我決定告訴天廣皇,我們原來的武器是地球帶來的,我們做不出來,但是能幫他們製造這種次一級的武器,然後你們記得速度放慢一點,時間拖久一點,不過大家盡量不要分開,所以你們最好都要學會怎麼做,一起幫忙,有事情由乾尚與長風拿主意。」
「你要去哪裡?」趙可馨衝口而出。
眾人也不示弱,一串問題又要冒出來。陳信點點頭,比了個手勢,要大家稍安勿躁,接著說:「黃吉。我會將卓能的開啟指揮權交給你,除非無法抗拒的狀態,必須乾尚與長風兩人都同意才能開啟卓能號,這件事責任重大,你千萬不能掉以輕心。」這樣的話,黃吉雖能解除卓能防禦,但是不會駕駛,不容易有意外的事情發生,所以陳信將這個責任交給他。
黃吉見氣氛凝重,只好點了點頭。
陳信接著說:「也許速度再慢一點,製造時間能拖過六、七個月,最好是天廣皇肯班師回朝,這樣我們就一起去都城,先研究研究記載上的內容,要是真的不行,我只好趁這幾個月的時間,去其他五個種族一探究竟,若真要如此,大家要多保重。」陳信說完一屁股坐下,盤起雙腿,雙手一攤,準備接受發問。
眾人一楞之下,反而不知該怎麼問,還是李麗菁開口說:「陳信你別開玩笑了。六個月你怎麼探的完?」
「對啊。」那雷可夫幫腔說:「要用走的?很遠耶……」
薛乾尚與趙可馨兩人反而不說話了,他兩人知道,陳信一定是想出了解決的辦法,才會這樣說,果然陳信一笑說:「我下午想通了一件事……能量不一定需要由內發出,外在能量累積足夠,自然能做許多事情……」
只見陳信一面說,四面忽然隱隱發出流光,分由四面向陳信集中,沒片刻,陳信腰部以下盤坐著的部分,被光影團團圍住,陳信*焉然間浮了起來,往上方飄起。
浮在半空中的陳信接著說:「這樣,我不用耗費許多內息,依然能做到這些事情,以前從沒想到,是因為這比起由體內發勁畢竟慢上一籌,不過現在體內勁力補充緩慢,要留著點用。」
眾人驚的說不出話來,陳信按著說:「這還是今天早上才忽然想起的,仔細思索一下,這些能量還有不少的用途,有些還是內息無法辦到的。」
「什……什麼?」舒紅好不容易問出了這句話。
「還不是弄得很清楚。」陳信微笑說:「還要整理一下。」
「這不是神仙嗎?」那雷可夫皺眉說:「陳怪物,你會不會變身?」
那雷可夫許久沒這樣叫陳信,眾人聽了不禁好笑,不過看陳信現在盤坐在一片光霧中,正是傳說中神仙的模樣,要是陳信說會變身也不奇怪了。
陳信一笑散了光霧往下落,搖頭說:「當然不會,我只是覺得,這好像與『神系玄境,晴雨由意』那兩句話有點關係。」
「當真能晴雨由意?」謝日言無時或忘那三十二個字,緊接著問。
「理論上應該有部分可以,嗯……試試看……」陳信思索一下,忽然間抬頭往上看,只見上空屋頂下忽然聚集了一片光霧,霧中開始凝結著水氣,過了片刻,忽然嘩的一聲,屋中下起傾盆大雨來,眾人嚇一跳,驚呼一聲,隨著先一步竄出的小剛、小柔往門外退。
李麗菁大叫:「哇!我衣服濕了……雨淋到小毛莉身上了,陳信!」正想找陳信麻煩,卻看到陳信也跟著跑了出來,正一面有點尷尬的說:「控制還不是很順……」
「陳信……你幹麼在屋裡試?」薛乾尚苦笑說,回頭望望,雨還在下著,正是一發不可收拾。
「一時忘了……」陳信說:「我試試看去掉……」隨即將能量集合屋中,熱量忽然提高,將所有水氣蒸發,一整片的水氣馬上往外散了出來,眾人一面閃開,一面對陳信讚不絕口,忽然間屋頂火光一冒,居然燒了起來。
這下玩笑開大了,陳信不好再鬧,迅速的躍起,擊出一掌充滿寒氣的掌力,紫光一亮,將房舍整個籠罩住,轉眼煙散火息,還結起了一束束下垂的冰條,陳信落下地來,望望大家,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時宮城中的隨侍、僕役趕來了十來個人,看著面目全非的房子發楞,陳信向薛乾尚低聲說:「乾尚,幫忙解釋解釋。」
薛乾尚也頭大了,屋中地面結了一層薄冰,窗簷、屋簷、屋頂垂下冰條,屋頂叉有被火燒過的痕跡,這下要編個什麼故事別人才會相信?
