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納威城在皓甲軍攻來時已經幾乎沒有平民。藍申中央軍將這裡當成王都前最後的堡壘。所以說藍申軍襲營後不多時就迅速撤退到帕納威城很有可能是他們誘敵的戰術。但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誘來的是皓甲最精銳的首領直系部隊,而且人數多於守軍。
卡路帶上連科攻入城中已經五天。
第一天,他們拚殺入城,很快就被藍申守軍圍在城內。
第二到第四天,兩軍在這個擠進超過二十萬大軍而顯得十分狹小的城池裡混戰拚殺。藍申軍的抵抗非常頑強,沒有一個臨陣起義的士兵。
第五天,就算對傷率是1對1,人數多的皓甲軍也佔了優勢。
「長劍之下沒有活口」--這句話在本戰之中應驗了。其實,卡路也不想如此。只是此戰的對手都非常頑強。
高大的戰馬白雪上,他的琦東長劍指向敵軍寥落的殘兵:「投降吧,我給你們一條活路!」
然而幾名負傷持刀已經絕望的士兵高呼一聲:「國王陛下萬歲!」紛紛揮刀自刎。
卡路眉頭一皺,策馬離開。他所遇到的敵軍,沒有一個屈服。
硝煙烈火中一騎飛來,那是應令而來的連科。「將軍!」連科從城門邊趕來,同時帶來好消息,「凌劍帶援兵趕來,已經可以遠遠看到了。」
「他來做什麼?」卡路顯然不快。旋即他策馬繞開遍地的屍體向曲回的巷道馳去,向連科高呼一聲,「你跟著我!」
……
迂迴幾圈。卡路突然停下來,下馬。不解的連科也只好下馬,走向上司那冰冷的背影。
「將軍,怎麼停下了?我們要去的南城在那邊……」連科說著,話音有微微的發抖,環顧四周,發現只有他們二人。隨即,手握住劍柄。
「連科,你父親找到了嗎?」卡路沒有回頭,語氣有些許關切。
「沒有,自從我們起義之後他就失去音信了。」儘管狐疑,他還是回答了,心中的傷感油然而生。
卡路突然轉過身來,揮舞的琦東劍發出刺目的光芒……連科迅速後退,出劍抵擋,可是動作還是太慢,頸上已經被深深的拉上口子。鮮血迅速噴湧出來,就在看到自己鮮血的同時,他重重的倒地。
「為什麼∼」連科死死盯住卡路,拼盡最後的力氣喊了卡路一聲。
「你不該殺柳炎,他不會妨礙你!」卡路收劍,語氣冰冷,「我會派人尋找你的父親,並好好照顧他!」
倒在血泊的連科依然瞪視卡路,他撐著,不甘心的死撐著。
「我不能把皓甲留給你。但是,除非我在,你不會安於臣屬∼你上路吧,!」卡路轉身就要離去。
可就在此時,他的腳步凝固--遠處的巷口,有人立馬橫劍看著這方。那是匆匆趕來救援,拚命衝在最前的凌劍。
四目只遙遙對望片刻,卡路突然看到有一騎藍申騎兵揮刀向凌劍馳來。
「小心!」卡路疾呼著向凌劍跑去。還沒回過神來的凌劍回頭揮劍,對方動作太猛他沒有抵擋住,光亮的大刀直直砍向他的胸口。
卡路看到凌劍被傷後墜馬。接著無數的皓甲騎兵趕來,藍申騎兵策馬而逃……
……
最後一批南遷的隊伍已經消失在在遠方。趁著帕納威城的混戰,他們避開皓甲軍的注視,巡道而去。
剛剛送走南遷隊伍的瓦索將軍走進西門。策馬沿途巡視誓死駐守的士兵和自動聚集起來的民間組織。嚴正已待的泱泱隊伍裡每一個人都目光堅定。這是保衛家園最後的決戰。