「剛剛是怎麼回事?」事情一連串的發生,舒紅忍不住問。
「沒什麼。」陳信說:「我還不大習慣,還要多練習。」陳信本來想,這只是借外在能量之力,試著施用元素控制,沒想到雖然做得到,細微的地方卻頗難拿捏。
「陳信……」謝日言忽然說:「如此一來,豈非可迅速補充卓能所需之能量?」
「對!」陳信這才想到,要是在卓能不斷引入引出外部能量,卓能說不定就能藉此吸收,想來所在的時間會短上許多,於是高興的說:「有機會再試試。」
「大哥……」許麗芙走近陳信,兩眼凝視著陳信的眼睛,低聲說:「你要一個人去?」
「麗芙,你放心。」陳信心中忽有感慨,許麗芙畢竟一直關心著自己,不過現在當然更不能兒女情長,於是陳信只好強笑說:「還有小剛、小柔陪我。」
不久之後,薛乾尚似乎是說服了僕役,正苦笑的走回,於是眾人換到不遠處薛乾尚的房中,其實宮城客舍中的房舍,幾乎都還蠻寬敞的,所以也無所謂。
眾人再商量了一番細節——尤其是那雷可夫的部分特別重要,不但要注意別一不小心製作得太快,還要注意該如何傳授對方,才不會讓對方能夠自行鑽研,從而研究出最為正確的方法。
當然對陳信孤身犯險,眾人的意見也是頗多,不過陳信第一個目的,是想先讓天廣皇班師回去,大家再來研究一下史前記載。事實上到底祖先記載了什麼東西,還是要看看才清楚,這樣陳信說不定有機會不用一個人去探險,要是不能這樣,陳信堅持只有去各族走走才能瞭解是不是該參予戰爭,要是有辦法,最好是把幾個寶物給偷來,這樣說不定可以一下子把祖先的留言解決。
眾人又聊了片刻,僕役才來稟告,說要請陳信換一間房間,原來那裡暫時不適合居住,眾人再敘談了一陣子,決定明日向天廣皇稟告,這才慢慢各歸各房休息。
[[夢幻紀元二六一二年九月五號]]
第二天,不再需要這麼多人一起去,陳信與薛乾尚、練長風、黃吉、那雷可夫四人,帶著那把改造過的刀,前去晉見天廣皇,宮城的守衛見到陳信十分恭敬,請陳信在一旁稍候,一層層的傳報了進去。
不久後天廣皇身旁的一名禁衛統領快步而出,對陳信說:「啟稟天降護國使,皇上現正與定盟衛國使練武,皇上指示,今日下午將會召見所有龍將以上的軍將,護國使若非有急事,可以到時再一起稟告,若有急事,屬下這就帶路。」
「這樣……」陳信搖搖頭說:「那我到時再說好了……謝了。」
陳信轉身要走,那位禁衛統領又說:「皇上還有交代,午後會議中,護國使別忘了帶同新任神將一起參加。」
「我知道了。」陳信再謝了對方一次,與眾人往客舍走去,一面走陳信一面交代薛乾尚與練長風回去決定一下大家的官階,陳信乾脆帶著黃吉去一趟眾人上岸的海邊,準備將黃吉在卓能上的權限增加,這樣陳信就算不在,緊急的時候還是能使用卓能。
陳信與黃吉忙了半天才完成,到了中午急急趕回來,眾人已經分配妥善,這裡既然以武技分高低,正職神將需要六人,理所當然的黃吉、練長風、薛乾尚、謝日言、趙可馨再加上李麗菁,剛好就是原來聖殿較技的前六名。六人隨著黃吉與陳信在房中等候通知,等了半天,內城中的通傳人員這才姍姍來遲,將陳信等人請入了宮城。
陳信一進入議事大廳,見到堂上天廣皇居中,南角王、左督國王、定盟衛國使分站兩旁,堂下是十名昨夜就見過的龍將,除了四名原屬南角城的龍將之外,其他都是天廣皇等人這次帶來的,其中定盟衛國使所屬的拔山龍將還與黃吉交過手。
陳信等眾人一入議事廳,薛乾尚就覺得氣氛不大對,對方似乎是已經商議了許久才請大家來,薛乾尚轉念一想,八成對方先商討軍事行動的細節,自己這些人畢竟還算是外人,對方有所隱瞞不算奇怪,於是隨著眾人先向天廣皇等人見禮,行禮之後,天廣皇首先說:「天降護國使,這六位就是新任的神將?」
「是的,皇上。」陳信說。
天廣皇點點頭說:「很好、很好,天降護國使,據肯定的情報說,鱗身族中復辟的哲索斯大軍已經勢如破竹的拿下了將近三分之二的土地,這也是因為現在的君王索倫瑪的實力不足以控制全境,所以哲索思的軍隊許多地方都是不戰而下,不過要一面這樣下去,我們也沒有機會……還好現在哲索思的軍隊,一南一北的將索倫瑪大軍堵在悉達山脈與臨海山之間的苦鄂平野,眼看大戰就要開啟了,我們的軍隊也將隨時準備出發,不知護國使有沒有什麼意見?」
「這麼說來……」陳信想想說:「我們要是太早出發,就等於扯哲索斯北軍的後腿,也就是幫索倫瑪一個大忙?」
天廣皇點點頭滿意的說:「所以還要多等幾天,等到大戰開始再出發,不然就真的便宜了索倫瑪。」
「要是我們不去插手呢?」陳信說:「兩方的勝負不知如何?」
「其實以擁有的實力來說……」定盟衛國使說:「索倫瑪遠比哲索斯強上一些,不過哲索斯握有民心,沿途補充實力,加上索倫瑪軍隊中不乏見風轉舵之人,要是我們完全不插手,哲索斯八成會復辟成功。」
「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麼插手?」陳信忍不住問。
廳中眾人面色微變,暗想陳信好不曉事,左督國王搖搖頭笑著說:「自然要幫助弱的一方,這樣兩方打起來損傷才大,我們才會有利可圖。」
會不會有點不擇手段?陳信皺皺眉頭說:「我明白。但是我們的目的只是八寶而已,為什麼要……」
「難在沒有人願意交出來。」天廣皇不以為忤的對陳信說:「要是鱗身族蛇人跑來對我說,要我交出本族之寶,你猜我會怎麼作?護國使……說是沒用的,只能用武力討取。」
陳信啞然,天廣皇說的也沒錯,要是真有蛇人不知死活跑來,天廣皇不將他宰了也算奇跡。
「其實……」薛乾尚見狀插口說:「啟稟皇上,天降護國使有使本族實力大為增強的方法,不過護國使也不希望無謂的生靈塗炭。」
「哦?」天廣皇意外的問:「如何大為增強?」
薛乾尚一拔長劍,光華一閃而出,眾人不知薛乾尚想做什麼,正是一陣緊張,只見薛乾尚悠然的說:「要是這種武器能大量製造,不知皇上可有興趣?」
天廣皇目光一亮,對陳信說:「天降護國使,你們知道如何製造?」
陳信只好說:「啟稟皇上,我等雖不能製造完全相同的兵刃,但也知道一些法門,可以製造出類似這把刀的武器。」隨即將那雷可夫昨天改造的大刀送了上去。
天廣皇將刀一拔,微微運勁一催,一片光華四面散開,雖然不如皇族至寶,也不如薛乾尚等人攜來的武器,但是單憑內息外揚的狀況,天廣皇馬上知道這把刀的優點,天廣皇目光盯著這把刀,緩緩的說:「天降護國使……這種刀……?」