身後高大的城門沉重的關上,發出震天的聲響。棗紅戰馬上的老將看向遠處王宮高聳的建築。他默念:「陛下,你要以自己為誘餌,誘殺卡路。我卻不能讓你遇到危險!」他深深知道,這一戰對於他們來說是死戰。包括國王在內的人都有了必死的覺悟,他們要盡量多的消滅皓甲的兵力,為剩下的藍申人留下發展的空間,留下東山再起的機會。國王洪亮的聲音又在耳邊迴響,那是給他最後的命令:「殺了卡路,全殲皓甲精銳軍團!」
……
9月5日,帕納威城的城門敞開著。皓甲大軍的隊伍次序井然的緩緩進入。整個城池已經在皓甲軍控制之下。隊伍就在這裡紮營,皓甲將以此為營,過不了幾天將揮師王都。
河雷陪同卡路走進用大會議廳臨時佈置起來的傷兵救援處。最裡面的小房間裡躺著昏迷了兩天的凌劍。
見到卡路過來,楊林停下對凌劍傷勢的察看,向他行禮。
「凌劍怎樣?不是說沒有生命危險嗎,怎麼還沒醒?」卡路走上去,看看他慘白的臉色,憂心的握住他的右手。
面對如此眾多的傷員,楊林已經兩日未合眼。儘管眼睛通紅,他的精神卻還不錯。他回答道:「當時凌劍將軍穿著盔甲,這當胸的一刀只傷了他兩根肋骨。不然真會沒命。不過……畢竟傷口那麼大,又流了那麼多血……」
卡路握緊凌劍冰涼的手,低聲說:「你快好起來,還有很多事要等著你做。」突然他感到,凌劍的手動了一下。卡路一驚,再看,他的頭微微側向一邊。
卡路放開凌劍的手直起身。語氣恢復了嚴厲:「楊林你沒看出來,我倒看出來了。凌劍早已經醒了!」言畢邁步出去。
他們剛離開救援處,就聽到吵吵嚷嚷的聲音。連科的下屬,第四軍團的副將布萊斯不顧眾人的阻攔,衝到卡路面前跪下。熱淚縱橫的高呼:「將軍,您一定要明查,到底是誰幹的!連科將軍武藝不差,誰能一劍就要了他的命啊!」
「戰場陣亡,連科將軍為軍捐軀,難道還有什麼陰謀嗎?」卡路面無表情。布萊斯仍然不依不饒的跪在那裡。
也恰巧在這時,吵吵嚷嚷的人群裡跑來一個少女。疾奔到卡路和河雷面前,同樣也是跪下。含著淚將一張狀紙遞給卡路。卡路只粗略的看看就遞給河雷。
「將軍,您一定要為我哥哥作主!」柳青青痛哭。
「柳小姐?」河雷認識她。立刻從卡路手中結果狀紙,打開。裡面密密麻麻的寫著紅城一戰中柳炎被連科謀害至死的種種細節。
河雷看完,輕歎一口氣。將狀紙遞給布萊斯。後者看著,沉默了,跪在原地一動不動。
大家一致望向卡路,各有各的希翼。卡路開口了,語氣凝重的說:「連科已經為軍捐軀,就算將功抵過吧,不要再追究他了。」旋即,他轉而對河雷說:「你發文,第四軍團暫由我統領。」接著他對布萊斯說,「你回去好好幹,以前的我不再追究。」作為長期跟隨連科的副將,連科的所作所為難道他會毫不知曉嗎?這誰都不會相信。
卡路邁步離去,柳青青卻還不依不饒的哭喊:「卡路哥哥,我哥哥就這麼白白死了嗎?」
河雷扶起她,安慰道:「柳小姐,你節哀吧。將軍只能做到這裡了!」
青青靠在河雷肩上哭泣。這個女孩肯定是隨糧草隊伍前幾天就到達的,卻到這個時候才適時的出現。
「將軍,原來您早就安排好了!」河雷輕歎,事實比他想像的更殘酷。