「可以量產。」陳信接口說:「由我等親日教導百名工匠,只要六、七個月,本城六萬兵馬即可人手一把。」
「皇上大喜。」左督國王大聲說:「如此一來,足可橫掃牧固圖大陸。」
「六、七個月?」天廣皇望著手中的刀,輕聲的念,似乎還沒拿定主意。
陳信擔心天廣皇等不及,於是說:「啟稟皇上,多等待六、七個月,足以提升數倍戰力,我方勝算大增。」
「既然如此……」天廣皇大笑說:「我且多等一年,卻又如何?」
眾人不明白天廣皇的意思,一個個訝異的望著天廣皇,只見天廣皇面色一凝,嚴肅的說:「這件事情只有我們這間房中的人知道,除了天降護國使所部……」天廣皇一笑接著說:「……不,天降『衛』國使所部,所有人不准再提此事……之前的軍隊移動計劃暫緩,諸位龍將可以休息了。」
果然之前是在商議軍隊出發的路線,還好陳信剛好來打消天廣皇的念頭,而一眨眼間陳信又升了一級,從護國使變成衛國使,這樣陳信與皇儲可以平起平坐了。
十位龍將自然迅速的退下,陳信等人不知天廣皇作何打算,不過既然又升自己一級,應該是沒有惡意。
天廣皇將刀一收,對場中留下的眾人宏聲說:「明日班師回朝,由天降衛國使所部訓練千名工匠,以四個月的時間,迅速的製造二十萬份刀槍劍戰,等到大功告成,我們收回八寶,天降衛國使就是第一功臣!」
陳信等人沒想到這樣順利的就能去都城,而且這樣的話,陳信就不用離開了,薛乾尚打鐵趁熱的說:「回到都城後,還要請皇上恩准借記載一閱。」
「這是當然。」天廣皇說:「既然八寶合一已經有望,我也想要好好的看看記載,此事絕無問題!」
「多謝皇上。」陳信按著說:「不過,要學習製造的工匠,至少必須具有領軍以上的功大,不然恐怕效果不好,要想徵集千名工匠……會不會不大容易?」
「這倒不可不慮……」左督國王說:「啟稟皇上,原有的兵器工匠多半由原民擔任,功力不足,加上這種技術必須保密,人選必須慎重。」
天廣皇沉吟一番,對左督國王說:「這件事就請徐公費心,在都城軍隊中略作調整,必要時將二皇子部隊也招回來,不然真要拖上一兩年。」
「臣領旨。」左督國王躬身說。
「其實……就算真的拖上一年叉有何妨?」天廣皇轉念又笑笑說:「本想在有生之年最多收得一寶,如今居然有機會取得八寶,我也不該太急了。」
陳信望見天廣皇眼中閃動的光華,想起薛乾尚與趙可馨兩人的論點,雖然陳信還是留了一手,不讓人族學到完整的技巧,但要是四個月或一年後,戰端一起,會不會對各族產生無可彌補的傷害?陳信不禁暗暗擔心起來,不知道這樣到底對不對。
「大家可以退下了。」天廣皇定了定神,對陳信說:「天降衛國使,你先留下來,朕還有些事情請教你。」
薛乾尚等人這時心中高興,陳信不用一個人跑去探險,這是天大的好消息,想來天廣皇也不會有何惡意,於是薛乾尚等人也放心的退了下去。
天廣皇見眾人離開,對陳信笑笑說:「陳衛國使,你隨我來。」
天廣皇當先往後殿行去,行不多時,走入宮城內花園中的小道,小道左曲右折,片刻後到了一個立在林中的小廳堂,小廳四面牆壁鏤空,像涼亭還多於像一座房舍,天廣皇首先坐了下來,對陳信說:「陳衛國使,坐。」
「謝皇上。」陳信坐了下來說:「南角王好雅興,這裡的佈置頗有身在山林的感覺。」四面人聲寂然,只有蟲鳥之聲,陳信感覺有些意外,沒想到除了內城中建有花園,連宮城內也是如此,卻不知天廣皇找自己來做什麼。
「確實不錯。」天廣皇望望四面說:「我要是來到南角城,公餘之時,最喜歡到這裡來靜思。」
「皇上公務繁忙,想來不易有空閒。」陳信有一句沒一句的接話。
「陳衛國使……你們為了當年所謂的無祖留下的一句話,飛了許久才來到這裡,冒了這麼大的風險,值得嗎?」天廣皇似乎有點感慨的說。
陳信一愕,搖頭笑著說:「稟皇上,值不值得我是沒想過,不過既然無祖留下這些訓示,我們後世子弟也不該推托,所以我們一心都是想將這份責任完成。」
「希望記載上能找到你們要的東西。」天廣皇搖搖頭說:「不過朕之前說的也是實話,先祖交代的事情,只有八族聚同、八寶合一,雖然記載中也有提到這件事,不過其它的部分像神話一樣,沒有哪個君王認真去看的,所以朕連看也懶的看。」
「我們也只能盡力而為。」陳信說:「能做多少算多少了。」
「脫的意思是說……」天廣皇沉吟一下說:「也可能記載上所說的事情十分困難,也許要數百年、或數千年一代代的努力,這樣你們也願意持續下去嗎?」
陳信歎了口氣說:「稟皇上,首先我們要明白到底有什麼樣的責任,然後才能在這方面做考量,要是需要地球的幫助,說不定還需要去找人幫忙。」陳信說這些話其實是托辭,地球現在只怕自顧不暇,哪會派人來幫忙,不過陳信不會輕易的下承諾,所以在還不知道有什麼事的時候,不願肯定回答。
天廣皇點點頭說:「據脫所知,與你同來的十餘人,只有兩對是夫妻,連衛國使在內,都尚未婚配?」
提這個幹麼?陳信點點頭說:「是的。那兩位算是早婚。」
「陳衛國使,朕也不瞞你,千年來,皇族血脈只剩下三族兩百餘人,通婚來去,彼此間都是親戚,想要找一個適合婚配的皇族實在不易。」天廣皇頓了頓說:「所以除了部分關係夠遠的皇族之外,幾乎都只能與貴族通親,使的皇族一代代越來越少。」
陳信想起之前薛乾尚提到過此事,心裡暗暗叫糟,但是現在又不知道該說什麼,陳信只好裝傻說:「這確實頗為困擾,似乎貴族比較沒有這種煩惱。」
「人族的主力根本就是以皇族為骨幹。」天廣皇說:「皇族血脈不能斷掉,貴族再怎麼修練,最多也只能到達龍將等級的功夫,若是有外敵入侵,還是皇族才能保得人族平安。」
信無言以對。其他種族因為混血的關係,體內經脈頗有改變,修習人類的武技自然頗有不盡之處。
「所以……」天廣皇誠懇的說:「回到都城,約有五十名的皇族年輕人,希望能與他們嘗試著好好相處……其中有我的幾個較小的女兒,和幾位較大的孫子、孫女,陳衛國使若是願意定居下來,就算是日後封王也不在話下。」
真的打配種的主意?陳信雖不訝異,但也覺得十分荒唐,不過對方說的又合情合理,陳信一下子真的答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